黨內民主選舉現狀與發展對策

李祿俊

(中共四川省委黨校科社部,四川成都 610071)

無論是國家層面的民主還是黨內民主,選舉制度都是民主制度的核心和基石。[1]黨內民主選舉是判斷黨內民主發展狀況的一個重要指標。近年來,部分黨組織在黨內民主選舉的方式與方法上出現了一些創新與突破,其中心內涵就是要增加民主選舉的透明度,并引入競爭性選拔機制,落實黨內權力的約束與制衡制度,提高普通黨員的知情權與參與權,確保其選擇權與監督權。這完全符合目前中國特色民主政治建設的發展方向。但是,一定要明確,黨內民主選舉的創新不能照搬照抄西方式政黨的內部競選方式。判斷選舉是否民主、是否成功,不但要考慮形式,而且更要理解實質,重點是要看所選出的領導是否能真正代表全體民眾之根本利益,民主選舉的結果是否能促進一個地區的改革與發展,是否能帶動當地的干部隊伍為民造福,并促進當地社會的和諧穩定發展。

一、民主選舉制度對于黨內民主建設的重要意義

黨內民主選舉制度是黨內民主的一項重大制度。其實,自從國際共產主義運動發展以來,民主選舉就在無產階級政黨的內部及黨內民主當中展現出不可替代的重要作用。國際共產主義運動的興衰不容辯駁地證明了黨內民主選舉對于黨內民主的重要意義。我們黨的歷史證明,黨的民主風氣的好壞直接關系到黨和國家政治生活的全局,關系到黨和國家事業的興衰成敗。[2]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民主政治是我們黨執政的合法性依據之一,而黨內民主又是中國共產黨民主政治建設的重要環節。由于中國共產黨身為執政黨,其政治的合法性在于黨的政治統治得到了人民群眾基于內心的自愿認同與支持,它形成了政治統治持續和穩定發展的基礎。從人類歷史的發展歷程中可以發現,不管是通過什么方式所取得的統治,統治者都會在掌握政權以后全力爭取民眾的認可和支持。假如執政者們能夠在較快的時間里得到人民群眾的信任與支持,就能極大地降低各項執政成本,快速實現政治秩序之穩定。我們黨以強烈的感召力與無與倫比的歷史功績,積聚了豐富的合法性資源,成為名副其實的執政黨。建國之后,黨又積極探索制度資源,從而保障黨的權力獲取和運用具有合法性。民主集中制是我們黨的一項根本性組織制度,主要體現為民主基礎上之集中、集中指導下之民主的統一。運用民主集中制,能夠確保黨的權力運行具有合法性。其中,黨內領導人的權力結構的產生辦法與合法性顯得更為重要,所以,必須建立健全黨內民主選舉制度,從而理順黨內的關系,落實我們黨執政的合法性問題。

中國共產黨代表的是最廣大人民之根本利益,人民給予其管理國家與各項社會事務之權力。所以,通過黨內民主選舉給予黨員干部的權力,同樣是人民所給予的,黨內民主選舉是確保我黨執政合法性的的重要基礎,也就是一定要贏得人民的支持。唯有采取黨內民主選舉的形式,才能全面展現廣大黨員之意志,從而讓選出的代表與干部能夠對黨和人民負責,真正兌現為人民服務之宗旨,奠定我黨執政的堅實群眾基礎,從而最大限度夯實執政的合法性條件,讓我黨能夠在任何情況下都處于不敗之地。可見,建立健全黨內民主選舉制度之目的,就是要在最大限度上鞏固全體黨員之意志,贏得廣大人民群眾的衷心擁護與支持,切實推進好我黨民主建設的發展。

