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慶森林》中王家衛電影音樂的使用

⊙崔慧晶［張家口職業技術學院， 河北 張家口 075000］

⊙于 澎［張家口電視臺， 河北 張家口 075000］

《重慶森林》中王家衛電影音樂的使用

⊙崔慧晶［張家口職業技術學院， 河北 張家口 075000］

⊙于 澎［張家口電視臺， 河北 張家口 075000］

本文分析了王家衛在其1994年的作品《重慶森林》中對音樂的運用，人物的命運隨著音樂游走，夾雜著各種情緒的音樂不斷響起，透過看似不甚流暢、甚至有些跳躍的鏡頭剪輯，淋漓盡致地表現出了都市人在情感上的失落，清晰的展現了特定歷史時期人們的迷茫。影片所表達出的強烈的后現代風格，也是王家衛電影中一個獨特的標志。

《重慶森林》 王家衛

自從1927年10月第一部有聲電影《爵士歌王》的上映開始，音樂就成為了電影的重要組成部分之一。在一部電影中，運用得當的電影音樂不但可以引領觀眾的情緒，還可以烘托氣氛、升華電影本身的品位，從這個角度來看，王家衛的電影音樂可以說是電影音樂運用中最成功的典范，是它們將一部部原本就很優秀的電影作品推上了新的高度。1994年的《重慶森林》就是王家衛最華麗的作品之一，獲得第十四屆香港電影金像獎最佳電影、最佳導演、最佳男主角、最佳剪接四項大獎，自此，王家衛也正式形成了他獨特的藝術風格。本文試圖通過對《重慶森林》中電影音樂運用的深入分析，來解析王家衛在其電影作品中音樂的使用。

一、流行音樂在《重慶森林》敘事段落中所產生的意義

電影音樂是王家衛作品之所以具有感人魅力的重要原因，在王家衛的電影當中，音樂具有強烈的訴說情感的功能，配合人物故事直透人心，從而喚起觀眾們在思想上產生共鳴，這使得王家衛的電影具有了獨特的風格魅力。在《重慶森林》這部影片中，王家衛就運用了大量的西方流行音樂，其中最重要的是兩首：一首是著名的流行金曲《California Dreaming》，中文名為《加州夢想》，來自1969年“媽媽與爸爸”合唱團的最早版本，具有很強的金屬曲風和節奏感，配以完美的和聲、流暢的旋律，營造出了陽光明媚、熱烈奔放的加州風情；另一首則是王菲翻唱“小紅莓樂隊”曾風行一時的曲子《夢中人》。在影片中，《加州夢想》經過音樂創作人陳勛奇的重新創作，音樂中彌漫著的濃郁爵士舞曲氣息將影片想要表達的對比度刻畫得十分到位，荒腔走板一般的小號中音，低音提琴的反差和音，還有最精彩的流水吉他，充分混合出了緊湊和搖曳感，這首曲子既是王菲飾演的角色的主題音樂，將她一步步把想象的虛幻轉化為真實境地，同時也是影片之中重要情節發展時起承轉合之際不可或缺的要素。《加州夢想》在整個故事中都是作為劇中音樂的方式出現的，始終貫穿在故事之中。這首曲子代表著王菲的音樂喜好和夢想，卻又在喧鬧中透出一份屬于都市的憂傷和孤寂，小吃店里《加州夢想》震耳欲聾，王則在自己的加州之夢里舞蹈。此時的《加州夢想》作為電影原有的背景音樂，生動地刻畫出了人物性格中向往流浪的部分，也暗示了她內心的矛盾：百無聊賴與滿懷熱情；在王表情迷惘的時候插入《加州夢想》則是運用了電影配樂的平行手法，表現出她在想念警察663時的孤寂和萌動的愛情；她對警察663產生感情，卻又害怕表白時，《加州夢想》再一次適時地響起，充分表達出她內心真實的情感——都市里流動的人群和這搖滾樂一樣喧鬧，但是在喧鬧的核心處，警察663是她心頭始終靜止的風景。此時此刻也到了影片最為出彩的時刻，就是王探訪警察公寓這一場戲，在昏沉的光線里，她戴著手套、拿著飛機在昏暗的小房子里飛翔，獨自陶醉于這種沒盡頭的單戀中，《加州夢想》在這里作為一個具有主人公靈魂的角色，配合著鏡頭的運動轉換和蒙太奇式的光影效果運用，為這一系列的充滿了夢幻色彩的打掃動作創造了流動性和芭蕾舞般的節奏，也為她營造出了類似夢游的氣氛，她展開手臂天真的模樣，配合著音樂，讓人輕而易舉地猜測到她內心的竊喜和難過，此時她一定想自己就是這只小小的飛機，幸福地徜徉在心上人的生命中，流連忘返不亦樂乎；停靠時，可以歇在他溫暖的房子里，甚至他溫柔的懷中。越是向往就越是沉迷不能自拔，這種俏皮的歇斯底里、靜悄悄的憂傷也只有用輕搖滾樂的喧嘩才能襯托得最為貼切。

