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國杰[重慶師范大學外國語學院, 重慶 400047]
她們時代的神經癥人格傾向
——《暮色》中的人物性格分析
⊙吳國杰[重慶師范大學外國語學院, 重慶 400047]
《暮色》中的主要人物是生活在愛爾蘭歷史上很特殊的三個時代的三代人,由于她們所處時代所特有的沖突和矛盾,她們都經歷了內心巨大的焦慮與恐懼,從而在性格特征上都表現出了神經癥人格傾向,這種神經癥人格傾向是特有的歷史帶給愛爾蘭人民的心理印跡。由于作者把小說中的人物和她們所處的歷史時期結合起來,奧布萊恩在小說中創造的不是單個的人,而是一個類型的愛爾蘭人。
《暮色》 愛爾蘭歷史 焦慮與恐懼 神經癥人格傾向 心理印跡
埃德娜·奧布萊恩(Edna O’Brien,1930- )是當代愛爾蘭小說家。她一生筆耕不輟,碩果累累,迄今為止,共創作16部長篇小說、6部短篇故事集、1部戲劇、1部人物傳記、1部詩集和1本雜文集。奧布萊恩曾9次獲獎,包括“洛杉磯時報最佳小說獎”(1990)、“愛爾蘭作家終生成就獎”(2001)、“愛爾蘭文學勃·休斯終生成就獎”(2009)。①豐富的作品以及眾多的殊榮無可爭議地肯定了奧布萊恩的文學才能和文學地位。
奧布萊恩具有一位成功的作家所具備的所有特質,她詞匯豐富,有深刻的洞見力,視角獨特,擅長淋漓盡致地刻畫處于各種沖突中的女性的內心情感。《紐約人》專欄作家,美國著名電影評論家保萊恩·克爾給予了她極高的評價:“每當我在讀奧布萊恩的作品時,我都會驚訝于她那常人所未有的洞察力。”②奧布萊恩于2006年創作發表的《暮色》(The Light of Evening)集中體現了這些寫作特點。《暮色》圍繞緊張的母女關系這根主線呈現了兩對母女、三代人的不同生活和命運。表面上看,《暮色》就是在緬懷過去,描寫愛爾蘭女性的愛情、家庭生活以及內心世界,然而,小說的深刻之處其一在于作者以這三代人的生活為載體,凸現了愛爾蘭世紀之交到20世紀20年代這段混亂的歷史以及愛爾蘭獨立后,愛爾蘭移民在英格蘭的生活狀況;其二在于《暮色》成功地闡釋了歷史社會現狀是鑄造生活于該時代的人們的性格的文化環境因素。
不可否認,社會環境是人物性格形成的關鍵因素,尤其是當這些因素進入了一個人的日常生活之中,它們將不可避免地進入人的意識,并成為性格特征的一部分。《暮色》中的布瑞吉、蒂麗和伊麗勞拉是生活在愛爾蘭歷史上很特殊的三個時代的三代人,她們生活在一個充滿了戰爭、宗教政治沖突、疾病與貧窮、政治變革與混亂、身份缺失與自我認同的時代,由于她們所處時代的沖突和矛盾,她們都經歷了內心的焦慮與恐懼。著名的女精神分析學家凱倫·霍妮(Karen Horney)指出生活中的恐懼和焦慮是神經癥的根本性的病因,根據患者抵抗焦慮的方式,霍妮還進一步將患者進行了分類。霍妮說到:“所有的神經癥共同具有的基本因素主要有兩個方面。一是焦慮,焦慮始終是產生和保持神經癥的內在動力;二是對抗焦慮而建立起來的防御機制,這構成神經癥患者的復雜人格結構。”③根據霍妮的理論,《暮色》中的三位主要女性人物所生活的時代是讓她們產生神經癥人格傾向的土壤。同時,由于她們所面臨的社會環境不同,導致她們產生焦慮和恐懼的因素不同,她們對抗焦慮的防御機制的不同,以及根據不同的環境因素所做出的個人反應的不同。布瑞吉、蒂麗和伊麗勞拉可被劃分為兩類不同的具有神經癥人格傾向的人,她們在價值取向、感受方式、行為表現和生活形態上都迥然不同。
