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洪激
詩詞文化的教化作用
吳洪激
中國,一向稱為詩國。中華詩詞自《詩經》誕生以來,便與書、禮、樂、易、春秋統合一體,稱為“六經”,已延續幾千年,迭起過多少詩詞的高峰巨瀾!漢魏樂府、唐詩宋詞、元曲清歌,真如浩瀚的長江大河,洋洋渺無涯際,匯成中華文化燦爛一脈,具有極強的教化作用。詩詞文化的教化作用不外乎三點:
一是言志述德。志,就是理想信念;德,就是思想道德。理想信念與思想道德是一個人的精神根本,一個國家的社會根基,也是是非的評判尺度。如范仲淹《登岳陽樓》“先天下之憂而憂,后天下之樂而樂”的遠大抱負;文天祥《過零丁洋》“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青照汗青”的崇高氣節;周敦頤《觀蓮花》“出污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夭”的涵養品格,無不使我們受到教育和鼓舞。
二是啟智發慧。如李商隱《無題》“直道相思了無益,未妨惆悵是清狂”的心靈開闊,蘇軾《題西林壁》“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的智慧哲理,以及杜牧《不寢》“莫言名與利,名利是身仇”和李賀《野歌》“寒風不變為春柳,條條看即煙濛濛”,對于今天某些處順境爭名釣譽,處逆境意冷心灰的人,仍有啟發作用。
三是冶趣陶情。如李白《望廬山瀑布》“飛流直下三干尺,疑是銀河落九天”的浪漫神奇,蘇軾《定風波》“一蓑煙雨任平生”、“也無風雨也無晴”的超脫曠達,王昌齡的《采蓮曲》“亂入池中看不見,聞歌始覺有人來”的審美情趣,俱有極強的感染力。
縱觀歷史,我們常常看到,往往一首詩或一闋詞,可以改變一個人的命運,反映一個時代的變革。如郭沫若當年寫給他的學生錢學森,鼓勵他回國為國效力的一首詩:“大火(錢的小名)無心云外游,登樓幾見月當頭。太平洋上風濤險,西子湖中景色幽。”由此招回了一個偉大的科學家,為祖國的科學發展作出了不可磨滅的巨大貢獻。還有著名的中國婦女解放運動的先驅、女詩人秋瑾就義前寫給女友、當時的女校校長徐寄塵的《柬寄塵》:“祖國淪亡已若斯,家庭苦戀太情癡。只愁轉眼瓜分慘,百首空成花蕊詞”,勸導徐投身革命,不要像后蜀主吳昶的花蕊夫人那樣徒托空言,無補于國家危亡。由此深刻地打動了徐寄塵,捐出了家藏的三十余兩黃金,資助秋瑾起義,為革命發揮了很大作用。
當代我們也常常看到一些中外領袖人物,也十分重視詩詞文化的感化作用,引用中華詩詞。如溫家寶總理2009年3月13日在人民大會堂回答中外記者對當前形勢提問時,就引用了唐代詩人杜審言的《春日京中有懷》“莫道今年春將近,明年春色倍還人”;在回答俄塔斯社記者關于中國在全球金融危機中面臨的機遇時,又引用了南宋詩人陸游的《游山西村》“山重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1984年美國的里根總統訪華,也引用“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來形容中美兩國的關系。1989年老布什訪華時,引用了李白《早發白帝城》“輕舟已過萬重山”,來進一步形容中美關系已經消除了障礙。俱都言簡意賅,恰到好處,令人難忘。當然,我們不能把詩詞的力量放大到無以復加的地步,但是詩詞作為一種重要的文學樣式,具有個性化的探索精神和人性內涵的獨特力量,其教化作用不可低估。
特別是今天,我國經過三十多年的改革開放,中華詩詞迅速復興,出現了空前未有的繁榮局面。可以說,世界上凡有華人的地方,就有中華詩詞的傳播。它已經走向社會,走向大眾,走向市場,正日益發揮著它的教化功能,為推動兩個文明建設和構建和諧社會服務。當今我們正處在經濟社會轉型期,人們的思想認識,道德選擇和價值取向,正經歷著一場痛苦而深刻的嬗變,這給承載人類思想,提供社會教化的詩詞帶來空前的挑戰。胡錦濤同志在中國文聯第八次、中國作協第七次代表大會的講話中號召我們要“大力弘揚中華民族的優秀文化傳統和五四運動以來形成的革命文化傳統”,“積極開拓文藝的新天地”。溫家寶同志在各種場合也多次提到中華詩詞,對先進的詩詞文化功用給予了充分肯定。我們的詩詞作者要擔負起社會責任,把握時代主流,關注社會變革,關注民眾呼聲,用我們詩詞作品去呼喚真善美,鞭撻假惡丑,放歌新政,放歌新人,放歌新事,放歌新風;針砭時弊,警示世情。
如何繼承創新,充分發揮詩詞文化的教化作用?這就要求我們要有新的思維、新的觀念。要認識到,世界上能以極少的字,把一種生活、一種意境、一種思緒、一種情感表達得至善、至美、至真、至切,只有中華詩詞。縱觀當今世界詩壇,雖不乏佳作,但要達到中華詩詞的高度卻未能及。當前國逢盛世,政路大開,言路大開,才路大開,為中華詩詞的繁榮與發展提供了前所未有的寬松環境和良好條件,詩詞文化再不能單純看作是一些老年人休閑玩樂的工具,不能看作是“夕陽”文化,而要看成是文化事業的一部分,先進文化的一部分,加以傳承和弘揚。同時要大力進行改革試驗,如詩體改革,聲韻改革,走出一條發展創新的道路,以適應新時代新形勢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