二、當前黨內民主選舉的現狀分析

當前,黨內民主選舉中重點存在下面兩個方面的問題:一方面是目前的黨內民主選舉制度的落實還不夠到位,另一方面則是目前的黨內民主選舉制度在技術上尚存在一些有待改進之處。具體來說,主要有以下幾個問題:一是選舉制常常成為變相的任命制。我們黨的各級領導干部都是上級黨委從上而下地提出與確定候選人,并要求一定要實現上級黨委組織的意圖。因為過于強調了上級黨組織所提出與確定候選人的權威性與其他各類因素之影響,造成部分本來需要由選舉而產生的干部實際上變成了上級黨委的任命,由此以任命或者變相任命的方式來代替選舉,讓選舉完全流于形式。二是選舉所產生的干部頻頻在任期內進行調整。這不但突出表現在換屆之前對于干部,尤其是書記、副書記等黨內領導職務的大規模調動與委派,而且還體現在換屆以后不久與任期之內黨內干部經常性調動與委派。假如由選舉而產生的干部在任期之內頻繁地交流與調動,無異于是對選舉結果的一種否定或者改變。三是現行的候選人提名制度尚存不足。目前,黨內只有自上而下地由組織提名候選人這條唯一渠道,黨員與黨代表無法聯名提出候選人。這就造成選舉人的可選擇面不寬,民主權利難以得到較好落實。比較我國在人大選舉當中由代表聯合提名候選人的規定,這可以說是黨內民主選舉制度的一個不足。四是直接選舉范圍的太小。如今,除了基層黨總支與支部可以實行直接選舉之外,甚至連基層黨委及各個機關部門的黨委、黨組,幾乎全部進行間接選舉,因此,直接選舉的范圍不僅太小,而且層次也低,不利于充分發揮黨內民主。五是民主選舉的程序與辦法不夠合理。在某些地方的黨內民主選舉中,有些選舉程序和具體辦法之規定本身就違反了選舉的慣例,違背了民主選舉之原則。比如,少數地方在進行正式等額選舉過程中,規定了各位選舉人在選票中不作標記就視作同意,且隨意增加了選舉現場的工作人員,甚至臨時改變選舉人的席位,變相監督選舉人的投票情況。在這樣的狀況下,大多數選舉人出于各種顧慮,都不敢投反對票或者棄權票。實際上這是以選舉人的不作為來控制選舉,肯定會導致相當多的選舉人違心投票,從而讓黨內選舉的民主程度降低。

三、黨內民主選舉的發展對策

1.深刻認識黨內民主選舉具有的雙重性質

民主選舉是人類歷史進程中影響最為深刻的一種民主形式,它在世界政治文明的發展進程中占據了十分重要的地位。然而,隨著人類事務的漸趨復雜化,造成了民主選舉的弊端顯現出來,以至于造成一部分積極倡導民主選舉的國家也在被迫地實施相應的改革。所以,我們在承認黨內民主選舉的積極功能基礎上,還要認識到其所存在的不足。一方面,黨內民主選舉具有十分積極的作用:其一是能夠體現出廣大共產黨員所具有的主體地位,能夠提高領導機構與領導干部的合法性,從而建立其較為和諧的黨內關系;其二是能夠構建起權力的監督與制約機制,從而防止出現權力被人濫用與腐敗的現象逐漸滋長與蔓延;其三是能夠矯正與糾偏,從而防止出現錯誤累積到極端,以保障政治穩定。但是,黨內民主選舉當中的弊端也同樣存在:其一是黨內民主選舉會因為拉票而造成吃請與賄選等不正之風及腐敗現象的出現;其二是黨內民主選舉中,選舉人會依據自身利益需求來作出選擇,容易導致黨內拉幫結派;其三是如果出現選舉人和候選人之間的信息不對稱,可能會造成較為嚴重的逆向選擇,導致優秀候選人落敗,而那些平庸甚至無能的被選舉人會被選中;其四是黨內民主選舉需要耗費大量的時間與人、財、物力,影響到決策與執行的效率。

