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州契約文書語詞例釋

儲小旵，張 麗

（浙江大學 古籍研究所，浙江 杭州 310028；安慶師范學院 文學院，安徽 安慶 246133）

徽州契約文書語詞例釋

儲小旵，張 麗

（浙江大學 古籍研究所，浙江 杭州 310028；安慶師范學院 文學院，安徽 安慶 246133）

明清徽州契約文書中含有大量的方言口語詞，具有重要的詞匯學、方言學、辭書學價值。運用辭例歸納法，考釋徽州契約文書中24則方言口語詞，補充大型辭書《漢語大詞典》失收的詞條和義項，并為近代漢語詞匯、徽州方言等研究提供參考。

徽州契約文書；語詞；例釋

徽州契約文書是宋至民國時期徽州地區下層百姓各種交易的原始記錄，[1]45具有數量大、跨越歷史時間長、真實、口語化等特點，[2]為學界提供了大量第一手珍貴資料。據推測，“現存世的徽州文書檔案（亦即徽州契約文書）數量當不少于30萬件”。[1]33當前有關徽州契約文書的歷史學研究取得了較為豐富的成果，但有關徽州契約文書的基礎性研究顯得甚為薄弱，尤其是字詞的研究極為不夠。因此欒成顯先生在《改革開放以來徽學研究的回顧與展望》一文中談到：“徽學是一門新興的學科,從整體上看,其基礎性研究還相當薄弱。”[3]豐富的徽州契約文書中含有大量的明清徽州方言口語詞，但至今還未引起學界的足夠重視。以中國社會科學院歷史研究所編的《徽州千年契約文書》[4]影印本為基本研究對象，考釋24則徽州契約文書中明清時期方言口語詞，補充大型權威語文辭書《漢語大詞典》[5]（以下簡稱《大詞典》）失載的詞條和義項，并為近代漢語詞匯和徽州方言等研究提供參考。敬請方家批評指正。

【洋溝】《正德十四年祁門謝翰賣基地赤契》：“新立四至：東至洋溝，西[至]景輝眾地，南至永高眾地，北至原本家賣與景輝菜地。”（S/1/373）①

按：《績溪方言詞典》：“陽溝：露在地面上的排水溝。”[6]260《大詞典》釋義同。[5]卷十一1073但清杭世駿《訂訛類編》“羊溝”條：“《金壺字考》云：‘羊溝，謂羊喜抵觸垣墻，為溝以隔之，故曰羊溝。’又名楊溝，《古今注》：‘長安御溝謂之楊溝，謂植高楊于其上也。’俗謂陽溝與陰溝對，非也。”[7]111此可為一說。

【養老婿】《洪武元年李仲德入贅文約》：“十都李仲德，年二十九歲，未曾婚娶，有謝士云宅長女菊娘，未曾出事，今憑親眷謝元熙為媒，招仲德到謝士云宅為養老婿。隨即告稟親房族長，已蒙允可。”（S/1/23）

按：“養老婿”即上門女婿。文獻中亦見，如明應槚《大明律釋義·戶律》：“又曰：‘凡招壻止有一子者，不許出贅，如招養老壻，仍立同宗應繼者一人承奉宗祀，家產均分。’”[8]50b

【咬語】《乾隆八年華文英等分關文約》：“為此，將父遺業、器用等項分派明白，永斷葛縢（藤），于中、保鄰、親族并無咬語，系兄弟二人自甘自愿。”（Q/1/298）①

按：“咬語”本指咬耳朵小聲說話。《海上花列傳》第四回：“那葛仲英正扭轉身，和倌人吳雪香兩個唧唧噥噥的咬耳朵說話，連半日洪善卿如何擺莊都沒有理會。”[9]26《官場現形記》第十五回：“因為統領睡了覺，不敢高聲，都湊上去同周老爺咬耳朵，只見周老爺有的點點頭，有的搖搖頭，也不知說些甚么。”[10]223但徽州契約文書中“咬語”已由“小聲說話”引申有“挑撥”、“唆使”義。前契中“于中、保鄰、親族并無咬語”即謂中人、鄰居、親族并沒有挑撥、唆使。

