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9精品在线视频,手机成人午夜在线视频,久久不卡国产精品无码,中日无码在线观看,成人av手机在线观看,日韩精品亚洲一区中文字幕,亚洲av无码人妻,四虎国产在线观看 ?

不期而遇

2011-08-15 00:49:44
山花 2011年22期

二十歲生日這天,我遇見了我的第八任丈夫。

六叔坐在炕頭上,一只手卡著人家剛剛敬上的大青山牌香煙。聽媒人說,熱炕頭和大青山牌香煙,在這里是招待貴客的規格。六叔又喊,果子,這是你看的第三家了,行不行表個態。果子就是我,我根本就沒看過別的人家。六叔昨天先帶我到后山找了個媒人,兩人嘀咕了一夜,今天一大早就把我帶到這個老光棍家。人們喊他老疙瘩,聽人說在本地老疙瘩還是昵稱哩。意思是心肝肝,寶貝格蛋蛋。我端詳著我的心肝肝、寶貝格蛋蛋,老疙瘩雖然年歲比六叔小不了多少,可人還算干凈,比起我的第七任丈夫可強多了。那個二討吃,我心里總是喊我的第七任丈夫二討吃。他天生一副黃板牙,最難忍受的還是他的口臭,我強迫他刷牙,我盯著他刷完一桶50克的黑妹牙膏,黃牙還是黃牙。上前聞聞,比原前還臭,當時我就決定以后3個月的夫妻生活絕不讓它碰我的嘴。

果子,到底行不行,六叔又喊。對了,六叔還特別關照讓我喊他爸爸。我又看了一眼我的心肝肝、寶貝格蛋蛋,我說我聽爸爸的。這么說也是六叔教我的,他說這樣會讓人感覺到一種少女的羞澀,一聽就是第一次嫁人。

老疙瘩一聽就樂,我看見一口白白的牙齒。心想,還算幸運。六叔說,那爸爸就做主了。轉頭斜了一眼老疙瘩,你先別呲牙,我說出彩禮后你最好再呲。說著緊盯著后山那個媒人的眼睛。六叔的眼光很硬,像往媒人的眼里擰金條。媒人干咳了兩聲問老疙瘩,你信不信我?老疙瘩說,雖然我爺爺和你爺爺不是一塊玩尿泥長大的,聽口音咱的確是鄉親,后山我去過,我不信你我傻啊!媒人說聲“好”,右手還配以動作重重地在右腿上一拍,就像拍賣會上砸錘。既然雙方都相信我,我就誰也不能騙。人家一個嫩黃瓜一樣的女娃娃嫁你一個老玉米棒子圖你啥?不就是人家女娃娃家里缺錢給母親治病嗎?一口價,一萬塊你掏不掏?老疙瘩皺了一下眉,轉眼盯著我,眼仁里伸出兩只手,把我剝開來看。這跟六叔相馬一樣,六叔說,一匹馬值不值錢,一看牙口胸寬,二看皮毛蹄瓣。老疙瘩咬了咬后槽牙說我認了。我看見六叔和我一樣松了一口氣。

就在這時,杏九出場了。

確切地說,我們這時才發現了進來多時的杏九。一個清清瘦瘦的少年。我和他的目光輕輕地一碰,他就把眼光藏了起來。再抬頭的時候,他盯緊了六叔。只問了六叔三句話,六叔額頭的青筋就蹦了六下。三句話是,你能證明你們倆是父女關系嗎?能讓我看一看你們倆的身份證嗎?你能告訴我你們村委會的電話號碼嗎?

空氣開始凝固。

作為我們飛鴿婚介公司的老總,六叔就是六叔,眼珠轉都沒轉就說,哈,誰家的娃娃這么秀氣,多大了?有媳婦嗎?。

杏九說,我叫杏九,老疙瘩是我叔。他眼神不變,在等待六叔的回答。

六叔嘴里說著好娃娃,手里已變魔術般地多了三張硬紙片。娃娃,這兩張是身份證,這一張是我的名片。

杏九接過來正面反面來來回回地看。只見名片上寫著:趙田貴,養豬專業戶,下邊是家里和村委會的電話號碼。

這時六叔又適時地拿出了戶口薄。杏九最終沒有話說。媒人一見趕忙說,哎呀大侄子,信不過外鄉人還信不過大叔我?他們家有幾只拐耗子大叔都清楚,你看你老叔光棍多年出門進門一個人實在是難,關系差一指頭我都不會管這閑事兒。

老疙瘩用手扒拉了一下杏九,沖著媒人往臉上一層一層地堆笑,我侄子人家是文化人,遇事想得多,我念你的好不就得了。說著又塞給杏九十塊錢,去小賣鋪買點酒菜來!