2.積極借鑒收其他政黨在民主選舉中的有益做法

胡錦濤同志曾經指出:“對世界上其他政黨在治國理政方面的有益做法,我們要研究和借鑒。”[3]人類已經創造出了十分豐富的民主選舉成果及形式,探索出了大量反映民主選舉規律的辦法。比如,貫徹公開和透明之原則,能夠保障民主選舉在陽光下操作;在一定的范圍與層次上實行直選與普選,能夠確保選舉人的選舉權與被選舉權;在較高的層次上進行差額選舉,有利于保障選舉人具有選擇權;實施公開競爭性演講,能提高民主選舉的競爭性;完善民主選舉制度以確保民主選舉能做到規范有序;充分發揮專職機構監督與輿論監督、群眾監督等功能,切實防范與糾正民主選舉過程中出現的違規操作等等。要大膽地借鑒與吸收其中所包含的有益做法,使其能夠服務于我黨的民主選舉及民主建設。積極借鑒吸收國外政黨在民主選舉中的形式與做法,以實事求是之態度,運用馬克思主義之立場進行分析與鑒別,結合我國具體國情與黨情,靈活運用,從而創造出符合我國實際,能被全黨接所受的黨內民主選舉模式。

3.探索建立黨代會常任制并在閉會期間發揮黨代表之作用

當前,黨內民主選舉中存在的一個突出問題就是黨的各級代表大會沒有較好地履行自身職責。一般來說,黨的代表大會都是五年舉行一次,除了舉行代表大會期間,普通黨代表在平時難以履行自身職責,對于權力機關也難以進行指導與監督。同時,在較為有限的會議時段,代表們往往都忙于討論與投票,在會后又返回到自己原來的工作單位。由此而造成在大會閉幕的五年時間里,那些本該由黨的代表大會所決定的黨內重要事務,現在都由黨的委員會尤其是常委會來代為行使,由此而造成了在實際執行的過程中,出現了黨代會權力的改變,造成了黨的權力機關在一定時段上出現缺位現象,黨代表無法連續行使權力。所以,要實施黨內民主選舉,就一定要明確黨內的權力架構。探索實施黨的代表大會常任制,同級黨委每年均需向其報告一年來的工作,并聽取其意見與批評,答復其詢問,從而樹立起黨的代表大會所應有的權威,使其能夠充分發揮出黨的最高權力機關之作用,成為真正擁有權力的最高決策機關與最高監督機關。可以說,黨代會常任制從理論與實踐兩個方面切實解決了黨的最高權力機關的常設性與完備性問題,完全符合我們黨的組織構架與權力配置等要求,也能為閉會期間讓黨代表發揮出應有的作用提供堅強有力的理論依據。因為代表的常任并不僅僅意味著代表的資格,常任更是黨代表的一種權利與義務。唯有真正實行了黨代表常任制,黨代表在閉會時的活動才能稱得上是在黨代會期間工作的一種延續,才能談得上是在真正履行代表的職責。如果不實行常任制,閉會期間的黨代表只能是一個缺少實際權力的代表身份而已。所以,實施黨代會常任制就能為廣大黨代表提供一個較為充分地表現與發揮自身作用的空間,從而大大拓寬黨代表參與各項黨內事務的途徑,增加進行黨內信息傳遞和反饋的渠道,落實黨代表與黨員對于黨內各項重大問題的知情權與參與權,延續他們在大會期間所能發揮的作用。

