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游·海南美如斯⑥

李少君

中部：原生態的神秘

海南島的中部，主要是黎族苗族的聚居地，其中心是小城通什，如今已改名為五指山市，以前是黎族自治州的首府，下轄保亭、樂東、東方、昌江、陵水、瓊中、白沙等黎族自治縣。如今所謂的海南中部，就是指這些黎族苗族山區，基本圍繞在五指山周圍。若以旅游線路安排，中部則指沿中線公路的市縣，如瓊山的一部分、屯昌、瓊中、通什、保亭等，風景特點多與山有關。

山高水寒的地方

五指山市原名通什，通什在黎語中是山高水寒的意思。山高指的自然是五指山，海拔1867米，與其周圍的尖峰嶺、霸王嶺、吊羅山熱帶原始森林至今是尚未開發的自然寶庫，被譽為天然物種基因庫。通什小城依山偎水而建，秀麗可人，四季如春在這里絕非虛言，每天氣溫一般均在22到25攝氏度，建省前就已是香港、澳門同胞旅游度假的理想之地，被譽為翡翠小城。

通什的建筑，比較講究風格，多依山勢而建，所以站在房前看小城，感覺尤好。南圣河穿城而過，河水清澈，河床里怪石嶙峋，使小河別具一格。河邊的街道也規劃得很好，有亭子、小碼頭什么的。兩座小橋相隔不遠，站在橋上看另外那座小橋，本身就是一種風景。而在山上的人從窗里看橋上的話，又更有一種意境。正所謂橋上的人在看風景，看風景的人卻在看橋上的人，如果那個人又恰恰是一位妙齡女郎的話，這風景就更有看頭了。而且通什的女孩子在海南一直算比較漂亮的，因通什風水好，山上的太陽不大，所以通什的女孩子皮膚比較白皙；通什的水比較清亮，所以通什的女孩子有靈氣；通什的女孩子身材也多半小巧玲瓏，令人憐愛。海南建省前通什就出過一些美女，比較有名的是黎族女孩譚小燕，清麗純樸，上世紀80年代曾演過一些令人印象深刻的角色。通什小城的綠化也很好，到處郁郁蔥蔥，房屋就掩映在綠樹濃陰之中。如遇天熱，大樹底下倒是陰涼無比，山上常有清風吹過，也使人身心皆爽，所以通什小城在海南也算適宜居住的地方。我到通什那次正是春節，賓館人滿為患，全是外地來這兒過節的。小城里的人都回鄉下過年去了，街上空空蕩蕩的，但賓館酒店里反而熱熱鬧鬧，頗有意思。

我為山上的風景所吸引，看見山一重一重地藏幽疊翠，清清溪水蜿蜒而下，沿著山路又有許多野果和奇怪的植物，就不知不覺走了很遠，還到處看到船形屋，門口放著鞋子。現在這些東西全沒有了，只能去博物館看了。后來走得累了，到一棵樹下的黎族人家問路，結果被邀共進中餐，其熱情令人難忘。

深山雨夜

五指山市當時比較有特點的賓館是避暑山莊，又名旅游度假村，建在深山中一條小溪的上游。我曾在旅游度假村聽過山中夜雨霖鈴，一種說不出的奇妙的意境。

那次是在深夜到達度假村，黑暗中看不清周圍景物，只感覺拐來拐去離市區有不近的路。車在山中轉，能感到路邊樹木茂密，異常靜謐。度假村就在深山，似乎是一個山溝，旁邊都是高山。房屋建筑仿古代琉璃瓦似的皇家行宮，有古典園林風格。到達后，睡覺前我在院子里走了走，只覺得空氣異常清新，能聞到青草和樹木的自然的清香。遠處隱約似乎還有水聲，是小溪還是瀑布？抬頭看夜空，四圍都是青山，只有很小的一塊，特別高遠。

旅途勞累，回房就睡了。半夜醒來，聽見窗外淅淅瀝瀝的雨聲，打在窗下的芭蕉上，偶爾還有不知什么小動物的叫聲，在夜里顯得很特別。雖然沒有開窗，但也感到空氣更加清新了。窗外有一點黃暈的光，不知是從哪里透出來的。我以前好像在書上看過，說最清新的空氣在森林里的雨后或瀑布下，那么海邊的空氣呢？我還聽說山中的雨說來就來，一小塊云，先還在空中飄著，突然就變成雨灑了下來，但多半不大。下得時間也不會太長，一會就停了。有的山中，據說云跟著行人走，行人一過，雨就下來了。

