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楠
(南京大學政府管理學院,江蘇 南京 210093)
國內“微博問政”述評
魏楠
(南京大學政府管理學院,江蘇 南京 210093)
微博憑借傳統媒體無法比擬的便捷性和優越性,迅速成為網絡問政的新寵。近年來,國內學者對微博問政的概念、特點和微博問政對我國民主政治建設的影響進行了初步的研究,并以此為基點,探究了微博問政目前存在的問題,并就推進微博問政良性發展的對策做了多方面的探討。
微博問政;概念;特征;問題
至2011年,國務院總理溫家寶已連續三年在全國“兩會”前夕與網友進行在線交流,官方對網絡問政的重視可見一斑。從論壇、博客到微博,網絡問政的方式隨著技術的發展也逐漸升級。根據對中國知網和維普資訊的檢索,有關“微博問政”的文獻僅有幾十篇。通過對這些文獻的研讀概括,可將目前國內的“微博問政”研究分為以下四個方面。
1.微博問政的概念。黎福羽認為:“‘微博問政’是網絡問政的一種表現形式,即指不按傳統的親臨現場方式,而是通過網絡工具微博,運用網絡技術進行參政、處理政務等活動”?!皟蓵栒诿瘛?、“新聞發布的渠道”、“宣傳政策法規的陣地”[1]等是其重要的表現形式。
張楚楚認為:“微博問政,即利用網絡進行參政和處理政務。政府在網絡上隨時隨地隨手‘擺攤’,而網民則可零距離‘選購’政見,并隨時發問。通過微博這種嶄新的溝通方式來參政議政”[2]。
蔣東旭、嚴功軍指出,“微博問政的說法源自博客問政”,“微博問政也就是通過微博的形式進行政治參與”,“在2010年兩會期間,參政議政的政協委員和人大代表使用微博這種新的網絡博客形態與網民就某一個議題進行互動、交流,最終形成合意提交大會審議,就成為微博問政的典型表現,體現出微博文章在促進公民政治參與、形成政治議題方面的明顯優勢”[3]。
以上觀點雖然都抓住了微博問政的關鍵載體——微博,抓住了微博問政的基本形式——問答互動,但對微博問政的本質還沒有做深入探究,特別是與其他類型的網絡政治參與、網絡民主、電子民主等相比有何區別與聯系,還沒有進行必要的研究。微博問政的定義比較模糊,還沒有一個權威公認的概念,對微博問政的內涵還需要給予科學界定。
2.微博問政的特征。蔣東旭、嚴功軍將微博的特征概括為“文本的碎片化”、“恰當的傳播距離”、“草根性和平民化”以及“公眾議程影響力增強”[4]四個方面。張晉升、黎宇文則認為,微博問政具有如下特點:“涉及面廣”、“參與者眾”、“現場感互動性強”、“信息發布迅速”[5]。駱燕玲則從微博傳播的角度總結了微博問政的特征:“簡便性”、“即時性”、“分享性”、“互動性”[6]。
總體而言,上述觀點都從微博問政活動本身所具有的基本特性出發,各自根據自己的認識和體會對微博問政的特性進行了概括,雖然表述不同,但對于我們進一步正確認識和把握微博問政的本質特征均具有啟發意義。
1.黎福羽概括了微博問政在“問計于民”、“新聞發布渠道”、“宣傳政策法規”[7]三個方面均有積極表現。其優勢就在于“聽取群眾呼聲更便捷”、“開辟了政府發布信息的新通道”、“可以與其他表達形式相輔相成”[8]。
2.郭昭如認為:“微博這種網絡新技術的運用,推動了體制外民意表達機制與體制內民意表達機制前所未有的高度融合。網上網下的互動,聲音的共鳴性、一致性,使得輿情作用成倍放大,推動與百姓利益密切相關的社會問題轉為公共議題,并借助‘兩會’迅速反映到中央決策中樞。這有助于推動中央政府對公共問題的高度重視,促使政府的公共政策與民眾價值取向的趨同性”[9]。從這個角度來說,“微博問政”不僅能夠拓寬匯集民意、凝聚民智的渠道,更具有改善政府治理結構,建立長遠有效公共政策體系的意義。
3.張楚楚從微博問政的語言特點方面指出了微博問政對我國民主政治建設的積極意義:“平易近人不乏幽默的語言,拉近了參政議政者與普通百姓的距離,也讓民眾對以往那些總是略帶艱深的政策理解起來更為簡單”[10]。
