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中國成立初期蔡暢的婦女運動思想述論

祁建梅

（華南師范大學 廣東廣州 510631）

新中國成立初期蔡暢的婦女運動思想述論

祁建梅

（華南師范大學 廣東廣州 510631）

新中國成立初期，蔡暢針對當時的實際情況，進一步提出了她的婦女運動思想，主要內容包括發展婦女統一戰線、加強對婦女的思想和文化教育，關注婦女實際困難以及重視培養女干部等。她將相關理論運用到婦女工作的具體實踐中，不僅推動了這一時期國民經濟的恢復和繼續發展，同時也對當前的婦女工作也有著重要的借鑒和指導意義。

蔡暢 婦女運動思想

蔡暢是中國婦女運動的先驅和卓越領導者，她的婦女解放思想正確地指導了中國革命各個時期的婦女運動。新中國成立初期，蔡暢連續擔任了第一、第二、第三屆全國婦聯主席和第四屆名譽主席。期間，她結合當時婦女的實際情況，切實關注婦女利益，積極開展婦女工作，為促使國民經濟的恢復和繼續發展作出了重要貢獻。本文擬著重探討該時期蔡暢婦女運動的思想及其意義。

一、發展婦女統一戰線

建立和發展廣泛的婦女統一戰線是做好婦女工作的一個重要方面。新中國成立之初，國家在政治、經濟、文化等各方面都面臨著新的發展任務，這就迫切需要在原有的基礎上建立起更為廣泛的婦女統一戰線，從而使得廣大婦女同胞積極投身于國家建設的洪流中去。此前蔡暢已經提出婦女運動必須“團結各階層婦女照顧各階層婦女利益”的思想［1］，面對新時期新的歷史任務，蔡暢進一步闡明了婦女統一戰線的新內容。

1950年9月，蔡暢在全國民主婦聯第三次執委擴大會議報告中分析了婦女統一戰線的問題，指出：“從中華全國民主婦女聯合會起，到各級民主婦女聯合會，都是在工人階級領導下，以工農勞動婦女為基礎，團結小資產階級婦女、民族資產階級婦女及一切愛國民主婦女的最廣泛的統一戰線組織。”［2］P158蔡暢提倡建立婦女代表會議的組織，因為這既能夠更廣泛地團結婦女群眾，同時又是有效地推廣工作的最好的組織形式。此外，在這次會議上，蔡暢還談到了統一戰線的國際工作方面，指出了全國婦聯的國際宣傳與聯絡工作隨著中國革命的勝利已變得日益繁重，肯定了新中國成立以來在國際婦女統一戰線上所做的努力及其積極意義。

1951年2月，蔡暢在《人民日報》上發表《在偉大的愛國主義旗幟下進一步聯系與教育廣大婦女》一文，文中對婦女工作中婦女統一戰線的建立提出了更高、更具體的要求。抗美援朝運動爆發后，中國婦女作為一支重要的力量參與其中。針對這一實際情況，蔡暢提出要繼續擴大和深入婦女界的抗美援朝運動，并且與貫徹加強擴大各階層婦女團結的方針相結合。她強調要做好三方面的工作：動員各種婦女群眾搞好生產，做好工作，必須在可能范圍內逐步解決婦女的特殊困難，保護婦女切身利益，為婦女服務；注意婦女群眾的宣傳教育；團結全體愛國民主婦女，擴大婦女群眾的組織。與此同時，蔡暢還提出要“對任何一個階層或任何一界的婦女，都不僅應該吸收其中的進步分子，尤應團結中間分子，爭取落后分子”［3］P210-213，更好地進行婦女統一戰線的建立工作，婦女工作干部必須安心工作，把婦女工作當作自己的專業，踏踏實實去完成，確保工作效果。蔡暢提出的“應用發展女黨員，培養女干部的形式來鞏固婦女統一戰線，在發展新黨員時，做到能夠包含一定數量的女黨員；在產業工人、勞動農婦中都希望能發展一些具備條件的婦女入黨，培養她們在婦女中成為典范，促進婦女工作的開展”［4］P216的方法，大大加強了黨與產業女工、勞動婦女的聯系。