【已行】《正統八年祁門方壽原退還重復買山地契約》：“十西都方壽原，有父方添進存日，于永樂二十二年間，……系經理唐字三百八十七號，計山壹拾畝。有本都謝能靜，先于永樂十八年間用價買受謝孟輝前項山地，已行雇人撥（鏺）作，栽養杉苗在山，是父添進將山地撥（鏺）去一彎，致被能靜狀告老人謝志道……”（S/1/139）

按：“已行”即“已經”。近代小說中亦有其例，《水滸傳》第三十五回：“宋太公道：‘近聞朝廷冊立皇太子，已降下一道赦書，應有民間犯了大罪，盡滅一等科斷。俱已行開各處施行。’”[11]481《西游記》第五十三回“八戒道：‘我的肚腹也不疼了，胎氣想是已行散了，灑然無事，又吃水何為？ ’”[12]452

【異炊】《正統休寧李氏宗祠簿》之一：“父命異炊。辛未年。 ”（S/5/5）

按：“異炊”即分家。 《大詞典》收“異爨”，[5]卷七1354但失收“異炊”，可補。

【義男】《嘉靖三十九年祁門謝弘等出賣義男婚書》：“西都謝弘、謝漢，承繼母李氏有義男生兒身故，遺妻妙秀憑媒已嫁與馮淮西為妻，……”（S/2/294）

按：汪慶元先生《明代徽州“義男”考論》：“所謂‘義男’,從字面看,‘男’是指兒子,‘義男’既不是親生兒子,也不是同宗繼子,而是由‘義’結合。這里的‘義’是相對于宗族血緣關系而言。”[13]汪先生從歷史學角度對“義男”詞義進行了考釋，但仍不能很好理解其意義。試從語言學角度來分析。蔣冀騁先生《近代漢語詞匯研究》認為“義”在近代有“假”義，如“義髻”、“義甲”等。 “義父、義子、義兄雖以道義相合，然與真父子兄弟相比，皆‘假’之異名，聽起來悅耳一點而已。……日語中把假手（腳）叫做‘義肢’、假牙說成‘義齒’，與此相同，可為左證。”[14]206故明清徽州契約文書中的“義男”為“假兒子”，即實為奴仆，可以買賣，但稱作“義男”聽起來甚為悅耳而已。

【蔭田】《萬歷十八年胡文俊等立分水合同》：“其水聽自二家取水蔭田，無得阻當。”（S/3/234）

按：“蔭田”即給田灌水。又如《弘治八閩通志》卷二：“田曹參軍一員，掌園宅、口分、求業及蔭田，其吏有府、史各二人。 ”[15]1399《乾隆永定縣志》卷二：“（杭陂）在縣西四里通渠入城，烹飪澣濯咸資之，流出城外灌蔭田塘。知縣岳鍾淑曾捐俸重修。”[16]卷二“灌蔭田塘”即給田、塘灌水。安徽岳西方言“灌溉”也稱作“蔭田”。

【在城】《洪武二十三年祁門謝得興過繼文書》：“在城謝阿黃氏觀音娘有二男，長男宇興，次男得興，曾于洪武十年間將長男宇興出繼十都叔謝翊先為子。”（S/1/31）《洪武二十四年祁門謝翊先買產稅票》：“徽州府祈門縣稅課局，今據四都謝翊先[用]價錢寶鈔叁貫四伯収買到在城馮伯潤名下山地為業，……”（S/1/32）