4.劉國峰分析了微博問政在健全民意反映方式方面的作用:“傳統的民意反映方式多是抽象的、精英的、框定的,相較而言,微博對民意的反映則是具體的、零碎的、全景的、甚至可以是世俗的,微博能成為人大代表、政協委員和媒體記者考察民意的平臺,既彌補了傳統媒體對輿論反映的不足,也能更好地促進社會意見的匯集和對社會決策的考量”[11]。
5.蔣東旭、嚴功軍從微博問政提高民眾參與政治有效性的角度指出:“以往被精英階層所掌握的話語權得到了下放,普通民眾也可以用只言片語傳遞自己的想法,用相互的轉發形成合力,精英階層對話語權的掌控局面有可能被打破”[12],同時指出微博問政對于我國公共領域的構建也具有積極意義:“微博問政是網絡新媒體培養公民政治意識和加強政治參與、促進社會多元化發展的又一重要傳播形式,其出現和傳播勢必進一步推動我國政治文明進步和公共領域的構建”[13]。
6.李丹丹和孔祥剛以公安微博為例,概括了微博問政在“拓寬溝通渠道、有利于構建和諧警民關系”,“引領主旋律、影響網絡新陣地”,“成為一種新的公關手段、‘聊’出警民關系新格局”,“微博聚人氣、打造公安品牌”[14]方面大有作為。
7.余偉利側重研究了微博問政在“兩會”中的作用,指出微博問政“給中國公民進行政治參與提供了更方便的渠道,應該被視為‘兩會’更加開放和民主、政府政治溝通更加有效的例證”[15]。
上述觀點表明,就微博問政對我國民主政治建設的影響方面而言,大多數學者持肯定態度,微博這種新穎便捷的網絡信息交互模式,調動了百姓參與公共事務、共商國是的積極性。
1.郭昭如和劉國峰都注意到了微博問政中民意的被代表問題。郭昭如指出:“我國互聯網整體使用仍呈小眾化態勢,農村網民數量相對來說較低,在網民群中也是少數群體”。根據中國互聯網絡信息中心的統計,截至2009年底,東部地區互聯網普及率為40.0%,西部地區為21.5%;城市網民占網民總數的72.2%,農村網民占27.8%[16]。在網絡的虛擬世界里,網民基礎決定言論權重,網民階層決定言論走向。“網絡發展的‘數字鴻溝’,客觀上制約了網絡輿情反映民意的充分性和全面性,這在以白領和媒體人為集中使用群體的微博中體現更為明顯”[17]。這些群體的關注視野難免帶有偏好性和局限性,使得一些被排斥在關注視線之外的社會弱勢群體,更加面臨新的“邊緣化”和“失聲”困境。劉國峰也指出:“微博上體現的輿情和民意也不是社會民意的全部,中青年群體、學生群體的意見表達可能占多數”[18]。
2.薛寶庫從政府行政能力不足的角度指出了微博問政中存在的問題:“一些網民認為,他們很多意見沒有得到相關部門的正面反饋,有些留言甚至還有敷衍塞責的味道”,“一些地方政府機關對于網絡留言的重視程度不夠,處理不及時不認真,造成網民對于‘網絡問政’的不信任”[19]?!耙恍┑胤秸块T和官員在對待網絡民意時反應遲滯、僵化、落伍,值得我們高度關注?!保?0]。
3.蔣東旭、嚴功軍對微博問政中網絡政治參與的無序性進行了研究:“網民也存在著集群行為,當一種錯誤的聲音通過網絡迅速放大匯成輿論時,往往會把真相所掩蓋,甚至會導致網絡暴力的出現”[21]?,F在的網絡尚缺乏足夠的秩序和監督,一些網民反映民意實際是在發泄不滿和私憤,這種現象確實值得我們思考。他們同時指出微博“這種碎片式的語言會扼殺我們思維的深度”[22]。
4.杜惠清以人大代表熱捧微博的現象為切入點,引用了廣州某評論員話說:“對于2010年流行的微博現象,如果代表委員們只醉心于議政工具是否能趕得上網絡的升級換代,那么,微博問政也可能如此前‘兩會’后就長期休眠了的問政博客一樣,只是一股虛熱”[23]。同時,余偉利也指出:“2010年‘兩會’社會熱點此起彼伏,轉換很快,令人目不暇接。而與此同時,也讓人對‘兩會’期間的主題——審議政府工作報告的關注有所削弱。通過微博,‘兩會’第一次幾乎實時地被公開‘圍觀’,并被評點、提出建議和意見,充分體現了公民在這種重大政治活動中的知情權、參與權、表達權和監督權。但從政治傳播的公眾參與層面考量,微博問政的形式還是大于內容”[24]。誰在問政,怎么問政,效果如何,都是大家關注的問題。