這時,我說出了進屋后的第二句話,第一句是六叔問我的,這一句是脫口說出的,我說杏九我和你一起去。

路上,杏九很性感的嘴唇蠕動了好幾次,我說我知道你想說什么,你想問我咋能看上你老叔,你想問我是不是騙婚的?杏九回頭瞅著我吃驚地點點頭。

我說很簡單,如果你腦袋里沒學問,手頭沒技術,如果你媽媽有病沒錢治,如果你嫁人是救母的唯一辦法,你咋干?杏九點點頭接著又搖搖頭,默默走了一會兒,突然說,我能叫你果子嗎?待我同意后他說,下午我帶你到鎮上去轉轉吧,那里挺紅火,賣啥的都有,也就5里路。我滿口答應。

杏九他們這個村叫干雨嶺,要去的小鎮叫碳陽坡。杏九要用自行車馱我去,我說才5里路咱們走走吧。

這里和我的家鄉一樣,抬頭抬腳都是能摔死牛的大山,不同的是山腳長成厚厚的黃土,山洪把黃土沖刷出無數寬窄不一的深溝,村莊大多是沿溝散落著,但也有不少和我們村一樣是掛在山腰或是晾在山頂的。

昨日下了一場透雨,黃土路上高處是泥,低處是水。我提著褲腿挑選著好走的路面。

一路上,我怕杏九總是追問我咋能相中他老叔的問題,就一個勁地問他的情況。他十八歲,初中畢業,現在跟一個師傅學習車工技術。他說兩年以后就去南方打工,聽說那里的車工每月的工資在四千塊以上。杏九沒再問我什么,只是不住地嘆氣,一再說委屈你了。他在為我叫屈呢,我心里一下有了一種怪怪的感覺。又怕他繼續問,勉強笑了笑說,那你說我嫁誰就不委屈?嫁給你?如果你愿意娶我,我的彩禮給你減兩千,八千咋樣?杏九的臉連脖子一下都紅了,緊走了幾步,不小心滑了一跤,摔了個大幅度的仰八叉,他爬起來一邊甩著手上的泥,還不忘回頭說,我就是打一輩子光棍也不會買一個媳婦生活。我這才知道,他的紅臉不是羞的而是氣的。

終于到了小鎮,5里路雖然走了半個小時,可我覺得有半天的工夫,和杏九在一起我就有壓力,他是我的克星。

小鎮的確還算紅火,街道也寬,兩旁的買賣鋪戶很多,雖是農忙季節,街上的閑人也不少。我想杏九到了鎮上就不會問這問那了吧,果然杏九不再問了,帶著我正兒八經地逛起大街來。惹來滿大街異樣的眼光。我知道,第一,我的長相俊得招人;第二,我的長相和本地人有明顯的不同,第三是我的口音,一開口就是自報家門。

杏九忽然轉身對我說,果子,你閉上眼我拉你去看一個大稀罕。我想了想,杏九不至于害我吧,但我還是暗暗提醒自己只走三十步,估計也不會離開大街多遠。好你個杏九,我回去非得給你老叔加上一千元的彩禮。

這時杏九拉起我的手說閉眼呀,等你睜眼時肯定是個驚喜。我一咬牙,閉就閉。雖然六叔和老疙瘩他們喝醉了,你杏九帶我到鎮上可是在喝酒前就和大家說了的,我出了事你跑不脫!當我默默數到二十五步的時候,杏九放開我的手說,睜眼吧。我一睜眼,眼前是一個國徽,是一個大蓋帽上的國徽,是一雙牛蛋眼上頂的國徽,最終醒悟,面前是他媽的一個警察。警察的眼里滿是驚訝,因為眼睛太大,我看得就清楚。

一股冰水從頭頂灌到腳心……。

杏九的嘴比剛才還靈活,我看見他的嘴動了。他說警察同志,她是個騙婚的南蠻子,警察站起來說,那就先銬起來。說著就去拉抽屜,想必是拿手銬吧。我本能地把手往身后藏,手一動,我清醒了。聽到的是:她可能是被販賣來的。警察說,別怕,先喝口水。取出來的是水杯。

杏九認為我是被黑社會團伙挾持著,害怕他們以生命相威脅而不敢說真話,就悄悄的把我帶到鎮派出所解救我。

沒辦法,我只得再次拿出我的絕活,讓眼淚適時地流他個一塌糊涂,流得我面目全非,同時把我說了上百遍的賣身救母的典故講給這個牛蛋眼警察聽。我講一句心里就罵一句杏九的祖宗。決定給他老叔追加彩禮的數目從一千元一直增加到五千元才稍稍消了一點氣。

雖然我身上沒帶身份證,可哪有被拐賣的少女見了警察而不求救的道理。牛蛋眼被感動了,除了讓我喝茶別的什么也沒說。我看見那茶葉是我家鄉的產品。說不定對我一飄一蕩的那一片,還是我和林子親手摘下來的呢。林子啊林子!

從派出所出來半天了,我摸摸自己的心還在咚咚地跳,像被貓逼到墻角的老鼠抖作一團。我不敢想象杏九還會做出什么事來,他就是我身邊的一顆手榴彈,拉弦卻套在杏九隨意的想象上。

杏九相信了我,別人就沒理由不信。杏九雖然只是初中畢業,可在這個一百多人的干雨嶺學歷是最高的。這倒是和我一樣,在我們村,小學文化的我按六叔的話說就是戲文里的大學士。回來的路上,杏九離我遠了一些。可能是他覺得我已是他的嬸娘了。

當六叔、老疙瘩、媒人三個人的酒杯再一次撞得叮當響的時候,《老果條約》就在酒水飛濺中誕生了,《老果條約》是杏九想出來的,條約只有兩條:一是老疙瘩和果子自愿結成夫妻;二是一手交錢一手交人。