共和國初期，蔡暢在鞏固婦女統一戰線方面所做的這些努力，適應了當時要繼續擴大和深入婦女界的抗美援朝運動的需要，使得婦女界的統一戰線得到空前的擴大和鞏固。

二、加強婦女的思想教育和文化教育

新中國成立初期，大多數中國婦女在思想覺悟和文化水平上仍相對落后。思想方面，盡管隨著婦女解放運動的深入和社會主義建設的全面開展，婦女在社會生產中的貢獻越來越大，男尊女卑思想傳統開始遭到批判和否定，然而，由于傳統觀念在人們頭腦中根深蒂固，婦女的傳統思想還有待進一步解放。文化教育方面，新中國成立前，我國婦女90%是文盲，女童入學率只有20%。在各級各類教育中，女生比例最高時，初等學校占25.5%，中等學校占20%，高等學校僅占17.8%。［5］P23

針對婦女思想文化方面的實際情況，蔡暢認為，要解放婦女，必須首先要解放她們的思想，加強對她們的思想教育和文化教育，使她們從自身的陳舊觀念和愚昧無知中解放出來。她說：“事情很明白，因為舊社會長期束縛，一般婦女比男子落后，需要加一把勁進行教育”，“經常注意向婦女群眾進行宣傳教育工作，這是提高婦女政治文化水平，使婦女能和男子一樣并肩參加各種工作的先決條件，又是婦女團體的應有的責任。”［6］P212蔡暢高度肯定了對婦女進行思想文化教育的必要性和重要性。

針對某些婦女封建思想嚴重、輕視勞動的現象，蔡暢提出：“我們必須反復耐心細致而又深入具體地教育婦女熱愛社會主義，熱愛勞動，認識國家的社會主義建設和社會主義改造事業的勝利進行就是全體男女公民的最高利益，認識個人的利益要服從國家的利益。我們要在社會主義建設和社會主義改造事業的發展過程中，逐步爭取愈來愈多的婦女參加社會生產，爭取用自己的勞動和斗爭來實現自身的徹底解放。”［7］P249-250

在教育對象方面，蔡暢主張對各種不同社會背景的婦女群眾進行思想文化教育，不論在職在校的婦女，還是城鄉的家庭婦女；不論是勞動婦女，還是知識婦女，都要進行耐心的教育。“經常注意教育婦女群眾，爭取她們，不管我們這樣做的時候會遭遇多大的困難。只有這樣，我們的社會主義建設和社會主義改造事業才能勝利和鞏固。”［8］P249

在教育方式方法上，蔡暢提出一方面要創辦一些適合不同群體要求的婦女教育組織、機構，提供婦女學習的平臺，動員婦女積極參與各級各類學校的開設；另一方面主張“運用群眾所喜聞樂見的各種各樣的宣傳方式，特別是婦女群眾所愛好的藝術形式，更能使教育內容深入人心”［9］P213。

蔡暢高度重視對婦女進行教育，不僅對共和國初期國內經濟、文化等各方面的振興起到積極的作用，而且有助于今后婦女工作更加順利地開展。

新中國成立后經過幾十年的努力，中國的婦女教育事業取得了很大的成就，但由于歷史、經濟、傳統觀念、人口、教育本身等多方面的原因，婦女教育仍然存在一些比較突出的問題。婦女的素質關系到整個民族的素質，婦女的解放程度也是社會文明和進步的一個重要體現。因此，全社會必須下大力氣加強婦女的思想文化教育。正如蔡暢所指出的：“各地的事實已經充分證明，哪一個地區、哪一個部門能針對婦女的思想和要求，在她們中間具體深入地進行社會主義教育工作和組織工作，培養她們參加社會勞動和社會活動的能力，幫助她們克服困難，她們就能充分地發動起來，成為推進社會主義建設和社會主義改造的重要力量。”［10］P248這是蔡暢婦女教育思想對現如今加強婦女思想文化教育的深刻啟迪。

三、解決實際困難，維護婦女權益

共和國初期，婦女在發展過程中還存在較多的障礙和困難。例如，婦女依然受到家務勞動和養育子女的牽累和束縛，從而限制了她們接受教育、參加社會勞動的機會；另外，婦女的合法權益依然沒有得到很好的保障。對此，蔡暢認為解決婦女實際困難，維護婦女權益是做好婦女工作的關鍵。她曾明確指出，要動員各種婦女群眾搞好生產，做好工作，必須照顧婦女特殊的實際情況，保護婦女切身利益，為婦女服務。“只有照顧婦女的這種特殊的實際情況，才能發動最大多數婦女，提高婦女生產的工作積極性。”［11］P211

