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墨姝
(西南大學文學院,重慶 400715)
《山海經》、《阿凡達》幻想世界對比談
陳墨姝
(西南大學文學院,重慶 400715)
中國古代先秦古籍《山海經》與美國當代科幻影片《阿凡達》都以神奇的幻想為基礎,給世人展現出一個萬物有靈的世界。但《山海經》所體現的是人類最初的原始神話思維,而《阿凡達》卻是以現代科技和幻想結合產生的一種新的幻想型作品。通過兩者的對比,從中對古今幻想型作品進行比較,進一步探析當代中國幻想文學作品。
幻想;《山海經》;《阿凡達》;神話
《山海經》是我國第一部集中記錄神話片段和原始思維的奇書,它主要記述古代地理、物產、神話、巫術、宗教等,也包括古史、醫藥、民俗、民族等方面的內容。因包含大量神話內容,被視為具備了中國古代早期志怪小說的原始形態。《阿凡達》是當代美國導演詹姆斯?卡梅隆指導的一部結合3D技術科幻電影。阿凡達英文原名為“Avatar”,詞根源自梵文,在印度哲學中,普遍被認為和眾神在地面上的肉體表現形式有關。阿凡達意指降臨人間的神之化身,可理解為“化身”。影片講述的是人類想獲得潘多拉星球上的一種稀有礦物元素作為新能源,但潘多拉星球上的納威人極力保護自己的生存環境,不允許地球人開采。于是地球人開始執行“阿凡達計劃”,試圖培育半人類半納威人混種充當友好大使,與納威人進行交流和溝通。最終阿凡達的執行者杰克?薩利被納威人尊重自然、熱愛生命的原生態生存方式感染,在潘多拉星球中尋找到了生存的幸福。杰克對人類殘酷自私、唯利是圖的丑惡面目更加鄙視和憎惡,最終和納威人一起對抗貪圖利益的人類。
《山海經》與《阿凡達》這兩部作品雖然有著時間和國度的差別,但卻都以豐富的想象為基點。兩部作品放在一起更有鮮明的對比,既是古今的對比,也是中外的對比。通過兩者的對比能更進一步對古今中外幻想型作品進行解析,更有利于對中國當代幻想型文學作品進行探析。
幻想型作品的共通性就是可以隨意設定自己肯定的時空或直接創造出異于現實世界的另一個世界。這樣使幻想可以不被現實時空所束縛而自由發揮,奇幻莫測。
人生活在一定的時空中,先民們非常關心自我的存在問題。《山海經》在空間上的巡視軌跡,即東、西、南、北、中的五方觀念,“以天圓地方認識為基礎的五方觀念是中國地域空間意識的奠基物和主導傾向”。[1]先民的知識有限,而在他們的眼中自然世界是難以測量的,他們看不到天地的盡頭,在想象中是以中心向外延伸的世界。這種從中心向四周無限延伸的天圓地方觀念是先民最初的一種原始時空觀,他們構建出一個天圓地方的空間模型,無法證實卻被默認。
原初先民的時間觀念也是十分薄弱的,對于時間的認識是模糊的,他們借助空間變化來認識時間,如植物的生長和太陽的空間位置等。《山海經?大荒南經》說:“東南海之外,甘水之間,有羲和之國。有女子名曰羲和,方日浴于甘淵。羲和者,帝俊之妻,生十日。”《山海經?大荒西經》:“有女子方浴月。帝俊妻常羲,生月十二,此始浴之。”在此,先民把太陽與月亮進行了擬人化的想象,十分有趣,但也反映了他們對日月、星體、時間周期等的模糊認識。
不同于《山海經》的原初思維,《阿凡達》以現代人的時空觀進行精確時空幻想。《阿凡達》把故事設定在未來時間(公元2154年),以地球為參照物構建了一個奇異的星球——潘多拉星球。在潘多拉星球上有高達900英尺(約274米)的參天巨樹,星羅棋布飄浮在空中的群山,色彩斑斕長滿奇特植物的茂密雨林,晚上各種動植物還會發出光芒,如同夢中的奇幻花園。仔細對比來看,潘多拉星球像是將現實世界的熱帶雨林進行了改造,披上了夢幻的外衣。潘多拉星球上不僅有美景,還有能為人類提供能源的稀有礦物。但這個令人類向往的星球恰恰不具備人類生存的空氣,整個原生態似的環境也根本無法成為習慣于工業世界的現代地球人生存。于是人類才會執行“阿凡達計劃”,創造出與潘多拉星球上生存的納威人相似的半納威人。《阿凡達》架空世界,構建了人類無法預言的未來世界,并且仿真創建出未來世界出現的新空間——潘多拉星球。
