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室醫生都吃回扣如何認定
————評析集團違紀與單位違紀構成之區別

■趙煒

科室醫生都吃回扣如何認定
————評析集團違紀與單位違紀構成之區別

■趙煒

案例簡介：

王某是某縣人民醫院骨科主任，在其任骨科主任期間，縣人民醫院為保證擬購醫療器械的質量和價格，指派設備科、財務科、骨科等人員組成考察組與醫療器械供應單位洽談并簽訂購銷協議。王某是骨科主任，且對醫療器械的優劣情況及病人使用效果的鑒定具有權威性，因此醫院在與供應單位簽訂購貨協議時，主要聽從王某的意見。王某先后經手從五家供貨單位購進價值180萬元的骨科醫療器械。王某在與五家供貨單位具體商議器械價格的過程中，私自以骨科名義與五家單位的業務員分別談妥，按醫院所購醫療器械總業務量收取5%至10%不等的回扣。從2004年8月至2008年9月，王某先后收受五家單位業務員以“宣傳費”、“辛苦費”等名義所送的回扣共計人民幣114000元。在此期間，為調動科室醫生的積極性，王某將收受的回扣根據他們的工作量等情況，以200至800元不等的數額，每隔一兩個月一次單獨發給每位醫生。該科醫生證明，王某在擔任骨科主任時曾表態，如果骨科在采購醫療器械中有回扣，將與大家一起分享，因此每個醫生收到王某發的錢后，從不問錢的來源。經查實，王某本人共從中獲得38800元，骨科內其他醫生李某獲得22000元，莊某獲得18000元，吳某獲得15000元，張某獲得11000元，何某獲得9200元。

問：王某的行為應如何定性？

分歧意見：

第一種意見認為：王某以科室名義與供貨單位商談按比例提取回扣，其實質就是一種商業賄賂，而科室的其他醫生都是事前清楚，事后共同收受了回扣好處，所以本案應以單位違紀（受賄）定性，王某應負主要責任。

第二種意見認為：王某雖然是私下與供貨單位業務員商談提取回扣，但本案骨科所有醫生都證明對這一情況是明知的，并且每位醫生都收受過回扣，從不問錢的來源，這就說明具有共同故意。因此本案應以共同違紀中的集團違紀（受賄）認定處理，王某應承擔主要責任。

評析意見：

（一）所謂“集團違紀”，是共同違紀的三種主要表現形式之一，是指以違紀集團為主體所實施的共同違紀。其中，“違紀集團”是指三人以上為共同實施違紀行為而組成的較為固定的違紀組織，具有“人數眾多，有較為固定的組織形式、明確的違紀目的”等特征。而“共同違紀”，按照黨紀處分《條例》第27條之規定，指二人以上共同故意違紀，須具備“主體上必須是二人或二人以上；客觀方面必須具有共同的違紀行為；主觀方面必須具有共同違紀故意”等要件。

本案中某縣人民醫院骨科，無疑是一個單位內部設立的中層固定組織，人員也有六人，相對較多。但醫院設立骨科的惟一明確目的，就是為了救死扶傷、治病救人，根本不可能是進行違紀活動，當然就不可能是“違紀集團”。而王某以骨科名義與五家單位業務員分別商談收取回扣時，完全是一種個人私下的行為。骨科內的其他醫生李某、莊某、吳某、張某、何某等五人，雖能證明王某在擔任骨科主任時曾表態與大家一起分享回扣，但具體到如何得到回扣，得到過誰的回扣，四年中骨科共收取了多少回扣，李某等五人事前并未與王某共謀，事中也未共同參與。直至每人先后都得到王某分別送予的回扣時，也“從不問錢的來源”，這就與上述“共同的違紀故意，共同的違紀行為”的要件不符。因此，本案既不存在“違紀集團”，也不屬于“共同違紀”。因此，以集團違紀或共同違紀（受賄）認定的意見都是不正確的。

（二）單位違紀是指機關、團體、企事業單位為本單位謀取非法利益，經單位集體決定或者單位負責人決定實施的違紀行為。單位受賄是單位違紀的一種表現形式。按照黨紀處分條例第89條第二款之規定，單位受賄是指黨和國家機關、國有企業（公司）、事業單位、人民團體，索取或者非法收受、變相非法收受他人財物，為他人謀取利益，情節較重的行為。

單位受賄的主體是特殊主體，指機關、團體、企事業單位中的國有單位。本案縣人民醫院是國有全額事業單位，其內設的骨科中層機構，當然屬于國有單位（內設）性質，符合特殊主體要件。主觀方面是直接故意，具有為本單位謀取非法利益之目的。客觀方面表現為索取或者非法收受、變相非法收受他人財物，為他人謀取利益，情節較重的行為。侵犯的客體是黨和國家機關、人民團體、國有企事業單位的正常管理活動和職務行為的廉潔性。

王某是縣人民醫院骨科主任，具有鑒別醫療器械方面的權威。在其代表醫院方向五家供貨單位購買骨科醫療器械的過程中，出于為骨科單位謀取非法利益之目的，利用其職權便利條件，與對方達成默契，在從2004年8月至2008年9月的四年中，先后購進價值180萬元的骨科醫療器械，收受了五家供貨單位以各種名義所送的回扣達114000元。每次又以200至800元分別發到本骨科的各位醫生手中，每人所獲的回扣分別為王某本人38800元，李某22000元，莊某18000元，吳某15000元，張某11000元，何某9200元，情節比較嚴重。李某等五名醫生，雖然事前未參與共謀，事中未參與行動，但對于本科室發放的錢款來源屬于回扣是清楚的，因此從不過問，只顧領錢。上述事實，足以說明以王某為首的骨科所有醫生，主觀上具有為本單位謀取非法利益的明顯故意和目的，客觀上具有典型的暗中吃回扣的行為，直接侵犯了國有事業單位人民醫院正常的醫療管理活動和醫務人員職務的廉潔性，符合單位受賄的主觀方面、客觀方面及客體要件。因此，本案應構成單位受賄違紀，王某應負主要責任和直接責任。應依照黨紀處分條例第89條第二款之規定，對王某的行為進行處理。同時，對于李某等五名醫生收受回扣的行為亦應進行批評教育，并沒收王某、李某等所有醫生收受的回扣，上繳財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