依從型的神經癥人格傾向
布瑞吉和蒂麗具有依從型的神經癥患者身上的特點。依從型的神經癥患者為了消除內心的焦慮和恐懼,獲取安全感,她們采取的是退卻的對策,她們極力限制自己的主動性與積極性,不希望經過自己的努力來改變自身處境,她們將驅逐內心的焦慮與恐懼訴諸追求親情和愛情。④
布瑞吉內心的恐懼和焦慮來自于一系列強烈突發的歷史事件,布瑞吉是19世紀80年代出生,其成長時期正是愛爾蘭歷史上最動蕩不安的年代,她的一生經歷了歷時上百年的涉及土地問題、宗教、黨派之爭的愛爾蘭民族主義運動的高潮時期。這些殘酷的、血腥的、暴力的政治事件似乎跟她這樣一個生活在愛爾蘭西部農村的婦女沒有直接的關系。然而,作者奧布萊恩獨具匠心地將她的兒子設計成一名愛爾蘭共和軍成員,愛爾蘭共和軍是旨在建立獨立的愛爾蘭共和國的民族主義軍事組織,長期與駐扎在愛爾蘭的英軍作戰。于是,看似遙遠的軍事沖突直接進入了她的日常生活,宏觀的歷史事件、微觀的對兒子生命安危的擔憂成為了導致她內心的焦慮和恐懼的因素,讓她感到敵意無處不在;不安全感、恐懼感和個體的無力感時時刻刻吞噬著她。作為一名無力保護兒子的普通的母親,作為一名長期處于臣屬地位的普通的愛爾蘭人,跟依從型的神經癥患者一樣,布瑞吉在焦慮與恐懼中只能表現為抑郁、沮喪、忍讓和屈從。在抵御內心焦慮和恐懼,獲取安全感的方式上,布瑞吉也跟依從型的神經癥患者一樣,只能轉向求諸親情。兒子犧牲前后,女兒蒂麗正遠在美國,她頻頻給女兒寫信,向女兒述說兒子的危險處境與自己的悲痛,希望從女兒那里得到安撫、鼓勵和關心。⑤信的字里行間流露出布瑞吉極度的焦慮、恐懼和無助以及對女兒的過度依賴。這種過度依賴明顯是帶有強迫性的,對女兒的強迫性的過度依賴是布瑞吉神經癥人格傾向的體現。
蒂麗是20世紀初出生的,其成長時期經歷了愛爾蘭歷史上的移民潮和愛爾蘭自由邦的成立。愛爾蘭自由邦成立以后,愛爾蘭國內并不是一片祥和的景象,圍繞著政府更替,議會選舉,各黨派之間的斗爭如火如荼,加上并沒有因為自由邦的建立而停止的英愛沖突,愛爾蘭國內的暴力事件爆發的頻率更高。⑥因此,始于大饑荒時期的愛爾蘭人大量向外移民,并沒有因為自由邦的建立而終止。懷揣著追求美好幸福生活的愿望,20世紀20年代,蒂麗登上了滿載著愛爾蘭人駛向美國的油輪。蒂麗的焦慮與恐懼來自于她在異國他鄉遭遇的屈辱,她抵御焦慮與恐懼的方式也是訴諸對親情與愛情的帶有強迫性的追求。
布瑞吉和蒂麗所生活的時代都給她們提供了產生神經癥人格的土壤,作者奧布萊恩深刻意識到環境之于性格形成的重要性,她曾經說過:“社會和環境是我們性格形成的決定性因素……如果他們生活在另一個國家,生活在不同的時代,他們將會完全不一樣。”⑦因此,為了突出小說人物具有神經癥人格傾向的性格特點,奧布萊恩將布瑞恩置于充滿武裝沖突的混亂時局,將蒂麗置于政府更替的無秩序狀態,這樣的政治環境勢必是一股強大的力量,它能摧毀生活于其中的卑微的社會生物的健全人格。