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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9精品在线视频,手机成人午夜在线视频,久久不卡国产精品无码,中日无码在线观看,成人av手机在线观看,日韩精品亚洲一区中文字幕,亚洲av无码人妻,四虎国产在线观看 ?⊙楊朝蕾[山東師范大學文學院, 濟南 250014]
作 者:楊朝蕾,山東師范大學文學院古代文學博士生。
嵇康是正始時期頗有代表性的作家之一,論體文是其文中最重要的文體,數量最多,成就最高。其文現存十五篇,論就有九篇。劉師培指出:“嵇叔夜文,今有專集傳世。集中雖亦有賦箴等體,而以論為最多,亦以論為最勝,誠屬前無古人,后無來者。”①甚至可以說嵇康的靈魂已經反映在他的論體文作品中了,他的思想、觀念、心理、情感,都在這些論作中有所表現。
作為一個處處以求真為己任的人,其性格又是直性狹中,不識人情,所以嵇康的文清峻通脫,率性而作,才氣縱橫,宛如從心中汩汩流出的溪流,澄澈得容不得一絲渣滓。正如江進之所言:“此等文字,終晉之世不多見,即終古亦不多見。彼其情真語真,句句都從肺腸流出,自然高古,自然絕特,所以難及。”②王世貞《藝苑卮言》云:“嵇叔夜土木形骸,不事雕飾,想于文亦爾,如《養生論》……類信筆成者,或遂重犯,或不相續,然獨造之語,自是奇麗超逸,覽之躍然而醒。”明代著名散文家茅坤“隨筆寫去,不立格局,而風度自佳。所謂不假雕琢,大雅絕倫者矣”③。嵇康論文千百年來之魅力正在于此。
嵇康認為“夫推類辨物,當先求之自然之理。理已定,然后借古義以明之耳。今未得之于心,而多恃前言以為談證,自此以往,恐巧歷不能紀”。這是他提出的新的知識論原則,即任何傳說和歷史典故,都要經得起經驗和理性的檢驗,任何對圣賢、傳統的崇拜都不能代替實際經驗的驗證和理性的檢驗。所謂“得之于心”的“心”,應該是指經過經驗驗證的理性知識,而非虛偽的觀念。他的文章中有很多經驗概括的客觀之理,一方面,以經驗作為其理論觀點推導的基礎,另一方面,又把經驗作為驗證自己或對方理論是否合理的尺度。前者如《養生論》中由出汗、饑餓、睡眠等生活經驗推出“精神之于形骸,猶國之有君也;神躁于中,而形喪于外,猶君昏于上,國亂于下”之理,從“田種”、“區種”的區別,說明“樹養不同,則功收相懸”之理,從“豆令人重,榆令人暝,合歡蠲憤,萱草忘憂”等“愚智所共知”的事例中推出“所食之氣,蒸性染身,莫不相應”之理。這些皆為由對外在事物長期觀察而概括出來的經驗推導出來的客觀之理,在嵇康的文中占有相當重要的地位。后者也就是嵇康所說的“求諸身而后悟,校外物以知之”,即王充所謂的“效之以事”。在嵇康看來,只有通過外物檢驗的“理”,才具有一定普遍性。
在依據經驗和理性的基礎上,嵇康還提出要突破傳統觀念的藩籬和局限,勇于探索新的知識。用他的話說,就是“以多同自減,思不出位,使奇事絕于所見,妙理斷于常論;以言變通達微,未之聞也”。要認識新事物,必須突破“多同”與“思不出位”的屏障。只有跳出傳統觀念的藩籬,才能“見溝澮不疑江海之大,睹丘陵則知有泰山之高”。為此,嵇康提出“故能獨觀于萬化之前,收功于大順之后”,“探頤索隱,何謂為妄”的觀點。“獨觀”與“探頤索隱”,都強調了獨立思考、獨立探求精奧、考索隱微的重要性。