無論是“天圓地方”還是“未來世界”,在《山海經》和《阿凡達》中人類都為自己設定了一個異于現實世界的自我想象時空,只不過兩者中一個是原初思維,一個是未來設想。但可肯定,幻想作品需要一個突破現實時空以有利于自由想象的時空作為載體。
有了突破現實的自由時空作為載體,想象便能夠自由展開,大膽構想,無拘無束。神奇的想象在幻想型作品中有了更大的發揮空間。
《山海經》作為先秦古籍,表現的是先民原初的思想,其想象自然也是按照先民原初思維的方式展開。其中記敘了許多神奇的事物,有的可謂荒誕不經。如《山海經?海外西經》:“刑天與帝至此爭神,帝斷其首,葬之常羊之山,乃以乳為目,以臍為口,操干戚以舞。”這是多么神奇的想象,沒有了頭,就用身體的其他部位幻化為目和口,斷頭刑天繼續戰斗。《山海經?大荒南經》:“東南海之外,甘水之間,有羲和之國。有女子名曰羲和,方日浴于甘淵。羲和者,帝俊之妻生十日。”太陽成為帝俊之妻羲和的孩子,是多么奇妙而又人性化的想象。在《山海經》中有許多對于“生與死”這個生命意識的自我解讀。《海內西經》中昆侖山的開明獸之北有“不死樹”。《大荒南經》中提到了“不死之國”。《海外南經》描寫了“不死民”,“其為人黑色,壽,不死”。《海內經》寫道:“流沙之東,黑水之間,有山名不死之山。”在這些描述中,都提到了一些地方存在著使人長壽甚至不死的靈異之物。這都從某種程度上說明,先民對世界和人生的認識是十分有限的,他們用一種原初思維去思考世界和生命。
正因為先民用原初思維去思考和想象世界,因此《山海經》中的想象怪誕離奇,進一步看,《山海經》中記錄的各種稀奇的事物都是任意自由的幻想,有鹿身八足蛇尾者、有鳥身龍首者、有龍身鳥首者、有羊身人首者、有龍身人面者、有豕身人面者、有人面三首者,奇形怪狀,種種不一,或是動物形體的拼湊,或是半人半獸的組合。這種幻想任意性極強,所以也就沒有明確的中心主旨要表達,這種任意性就導致《山海經》內容的駁雜性,思路的無邏輯性和整體的模糊性。
通過數據庫收集與本研究相關的文獻資料,結合我院近幾年的對四年制高職基礎課的實踐探索,發現當前四年制高職公共基礎教學存在諸多問題,主要表現在以下幾個方面。
《阿凡達》的想象同樣是奇妙的,神秘的潘多拉星球上那些夢境一般的絢爛植物,瀑布飛濺的懸浮山,生機勃發的大森林,膚色幽藍的納威人,飛舞在空中似水母一樣的精靈“愛娃”。納威人身高三米,手和腳都是四個指頭,無關節,脖頸兩倍長于人類。皮膚呈剝裂狀藍色,有發光色斑,顏色由自身情緒狀態決定。他們的遺傳信息構造類似于人類的DNA構造。該人種頭后部有辮子一樣的被稱為感受器的器官,通過它獲得以生命體電流為媒介進行信息交換的能力。星球上有可以帶納威人上天的大型“翼獸”,也有可以帶著納威人奔跑的“六腳馬”,一切情況與地球相似,卻又不相同。
整個潘多拉星球的生態環境狀態和生物的生存形態及生存方式都類似于人類的原始形態。納威族人的生活方式更像一種原始部落的格局,由首領帶領族人生活,首領的妻子有女巫般的能力,首領的女兒就成為族里的公主。這些豐富的想象是神奇的,但不是雜亂無序的。首先創造出一個異于地球的潘多拉星球,星球上存在著異于地球人的納威人。再用地球人尋求潘多拉星球上的“稀有礦物”,將地球與潘多拉星球、地球人與納威人聯系起來。阿凡達(杰克)與納威人,以及幫助納威人的科學家們代表著正義與善良。貪圖利益的阿凡達計劃的指揮官、冷酷的軍隊指揮者則代表著貪婪與邪惡。從整個幻想來看,《阿凡達》的幻想是單一明確、清晰明了的,更是符合邏輯思維的,有起因,有過程,有目標,有計劃。從某個角度來看,整個幻想的布局表現了現代人類文明與原生態文明的交流與碰撞。
“日常經驗的事實變為神話的最初和主要的原因,是對萬物有靈的信仰,而這種信仰達到了把自然擬人化的最高點。”[2](285)萬物有靈的觀念在把自然擬人化時,已肯定了人與自然萬物的平等性和共存性,這樣就能達到和諧統一。
《山海經》描述的自然事物幾乎都是稀奇古怪的,異于我們看見的平常事物。先民在有限的認知情況下,無法全面透徹地認識自然界的所有事物,因此懷著對大自然的敬畏,先民相信整個世界是萬物有靈的世界,一草一木都不可任意傷害。