如此的政治環境就是一股巨大洪流,在來勢兇猛的洪流的席卷下,弱小的生命個體只能被吞沒,唯剩下幸存者災難過后的孱弱的氣息和懼怕的心理陰影,這就是這一特定時期愛爾蘭人的性格特點。在愛爾蘭人的性格剖析上,奧布萊恩的觀點與另外兩位愛爾蘭著名作家詹姆斯·喬伊斯和塞繆爾·貝克特的觀點十分相似。布瑞吉與喬伊斯筆下的人物生活在同一時代,布瑞吉是一位備受焦慮和恐懼煎熬,抑郁、沮喪、忍讓和屈從,對親情有著強迫性依賴的具有神經癥人格傾向的愛爾蘭人;而喬伊斯塑造的愛爾蘭人都是精神癱瘓的人,他們“遲鈍或呆滯,卑賤或毫無勇氣,生活毫無目的”⑧。蒂麗與貝克特筆下的人物生活在同一時代,蒂麗所處的時代讓她一直處于焦慮和恐懼的侵襲下,無論她身處何處,在異國他鄉還是在祖國;貝克特筆下的人物都是一生都在承受沒有盡頭的煎熬,處境窘迫的愛爾蘭人,貝克特對祖國和同胞深感絕望,他甚至痛心疾首地說:“我‘祝愿’所有的愛爾蘭人在這冰窟似的地獄里的烈火下過著苦不堪言的生活。”⑨奧布萊恩被貝克特這句措辭激烈的話所深深觸動,并將這句話作為她的雜文集《母親愛爾蘭》的書前引語。⑩奧布萊恩跟喬伊斯和貝克特一樣,都敏銳地觀察到了時代的癥候和詬病。
攻擊型的神經癥人格傾向
伊麗勞拉具有攻擊型的神經癥患者身上具有的特點,跟依從型的神經癥患者一樣,焦慮和恐懼也是她們產生神經癥人格的過程中發揮著根本性作用的因素。但是,在患者抵抗焦慮與恐懼的防御機制中,攻擊型的患者采取的是積極的、肯定的、出世的態度;同時,攻擊型的神經癥患者還表現為她們竭力排斥感情,因為感情會誘使她們放棄雄心而沉湎于情感的陶醉,她們不能容忍任何破壞她們自立和導致她們依賴的情感,因此,攻擊型的神經癥患者表面看起來沒有壓抑,她們我行我素、發號施令,時刻體現出個人優越感,實際上,他們壓抑著內心的溫情,而且這種壓抑具有強迫性,反過來,這種對溫情的壓抑也在增強他們的神經癥人格傾向。?在價值取向、感受方式、行為表現和生活形態等等方面,伊麗勞拉身上都明顯帶有攻擊型的神經癥人格的特點。
伊麗勞拉出生在20世紀30年代左右,并于50年代移居英格蘭。1949年愛爾蘭民主共和國成立,然而,盡管愛爾蘭獲得了獨立,殖民地統治時期的殖民統治觀念依然存在,這讓作為前殖民地子民移居前宗主國的伊麗勞拉感受尤為深刻。因為長達數百年的殖民統治使得愛爾蘭社會成為了一個建立在主仆關系的基礎之上的社會,同時因為愛爾蘭人長期被強調順從,所以自殖民統治以來,作為臣屬民族的愛爾蘭人在殖民統治者眼里被凝固為“愚鈍”、“墮落”、“非理性”、“懶散”、“渾渾噩噩”的當地人,與盎格魯-撒克遜民族的“理性”、“高貴”、“勤勞”、“熱情”、“聰明”形成鮮明的對比。雖然此時愛爾蘭在國家主權上已經獨立,然而,這種民族等級偏見仍然存在,英格蘭人仍然認為他們屬于高等民族和文化,而愛爾蘭人屬于低等民族和文化。這種殖民意識使得英格蘭人時時刻刻表現出一種居高臨下的優越感,而且這種優越性給英格蘭人以權力,一種居高臨下將愛爾蘭人作為他者進行審視的權力,這種審視是帶有侵略性的,是一種殖民權力的運作,不難想象,相對應的,有侵略和殖民權力,就有反侵略,阻遏殖民權力運作的抵抗。霍米·巴巴總結過這種相互作用的沖突模式,他寫道:“差異和他者性的地位或敵對的空間給人的印象是敵對的、變動的、分裂的。”?