這樣在夜雨中東想西想，看天色漸亮，干脆起床。走出度假村，雨已停了，地上還是濕的，青草綠樹也是濕的，樹葉上滾動著露珠。空氣自然是說不出的清爽，山間還有淡淡的云霧，在空中繚繞著，像水墨畫中不經意的輕輕一抹。度假村門口有一池深潭，旁邊有一條小溪，從山上流下來，在巖石間曲折環繞，不知流向何方。溪水潺潺，很遠處都聽得見。當然也可能是山間萬物清靜的原因。我沿著山路走，雨后的山路很松軟，走一會褲腳就濕了，真是“空翠濕人衣”（王維詩）。過了一會，居然看見一條瀑布，不高，也不大，飄蕩而下。瀑布下是一條小溪，可能就是我剛才看到的那條小溪上游，也不大，清澈見底的水里還漂著片片落葉與點點落英，魚兒在其中游動，大概從來沒有想到過會有人來抓它們。后來才知道，這就是著名的太平山瀑布。可惜那次我們沒有久留，吃完早餐就走了。

五指山

從中線公路經過，在瓊中縣境內可以看到五指山秀美的身姿，云霧繚繞中，宛如披著面紗的美麗女子，只露出一剎那的美妙，驚鴻一瞥，就又輕紗覆蓋，但足以讓人驚艷，讓人夢牽魂繞。

確實，五指山可能是中國比較少有的至今仍然還保存其原始風貌、人們幾乎還完全不了解、不知其廬山真面目的一座名山。五指山有不少傳說，比如在五指山上不能大聲說話，否則會激怒山神，給予懲罰，打雷或下雨；再比如五指山的頂峰至今無人上去過，因為其周圍有大量毒蛇保衛，只要有人靠近，毒蛇就會自動圍攏，人根本進不去。明代丘浚寫過一首關于五指山的詩：五峰如指翠相連，撐起炎荒半壁天。夜盥銀河摘星斗，朝探碧落弄云煙。雨余玉筍空中現，月出明珠掌上懸。豈是巨靈伸一臂，遙從海外數中原。這首詩，可能是到目前為止歌詠五指山的最佳詩作，想象力奇詭而又貼近實際，比如“撐起炎荒半壁天”一句，將五指山對海南氣候的影響之巨揭示得淋漓盡致。中間四句寫出了五指山之奇美，最后兩句則寄托了作者的遠大抱負。

五指山是無可非議的海南第一山，海拔1867米，為海南島最高山，據專家考察，五指山的生物多樣性保存得非常好，動植物資源相當豐富。植物資源，有熱帶、亞熱帶常綠季雨林、常綠闊葉林、針闊葉混合林、喬灌木及維管植物等九種植被類型4900多種植物，海南粗榧、坡壘、蝴蝶樹、陸均松、高山榕、海芋、女貞、鳥巢蕨、潤楠、雞毛松、青梅等珍稀樹木比比皆是。動物資源，有野生動物500多種，記載過的有海南黑冠長臂猿、云豹、黑熊、獼猴、豪豬、飛松鼠、水鹿、圓鼻巨蜥、赤麂等，其中豪豬現在還非常多，有一段時間海口街頭不少餐廳酒店均打五指山野豬的招牌，后經環保部門查處，情況才稍有好轉。而云豹已多年沒有人見到過，前段中央電視臺來海南，說有基金會宣稱若拍到云豹的攝像資料，馬上獎勵20萬元，可見其珍貴。鳥類方面，則有海南山鷓鴣、灰孔雀雉等國家一級保護鳥類資源。

五指山對于海南的重要性、神奇性是多方面的，海南兩大河流萬泉河、昌化江均發源于五指山。這里是海南降雨量最集中的地區，據資料記載，五指山年均降水量為 2035mm，往周邊地區則逐步減少。由于五指山的原因，海南島東西部情況大不相同，東部臺風多，雨水充足，西部由于臺風被五指山阻擋，常年干旱少雨。