嵇康之論是基于經驗和理性之上對世界與人生的懷疑和探索,其“不唯書,不唯上,只唯實”的精神,使其成為王充“去偽存真,疾虛立實”精神的繼承人。對約定俗成的常識,他敢于質疑,對被眾人奉為經典的言論,他也絕不盲從。正因為這種反教條的獨創精神,使其在論中敢于發前人所未發,創前人所未創,在養生、音樂等領域中建樹甚高。他把心性的自然演化為行文的自然,盡性而作,絲毫不顧及其后果。《管蔡論》是一篇頗有膽識的翻案文章,周初,管蔡疑周公篡位,挾商紂王子武庚作亂。周公東征平亂,殺管叔而流放蔡叔。史家向以“兇逆”目管蔡,不遺余力口誅筆伐,甚至連司馬遷也認為“管蔡作亂,無足載者”④。嵇康卻明確指出:周公居攝,賢如召公尚且不悅,“管蔡懷疑,未為不賢”;既要看到管蔡叛亂的事實,又要看到他們“欲除國患”,“思在王室”的動機;既要看到“昔文武之用管蔡以實”,又要看到“周公之誅管蔡以權”。立論大膽,分析全面,完全無視“其時役役司馬門下者,非惟不能作,亦不能談也”⑤。至于其遭殺身之禍是否源于此,另當別論,但其“想說就說”的特點還是由此可見一斑。至于其文中所說的“越名教而任自然”,“今若以明堂為丙舍,以誦諷為鬼語,以六經為蕪穢,以仁義為臭腐;睹文籍則目瞧,修揖讓則變傴,襲章服則轉筋,譚禮典則齒齲”,更是將批判的矛頭直接指向儒家經典,絲毫不管后果如何。
嵇康的論體文向以思想新穎、詞鋒尖銳著稱,其內容具有鮮明的獨創性,即劉師培所說的“非特文自彼作,意由其自創”,“開論理之先,以能自創新意為尚”,“意翻新而出奇,理無微而不達”。⑥當時玄學論辯有三大主題:“自然好學”、“聲無哀樂”、“言不盡意”。前兩個問題,嵇康均有文章傳世。《聲無哀樂論》以振聾發聵之音打破了儒家“治世之音安以樂,亡國之音哀以思”的觀點,《難自然好學論》猛烈抨擊了正統儒學的虛偽與卑劣。誠如魯迅所說:“嵇康的論文,比阮籍更好,思想新穎,往往與古時舊說反對。”⑦
思想的創新源于思維方式的獨特,而思維方式的形成又與其童年時期個性的自由發展緊密相關。著名的精神分析學家弗洛伊德認為,一個人幼年時期的生活經歷將對其以后的成長和發展產生深遠影響。“童年最早期的第一次認同作用的影響將是深厚持久的”,⑧幼年時期父親的缺失,使兒童缺乏對父親角色的認同,既無法對父親進行模仿,也無法在心中樹立父親的權威形象。嵇康之父嵇昭為治書侍御史,早卒。康幼年失怙,靠母、兄撫育長大。在家頗受嬌縱,故自少形成任性不羈的性格與疏慵散漫的習氣。他曾自述:“……少加孤露,母兄見驕,不涉經學,性復疏懶,筋駑肉緩,頭面常一月十五日不洗,不大悶癢,不能沐也。每常小便而忽不起,令胞中略轉乃起耳。”其中雖不乏夸張之詞,但其自由散漫的生活作風于此亦可見一斑。父親的早卒,意味著家庭失去統治者與獨裁者,沒有父親的威嚴和斥責,也沒有對父親的恐懼和擔心,沒有家庭的壓服和管制,他對權威一無所知。跟幼年喪父的薩特一樣,“我沒有受到權利這種梅毒的腐蝕:從未有人教我服從。”⑨這是發自薩特幼小心靈的聲音,也許嵇康亦有此種感受。既然從來沒有一個所謂的父親呵斥過他,那么他自然心安理得地、不帶一點懷疑地、自在地享受著上天賜予的自由。