按：“在”有“本”、“此”義，“在城”即本城。“在城”元劇中習見，如《竇娥冤》劇一：“（李老云）兀那婆婆，你是哪里人氏，姓甚名誰？因甚著這個人將你勒死？（卜兒云）老身姓蔡，在城人氏。”《貨郎旦》劇一：“自家長安人氏，姓名英字彥和，在城開著座解典鋪。”《皺們梅香》劇四：“小子姓黃名孔，是這在城人氏。”[17]305其他徽州契約文書亦見，如《徽州文書》第二輯第一冊《明天啟五年七月三四都王良用立賣山骨并松木竹契抄白》：“在山松木竹并山骨盡數立契出賣在城馬五大房名下為業。”[18]13《明景泰五年正月二十四日三四都汪文茂立賣山內得力杉木契約》：“三四都汪文茂同弟文義於上年間斷到在城王仲逵名下三都七保、土名炭炂塢山壹片。”[19]44《明成化四年十二月十二日王福政賣山地契約 （赤契）》：“為先前賣與王友清壹畝外，其余所有叁畝併杉苗盡數立契出賣與在城龍大有名下為業。”[19]53

【躁瀆】《光緒二十年績溪倪廣進喊控陳德福等案》之一〇：“生當靜候，何敢躁瀆？ ”（Q/3/221）

按：“瀆”有“濫”、“過度”、“煩瑣”義。 《禮記·緇衣》：“好賢如《緇衣》，惡惡如《巷伯》，則爵不瀆而民作愿，刑不試而民咸服。”孔穎達疏：“瀆，濫也。”[20]1647b《明史·顧大章傳》：“帝以大章瀆辨，稍奪其俸，大章遂引歸。”[21]6341《清史稿·高宗紀一》：“以云南布政使陳宏謀瀆奏本省墾務，下部嚴議。”[22]354上揭三例中“瀆”皆為“過度”、“煩瑣”義。“躁瀆”與前文“靜候”相對，故當訓作“焦躁”、“煩瑣”義。

【摘繼】《嘉靖四十一年祁門李長互等確定李云寄等承繼合同》：“拾西都李興戶原有戶丁李四保，于上年間出繼同都汪周付為婿，以為養老，原立摘繼文書。”（S/2/320）

按：“摘繼”即“過繼”。“摘繼文書”即過繼文書。

【罩占】《乾隆三十二年凌惟齊等立清白合同》：“弍家日后照依合同管業，毋得混爭罩占，如有等情，聽自執合文鳴公理論，仍依合文為準。”（Q/1/359）《乾隆四十三年祁門縣告示》：“今春遭治地監生孫桂盜換罩占，當經控案，桂揣情虧，囗托親阾方斯宇等調處，愿將山業樹價，俱歸生家。”（Q/2/9）《乾隆五十五年休寧縣捕廳簽票》：“奉本縣正堂 丁檄發勘訊孫如盛控孫永裕等罩占遺業一案，并發原卷到廳當經飭吊示勘。”（Q/2/81）

按：“罩”為“覆蓋”義。宋歐陽修《歸田錄》卷二：“（梅詢）每晨起將視事，必焚香兩爐，以公服罩之。”[23]28《紅樓夢》第四十九回：“黛玉換上掐金挖云紅香羊皮小靴，罩了一件大紅羽縐面白狐貍皮的鶴氅。”[24]412“占”即“強占”、“占領”。故“罩占”為“霸占”義。契約中“罩占遺業”即霸占遺業。

【中則】《萬歷四十一年休寧余應綬賣田赤契》：“中則五十七步四分五厘五，佃人余四。”（S/3/436）

按：《說文解字·刀部》：“則，等畫物也。”[25]91a“則”本義是“劃分等級”，后引申有“等級”義。故“中則”就是“中等”。清趙慎畛《榆巢雜識》上卷：“歸化城開墾地畝，試種一年，請量地升科。上則者每畝征米三升，草十觔；中則者米二升，草八斤；下則者米一升，草六觔。自乾隆二年始。”[26]51“中則者”即中等的田畝。

【住人】《建文三年胡社賣田赤契》：“太平里拾弍都十保住人胡社，原有妻伯朱鐵干批撥到本都十保體字叁伯壹拾陸號田，玖分伍厘囗毛（毫）。”（S/1/47）

按：“住人”即“居民”。又如《永樂二年休寧汪猷干、朱懸祖劃定地界合同》：“十二都九保住人汪猷干、朱懸祖，見共有本都十保體字叁伯捌拾玖號田，共四坵，計弍畝弍分伍厘壹毛（毫）。 ”（S/1/58）