伊麗勞拉遏制這種殖民權力運作的抵抗方式是拒絕回應殖民者的審視,她以自己的行為表現和生活形態來打破那種英格蘭人對愛爾蘭人長期持有的固定的、帶有種族歧視性的程式化看法。就受教育程度和所從事的工作而言,伊麗勞拉是一位知識分子,而且是生活在原宗主國的來自原殖民地的一名知識分子。這種身份讓她痛苦地意識到英格蘭人表現出的種族優越性和她自己的他者性的地位,也讓她清楚地意識到在這種新的殖民權力運作模式中不能成為沉默的對話者,她必須打破這種殖民權力運作。與民族主義者的武裝起義和農民的暴動不一樣,伊麗勞拉的抵抗是一種“非直接”的抵抗模式,即是以拒絕回應原殖民者的審視來為自己所屬的種族進行身份重建。長期的被殖民經歷使得愛爾蘭人被英格蘭人審視成一個“愚鈍”、“墮落”、“非理性”、“懶散”、“渾渾噩噩”、“順從”的民族,伊麗勞拉則在行為表現和生活形態上表現出一個“聰慧”、“上進”、“理性”、“勤勉”、“清醒”、“獨立”的愛爾蘭人,她以打破英格蘭人對愛爾蘭人的固有看法來拒絕回應殖民者的審視,這正是被殖民者主體性的一種表述,也是被殖民者身份重建的一種方式。伊麗勞拉無論是在工作上還是生活中都表現出一種銳意進取、積極主動的人生態度。在感情中,她大膽、主動地追求愛情和親情,但她不能容忍任何破壞她獨立、自由和導致她依賴的感情,這種情感取向解釋了她先后有過好幾段感情的經歷,也解釋了她與對自己有強迫性依賴的母親長期處于緊張的母女關系的行為。來自原殖民地的知識分子伊麗勞拉在原宗主國中表現出的這種主體性(或者說自我認可或身份重建)拒絕了滿足殖民者想得到的被殖民者形象的愿望,伊麗勞拉以這種方式強有力地打斷了殖民者的審視,同時,也正是這種拒絕回應殖民者的審視的內驅力、撼動殖民意識權威的內驅力讓伊麗勞拉表現出常人無法接受的舉動,如對工作近乎強迫性的投入,對親情(指對母親)近乎強迫性的壓抑,對愛情近乎強迫性的放縱。也正是這些強迫性的舉動,伊麗勞拉表現出表面上的神經癥人格傾向。
由于這段特殊的被殖民統治經歷,布瑞吉、蒂麗和伊麗勞拉都“自然地”生活在一個“以焦慮為特征”的世界里。因為焦慮和恐懼在神經癥中發揮著根本性的作用,所以她們在性格特征上都表現出了神經癥人格傾向。她們身上表現出的這種神經癥人格傾向是殖民壓迫的一個特定階段引起的創傷的癥候。
《暮色》是一部具有歷史凝重感的小說,是一部不談歷史而能真實再現歷史真實的小說,奧布萊恩是一位具有歷史意識的作家,正如T.S.艾略特所說:“傳統首先涉及歷史,這種歷史意識,對于任何想要在25歲以后繼續做詩人的人都是不可或缺的。”?正是這種歷史意識使得奧布萊恩的小說在思想上和內容上都頗具深度。由于奧布萊恩把《暮色》中的人物和她們所處的歷史時期結合起來,奧布萊恩創造的不是單個的人,而是一個類型的人。愛爾蘭特殊的歷史孕育了眾多具有神經癥人格傾向的愛爾蘭人,這種神經癥人格傾向就是特有的歷史帶給愛爾蘭人民的心理印跡。
① Moloney,Caitriona and Helen Thompson.Irish Women Writers Speak Out.New York:Syracuse University Press,2003.p.197.
②⑦ Eckely,Grace.Edna O’Brien.Lewisburg:Bucknell University Press,1974.p.9,p.37.
③④?葛魯嘉、陳若莉:《文化困境與內心掙扎——霍妮的文化心理病理學》,湖北教育出版社1999年版,第62頁,第100-101頁,第98-99頁。
⑤ O’brien Edna.The Light of Evening.New York:Houghton Mifflin Company,2006.p49-90.
⑥ 艾德蒙·柯蒂斯:《愛爾蘭史》,江蘇師范學院翻譯組譯,江蘇人民出版社1974年版,第734-776頁。
⑧ Watson,G..J.Irish Identity and the Literary Revival.New York:Harper&Row Publishers,Inc.,1979.p.167.
⑨ Roth,Philip.Shop Talk:a Writer and His Colleagues and Their Work.New York:Houghton Mifflin Company,2001.p.102.