這種父親權威缺失的特殊家庭環境使他比別人更早地認識和體味到自由的意義,這可以說是他以后發展的一個重要發端。嵇康雖“家世儒學”⑩,但他“學不師授,博洽多聞,長而好老莊之業,恬靜無欲”,并未經過系統的儒學教育。他在詩中寫道“嗟余薄祜,少遭不造,哀煢靡識,越在襁褓。母兄鞠育,有慈無威,恃愛肆姐,不訓不師”,母兄的呵護有加使嵇康從未受到嚴厲管束,而寬松的學習環境則使他的稟賦才能得以充分發揮,個性的自由發展使他的思維更具創新性。所以,這種生而具有的自由意識在嵇康心中打下了深刻的烙印,并對他以后形成觀點和進行創作產生了巨大的影響。當然,在這種情況下,他不可能形成經學思維方式,也不可能將自己的思想禁錮。尊崇經典的權威,也就是尊崇傳統的權威,從而造成濃重的崇古與復古傾向。經典的權威性越大,人們的傳統意識越濃,創新意識也就越淡。
從嵇康提出的“越名教而任自然”,“以六經為蕪穢,以仁義為臭腐”可以看出他對經典的態度,根本沒有所謂的尊崇,而在其文章中,也沒有引經據典的論證。這似乎也能說明其根本沒有形成經典意識,從而更多地保留了思想的原創性。
嵇康之論以辯為主,亦以辯為長。假若論辯的理據,僅僅是訴諸文士所共許的圣言量句,論證的說服力與有效性必然極其有限,難以服人。因此,只能藉縝密嚴謹的邏輯推理手段,循著哲學思辨的理路,對世俗之見進行大膽揭露與批駁。玄學的影響使嵇康受到“辯名析理”的思維訓練,為其奠定堅實的邏輯基礎。對名法家論辯術的研究與借鑒,使其能靈活運用各種符合邏輯規則的論證方法,而這正是嵇康之論具有極強思辨性的一大特色。
嵇康雖沒有系統的論體文理論,但在其文章中提出了明確的論辯方法,并以此為指導進行了論辯。他在《聲無哀樂論》中指出“夫推類辨物,當先求之自然之理”,“推類”就是類比,觸類旁通。《答釋難宅無吉兇攝生論》中也指出“善求者,觀物于微,觸類而長”。嵇康論中運用的推類方法主要有比喻式類推、歸謬式類推與類比推理。
比喻式類推方法,就是通過兩類事物的相似點來論證或反駁一個思想的是非曲直,在表述上大多采用“猶”、“是猶”、“譬猶”等連接詞。比喻式類推能夠以淺喻深,使抽象的問題形象化,讓聞者茅塞頓開。如將精神與形骸的關系比作國與君,把欲與身的關系比作蝎與樹,把樂聲與戚者的關系比作火與寒室,都將抽象的道理形象化,使之更易理解。
歸謬式類推的運用常能使對方在不知不覺中被引入到自己否定自己的尷尬境地,從而有苦難言。《答難養生論》曰:
然則子之所以為歡者,必結駟連騎,食方丈于前也。夫俟此而后為足,謂之天理自然者,皆役身以物,喪志于欲,原性命之情,有累于所論矣。夫渴者唯水之是見,酌者唯酒之是求。人皆知乎生于有疾也。今若以從欲為得性,則渴酌者非病,淫湎者非過,桀跖之徒皆得自然。
在對方看來,出行則車門隨從連成長隊,飲食則肴盈方丈布列于前,只有這樣才會歡樂。嵇康指出這樣其實是役身于外物,喪志于嗜欲,而性命之情原非如此。然后將錯就錯,重新構造了一個與此具有相同性并帶有明顯荒謬性的例子,口渴之人唯水是見,貪酒之人唯酒是求,本是產生于病態的行為,而今如果把隨順嗜欲視為適合于人的天性,那么口渴貪酒之人不為有病,沉溺酒色之人不為過錯,夏桀盜跖都得享天理自然。顯然,這種結論是荒謬的,那么對方的觀點也就是荒謬的,從而達到批駁對方的目的。這實際是一種間接反駁法。
類比推理與比喻式類推相比較,前者是推理的方法,可以推出新的知識,不具有對抗性,后者則是論辯的方法,是在向論敵闡述一個已有思想的正確性或荒謬性。嵇康對類比推理的運用也很嫻熟,例如他從豆、榆、合歡、萱草等事類中推出“所食之氣”具有“蒸性染身”的作用,然后將這一道理運用到養生中,從而得出“性命之理,因輔養以通”的結論。