酒杯一放,六叔帶著當地媒人撒腿走人,當然沒忘了帶走一萬元人民幣。至于結婚也不急于一時,回老家開證明往返還不得幾個月?再說了,人都留給你了還有什么不放心的。

六叔今天走是征求了我的意見的,他問我今晚行嗎?我說正好就今天吧。于是六叔就說什么也不再住夜。害得老疙瘩以為是嗆火了比自己大兩歲的老岳父的肺管子。六叔連連擺手說沒啥沒啥,只是你可別欺負我們果子,你動他一根手指頭,我就剁你兩根手指頭。

老疙瘩的炕上只有一卷行李,像一只死老鼠灰塌塌地縮在炕角。尿黃色的炕席爛了好幾處,都用編織袋補著。地上有一個灶臺、一個水缸、兩節紅木柜,后墻上有一塊幾年沒擦的穿衣鏡。兩邊還貼著一些明星掛歷,是袒胸露腿的那種,只是由于多日沒人擦洗,一層厚厚的灰塵早給她們穿上了一件深灰色的外衣。把該遮的全遮住了。這也難怪杏九不相信我是真嫁他老叔。

我說今晚我咋睡?老疙瘩一臉壞相說,咋睡,一塊睡唄。我忍住氣說,總得給我買一套新被子吧!老疙瘩說,誰不想摟新媳婦蓋新被呢。可那得錢啊!一萬元的彩禮有八千是借來的。再說了,晚上蓋我就行了,還蓋什么被子?說著就想往炕上抱我,我靈巧地逃出了家門。

在我的驚恐和不安中,讓人窒息的夜晚還是來臨了。星星大多躲到厚厚的云層里,陰黑得夜晚空氣濕重而沉悶。我知道我要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老疙瘩灌醉,我用自己的錢到村上的小賣部買了一瓶白酒,想了想又買了一瓶。還買了一袋土豆粉條,聽說這東西含礬量高,跟酒一塊下肚,容易讓人喝了上頭。

老疙瘩一見酒高興得把嘴裂到耳朵后面,冷不防在我臉上親了一口。我說,聽說你這輩子只愛兩樣東西,一個是酒,一個是骰子。老疙瘩一聽連連說,小玩鬧,小玩鬧。我說沒有怨你的意思,我是想感謝你收留我,再過幾天我媽就能治病了。說著,我抬頭看了看遠方,我真的想媽媽了,雖然她一直很健康。

那一刻終于還是來了,老疙瘩醉眼朦朧地把我推倒在炕上,我看了一眼那團臟合合的鋪蓋直反胃,我閉上眼睛說,把燈拉滅吧。老疙瘩說,不!看來,喝了一斤酒的老疙瘩還沒有醉倒,他努著臭哄哄的一張嘴上來就尋找我的嘴巴,我始終沒讓他找到。我用力把他推到一邊,接著做好繼續推他的準備,卻沒見他再翻身上來,轉臉發現他睡著了,少頃鼾聲響起。

林子,可憐的林子,他可是連我的手都沒摸過一下的,別說在我身邊安詳地睡覺了。

我看在老疙瘩還干凈的份上,本想老老實實的和他生活三個月,不曾想很快就出事了。

老疙瘩雖然前半輩子沒娶過媳婦,最多也就偷幾次別人的老婆,可對我的興趣也僅僅是一個星期。在第八天晚上就把我一個人扔在家里一夜未歸,早上才見到他身披霞光走進院子。他在窗下拿了鋤頭下地去了,我想追上去問問他,又一想,管他呢,我憑什么管他,不回家,哼,正合適。

這天白天,我閑在屋里沒事,就出來到村里轉轉,小村就坐落在一個干澀的黃土梁頭上,百十來間土房七歪八扭地堆在一個向陽的山彎里,房子后面有一些廢棄了的窯洞,黑洞洞的口子看上去很嚇人,村后是光禿禿的大山,村前是臺階一樣的梯田一直伸到溝底,溝底是一條公路,往左能到北京,往右能上大草原。一條土路在梯田里一繞一繞的伸到村里。

這時,我發現在第三個大彎里上來一個人,遠遠的身材象杏九。扳指一算,杏九走了10天了,他說過每十天回一趟家。

正巧鄰居張二嬸和幾個歇晌的人扛著鋤頭經過我的身后。呀!老疙瘩媳婦,瞭誰呢?哦,那不是杏九嗎?張二嬸話里有話,我的心不由得一震。難道自己今天立在村頭真的是在等杏九?我沒敢往下想,不會吧!咋會有這樣的想法呢,六叔最怕我發生這樣的事,所以每次都專撿荒涼、閉塞、愚昧、貧困的地方找買主。六叔認為這種地方不會有能讓我有想法的人。

我接著張二嬸的話說,是嗎?我怎么看不出來?說著話和張二嬸他們相跟著往村里走,一塊相跟的還有兩個男人,色迷迷的眼神似曾相識。慢慢地我想起來了,他倆都是光棍,前幾天到家里串過門,一個叫根寶,一個叫三狗子。根寶說,老疙瘩這幾天夜夜在賭場上,你要害怕就讓三狗子和你做伴吧,三狗子用鋤把在根寶的屁股上一捅說,你想和人家做伴就直接說,提我干啥。張二嬸罵,老想著占人家的便宜,有本事掙一萬塊錢也買一個。根寶一臉壞笑的說,二嬸,咱零買行不?今晚你要多少錢?張二嬸一鋤把打過去,疼得根寶嗷嗷地叫,就這眼珠還不忘黏著我的胸脯,正好我也到了家門口,逃似地跑回了家。

