張 駿
奧林匹克文化體現著人類共同的價值觀和精神追求。自由、平等、博愛的普世價值,頑強拼搏的進取精神以及互助友愛的人性精神,尤其是公平、公正的競爭原則,更是啟示我們應該通過文明的方式和手段,將人類共同的精神訴求表現出來。國際奧委會也致力于推動奧林匹克運動的多文化,并強調指出:“對奧林匹克運動來說,強調普遍性并不意味劃一標準的現代化或是文化上的單一化,更不是歐洲化或西方化。奧林匹克教育應該是更加多文化的和文化之間的”。
奧林匹克文化以近代自然科學為基礎,偏重解剖、分析,從不同的層面來解釋人的生理活動,但這種方式只揭示了有機體的局部規律,不能解釋生命活動的全部本質。“從哲學意義上講,以奧林匹克為核心的西方體育文化,努力追求的是人類的可能性,即人類可以做到什么;而東方體育文化則要說明人類的必要性,即人類應該做什么,因此西方體育主張‘永無止境’、‘超越極限’、‘全力以赴’,而東方體育則強調‘適可而止’、‘點到為止’、‘不戰而屈人之兵’。”中國傳統文化則是建立在中國古代自然哲學基礎上,其動態的整體觀和頓悟直覺的認識方法是西方體育所不具備的,中國傳統文化尋求整體的綜合、整合,強調天人合一,注重人與社會的和諧發展統一,這對于糾正西方體育文化的偏頗,也可以起到一定作用。
奧林匹克文化成為中國在傳統文化與現代化之間、東西文化之間的一座橋梁。中國傳統文化與奧林匹克融合的價值是難以估量的。
眾多學者也對中國文化寄予厚望,梁漱溟先生在比較了西方文化、中國文化和印度文化后,曾得出這樣的結論:“質而言之,世界未來文化,就是中國文化的復興,有似希臘文化在近世的復興那樣。”1988年1月,75位諾貝爾獎獲得者在巴黎發表宣言稱:“如果人類要在21世紀生存下去,必須回頭到2500年前去汲取孔子的智慧。”當然,我們不能絕對地說中國文化“將使全世界得到幸福”,但是中國傳統文化思想的確可以為療治西方文明病、解決人類的存在和發展問題提供一種有益的啟示。
人類通過體育競技,不斷挑戰自我體能、心理、精神的極限,正是人類得以保持蓬勃生命力,得以生生不息的重要原因。現代體育之父顧拜旦提出的奧林匹克理念的基本精神是使個人在精神、肉體和道義上獲得協調發展,使之成為古代希臘所追求的那種完善的人。作為反映人類理想追求、訴諸人的心靈的文學,與奧林匹克追求的精神理想是完全一致的。1979年11月26日,國際奧委會領導人在瑞士洛桑國際奧委會總部正式宣布國際奧委會經過全體委員的表決同意中國加入國際奧委會,從此我國體育開始全面登上國際體壇,1982年德黑蘭亞運會上獲得金牌總數第一名,1984年在洛杉磯奧運會上獲得金牌總數第四,中國的競技體育水平在建國以來達到了舉世矚目的高度,從而也在全社會掀起了前所未有的體育熱。文學與時代同步,與生活同步,這種體育熱潮無疑極大地推進了體育文化事業的發展。這一時期的體育作品緊貼時代需求,與人民群眾強烈的理想、情感息息相通。在改革開放初期萬象更新的情況下,文學也用自己的方式反映著時代。
在1984年洛杉磯奧運會前后,冰心、嚴文并、朱子奇、臧克家、田間、荒蕪、蘇叔陽、紀鵬等著名作家、詩人和文學評論家,曾先后為《體育報》撰文、作歌,慶賀體育健兒的輝煌戰績,如臧克家寫于1982年10月7日的《歡情——女排凱旋》、冰心1984年8月24日發表在《人民政協報》的《使我感動和鼓舞的女排“三連冠”》等。體育健兒取得的成就已超出體育本身,形成一股強大的“沖擊波”,幾乎波及到每個工人、農民、軍人和知識分子,當然也包括作家。文學是人學,作家們順應民心,深入廣大群眾最關心的領域,寫出了諸多反映健兒們的內在拼搏、反映他們心靈深處的酸甜苦辣的體育文學作品。