為使論辯“不悖”,嵇康強調“順端極末”的論辯方法。他在《明膽論》中說:“夫論理性情,折引異同,固尋所受之終始,推氣分之所由。順端極末,乃不悖耳。今子欲棄置渾元,捃摭所見,此為好理網目,而惡持綱領也。”“端”便是論題的總綱,論題的根本所在,“末”便是論題的細節以及論題可能涉及到的旁支。“順端極末”,也就是在論辯中,思路要合理,要善于抓住主要方面,以綱帶目,反對舍本求末,理網目而棄綱領。《答釋難宅無吉兇攝生論》指出“不因見求隱,尋論究緒,由[子午]而得卯未,夫尋端之理,猶獵師以得禽也。縱使尋跡,時有無獲,然得禽,曷嘗不由之哉”,用優秀獵手獲禽獸來說明尋求端始探究緒末對于尋求物理的重要性。
“借以為難”就是借著對方的話題或類似的事例進行詰難,以證明本義的堅不可破。這是嵇康在《答難養生論》中提出的論辯方法。嵇康主張食上藥比五谷更有利于養生,向秀則認為“肴糧入體,益不逾旬”,以明宜生之驗。嵇康在向秀觀點的基礎上,先表明自己的觀點,不說菜肴糧食沒有充饑壯體的好處,而是說其在延長生命方面不能與上藥相比,以此界定出自己觀點的范圍,然后在此范圍內將麥與菽、稻與稷進行比較,通過一個假言推理,得出因世人不知上藥良于稻稷,才認為稻稷最好的結論。
在《聲無哀樂論》中,嵇康提出“借子之難以立鑒識之域”的論辯方法,這其實也是一種“借以為難”的反駁形式。也就是說依據論難的論題,確立辯駁的論域。他在反駁對方以“葛盧聞牛鳴,知其三子為犧”來證明盛衰吉兇皆存于聲音時,首先提出“牛非人類,無道相通”,然后進一步論證,就算“葛盧受性獨曉之”,也僅僅是“譯傳異言”,而非“考聲音而知其情”。為了進一步分析論證,嵇康將其轉換為另一個更簡明的事例,借對方的詰難來限定考察的范圍,這樣就使辯駁的靶子更為明確。他把對方“人與牛”的問題設定為“人與人”,而且是“圣人”與“胡人”,范圍非常明確,而且便于論證。然后設定圣人初次進入胡域,能夠通曉胡人語言的三種方式,再將其一一駁倒,由此得出“圣人窮理,謂自然可尋,無微不照。理蔽則雖近不見。故異域之言,不得強通”的結論,那么“葛盧聞牛鳴,知其三子為犧”的觀點自然不足為信,更不能對嵇康聲無哀樂的觀點構成反駁。
嵇康論體文取得的成就,足以使其成為魏晉時期論體文第一大家,不管是數量,還是質量,都奠定了他在論壇的至尊地位。他用生命捍衛了對真的追求,人已逝,文猶存,千載之下,依然懷想其高潔如明月清風的品格,懷想其面對屠刀,顧視日影,索琴而彈的神采風姿。
①⑥劉師培:《中國中古文學史講義》,上海古籍出版社2000年版,第124頁,第140頁。
②戴明揚:《嵇康集校注》,人民文學出版社1962年版,第130頁。
③(明)茅坤:《白華樓藏稿》,明嘉靖萬歷間遞刻本玉芝山房稿,卷九。
④(漢)司馬遷:《史記》,中華書局1959年版,第1570頁。
⑤(明)張溥著,殷孟倫注:《漢魏六朝百三家集題辭注》,人民文學出版社1960年版,第92頁。
⑦魯迅:《魯迅全集》第三卷,人民文學出版社2005年版,第511頁。
⑧[奧]弗洛伊德著,楊韶剛等譯:《弗洛伊德心理哲學》,九州出版社2003年版,第21頁。
⑨[法]薩特著,潘培慶譯:《詞語》,三聯書店1988年版,第12頁。
⑩(晉)陳壽撰,(宋)裴松之注:《三國志》,中華書局1959年版,第605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