晚上吃飯時,我對老疙瘩說晚上別出去了,我一個人害怕。老疙瘩說不出去就不出去,我也是想掙錢。一想到他不出去又會沒完沒了地折騰我,就又說,出去也行 ,早點兒回來。老疙瘩答應著放下碗走了。

老疙瘩一個人慣了,門上連個插銷也沒有,我只好拿根木棍從里邊把門頂好,然后和衣躺在炕上。這時院里下起了雨,猛地一道閃電,一片藍熒熒的光刺進屋里,剎時有一種置身陰曹地府的恐怖。

我第一次毫不猶豫地拉起老疙瘩又臟又臭的被子把頭蒙上。

六叔曾問我,半夜一個人睡覺最怕什么?我說最怕有人推門。當我清醒地意識到的確有人在推門時,嚇得哆嗦成一團,因為老疙瘩從來是喊門而不是推門。

門被推開的一剎那,我急了眼,一步跳到地下,從菜板上摸起了菜刀大喝一聲,誰?你敢進來我就敢劈你!

咦!嫂子你醒了,我是根寶。話到人到,來人進了里屋門順手拉亮了電燈,熟悉得好像是他們家。果然是根寶,還有三狗子。倆人嬉皮笑臉的,一人肩上擔著一件上衣,一人一件爛了窟窿的背心,臟得都看不出顏色。

我依舊舉著菜刀說,大半夜的你們來干啥?根寶說,老疙瘩說怕你一個人不敢睡,讓我們哥倆來和你做做伴。三狗子呲著牙笑。我一聽就揮舞起菜刀說滾,再不滾我他媽的可真砍了。一見我真怒了,三狗子不笑了。叉著腰說,你兇啥你兇啥,二十塊錢呢,要不是看在和老疙瘩多年一起打光棍的份上,我才不答應呢。根寶說,那當然了,老疙瘩欠我的更多,二十三塊半呢,他不想還錢,就求我們和你睡半夜頂賬。

牲口牲口你們都是牲口,我氣得渾身哆嗦。三狗子趁勢奪了我的菜刀,兩個人一起把我抬上炕。我掙扎了幾下,發現根本沒用,眼看衣服快被扒光,我急中生智喊,先別動,我有話說。他倆真的停了手,我忙又說,你們先放我起來,說好了我痛痛快快和你們睡,那可比這有意思多了。倆人覺著我根本跑不掉,就放了手,但堅決不讓我穿衣服。我立在炕上,身上只剩下一件褲衩。我端詳他倆的身材差不多,打起來肯定兩敗俱傷,就說,根寶,你把三狗子打跑了,我就和你睡兩夜。根寶眼睛一亮,隨后又說,不行吧,我們可是好兄弟呀。三夜……五夜……十夜……三狗子急了,你個小雞子耍什么花招,你就接招吧你。說著又把我撲倒在炕上。我一看沒辦法,只得又抓又咬拼命掙扎。

因為我亂打亂喊,腦袋一片空白,忽然覺的手腳碰不到人了。一睜眼,杏九立在地上,手里提著那根我頂門用的木棍,根寶和三狗子一邊一個躺在我的身旁。杏九愣愣地緊盯著我,眼珠像澆了水泥一動不動。我低頭一看,內褲早被撕掉了,慌得吱溜一下鉆進被窩。

杏九這才醒來,紅著臉說我不是成心要看你。我沒話說,定了定神才問,他倆都死了?杏九一聽也慌了,急忙去推根寶和三狗子。一陣叫喊,兩個家伙才醒來。哎吆哎吆地摸著頭上的血包,攙扶著走了。

杏九在地上站了一會兒,說你沒事我就先走了,你再把門頂好吧。我蜷縮在被子里,望著他一步一步走向門口,又在門口消失,就在他消失的一剎那,黑夜的恐懼擠滿我的心頭。

我又一次脫口喊:杏九別走。

杏九走了又回來。

我說,我怕!

杏九說,我去喊老叔去吧。

我說,我不想見他。

杏九轉身坐在炕上,我們誰也沒再說話。好一會兒,我喊杏九,杏九轉過臉已是淚流滿面。就是這張淚臉讓我覺得此時他就是我最親的親人,是我的父親、母親甚至丈夫。我伸出手把他拉倒在我的身旁,抱著他痛痛快快地哭了起來。

杏九說,果子我要救你。

我說,救吧。

杏九說,果子,我要娶你。我說,娶吧。

這次,我沒有想到林子。

太陽升起的時候,杏九終于痛苦地說咱們私奔吧,走得遠遠的,沒有人煙的地方最好。我知道他干了一件牲口也干不出的事,他睡了他的嬸娘。村里人會像勒狗一樣把他勒死,他說他的心像被丟在油鍋里炸,一方面他死也不原諒自己的亂倫,亂倫呀,自己咋會干出這種牲口事呢。一方面又割舍不下對我的疼愛。

我給杏九做了點吃的,他看也沒看,只是一個人在地上打轉轉,不時在自己的頭上捶一下。猛地又拉起我的手說,果子,我只有兩條路,一條是上吊,一條是你和我私奔。望著杏九哀求的眼神,我的心軟了,我怎么舍得他死呢,我第三次脫口而出:我和你私奔。

杏九一下瘋了,我估計那是一種劫后余生的快慰,他不但不用上吊,還擁有了世界上最美妙的愛情。杏九一把抱起我,我們在地上旋轉著,一圈又一圈。陽光照在土炕上,給那堆臟兮兮的行李鑲上一圍金色的花邊。