對五指山的種種傳聞，我曾請教過一些學者。專家解釋，五指山山頂是無人區，生態平衡保持得特別好，尤其是大面積保存完好的熱帶雨林植被，終日云霧繚繞，形成了特定區域的生態環境。再加上五指山濕度高，云層低，人進入后大聲喊叫，就改變了這里的生態平衡，聲浪沖擊云層，產生震動，因而改變云層的結構，可能起到類似于人工降雨作用，這就有點像在喜馬拉雅山上大喊容易引起雪崩一樣。至于毒蛇護山，也不是沒有可能，人的進入，必然引起其他物種的警惕和反擊。

登五指山是很多人夢寐以求的事情，越往高處風景越好，登五指山自然也是。但五指山的高處環境險峻，對于一般人來說還是比較困難，充滿挑戰性，需要一點冒險精神，還需要做好充足的準備工作。比如山上有一種很厲害的蟲子叫山螞蝗，隨時可能出來襲擊難得一見的活人，山螞蝗看上去很細小，但觸覺非常靈敏，可以通過熱感應來搜尋食物，人還在遠處，它就能感覺到，并馬上做好準備，彎著身子，人一過，它就迅速地彈到人身上，將人血源源不斷地吸進肚子里，吸飽了血的山螞蝗體積比原來能大十多倍，看去非常嚇人。

爬五指山與一般的名山不同，帶有探險性質。確實，五指山人跡罕至，像百年前清朝名將馮子材在一塊巖石上刻下的“手辟南荒”四個字，就幾乎湮沒在雜草荒野中。此外由于常年樹葉自生自落，有的地方落葉堆積厚達幾十厘米，因此開路很難。一根木棍是必要的，在草叢里點點戳戳，以防毒蛇。克服這點困難是值得的，慢慢往上爬，奇花異草到處都是，讓人目不暇接；樹脂清香四處飄散，讓人心曠神怡。在五指山里，云會跟著你走，人走云也走，但不要興奮得忘乎所以大喊大叫，要不就會出現前面說的，雨會辟面而下。

五指山現在海拔最高的村莊是水滿村，一般人能爬到這兒就算很不錯了。水滿村的茶遠近聞名，由于五指山多云多雨，水滿村產的五指山云霧茶葉片新鮮嫩綠，坐下來喝一杯，頓覺神清氣爽。現在這里修了棧道，坐在這兒看五指山，算得上最佳位置，五指山似乎就在眼前，你看它，它也看你，如李白所說的“相看兩不厭”，看久了，你會自然而然地想到喝點黎族的山蘭米酒（又稱“鳊酒”），喝了一會你就會如在夢里了。因為不知什么時候，剛才還陽光明媚的山那邊已被一條綢帶一樣的霧纏繞，變得朦朦朧朧，隱隱約約。再過一會，雨已經淅淅瀝瀝地下來了。

我曾在水滿村住過兩晚。住在這兒，早晨看山看霧，上午拿本書坐在樹下，午睡后出來走走，時間與節奏不知不覺緩慢下來，遠離紅塵，與世隔絕，手機都懶得打。

自然流淌的鄉野溫泉

在中部，我最喜歡的一個地方是保亭的七仙嶺。我經常跟人說，我們人在海南，看海太容易，慢慢地，就更喜歡看山了。七仙嶺原來叫七指嶺，與五指山相對應。后來覺得七指聽起來別扭，不合常情，遂改名七仙嶺。一般人來七仙嶺，主要是來山下泡溫泉。

從海口出發，沿高速公路兩個小時車程，在陵水境內的一個岔路口一拐，就是去七仙嶺的高等級公路。公路向著一座青山奔去，兩邊是一望無際的平地，青山近在咫尺，開過去卻需要一些時間，所以汽車仿佛一直在青山腳下爬行，公路一直向著青山的方向延伸。直到道路變得曲折起來，需要爬坡了，這才真的進入了山路，此時已是保亭境內了。保亭境內，椰子樹明顯少了，高高的檳榔樹和茂密的灌木多了，高高瘦瘦的檳榔樹后面是連綿起伏的黛青色群山和白云朵朵的天空。這樣的背景中，檳榔樹也顯出一種別樣的韻味，如清秀高挑的窈窕淑女，起著點綴烘托畫龍點睛的作用，使自然的畫面生動活潑起來，有了意境。