《山海經?海外北經》有關于“夸父逐日”的神話。“夸父與日逐走,入日。渴欲得飲,飲于河渭,河渭不足,北飲大澤。未至,道渴而死。棄其杖,化為鄧林。”在此寫到的“棄其杖,化為鄧林”,實際上正是肯定了植物富有人類的靈性。又如《北山經》關于“精衛填海”的神話:“又北二百里,曰發鳩之山,其上多柘木。有鳥焉,其狀如烏,文首、白喙、赤足,名曰精衛,其鳴自詨。是炎帝之少女名曰女娃。女娃游于東海,溺而不返,故為精衛。常銜西山之木石,以堙于東海。”由此來看,“精衛之鳥”也是具有人類靈性的,銜西山之木以填東海,延續溺水少女女娃的精神意志。當《山海經》描寫一切非人類可以被賦予靈性時,也就肯定了人、神、獸、物等各種事物皆有靈性,可以相互轉化、重新組合,即幻化與重生。例如,在《西山經》中記載著人面龍身的神物“鼓”,因謀殺罪被“帝”誅戮后,“鼓亦化為鵔鳥,其狀如鴟,赤足而直喙,黃文而白首,其音如鵠,見則其邑大旱”。又如《海內北經》中描寫人魚:“陵魚人面,手足,魚身,在海中。”通過神奇怪誕的想象,把人與非人類進行全新組合得到另一種具備人的部分形體和靈性的異型形態,使神話更具神秘色彩,使神話世界中萬物皆有靈性。
《阿凡達》中構建的潘多拉星球,也完全相似于《山海經》中先民所認知的原初世界,可以說是一種擬原生態的世界,甚至它將“萬物有靈”的觀念運用得更好。
潘多拉星球上的所有生物都“自由地生存著”,沒有任何刻意的改變和改造。納威人尊重所有生物,相信一切生命體都是平等的,所以整個星球維持著一種原生態的模樣。地球人希望開采星球上的稀有礦物,被納威人拒絕,因為那是對潘多拉星球的冒犯,是絕對不允許的行為。在杰克一人留在潘多拉星球時,突然遭到毒狼的襲擊。千鈞一發之時,納威公主殺死毒狼,救了杰克。但在毒狼死后,納威公主并未立即離開,而是在那里為它祈禱。納威人可以與靈魂樹的枝條和飛龍的觸角對接實現溝通,星球上有一個聯系所有事物的精靈“愛娃”,一切都是聯系在一起的,可以相互溝通、交流。納威人在需要飛翔時,就要和翼獸相互交流、溝通,否則翼獸不會帶他們飛翔。同樣,納威人想騎在六腳馬的馬背上,也必須與它們做好交流溝通。整個納威人生活的潘多拉星球就是萬物皆有靈性,萬物一律平等,萬物之間互相尊重,和諧相處,一番美好幸福的原生態生活景象。
由此可以看出,納威族人有著與先民相似的“萬物有靈”觀,他們尊重、熱愛并極力保護著自己生存的土地,努力與自然和諧相處,過著原生態似的生活。
“幻想的產生是有其特殊途徑的,對現實的不滿或是不信任,促使人類避開現實中的缺陷,從自己已有的經驗世界中去找尋適合自己內心體驗的依附體或是構造一個完美的彼岸世界,因此,幻想是有超越性的,想象和虛構的翅膀為人類提供了另外一種宣泄的途徑。”[3]《山海經》與《阿凡達》都有著豐富而神奇的幻想,這一切天馬行空的想象都有其最終目標。
《山海經》中的幻想都是先民對自己生存世界的探尋。沒有發達的科技和先進的儀器,大自然中又有著太多不可思議的情況,于是產生了敬畏感和無奈感,激發了先民了解和征服大自然的欲望。想象出“刑天舞干戚”、“夸父逐日”、“女媧補天”、“精衛填海”等。表現出先民對自然的敬畏、尊重和熱愛,也表現出先民堅定執著、堅強不屈的精神追求。
對大自然的敬畏感和無奈感激發的欲望,促使先民運用自己豐富的想象力,構思出自己心目中主觀的奇異世界。這種主觀想象力就必然導致《山海經》的超現實性、隨意性、模糊性。《山海經》中的神話故事因此而更加豐富多彩,體現出遠古時期人類的認識思維、意識形態、精神情感。
《阿凡達》中的幻想,是人類為躲避現實而建構的一個“烏托邦世界”。“我們可以肯定的說,日常生活壓抑論的理論家把藝術作為一個烏托邦的世界來理解的,藝術與神明、真理同在,它帶著某種形而上的超驗的光,對黑暗的日常生活加以燭照、啟迪、拯救。”[4](73)《阿凡達》構建出的幻想世界就帶著超驗的光燭照、啟迪、拯救著現實世界。這正如葉舒憲所講的“由俗返圣與精神的回歸”。[5](34)《阿凡達》最終以善惡對抗邪不壓正的模式,完成對現代社會的精神救贖,帶著人類插上幻想的翅膀重尋自由安寧的精神家園。