激動的海潮退去以后,凸顯出兩大現實難題,一是去哪里,二是人民幣。杏九說,我家里只有二百塊錢。他的眼神飄飄忽忽的,說得沒有半點底氣。我怕他又在尋找上吊的繩子,忙說,我有一千塊,你和我回我們老家吧。

杏九哭了……

一直到中午,老疙瘩也沒有露面,我們編好騙他的話也就沒了用場。干脆走人了之。村里人問起來,就說是到縣城去買被子。這個理由沒人不信。我們先到杏九家,杏九和他娘說他師傅的兒子娶媳婦,錢有些不湊手,想先跟咱借二百塊錢。他娘想都沒想就從柜里拿出一個紅布包,一層一層地打開來,取出錢交給杏九,看著他娘望著二百塊錢的那種不舍的眼神,我暗暗慶幸自己騙的不是杏九和他娘。

這里不像我的家鄉,從我家走一百多里都走不到公路上。這里到了5里外碳陽坡鎮,就有開往縣城的小客車,招手就停。我和杏九上了車,賣票的是個一臉黑肉的胖嫂,手頭也有勁,把車門關得山響。咣——,我打了個冷顫,一下從所謂的愛情中清醒過來。我要去哪里?回老家?咋還有這么傻的念頭?和誰去?杏九?杏九是誰?憑啥?憑他那張真切的淚臉?林子似乎比他更真實。憑他和自己睡過覺?那也太多了。我偷偷看了看杏九,他此時也少了那種為愛情而私奔的興奮,臉上更多的是迷茫。我忽然覺得杏九只是我的一個累贅,這種感覺到了北京就更加強烈。

在北京站一下車,城市的色彩與車流就驚盲了杏九的雙眼。臉色一變再變,像我們老家的變臉絕活,但每一張都是驚慌和無助。

我帶他到了候車室,找一空閑的地方坐下,我問他,現在讓你自己回家你行嗎?他說差不多吧,雖然這城市暈眼,但我畢竟識字,再說我不是還有一張嘴嗎!我說那好啊,你現在試著買票找出口,我看你是不是吹牛。杏九說這有啥,你跟著我看吧。很快,杏九找到了售票口,并問清了回家的車次,又去出口看了看,問我怎么樣,我說還行。

我們買了兩袋面包和兩瓶水。吃飽喝足后杏九有了精神,見我一直神情恍惚,便說,果子,你別愁,我的車工技術也學得差不多了,我一定讓你過上好日子,到時我們有自己的樓房,你在家啥也別干,每天洗得干干凈凈,打扮得漂漂亮亮,就等我回家吃飯。

我說行!

他又說咱在樓里還做上一盤大火炕,那玩意瓷實、暖和。

我說行!就做它一盤大火炕,你先心里設計著,我去上一趟廁所。

我走了幾步又返回來問杏九,如果咱倆走丟了咋辦?杏九說,咋能丟了呢,我坐在這里不動,要不我和你一起去。我笑著說不用了,如果我走丟了你就一個人回家吧。杏九說,別瞎說,快走吧。他又開玩笑說,回來時找不到這里你就去廣播室廣播找人,我去領你。我轉身走了幾步又一次轉身回來,趴在杏九的耳邊說,把你的二百塊錢裝好,別丟了路費。

等杏九確信我走丟的時候,他沒有到廣播室廣播找人。他回想起我走前的反常言行,他知道我是決定要丟棄他的。杏九在候車室等了我兩個小時,因為那是在等待發車的時間,兩個小時后就獨自回干雨嶺了。

我看著杏九上了北去的列車,返身回到候車室我們剛才坐過的長凳上,想著自己下一步的打算,按計劃我和老疙瘩過上三個月,完全取得人們的信任后獨自去一趟縣城,然后和早已等在那里的六叔一同消失。哪知半路出了個杏九,把計劃全打亂了,現在只有先回家。我想了想覺得還是先給六叔打個電話,讓他來北京接我。然后再直接物色下一個獵物。還省下了回老家來回的車票錢。

電話很快打通了,六叔對這邊的事態發展也是始料不及,電話里總是唉唉唉的亂叫,我知道他不是急我打亂他的計劃,而是急我第一次動了感情,竟然有半夜加一天的相處時間,那還了得!這是他最擔心的事情。最后他說,我在甘肅呢,公司的其他姐妹也得照顧不是?你先到北京的老根據地等我吧。接著又囑咐我不要上街,說現在騙子多,小心受騙。這是一個老騙子對小騙子的忠告。我滿口答應,我也體諒他,全公司十五個姐妹都得他一人找主家,搞接送,也難為他了。

出了候車室,我正尋找出租車,這時一個時尚女人向我走來,說小妹子要打車嗎?去哪里我送你,說著指了指不遠處一堆出租車里的一輛紅色車子。我點點頭。出門在外還是坐女人的車安全些。這是六叔的話,六叔打的總找女司機。我說他好色,他就說上面的話。

女司機一松離合器就問我,小妹妹是出來打工的吧?我說是。她又問就你自己?我說我六叔一會兒來。女司機哦了一聲就分出一只手抓起掛在胸口的手機一頓亂摁。我說你開車擺弄手機不怕出事?她說習慣了。我說你咋不問我要去哪里?她說客人都是自己說的呀!我說我去北郊。她說好。說著拿起一罐飲料喝起來。并說還有一瓶你自己拿著喝吧。和杏九捉了一中午的迷藏我也是真渴了。就拿起來打開喝了。只喝了一半的時候,陽光就變得昏暗起來。