【住歇】《正統七年休寧吳慶貢賣田及樓宇赤契》：“所有來腳契文本家存留屋外菜園，繳付未便，日后要用，索出無詞，見吳慶貢住歇。”（S/1/135）《正德七年黃佛保賣基地、菜園赤契》：“今從賣后，一聽買主招人住歇管業，本家并無異說。”（S/1/335）《正德十一年洪積等賣基地白契》：“今美得見子孫蕃衍，眾俻價文銀弍拾叁兩買受洪千巳田四坵，計壹畝伍分，與美得子孫造屋住歇。 ”（S/1/351）

按：“住歇”為動詞，“居住”的意思。近代小說中亦有其例，如明羅貫中《三國演義》第六十五回：“玄德從之，設一大宴，請劉璋收拾財物，佩領振威將軍印綬，令將妻子良賤，盡赴南郡公安住歇，即日起行。”[27]542

“住歇”又作名詞，指房屋，如《天啟三年汪傳芳賣屋基推單》：“其稅糧今當大造，隨即開挖與兄傳心名下供解，聽兄備造住歇無詞。”（S/4/81）

【樁腦】《乾隆四十六年祁門縣告示》：“或縱火燒山林，圖挖樁腦。一經呂（屢）異鋤挖，不惟卸沙塞田，坑租無產，害不淺非。 ”（Q/2/22）

按：“樁”即樹樁；“腦”即樹的根部。“樁腦”即樹樁。又如《同治十年祁門縣告示》：“一、禁焚火山林；一、禁鋤挖樁腦；……一、禁水口蓄養雜木，毋許剪伐。”（Q/3/59）

【祖腦】《乾隆二十六年祁門縣告示》：“據康良耀、康啟炎、康興仁、康良賢、康良淳等具稟前事，詞稱：切身南鄉三四都潘樟村地方所有祀眾祖墳塜山及青山，屢遭不法棍徒魆入身山盜砍青苗樹木、盜挖柴樁，放火故焚，勿問身家祖腦墳塜及稅山等產，目擊心傷，深為痛恨。 ”（Q/1/336）

按：“腦”本是頭頂，后引申為事物的頂端、開始部分，如《朱子語類》卷二三：“（極星）不是星全不動，是個傘腦上一位子，不離其所。”[28]534“傘腦”即傘的頂部。故祖宗也可稱為“祖腦”。

【作故】《光緒二十四年績溪程肇榮呈控程灶發案》之一七：“程振遂即程象離之堂弟，年六十余歲，于去年作故。 ”（Q/3/308）

按：“作故”即去世。

【坐還】《萬歷四十一年祁門鄭元祜等立清單合同文約》：“除在瓜還過三關錢糧并移借瓜饒本利艮（銀）外，仍家有各經手揭借本艮（銀），俱算至本月止，共計該九伯有余，照原合伙議定分殳（股），以作十二殳(股)均賠開派，各照單坐還各名下，再無異言。”（S/3/438）

按：“坐”本為“判罪”義，如《晏子春秋·雜下十》：“王曰：‘何坐？ ’曰：‘坐盜。 ’”[29]299《舊唐書·徐有功傳》：“季昶鍛煉成其罪，龐氏當坐斬，有功獨明其無罪。”[30]2819上揭契約中“坐”當取“判定”義。“坐還”即判定歸還。

【清鴞漓】《正統休寧李氏宗祠簿》之四：“嘗謂同居共爨乃昔人厚樸之風，異產分財寔后世清鴞漓之俗。”（S/5/8）

按：“清鴞漓”與“厚樸”對舉，當釋“淺薄”義。《集韻·蕭韻》：“澆，一曰‘薄’也，或作‘梟’。”[31]52a“清鴞漓之俗”即謂淺薄的習俗。

【通眾】《萬歷三十五年汪等賣山白契》：“因人心不一，未有定規，以致伐傷樹木，傷壞來龍，自情愿將各房分數并己買分數，各自情愿立契出賣與眾祠清明會內通眾蓄養樹木，蔭庇屋基并祖宗墳塋風水。”（S/3/362）