上世紀七十年代末到八十年代初,在東西方文化的交流、碰撞和融會中,西方各種現代主義文藝思潮和紀實文學大潮涌進開放的國門,許多作家認識和反映生活的視野迅速擴大,逐漸確立和強化了文化意識,作家們以清醒的理性精神來審視民族文化傳統,使新時期體育文學進入到新的層面。隨著國際文化交流的日漸頻繁,中國體育文學與奧林匹克文化的融合將得到進一步加強。
報告文學方面,作家曾哲的《覺建筑》是國內第一部關于奧運場館建設的長篇紀實文學,在《十月》雜志首發不久,就獲得2002——2007年度“十月文學獎”,由同心出版社出版三個多月已印刷兩次,發行量達19000冊。《覺38建筑》汲古典之長、取現代之優,表現手法突破了傳統紀實文學的敘述模式,用不同人物、不同視角、不同側面的多聲部敘述,使作品本身呈現出了某種“建筑”的特征。作家孫晶巖歷時三年,采訪400余人創作的《五環旗下的中國》,第一次全景式記錄了籌辦北京2008年奧運會的歷程,她也是唯一獲準參加北京奧運新聞中心組織的所有采訪活動的中國作家。
體育小說方面,《八月狂想曲》是由北京作家協會規劃和籌備、著名女作家徐坤歷經四年艱辛創作的50多萬字的作品,它是目前為止全國第一部、也是唯一一部以北京奧運為背景的長篇小說。書中以一座虛構的奧運協辦城市為背景,以場館建設為主要線索,塑造了一代年輕的城市管理者和建筑設計師的形象,其主要情節在尖銳的矛盾中展開,同時也沒有回避人性的自私、軟弱、貪欲,展現了人群中錯綜復雜的利益訴求、價值差異。
詩歌方面呈現出集體創作與個人創作齊頭并進的局面。《詩刊》雜志組織約30名詩人以歷屆奧運的舉辦及各界人物、事件為題材,共同撰寫一部《奧運詩典》。全書共30個章節,從古代奧運和1896年的第1屆到2008年的第29屆奧運會,可稱一部用詩歌寫成的奧運史。詩人林莽、高洪波、葉延濱、梁平、車延高、楊克、郁蔥等均在撰寫之列。詩人商澤軍創作的近3000行的長詩《奧運中國》,從古希臘奧運會寫起,寫到中國人對奧運的期盼、申奧的曲折歷程、2008奧運會對于中國的意義等,謳歌了中華民族偉大的民族精神。此外,除《人民文學》《詩刊》《北京文學》等文學刊物上發表了大量與奧運相關的詩歌作品外,網絡和民間的詩歌作品更是數不勝數,詩人們用澎湃的激情向奧運獻禮。
體育題材的電影也呈現井噴之勢,這些洋溢著激情和夢想的電影,帶給我們的不僅是體育的力量,更有融匯在競技中的歷史的背影與人性的光輝。如獲得長春電影節最佳華語故事片、最佳導演、最佳音樂、最佳男演員等多項大獎的奧運題材電影《破冰》;帶有紀錄片色彩,主題宏大卻細節豐富的北京奧運官方影片《加油,中國》和《筑夢2008》;從個體角度來反映奧運,影片在對體育精神的共同追求中凸現青春、愛情、夢想和人性的故事片《買買提的2008》《旗魚》和《一個人的奧林匹克》等。
19世紀末開始傳入中國的奧林匹克文化對中國傳統文化造成了一定的沖擊,因而從一開始,兩者就表現為激烈的沖突和對抗。然而,隨著社會形勢的發展,尤其是隨著西方現代文化對中國文學影響的逐漸深入,兩者從沖突逐漸走向了融合。歷史經驗證明,每一次文化的交流和融合都帶來了文學的發展和繁榮,通過加強東西方文化的交流和融合,為體育文學的發展增添了新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