我怎么也沒想到林子會這么大膽,竟敢用手摸我的奶,我吃驚地望著他,要在平日,我看他的時間長一些,他的雙手都會沒處放。而今天的這雙曾經膽怯的手在我嚴厲的目光下不但摸我的奶子,還用力捏。我疼得大叫起來。

你醒了。有人說話但不是林子。這一下我真醒了,感覺到剛才的一切都是夢,可我的奶子上真有一只手,我終于睜開了眼,離我眼睛二寸的地方也是一雙眼,一雙堆滿眼屎的眼。我驚叫著滾開,才發現我和這個堆滿眼屎的老男人光身躺在一個被窩里。我顧不得多想,找了自己的褲子先穿上。

老男人也不急,躺在那里對著我傻笑。我說你個流氓,我要讓警察來抓你。老男人愣了愣,又開始傻笑。說,我忘了你還什么都不知道呢,我是花了六千塊錢從人販子手里買的你。臨走時他們說給你補過一針麻醉藥,我已經和你睡了五個多鐘頭了,我正擔心你醒不過來呢!

我的心一下被丟到冰窖,想不到玩鷹的讓鷹摳了眼,這個老男人好對付嗎?我能逃得了嗎?我一邊慢慢穿衣服,一邊回想整個過程,想來想去只想到那個妖里妖氣的女出租車司機和那罐飲料。

老男人見我不說話,就說你趁早死了逃跑的心吧,我們村連你已經買回三個女人了,沒一個能跑得了的,上次公安局來要人,我們用石頭把警車都砸了。

我依舊沒話說,我想大不了和你過三個月,我就不信對付不了你個“老眼屎”。我順嘴就給我的第九任丈夫起了個外號。我坐在炕上說,我渴了,給我弄點水。這時我才發現這里依然是火炕。老眼屎對我女主人一樣的態度愣了愣,就光著身子下地給我倒了一杯水,正好此時天上一塊烏云走開,陽光一下明亮了許多,也就是下午的光景。我開始打量這間屋子,這是一間窯洞,后墻擺了一組家具,還挺新。炕邊也有一個鍋臺,還有水缸和面缸。

老眼屎端來一個鐵茶缸,臟乎乎的積滿了污垢,我太渴了,一閉眼把一茶缸水灌進肚子,把茶缸遞過去,等接走了才睜開眼。又說,我餓了。老眼屎說有三個饅頭,是人販子吃剩下的,要不熱一熱?我說不用,我先吃一個。一個饅頭下了肚,我稍稍緩過一些,也許是藥物的作用,我的頭有些發暈,我慢慢地下地往外走。老眼屎問干嗎去?我說上廁所。老眼屎沒理我,走到外窯才發現門是朝里鎖著的,是一根鐵鏈和一把拳頭大的黑鐵鎖。我抓起鐵鏈抻了抻,很結實。這時老眼屎穿了內褲和背心走出來,手里攥了把鑰匙。

院子挺小,卻拴著一條好大的狼狗,看到我猛地立了起來,竟和我一般高。老眼屎喊了一聲:丫頭。大狼狗一下溫順了,討好的扭動著身子。老眼屎大概是想女人想瘋了,才給大狼狗起了個丫頭的名字。

廁所就在緊挨院墻的地方,也是露天的那種,老眼屎也跟我進去撒了一泡尿,這時街上過來兩個男人,看見我們就和老眼屎耍笑,禿鎖子,可別讓這個再跑了,不然六千塊錢那得睡多少小姐啊。老眼屎嘿嘿笑,有我家丫頭伺候著她跑不了。

老眼屎和老疙瘩的歲數差不多,他自己說是四十二歲,只是渾身上下瘦得沒有二兩肉,像剛從舊社會的收租院里逃出來的,他不讓我知道這里是什么地方,連哪個省都不告訴我。

我躺在土炕上,炕上有兩卷行李,比老疙瘩多一卷,老眼屎說要去挑水,我說你不怕我跑了。他只是怪怪地笑笑。

老眼屎和水一同挑回的還有二斤熟牛肉和一瓶白酒。我以為是給我買的,哪知他沒用半小時就把二斤牛肉和一瓶白酒全裝進肚子里。他變得很興奮,他說他四十多歲了只睡過三個女人,還都是大女人,有一次還被人打斷了腿。我悄悄摸了摸口袋,還好,避孕藥還在,一千多元錢讓人販子搶跑了。我說我感冒了,一直在吃藥。他說吃吧,我下了炕用碗在水缸里盛水喝藥,我覺得碗比那個茶缸要干凈些。

見我喝藥,老眼屎從柜子里拿出一個小藥瓶嚷嚷著也要喝,我擔心是壯陽一類的東西,他說他心臟不好,是治心臟病的。

老眼屎的酒量也很大,一瓶白酒下肚也不醉,他讓我給他脫衣服,然后非要給我脫,我躺在炕上不動,他撲上來掐我的脖子恨恨地說,脫不脫?我閉上眼。咣咣,他使勁扇了我兩個耳光,這是我從來沒受過的。往日,老男人們都是求著我和他們睡覺,一股怒火緊接著又一股怒火,我一腳把他踹下了炕,老眼屎被摔得半天沒爬起來。我沖出里屋,看到的依舊是鐵鏈和鐵鎖。一回頭,老眼屎手提一根木棍立在我的身后,我想無論如何不能讓他把我打傷,那真就別想跑啦。我立馬回身跳到炕上。

他隨后急切地往炕上爬。由于費力,我發現老眼屎的眼屎更多了,喘息著像快死的老牛。我想了想問他,你的心臟病重嗎?別把你累死啦。他呼呼喘息著說,醫生說挺重,累死拉倒。我摸了摸還在疼的臉心說那我就成全你吧。我立起身說你抓住我就如你愿,老眼屎說行啊,抓你還不像鷂鷹抓小雞?