綜合以上觀點可以看出,目前學界從微博問政活動的媒介(微博)的特性、微博問政的主體(網民和行政人員)的素質等方面認識和研究微博問政存在的問題比較多,而從微博問政興起的原因、暢通現實生活中的問政渠道、體制機制上還存在哪些問題等方面深入研究的比較少。隨著微博問政實踐的逐步深入,由微博問政帶來的網上與網下的問政渠道暢通問題還有待進一步研究。
1.黎福羽從“解決網絡問政機制問題”、“搶占政治傳播和國家意識形態安全的制高點”、“提供必要的制度保障”、“促進言論自由、興利除弊”、“科學引導規范、增強微博用戶的道德自律意識”[25]五個方面對微博問政的良性發展提出了建議。
2.郭昭如指出:“能否準確把握網民情緒將決定‘微博問政’的科學性”、“能否合理定位渠道作用將決定‘微博問政’的長效性”、“能否有效改善環境制約將決定‘微博問政’的充分性”[26]。
3.張楚楚從政府如何適應微博問政的角度,對政府提出了兩點建議:一方面“政府要高度關注這些新興媒體的影響力,時刻關注技術發展新動向及輿情發展新走向,充分發揮微博在推動民眾參政議政、加強政府與民眾交流方面的平臺作用”[27]。另一方面,“政府也要對‘微博問政’的各種局限性保持清醒認識,進行理性的思辨,匡正謬誤、合理引導,從而進一步提高執政能力,實現善治、共享和諧”[28]。同時指出,微博問政“不能有問無答,更不能一味靠刪除等手段封堵來自于公眾的聲音”,對于公眾的提問,甚至于質疑,“都應當及時有效地回應”。
4.杜惠清從提升微博問政實效的角度,指出網絡問政只是政府與民眾溝通的一種渠道,既不能代替實地調查,也不能代替對實際問題的解決。政府應廣開渠道問政于民、問需于民、問計于民,真心實意地為老百姓辦實事。“‘網絡問政’是個雙向互動過程,它的主角是各級領導干部和廣大網民,既需要網民理性地問,也要求政府官員真實、真誠地答”?!敖ㄗh更多是要在日常生活中,一心為民眾訴求代言”[29]。
上述研究對如何推進微博問政的良性發展具有一定的指導價值,但在具體實踐中,還有許多操作性的問題需要深入研究。微博問政畢竟剛剛起步,能否達到人們預期,還有待時間的證明?!?/p>
[1][7]黎福羽.“微博問政”的表現及發展[J].資源與人居環境,2010,(7).
[2][10][27][28]張楚楚.讓“微博問政”成為警民溝通的“直通車”[N].中國公安報,2010-10-21(3).
[3][4][12][13][21][22]蔣東旭,嚴功軍.微博問政與公共領域建構[J].新聞研究導刊,2010,(4).
[5]張晉升,黎宇文.兩會報道的微博效應[J].中國記者,2010,(4).
[6]駱燕玲.以“人民微博”為例淺析微博傳播優勢[J].文學界(理論版),2010,(7).
[8][25]黎福羽.微博問政的發展對策[J].領導科學,2010,(8).
[9][16][17][26]郭昭如.微博“網絡問政”新路徑的熱與冷[J].上海信息化,2010,(6).
[11][18]劉國峰.微博的兩會作為及發展前景[J].中國記者,2010,(6).
[14]李丹丹,孔祥剛.從傳播學角度看“公安微博熱”的現實意義[J].今傳媒,2010,(1).
[15][24]余偉利.從博客到微博:網絡問政“兩會”的媒體應對[J].現代傳播,2010,(6).
[19][20]薛寶庫.網絡問政:地方兩會的一個新亮點[J].吉林人大,2010,(3).
[23][29]杜惠清.“全民互動”議兩會[J].國際公關,2010,(6).
D630.1
A
1009-6566(2011)04-0086-03
2011-04-05
魏 楠(1986—),女,江蘇徐州人,南京大學政府管理學院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為政府管理、政治參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