4.全力堅持民主選舉的公平競爭性原則以避免出現選舉形式化

競爭性選舉可以看作是民主的一種標志,而要發展黨內民主,首先就要在黨內建立起體現出廣大黨員意志的一種競爭性選舉制度。黨內競爭其實就是一種黨內民主的基本內容與外在表現形式。在黨內選舉過程中實施公平競爭,對于保障黨員的主體地位和發揮黨的創造力、增強廣大黨員的民主意識等均具有十分積極的作用。在不允許進行黨內競爭的環境下,競爭者們常常習慣于進行背后運作,也就是所謂的做工作,這樣反而會造成無序競爭,有時甚至會造成不公正與扭曲民意之后果。從這個意義上來看,在黨內民主選舉當中引入競爭機制是十分必要的。如何建立完善黨內選舉競爭機制?在制度的建設上,可在黨內建立起競選管理委員會,通過合理地安排黨內競選時間與明確黨內競選的方式,探索建立黨內競選監察制度等,從而形成一個真正健康與合理的黨內民主選舉機制,其重點在于能否讓競爭公開,并實現制度化。從目前的黨內民主選舉現狀來看,雖然缺少公開競爭行為,但是,變相競爭即拉票現象確實存在。變相競爭所帶來的最大問題就是造成了不公正因素的出現,讓原來十分正當的競爭轉變為缺乏規則保護與制約的非正常競爭。既然我們黨一直致力于改革與完善民主選舉,而民主選舉與競爭密不可分,那么,我們就應當讓民主競爭更為公開化、透明化。要根據選舉規模引進競選制度,實行差額競選。采取候選人公開演講、代表對候選人進行提問質詢等形式讓代表自主選擇、自主投票,[4]甚至利用報刊、電視、網絡等媒體廣泛宣傳自己的主張,給予候選人運用各種合法與合理的途徑,采取合法方式進行公開爭取選票的權利。

5.逐步擴大直選各級黨組織負責人的范圍

近年來,黨中央提出要逐步擴大基層黨組織領導班子成員的直選范圍,并要求逐步擴大直接選舉黨組織負責人之范圍,其背景就是由于在黨內擴大直接選舉范圍之時機已宣告成熟,條件也已完全具備。從宏觀的背景上來看,我們黨已經提出了加強黨的執政能力建設這一重大戰略。因此,黨內民主選舉的發展應當要走在人民民主之前,其發展程度與水平都應當要更高一點。因為已經有了基層民主選舉之充分實踐和相關的法律,如果只是限定于由黨員選舉黨支部書記這一層次上,那就談不上用黨內民主來推動人民民主之發展。我們有一句一直不斷在重復的經典語言,那就是我國社會當中的絕大部分優秀分子,即精英,均集中在共產黨內。用一種通俗的語言來講,也就是共產黨是由先進分子所構成的。既然這樣,那么我們就找不出理由來不充分信任這些黨內的優秀分子。要相信絕大部分普普通通的中共黨員,對于國家、民族以及社會,都有著一顆火熱的心,對于黨的事業發展,具有十分強烈的參與欲望。他們具有辨別是非的公信力與良好的判斷力,而且還具備了客觀公正的良知。所以,我們不要總是用缺乏選舉傳統、國情差異、總體素質偏低來為我們的黨內民主發展,包括人民民主的發展進步制造人為之障礙。對廣大普通黨員而言,他們所缺少的只是一個能推動地球轉動起來的支點而已。擴大了直選各級黨組織負責人的范圍之后,必然能調動起他們的積極性,共同致力于黨內民主的改革與發展。

注釋:

[1]李傳柱,黃代銀.完善黨內選舉制度加強黨內民主建設[J].中共石家莊市委黨校學報,2004(5).

[2]王曉明,蔡秋萍.由十七大代表選舉引發的對黨內民主發展的思考[J].讀與寫雜志,2007(4).

[3]熊云.從世界發展的大格局中把握加強執政能力建設的規律[N].人民日報,2004-08-02(9).

[4]中共湖南沅陵縣委組織部.換屆選舉中擴大黨內民主的途徑[J].領導科學,2006(19).

[1]王長江.黨內民主制度創新[M].中央編譯出版社,2007.

[2]林尚立.黨內民主[M].上海:上海社會科學院出版社,2002.

[3]汪永成,黃衛平.執政黨黨內民主發展的意義、路徑與策略——基于市場經濟發達國家政黨的啟示[J].當代世界與社會主義,2004(2).

[4]高民政.選舉在發展黨內民主中的意義[J].探索與爭鳴,2007(12).

[5]劉啟春.競爭性選舉:黨內民主發展的新思路[J].理論參考,2009(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