我觀察屋里讓他費勁的動作只有上炕和下炕,于是就炕上地下的跳上跳下,只幾個來回老眼屎就趴在炕沿上只有喘息的力氣了。我立在炕頭說你再喝點酒吧,提神的。他說是啊,就真的去找了酒一口一口地喝起來。歇息片刻又爬上炕頭抓我。就這樣半個小時下來,他喝了五次酒。他趴在地上休息的時間一次比一次長,最后一次就再沒爬起來。我過去翻過他一看,一絲口水順著嘴角流到地上。我感覺不對,用手試了試他的鼻息,死了……

我一個人跑在山路上,我真的逃了出來,我知道我應該往南跑,因我確信這是中國的大西北,鐵鎖容易搞定,我找到了鑰匙,至于老眼屎的丫頭,他家還有我吃剩下的兩個饅頭,我把丫頭反鎖到窯里。

半夜加一天之后,極度饑餓的我攔住了一輛警車,我對車上的老警察說是出來打工的,工資被騙了。老警察問我的家,我說了老疙瘩的地址,一是六叔去北京找不見我肯定又走了,二是我忽然想杏九了。老警察說還好不太遠,正好我們去你們那里,順便把你捎回去吧,他說這里是山西,距你河北的家不足五百里。

當老疙瘩看到我灰頭灰腦地鉆出警車時,驚呆了。他沒想到我能回來,更沒想到的是我會坐警車回來,警察因公務忙沒有下車,我說老疙瘩是我的父親。

等我蹣跚著走進屋子,老疙瘩哭了,拉起我的手哭著說,我的一萬塊呀!

我說我餓了。他說自你走了我就沒生過火。我說你先和張二嬸要點,我實在餓得心慌。他把我扶上炕,拉過那卷破行李讓我靠著,還給我倒了一碗水,不定是多少天的水了,早成了涼水。我一口氣喝個凈光。

張二嬸和老疙瘩一同進了屋,張二嬸手里端著一個大碗,里面是一團莜面窩窩,二嬸沒問別的,只是說,果子,快吃吧,還熱乎著呢。我接過碗,還沒覺得怎么吃,大碗就已經底兒朝天了。二嬸問飽了嗎?我說飽了。二嬸又問,熬土豆香嗎?熬土豆?我一愣。的確窩窩下面有菜,但我根本沒注意,我說香。二嬸想問我什么,見我疲憊不堪,就把話和唾沫一起咽回肚里。

老疙瘩說你就先躺一會兒吧,我去給你弄點好吃的。我知道他也就是這么一說,他身上哪來的錢!上哪去弄吃的?說弄好吃的總得出門吧,于是他就出去了。

這時杏九滿頭大汗地沖進屋來,立在炕沿下望著我喘著粗氣,我哭了,杏九也哭了。我躺在炕上,他立在地上,我們就這么相互望著哭著,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老疙瘩的腳步聲傳進屋子,我們才擦凈淚水,杏九退得遠了些。

老疙瘩進屋看見杏九就說,知信兒了?也該咱爺倆不記仇,雖然人是你弄丟的,現在回來了,這一萬塊錢就不用你陪了。你就給你嬸子弄點好吃的吧。看來,這半天功夫他也沒弄來半點好吃的。杏九說我去弄幾個罐頭吧。老疙瘩說最好有一瓶白酒。咱也慶賀慶賀。走到院子里的杏九說行。

杏九走后,老疙瘩問我好點了嗎?我說好多了。他又問咋和杏九走散了?是不是想回娘家了?干脆說你是不是想離開我?

回來的路上我什么也沒干,就想這個問題了。我說,我是想著跑來著,半路上又覺得你是真的對我好,花了一萬塊錢給我媽治病。我一跑就太對不起你了,想到這兒,我就回來了。老疙瘩聽了就信,嘿嘿傻笑著說,回來就好,回來就好,有你這份心我往后再不賭了,一心一意過好日子。我看著他想著杏九,點了點頭。那天晚上老疙瘩和杏九都喝醉了,我和老疙瘩送杏九出門的時候,杏九在我的臉上親了一口,老疙瘩沒看見。

我的逃跑又返回,驚動了十里八村,我的逃跑大家都理解,我的回返大多數人都表示懷疑。甚至有人說,可能是我覺得老疙瘩的油水還沒有榨干,想多撈一把再走不遲。這是老疙瘩親口告訴我的。我問他,你信嗎?老疙瘩避開我的眼睛說有可能,以后我真得提防你一點。我說你現在就把我鎖起來吧。老疙瘩說那倒沒必要。

老疙瘩真的不賭了,我知道他是怕我一個人半夜跑了,每天晚上把門朝里鎖好,然后悄悄地藏好鑰匙上炕睡覺。白天則帶我下地干活。到了田里,至于我干不干他都不勉強,只要我在他的視線之內就行。