《阿凡達》中出現了精神的救贖者阿凡達“杰克”。作為地球上的現代人,他清楚地看到人們自私自利、唯利是圖、貪婪狡詐的丑惡臉孔,明白人類為了自己的利益可以不擇手段。杰克也知道當驕傲自大、狡詐自私的人類遇上純真樸實的納威人時,他們平時的伎倆是不再管用的。化身為阿凡達后,杰克被納威人真誠善良的純潔心靈,簡單樸素的生活方式所感染,不僅形體有了納威人的特征,更具備了納威人的情感與精神。最終,杰克成為救贖者的形象帶領納威人抵抗地球人的侵略。
在體驗了做納威人后的阿凡達杰克,最終選擇納威人的生存方式,說明了現代社會帶給人們的無奈感、壓迫感、苦痛感。現代社會中,物欲橫流、精神空虛、信仰缺失把世人變得低俗、浮躁甚至殘暴。人類迷失在現代社會中,極度迷茫、苦悶,渴望重尋精神家園,找回遺失的幸福。回歸原生態的生存方式讓納威人尊重、愛護潘多拉星球上的一切,注重心靈的交流,沒有你爭我奪、爾虞我詐,形成和諧融洽的氛圍。這種和諧感與真誠度,是任何真金白銀也買不到的幸福。
阿凡達的選擇,體現了整部作品的幻想目的,就是拋棄現實社會中令人煩惱苦痛的一切,重新去尋求一個和諧、美好的世界。《阿凡達》的幻想世界表現了現代人尋找解決現代文明弊端和危機,重筑崇高價值追求的渴望。這樣一對比,可以發現,《山海經》與《阿凡達》的終極幻想目標是大相徑庭的。
《山海經》與《阿凡達》的對比,實質是中國古代原始神話作品與現代西方奇幻作品的對比。把從時空上相隔如此遠的作品進行比較,目的是希望在幻想型作品的基點上,探尋中國當代幻想型作品的發展方向。
近年來,隨著一些外國奇幻類作品如《哈利?波特》、《指環王》等的成功,讓我們看到了幻想型作品的巨大潛力。《阿凡達》的成功,再次力證了幻想型作品的猛烈勢頭。這些奇幻類作品也有其基本模式,幾乎都走英雄主義路線,情節模式都是簡單的“正義與邪惡”、“善良與單純”的二元對立模式,最終都以正義勇敢的一方獲得勝利,完成最后的救贖。
相對于現代西方的這些奇幻作品,《山海經》表現出的是原初時期的混沌與蒙昧。在那個“野性未盡,理性未開”的時代,先民的原始思維使其可以任意想象,記載怪誕離奇的內容。“對于這個思維來說,沒有一種變化,沒有一種成因,沒有一種遠距離作用是如此奇怪和不可想象以至不能接受的。人可以從山巖里生出來,火可以不燃燒,死的可以是活的。”[6](443-444)用現代人的眼光去看《山海經》的內容也會覺得奇妙有趣。但是,由于《山海經》內容博雜,整體性不強,導致整部作品幻想的零散性、雜亂性、模糊性,降低了現代人對作品的接受力。中國古代與《山海經》類似的幻想型神話作品幾乎都存在這樣的問題。如何讓扎根在中國傳統文化土壤中的古代神話得到延續、發展、新生,如何讓中國的幻想型作品走出自己的一條道路,成為引發人們深思的問題。針對這些問題,學界提出了“新神話主義”的理念。
葉舒憲教授認為,新神話主義“是 20世紀末期形成的文化潮流在一定程度上代表著世紀之交西方文化思想的一種價值動向。它既是現代性的文化工業與文化消費的產物,又在價值觀上體現出反叛西方資本主義和現代性生活,要求回歸和復興神話、巫術、魔幻、童話等原始主義的幻想世界。其作品的形式多樣,包括小說、科幻類的文學作品,以及動漫、影視、電子游戲等”。[5]2004年秋,《中國圖書商報》用一個專題對“新神話主義”的內涵作了界定:“‘新神話主義’是20世紀90年代中后期興起的一種文化浪潮,它以技術發展(尤其以電影特技和電腦技術)為基礎,以幻想為特征,以傳統幻想作品為摹本,以商業利益和精神消費為最終目的,是多媒體(文學、影視、動漫、繪畫、電腦和網絡等等)共生的產物,也是大眾文化的一個組成部分。”[7]韓云波教授也說:“在‘新神話主義’的文學幻想形態中,我們將要表達什么新的東西?在人的本體論層面上,人以及人類的動力是什么?其神性與人性如何與我們的世界圖景與人類圖景接軌?奇幻中的神性是‘新神話主義’中的神性,其文化基點既不同于原始神話思維中的神性,也不同于宗教神話思維中的神性,而是20世紀以來建基于科學與人文交融的自由幻想中的神性,其文學表現特性就是奇幻。”“在文學領域,最重要的‘新神話主義’表現形式是小說。從1970年代神話學者指稱的西方現代主義小說‘新神話主義’,到21世紀初文化學者指稱的大眾文化綜合形式‘新神話主義’,在小說類型領域已經發生了大規模的綜合現象。在創作觀念上,嚴肅與通俗、科學與神話、現實與幻想、歷史與虛擬等過去被視為二元對立的一系列范疇,都出現了共通融合的趨勢。”“‘新神話主義’表現最突出的文類是奇幻與武俠,而這兩種文類當前都在致力于創造具有21世紀中國文化特色的新鮮理念,提出了‘東方奇幻’和‘21世紀大陸新武俠’的響亮口號,這兩個概念都是建基于中國傳統文化而兼融古今中西的。在‘新神話主義’視野之下看武俠和奇幻這兩種屬于不同類型的小說文類,無論是作家、評論家還是讀者,都可以獲得非常自由的空間。”[8]