影片中，另一首給人印象最深的歌詞就是這么一句不停反復、不斷飄搖的《夢中人》，王菲翻唱時對歌曲的把握就像劇中人一樣的縹緲迷幻。這一歌曲也是她內心世界的最佳寫照。“夢中人，一分鐘抱緊，接十分鐘的吻。陌生人，怎樣走進內心，制造這次興奮。我恍似跟你熱戀過，和你未似現在這樣近，思想開始過分。為何突然襲擊我。來進我悶透的夢窩，激起一股震撼……”音樂第一次出現于王菲在快餐店中凝視警察663喝咖啡的時候，人群快動作洶涌地走過，卻并不妨礙她對他的注視，清晰簡單地告訴大家他就是她的夢中人，之后沒多久王菲偷偷潛入梁朝偉的房子打掃，畫外音一直放著的也是這首曲子。電影中梁朝偉是王菲的夢中人，王菲也是夢中人——活在夢中的人，經常處于夢游狀態，飄飄忽忽。而在影片的最后，《夢中人》空靈輕快的節拍里，他們以輕松熟悉的眼神和口吻表現他們滿懷的幸福，恰到好處地刻畫了兩人久別重逢的喜悅和百感交集，前奏的節拍仿佛應和著他們驚喜的心跳，觀眾聽著音樂不由得會回想起他倆過去經歷的種種：梁朝偉久經寂寞后虛弱的想念、王菲從加州流浪回歸后淡然的愉悅，都在歌聲中飄散，女主角與夢中人最終擁抱在一起。

二、從受眾聆聽角度談電影音樂創作所扮演的角色

在敘事電影中，音樂是作為一個復雜的聲音影像存在的，觀眾的主觀感覺是能夠根據個人對音樂的理解而改變、淡化或者強化的，所以每部電影因為音樂的元素而在每一位觀眾眼中所呈現的面貌都是不一樣的，用前人的一句話來說就是：音樂可以改變電影的空間。那么，“從專業上講，我們在聆聽聲音的時候大致有三種方式：因果聆聽、語意聆聽、縮減聆聽。”在《重慶森林》這部影片里，王菲在震人心扉的《加州夢想》音樂中出場，一開始就在觀眾心目中樹立了她熱衷做夢的個性，透過這首歌，利用的就是因果聆聽，這就指明了音樂的源頭和原因；接下來，王菲更換唱片就更加豐富了音樂的延展力度，《多不一樣的一天》是屬于空姐的歌，被《加州夢想》替代，這里運用的是語意聆聽，從而說明，當音樂換掉的時候，王菲自己也已經換掉了警察663心中的空姐。縮減聆聽在電影中是最不常見的聲音運用方法，依靠的是對額外聲音的強制拆除，為觀眾制造出一個最直接的物理效果，王菲打掃警察663的住所時，《加州夢想》就為觀眾做了這樣一個排外性的聲音交代，幾乎聽不到王菲自己的呼吸聲，只有隱約聽出她偶爾的腳步聲。把警察663的住所轉化為王菲做白日夢的空間。音樂在這里指示出了一個幽閉中又帶著孩子式的頑皮的女性內心空間。

王家衛是一位非常熱衷于使用音樂元素的電影導演，種類也相當的廣泛：從華爾茲、探戈、爵士到搖滾、流行音樂、地方戲曲再到民歌和舞廳老歌，甚至還有別的電影原聲音樂，等等。他的電影作品中所運用的音樂來自世界各地，地域性非常廣，就像在他的電影作品中，角色人物都熱衷于游離在不同的國家、地區和城市一樣，既使電影形成了一種別具一格的異國情調，又保留了一種濃郁的懷舊情緒和特定的時代氣息。他所運用的電影音樂可以說是跨越了區域、國籍的界限，從容地把握了音樂本身的魅力。

[1]章莉.靈魂的吟唱——淺析王家衛的電影音樂[J].電影評介，2007（01）.

[2]劉飛云.電影的另類與音樂的另類——試論王家衛電影的音樂構成[J].電影文學，2003（07）.

作 者：崔慧晶，張家口職業技術學院講師；于 澎，張家口電視臺文化娛樂頻道主編。

編 輯：呂曉東 E-mail:lvxiaodong8181@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