正是莊稼鋤二遍的季節,莜麥、谷子半腿高,鋤地得用長把的大鋤,老疙瘩也給我借了一把,鋤把比我還高,我跟在老疙瘩的身后,他鋤得飛快,每次都是他鋤了一遭返回來時,我才鋤了一半。就這,老疙瘩還一個勁地夸我,不錯不錯。瞧那意思我能跟他下地就實在是不錯。我知道他堅持不了多久,賭和抽大煙一樣,上了癮就別想戒,這是六叔和我說的。

一天吃過晚飯,我發現老疙瘩有些沒著沒落的,在院子里轉了幾圈又回到屋里轉。我假裝沒發現,低頭刷鍋洗碗。他想和我說什么,最后什么也沒說,轉身出去了。我以為他很快會回來,結果一夜未回。一直到第二天的半夜,才鬼一樣地站到炕沿下。

他見我睜開眼就說,你咋不跑?我說明天我就跑。他立馬就蔫兒了。

正如我所料,第二天他就把杏九喚來了。他說杏九你就看著她吧,也算是你將功補過,這次你再讓她跑了,一萬塊錢你一個子兒都不能少。

杏九嘴里老大的不愿意,可他眼底的喜悅我看得真真切切。

一輛警車開到面前,我隱隱有些不安。

果然,警察是找我的。雖然他們問的是劉十六這個我從沒聽過的名字,但我知道他們問的是老眼屎。我在全村人的竊竊私語中被帶上了警車。我掃了一眼人群,沒有發現杏九。只聽老疙瘩一直勁地和警察說,不關我的事,她是我買來的,我不要了。他覺得損失一萬塊錢要比沾上我這個殺人犯強得多得多。

杏九是在警車開動的一剎那出現的,他扳住車門對我說,別害怕我就在車后跟著。這時我才看清他的身后支著一輛破舊的自行車。顯然車里的警察也聽到了杏九的話,也看到了他身后的自行車,有兩個竟然笑出了聲。隨后,像電影里一樣,警車嗚嗚地拉著警笛沖下了高坡,蕩起一股又高又長的黃土。杏九迷著眼跨上自行車,在這股黃塵中狠蹬猛追,由于是下坡,竟然一直緊跟在警車后面,當然也緊跟不舍地罩在最濃的塵土中。等到了平地就沒有那么幸運了,眼見著杏九在黃塵中一截截地變小,一點點地消失……

五天以后,主審我的老警察說,你走吧,那個傻小子一直在門口等你呢,我走出老眼屎他們縣的看守所,陽光溫暖而親切。

杏九迎上來,他哭了,我笑了。

杏九說,我送你回家吧!

我說,我們回家吧!

主站蜘蛛池模板: 国产成人久久777777| 欧美高清国产| 久久这里只有精品23| 国产视频大全| 日本亚洲欧美在线| 欧美亚洲第一页| www.亚洲天堂| 精品三级在线| 小13箩利洗澡无码视频免费网站| 麻豆精品在线视频| 极品国产一区二区三区| AV无码国产在线看岛国岛| 亚洲精品视频在线观看视频| 欧洲熟妇精品视频| 麻豆精品在线视频| 在线网站18禁| 欧美激情一区二区三区成人| 国产呦视频免费视频在线观看| 超级碰免费视频91| 黄色网站在线观看无码| 色综合婷婷| 国产激情无码一区二区三区免费| 婷婷综合缴情亚洲五月伊| a级毛片在线免费| 乱系列中文字幕在线视频| 日韩免费毛片| 亚洲愉拍一区二区精品| 精品无码一区二区三区在线视频| 日本久久网站| 欧美不卡在线视频| 狠狠亚洲婷婷综合色香| 日韩在线观看网站| 国产精品黑色丝袜的老师| 国产情侣一区| 国产精品99r8在线观看| 91小视频在线观看免费版高清| 色综合天天综合中文网| 欧美特级AAAAAA视频免费观看| 国产幂在线无码精品| 亚洲人成在线免费观看| 成人亚洲国产| a级毛片免费看| 九九热在线视频| 亚洲美女一区| 国产91丝袜在线播放动漫 | 欧美精品另类| 熟妇丰满人妻| 91亚瑟视频| 激情综合网激情综合| 婷婷五月在线| 成人精品午夜福利在线播放 | 亚洲高清中文字幕在线看不卡| 精品国产www| 97国产成人无码精品久久久| 色成人亚洲| 国产在线观看精品| 福利在线不卡一区| 国产亚洲美日韩AV中文字幕无码成人| 一区二区欧美日韩高清免费| 伊人久久福利中文字幕| 亚洲成人一区二区三区| 丁香婷婷综合激情| 亚洲日本一本dvd高清| 91在线中文| 色屁屁一区二区三区视频国产| 影音先锋丝袜制服| 欧美亚洲一区二区三区导航| 国产91色在线| 欧美日韩资源| 精品国产成人av免费| 91无码人妻精品一区二区蜜桃| 色妞永久免费视频| 97成人在线视频| 成人国产小视频| 国产亚洲精| 欧美一区中文字幕| 99久久免费精品特色大片| 国产一区二区三区精品久久呦| 狠狠干欧美| 最近最新中文字幕在线第一页| 亚洲人成在线免费观看| 精品国产中文一级毛片在线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