一過清爽秀氣的小縣城，遠遠地，就能看到七仙嶺那邊不時升起一縷白煙，我們開始以為是農家燒飯的炊煙。但進入七仙嶺境內后，才發現那縷白煙是從沿途的大大小小的水塘的水面上升起的，如裊裊云霧，籠罩其上。升騰之后，漸漸融化在空氣里。原來這就是溫泉，還有黎族少女挑著水桶，從溫泉池里挑水回家，苗條動人的身姿消失在林木背后的屋舍里。有些溫泉就在路邊，坦然自若地噴發熱氣；有些則掩映在林子里，為椰子樹、檳榔樹和低矮的灌木所包圍，因此只能看見林木間的那團白氣繚繞。七仙嶺的溫泉就這樣毫無遮掩地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七仙嶺的溫泉，不少溫度高達90攝氏度以上，因此那些溫泉池上，無論白天黑夜，都是熱氣騰騰，云蒸霧繞，在太陽下更給人云蒸霞蔚之感。據說，七仙嶺的溫泉是海南島內溫度最高的，貯量也最大。這里的溫泉屬于硅酸重碳酸鈉型，不含硫磺，沒有硫磺味，難怪那些黎族少女敢挑溫泉水回家喝。此外，溫度高達90攝氏度以上的溫泉水，對治療風濕病及皮膚的調養極有好處，其中含有的偏硅和氟有醫療保健作用。

七仙嶺的賓館、度假村因為建設時要求較高，各有特色。有一家依山而建，原有的地形完全未加破壞，一些樹木仍然留在房間里，穿屋頂而過，枝葉搖曳于房屋之上，或客廳的旁邊干脆敞開，茂密的樹木團團包圍，樹影在風中搖動，屋內正中是一泓溫泉，溫泉池就設在客房里了。還有一家，將上下兩層的別墅型客房上面裝修為臥室，下面一層建成溫泉室，溫泉就在房內泡，或將每間客房的陽臺建成四方形的溫泉池，并有放水口。在陽臺一側裝有水龍頭，一擰開關，溫泉汩汩而出，熱乎乎的溫泉水很快就流滿整個池子，甚至還有些燙，冒著熱氣。在這里泡溫泉，就可少些顧忌，一絲不掛也沒關系。因為房子都建在小山頂上。外面只有叢生的雜草，只聞人語，不見人影。另外一家，則將賓館正對著七仙嶺，每天早晨一開窗，七座相依相偎的小山嶺就出現在上方，宛如七個親密無間的美少女，讓人很是遐想。近處有高高的檳榔樹一枝獨秀，背后是藍天白云，這樣的一幅畫每個房間都看得到。

如果你不想在房間里泡溫泉，則有更妙的去處。七仙嶺的各家賓館大都占地較大，總要留出大片土地以作綠地和樹林，栽種各種花草樹木。在這些綠地與樹林中，散布著不少依溫泉水脈就地取材的小溫泉池，多用鵝卵石建成，大的可容五六人，小的就容一兩人，三三兩兩隨意地隱藏于樹間林里，多半都有茂密的樹木或草叢圍起來，與外面相對隔開，形成一個封閉的單獨的空間。一到晚上，放溫泉水盈滿小池，可獨自一人或攜女友一起泡，單獨世界，又在野外，大自然的懷抱里，人會變得更放肆，身心會變得更輕松，別有一番趣味。尤其晚上夜色朦朧，高高的椰林下，茂盛的草叢中，萬籟俱寂，只有小昆蟲輕輕的鳴叫，人在溫泉中，熱氣使人處于暈暈乎乎的狀態，泡一會，再站起來，坐在池邊或臺階上吹吹風，清風輕拂有點發熱的身體，皮膚很快涼起來，真是說不出的愜意與清爽。女友的臉蛋也變得紅暈起來，還有一點羞澀。也可五六人同泡，邊泡邊聊天，甚至可以討論問題。頭上星空燦爛，四圍靜謐安寧，如果恰逢知己，聊得投機，一會兒下水一會兒出水，泡泡溫泉吹吹涼風，兩三個小時不知不覺就過去了。這個時候全身放松，一回宿舍保準兩分鐘就沉入夢鄉，泡溫泉對治療失眠是最有效的。