按：“通眾”即所有人。“通眾蓄養樹木”即所有人蓄養樹木。

【屋檐滴水】《天啟元年祁門汪廷松賣地基赤契》：“南至本家屋檐滴水為界。”（S/4/46）

按：“屋檐滴水”本指屋檐滴下的水，口語中借指屋檐滴水的位置。

【興寧】《正統休寧李氏宗祠簿》之一：“自分居之后，予夫婦籍天地之覆載，祖宗之庇蔭，保家無恙，頗有興寧，承充庫役平妥，……”（S/5/5）

按：“興寧”即興旺、安寧。

【興作】《隆慶三年休寧汪月德等賣山赤契》：“今從出賣之后，一聽買人長養樹木，興作管業。”（S/2/440）《隆慶三年休寧汪武賣山赤契》：“其山一聽買人興作管業。 ”（S/2/441）

按：徽州方言中“興”為“種植”義，如《萬歷十二年康儀等分單合同》：“今因興養不便，眾議品荅為天、地弍鬮。”（S/3/140）又同契：“其山暫分，以便各人興竹各用。”（S/3/140）《天啟元年祁門陳阿汪賣山赤契》：“弍處山骨，并大小栗、柿、松、杉、茶科（后缺），出賣與族叔公陳堯典名[下]鋤穵（挖）、栽插、興養管（后缺）。”（S/4/24）《天啟五年戴明孫等承佃合同》：“立重興養青苗木人戴明孫、戴富孫、汪文爵、張店龍等，原于萬歷卅五年承佃到十二都章、李、方等三四都十保、土名蒼塔人項尖山一源鋤種栽苗。”又同契“天啟四年，山主狀呈四爺，是身托約胡繼為首，重立佃種興養文書，遍山栽撒松苗，……”（S/4/177）故“興作”就是“耕作”。

【蓄養】《大詞典》：“蓄養：積蓄培養。”田漢《亂鐘》：“我們需要在長期戰斗中蓄養力量。”[5]卷九518

按：《大詞典》“蓄養”詞下書證太后。“蓄養”一詞，明代徽州契約文書已見，如《萬歷三十五年休寧金生泰賣山赤契》：“今賣之后，任從買者扦塟蓄養，照（后缺數個字）業。”（S/3/361）明代其他文獻經見，如明丁賓《丁清惠公遺集·與句容施令》：“其兩道房亦宜修葺，另選道士居住，田地查系賣與何人，山園照舊蓄養樹木，以完固一方之風氣。”[32]302a

注釋：

①S/1/373分別指《徽州千年契約文書》的宋元明編、第1卷、第373頁；Q/1/298分別指清民國編、第1卷、第298頁，下同。契約原文空缺處仍依原文保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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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tes of Words and Phrases in Huizhou Contract Documents

Chu Xiaohan,Zhang Li

(Research Institute for Ancient Books,Zhejiang University,Hangzhou310028,China;School of Chinese Language and Literature,Anqing Teachers'College,Anqing246133,China)

There are many dialectal and colloquial words and phrases which have an important value in lexicology,dialectology and lexicography in Huizhou contract documents in the Ming and the Qing Dynasty.With inductive method,the paper explains 24 words and phrases in Huizhou contract documents,supplements some entries and their meanings missed in Great Chinese Dictionary,and provides reference for researches on latter-day Chinese vocabulary and Huizhou dialects.

Huizhou contract document;word and phrase;explanation

H172.4 < class="emphasis_bold">文獻標識碼：A

A

1672-447X（2011）06-0010-04

2011-04-01

安徽省社科規劃項目“徽州契約文書字詞研究及整理”（AHSK09-10D116）

儲小旵（1976-），安徽岳西人，浙江大學古籍研究所在讀博士后，安慶師范學院文學院副教授,碩士生導師，研究方向為徽學、漢語史、訓詁學；

張 麗（1979-），安徽安慶人，回族，安慶師范學院文學院講師，碩士，研究方向為漢語史。

曲曉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