在全國民主婦聯第三次執委擴大會議上的報告中，蔡暢提出婦女工作任務之一就是婦聯應組織教育婦女并解決婦女實際困難。她強調：“婦聯領導婦女參加生產的工作，主要是與當地政府、企業、工會、合作社配合進行，著重在解除婦女參加生產的思想障礙和實際困難，提倡和幫助她們學習技術。因此，婦聯應積極地幫助有關方面舉辦婦幼衛生和文化教育技術教育等工作，并重視組織起來的教育。在動員婦女參加冬學運動過程中，解決婦女在學習中的困難。配合當地冬學教育的內容，進行婦女的特殊教育（如婦女解放、婚姻法、婦幼衛生等知識）。對于有家庭牽累的中年婦女，應用適當的組織形式和方法，使她們能獲得學習的機會。”［12］P21

蔡暢曾經在1950年8月女工工作會議的總結報告中指出：“密切聯系群眾，深入調查研究，了解婦女群眾的困難和要求，真正在整個工會工作上代表女工利益說話、提意見，這是做好女工工作的主要關鍵。”［13］P179在領導婦女運動中，她始終重視婦女特殊利益的保護、婦女宣傳教育工作等等。她曾指出，各級婦聯對于如何把全面任務與婦女的切身利益、日常困難聯系起來，擔負起婦女團體保護婦女利益的職責方面做得不夠，在發動婦女完成婦女解放的長遠任務時，沒有完全地深刻地懂得如何從婦女群眾的實際情況出發，這就大大限制了發動婦女的廣度與深度。另外她還要求人民政府及有關方面能夠盡可能支持和批準保護婦女特殊利益的必要措施，給予各種有力的幫助。

1959年，蔡暢在首都各界婦女紀念“三八”國際婦女節大會上談到，對于新中國婦女們從未經歷過的新鮮事物，婦女群眾的認識程度是不完全一樣的，適應程度也自然不完全一致。所以，“有關領導方面還必須經常地進行政治思想教育，關心婦女的特殊情況，幫助她們正確地處理個人與集體、集體與國家之間的關系問題。”［14］此外，蔡暢還特別注重婦聯干部要深入群眾，調查研究，解決婦女的實際問題。在她的領導下全國婦聯專門制定了干部下基層的制度，要求每個干部結合本身業務，每年至少有三分之一的時間到基層去調查。這樣的實踐工作有助于及時發現并解決婦女發展過程中所遇到的問題，加強婦聯與婦女群眾的聯系，從而使婦女統一戰線得到進一步的鞏固。

蔡暢關注婦女實際困難，努力維護婦女權益的思想和實踐對于現如今的婦女工作有著重要的借鑒意義。當前，國家雖然制定了相關的法律法規來保障婦女的權益，但現實生活中婦女在受教育方面、就業方面、家庭方面的合法權益受到侵害、實際問題不能得到很好的解決的現象仍屢見不鮮。這就要求我們的婦女干部要扎扎實實深入基層、深入群眾中去調查，總結經驗，更好地解決婦女發展過程中所遇到的各種具體問題。同時，在調查研究的過程中，婦女干部也能夠發現來自基層工作的改革創新的方式方法，從而調動和引導基層婦女工作者的工作熱情和積極性。

四、重視培養女干部

蔡暢在1951年《發展女黨員，培養女干部》一文中指出，“建國初期的婦女干部大約有15萬人，占全國175萬干部的8%左右”［15］P217，但是， 從當時全力恢復國民經濟以及進行國家建設的需要來看，女干部的人數明顯不足，能夠擔負重要工作、帶領廣大婦女進行社會主義建設的婦女干部更是少之又少。為此，1949年中華全國婦女聯合會成立以后，蔡暢首先考慮的問題之一就是為新中國培養大批新的婦女干部。為了有計劃地培養婦女干部，她組織開設婦者女干部學校。在1950年10月4日婦女干部學校的開學典禮上，蔡暢指出婦干校的目的就是“在提高政治與文化的基礎上，更好地學習業務，精通業務，以便畢業后回各地去加強婦女運動的領導”。［16］P188在以后的會議講話和文章中，蔡暢多次強調要重視對婦女干部的培養和教育，在婦女中樹立先進典型，起到模范帶頭作用，供婦女們學習借鑒。