七仙嶺這種野外泡溫泉的方法其實早已有之，當地人稱之為野溪溫泉。野溪溫泉就是任溫泉水自由流動，在草叢、樹林、山地和田野間隨意蔓延，然后沿溫泉水的自然流向，略加規整，使整條溫泉小溪成為天然的沐浴之溪。溫泉小溪也因此與周圍的椰子樹、野草、檳樃樹和田園完全融合一起，構成獨特的自然景觀。在野溪里泡溫泉，可謂原汁原味地享受自然的饋贈，是一種原始的溫泉浴，據說比室內更放松，更愜意，更有情趣，可稱之為野趣。喜愛泡溫泉的臺灣人就尤其羨慕這種得天獨厚的野溪，并認為這是最上品的溫泉。根據具體的野外地形特征，除野溪溫泉外，還有所謂石溫泉、木溫泉、樹溫泉、酒溫泉、檳榔泉和竹溫泉等等，均敞露于大自然的懷抱中，人就在自然中嬉戲。

由于七仙嶺的溫泉隨處可見，本地人也就沒太當回事，用溫泉水澆灌農作物，用溫泉水洗衣服，都很常見。想想也屬正常，畢竟，這里的水大都就是溫泉水，即使那什么特別稀罕的一熱一冷的鴛鴦水，在當地也只是一些頑皮少兒嬉水的去處。

七仙嶺的景色令人惆悵，尤其黃昏，青煙彌漫，說不清是炊煙還是溫泉的熱氣，好一個朦朧世界。這樣的人間煙火，讓人的心里變得空靈，雖悵惘卻溫馨、充實。

泡過溫泉，還有一種酒可以喝喝，這就是黎族人特有的山蘭米酒，用只產于五指山區的山蘭稻米釀制。山蘭米酒有點甜，有點粘，看上去像奶狀，混稠的樣子，但確實好喝，據說對女性保養容顏也有好處。不過這種酒后勁不小，別看是甜酒，很容易為外表欺騙，喝得迷迷糊糊。有一次我去看一個黎族朋友，覺得他狀態有點不對，暈暈乎乎的，后來才知道他是給這酒弄成這樣的。但山蘭酒給黎族人帶來多少幸福與快樂啊，逢年過節，或遇喜事，一定是要痛飲山蘭酒的。以前還傳聞個別黎族朋友實在抵制不住誘惑，把扶貧的救濟糧用來換了山蘭酒，一醉方休，從反面也可看出這種酒對黎族朋友的吸引力。不過外地朋友到黎寨，千萬小心，要是你自吹能喝酒，黎族朋友非把你灌醉不可，這是黎族人的待客之道，不如此不能表達熱情。

與鹿為友

屯昌縣境內的楓木鹿場，就在五指山腳下的木色湖半島上，三面環水，一面靠山，有大片的草地，茂盛的水草，不太密的樹叢，適宜于群鹿追逐。這里是天然的鹿場，有梅花鹿、坡鹿、水鹿、馬鹿和麋鹿一千多只，是華南地區最大的養鹿場。其中坡鹿是國家一類保護動物，從海南大田坡鹿保護區引種而來。麋鹿就是民間俗稱的四不象，也比較罕見。

海南島似乎是鹿的天然家園，鹿回頭的美麗傳說不用多說了，就拿楓木鹿場的鹿來說吧，幾乎都不怕生，溫柔而恬靜地圍繞在人的周圍，和睦相處，其樂融融。試想一下這樣的場景吧：你在湖邊漫步，視野開闊，眼前是綠草地，身邊是竹林搖曳，遠處是隱隱青山，而幾只鹿跟著你，身前身后，老朋友一樣，一起在湖邊散步。你抬頭看遠處的風景，它們低頭吃草，偶爾也抬起高高的頭四處張望。若從遠距離看去，你們似乎已經親密無間，宛如老友，一會兒在喁喁交流，一會兒又有些漫不經心的疏遠，若即若離，相依相偎，人和鹿如此和諧，算得上人鹿相親、天人合一了。

古有梅妻鶴子的傳說，而現代生活節奏中的你我若以鹿為友，以湖為家，這樣的境界與古人相比，也會毫不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