中國古代本已有著深厚的神話傳說藝術積淀。如盤古開天辟地、刑天舞干戚、女媧造人、女媧補天、巫山神女、夸父追日、精衛填海、后羿射日、嫦娥奔月、大禹治水、神農嘗百草等等精彩的神話故事,從先秦兩漢的典籍中就已開始出現,它們自然成為了中國奇幻文學的“先天優勢”。“新神話主義”在適應社會發展的同時,可以充實更多新穎的神話故事與形象,注入更加新鮮的血液,以更加積極開放的姿態進入現代人的視野。例如現在很受歡迎的中國奇幻作品《誅仙》系列、《仙劍奇俠傳》系列、《軒轅劍》系列等,都是以嶄新的神話形象和幻想內容吸引著人們。
由此可見,作為擁有美麗神話傳說扎實根基的中國,走“新神話主義”道路是完全可行的。我們完全可以憑借自己得天獨厚的條件發展中國奇幻文學道路,進一步發展中國當代幻想型文學作品。
[1]寧稼雨.《山海經》與中國奇幻思維[J].南開學報,1994(3):20-28.
[2]泰勒.原始文化[M].連樹聲,譯.上海:上海文藝出版社,1992.
[3]李琳,韓云波.由玄幻到奇幻:《莊子》、《法華經》幻想思維比較研究[J].重慶三峽學院學報,2009(2):38-42.
[4]周憲.文化現代性與美學問題[M].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5.
[5]葉舒憲.人類學想象與新神話主義[G]//文學理論前沿:第2輯.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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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謝迪南.當“新神話主義”成為浪潮[N].中國圖書商報,2004-10-08.
[8]韓云波.大陸新武俠和東方奇幻中的新神話主義[J].西南師范大學學報(人文社會科學版),2005(5):65-68.
Different Fantastic Worlds inShan Hai Jingand Avatar
Chen Mo-shu
(School of Literature, Southwest University, Chongqing 400715, China)
Shan Hai Jingis written in ancientQinDynasty whileAvataris a contemporary American science fiction film and both are magic fantastic.Shan Hai Jingembodies the myth of man's original thinking, andAvatarcombines modern technology and fantasy to produce a new type of fantasy work. The comparison of the two woks can be of some use to the exploration of contemporary Chinese fantasy literature.
fantasy;Shan Hai Jing;Avatar; myth
I06
A
1009-8135(2010)05-0024-05
2011-06-28
陳墨姝(1986-),女,四川雅安人,西南大學文學院碩士研究生,主要研究中國古代文學。
(責任編輯:鄭宗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