1951年4月，蔡暢在中國共產黨第一次全國組織工作會議上的發言中，提到了“女干部的數量太少，擔負重要工作的更少”，［17］P217并指出這是很值得注意研究的問題。她分析提出：“黨委是否注意提拔和培養女干部，對女干部的數量的多少，作用的大小，可起重大的作用”；［18］P218“女干部的提高主要依靠她們自身的努力，……但是另一方面，也必須黨委有意識地培養、提拔和適當地幫助，才能有效。”［19］P218對此，蔡暢還提出了一些具體的建議：必須積極培養、耐心教育和大膽使用大批女干部到各種工作崗位上去；經常關心女干部的思想情況和工作情況，加強對她們的教育和幫助，逐步地大膽地提拔和使用，黨委的宣傳教育部門、組織部門應該重視婦女干部的培養，特別是要加強對她們的政策理論的教育和業務的教育；對于婦女干部的特殊困難，應盡可能給與實際的幫助，使這些困難逐步得以解決。她認為，“在女干部奮發努力，在各級黨委教育幫助之下，女干部一定能夠大大提高一步，一定能夠更好地擔負黨所賦與的任務” 。［20］P219

在1956年召開的中共八大上，蔡暢指出：“女干部的增長情況仍然不能滿足社會主義建設發展的需要”，［21］P292主要的問題有三個：女干部的數量雖然有所增加，但是在全體干部中的比重較小；大部分女干部的文化、科學、理論水平比較低，業務知識和技能不高；在和平建設的條件下，絕大部分女干部子女和家務增多了，工作、學習比過去緊張了。同時，她也指出了這些問題的社會歷史根源：一方面，婦女長期受封建束縛，參加社會勞動和受教育的機會受到很大限制；另一方面，婦女主觀努力不夠。此外，“在領導上，有些領導機關和領導人員對女干部在革命和建設事業中的力量和積極作用估計不足，沒有能針對女干部的特長，有意識有計劃地加以培養提拔，對女干部特有的困難，也沒有盡量利用可能的條件，切實加以解決，而往往任其自流”。［22］P293她還指出少數女干部不注重自身素質的提高也是其進步不快的重要因素。

針對這些問題，蔡暢提出了進一步的建議：“一是要系統地培養黨和非黨女干部，盡可能讓她們在原有工作崗位上穩定下來，鼓勵她們深鉆業務，由外行變成內行。二是繼續根據 ‘德才兼備’的干部政策提拔黨和非黨女干部，到各種工作崗位和各級領導崗位上去，多給予鍛煉的機會。三仍是解決女干部深感苦惱的工作與教養子女、操持家務的問題。”［23］P293-295她還要求各地各單位根據需要舉辦托兒組織，采取適當辦法節制生育等，各級黨委和組織應將婦女干部問題放在重要位置，“婦女干部本身更應該在工作中互相幫助、互相學習，努力提高政治、業務及生產技術水平，名副其實地完成黨和群眾交給我們的光榮任務”。［24］蔡暢還提出必須深入群眾，認真改正缺點，培養大批德才兼備的女干部。不但要重視女干部的提拔，更需要關心女干部的成長，幫助她們順利處理好工作和生活的問題，從而使女干部們的許多問題更容易解決。

蔡暢對婦女干部的重視和培養，使得新中國的婦女干部不但在數量上不斷增長，政治素質和文化素質也有了明顯提高，為共和國初期全國婦女運動的發展作出了重要貢獻。蔡暢重視培養和提拔女干部的思想對于現今如何提高我國女干部的素質及參政能力有著積極的啟示意義。

［1］蘇穎.抗戰時期蔡暢的婦女解放思想［J］.時代經貿,2006；何鵠志.寶貴的精神財富——學習蔡暢關于婦女解放的思想和實踐［J］.湖南黨史月刊,1990.

［2］［16］蘇平.蔡暢傳［M］.中國婦女出版社,1990.

［3］［4］［6］［7］［8］［9］［10］［11］［13］［15］［17］［18］［19］［20］［21］［22］［23］中華全國婦女聯合會。蔡暢鄧穎超康克清婦女解放問題文選(1938-1987年)[M].人民出版社,1988.

［5］韋鈺.中國婦女教育［M］,浙江教育出版社,1995.

［12］婦女運動的先驅——蔡暢[M].中國婦女出版社,1984.

［14］［24］蔡暢.鼓足干勁踏踏實實辦事情［N］.人民日報,1959-3-8.

祁建梅，女,華南師范大學2009級碩士研究生，主要從事中共黨史研究。

責任編輯 萬 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