⑩ O’Brien Edna.Mother Ireland.New York:Penguin Group,1976.epigraph.
? 巴特·穆爾·吉爾伯特:《后殖民理論》,陳仲丹譯,南京大學出版社2007年版,第118頁。
? 愛德華·W·薩義德:《文化與帝國主義》,李琨譯,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2003年版,第2頁。
霹靂一聲禍患至,
九一八事真痛心!
忽然日人把兵進,
三省數日被占侵。
這是抗戰詩人馮玉祥筆下的“九一八”。該詩描寫了日軍在1931年入侵中國的情景,展示出抗戰初期詩歌的時代特征。“九一八”事變成為了那段黑暗而又恥辱的歲月的標志,它同時也是深重民族災難的象征。面對民族災難,錢小山憤怒地寫道:
倭寇陸梁侵我急,
沈吉崇朝先后失!
正如詩中所描述的那樣,日軍在發動“九一八”之后,不到半年的時間便占據了東北三省。日軍在9月底先后攻占了遼寧和吉林,在接下來的幾個月時間里日軍又攻占了黑龍江省。短時間內,三省廣袤的土地和眾多的人口便迅速淪為了敵人的囊中之物。
在眾多詩人的筆下,1931年抗戰詩歌中的日軍形象是典型的盜賊形象。這首先表現為日軍的“貪婪”——對中國各種物資的洗劫和掠奪。“府庫珍藏赍盜糧,飛機槍炮任賊取!”(欽人《瘋漢歌》)貪得無厭的日軍攻破城門后,率先搶奪瓜分了政府倉庫里珍藏的金銀珠寶,又將糧倉里囤積的糧食也全部劫奪,最后將飛機、大炮等軍用武器也據為己有。這些日軍就像是一匹匹饑餓的豺狼,不放過任何一樣有價值的東西。日軍拿光了官府的財物后,又開始瘋狂地吞食著平民百姓的物資。“吮我脂膏盡涓滴,供彼淫佚若泥沙!”(欽人《瘋漢歌》)日軍就像是吸血鬼一樣無情地吮吸著民脂民膏,他們翻箱倒柜,哪怕是一只雞,一根針,也要洗劫一空。這些在1931年的詩歌中都得到了充分的體現。
日軍的盜賊形象還表現為日軍的殘暴——對中國公民生命的肆意摧殘。“連天炮火震窗欞,叫喊聲音不忍聽。”(皇甫瀛《血淚吟》)日軍的炮火震碎了居民房屋的門窗玻璃,有的人被炸死,尸體在血泊中無人搭理;有的人被炸殘炸傷,血肉模糊,凄慘的情景讓人慘不忍睹。相反,兇狠的日軍士兵是冷血的殺手:“無辜民眾遭屠殺,血染遍地紅”(佚名《國恥紀念歌》)。日軍是殺人不眨眼的盜賊,他們把人民的生命視為草芥,任意刺殺和殘害。“見人就屠殺,見人就活埋,市鎮鄉村遍地成了災,強奸婦女誰能忍耐!”(佚名《農民抗日小唱》)日軍除了屠殺還要活埋,并且奸淫婦女,其手段令人發指,更為兇殘的是:“搶奪屠殺后,再燒我村莊。”(佚名《抗敵》)日軍一把火焚毀了中國普通百姓的居所,殘忍至極。再讓我們看看那些活著的中國平民的狀況吧:“婦孺紛紛逃入關”“學子警察時被擄”(胡大原《憂國吟》),孱弱的婦女拖著孩子逃到關內,成為到處流落的難民;學生和警察被日軍帶回軍部接受審訊。淪陷區的人民也受到了日軍的嚴格管制:“日本人安上衙門,出入看得緊,出門得掛號,回來報原因,要有一時錯誤,一家性命難保存。”(佚名《歸屯歌》)日軍建立起“歸屯”的戶籍管理制度,對平民的言行舉動嚴加控制。
然而,日軍瘋狂的侵略并不代表他們的毛躁草率。從1931年的抗戰詩歌中可以發現“九一八”事變之前發生
作 者:吳國杰,重慶師范大學外國語學院講師,文學碩士,主要從事愛爾蘭文學研究。
編 輯:魏思思 E-mail:sxmzxs3@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