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沈曉棟 譚艷平
新時期浙江模式的挑戰與應對
文/沈曉棟 譚艷平

浙江模式的本質是以民營企業為主體,自下而上的制度創新為動力,以農村工業化和縣域經濟發展為主線的內源性經濟發展方式,迫切需要創新提升
民營經濟為主體的市場化制度變革先發優勢。由于浙江國有企業不多,計劃經濟的控制力相對較弱,再加上地方政府較為開明,上世紀七八十年代,個體私營經濟就已經在體制外迅速成長,上世紀90年代末,國有和集體企業改制面就達到90%以上,優先分享到了我國市場經濟體系逐步發展的巨大利益。目前浙江70%以上的生產總值、工業增加值由民營經濟創造。
省管縣財政體制下蓬勃發展的縣域經濟。浙江是全國唯一保留“省管縣”財政體制的省份,形成了省級政府地方治理結構方面的“浙江模式”。近些年,縣域經濟的各項指標,包括稅收、出口、工業產值,占到浙江省經濟總量的40%-70%。2003年以來,浙江一直保持25個以上的縣進入全國百強縣行列,居全國前列。
傳統產業為主的塊狀經濟。全省90個縣(市、區)中,有82個擁有年銷售收入超過10億元的塊狀經濟,擁有永康五金、義烏小商品等245個全國性生產基地稱號。以機械建材、輕紡服裝、醫藥化工等為代表的傳統制造業占到了浙江工業總產值的80%以上,出口的90%左右。
市場化:初級市場經濟體制與現代市場經濟體制存在較大差距,從根本上制約了浙江經濟發展。
宏觀層面,壟斷行業準入、政府行政體制、要素價格體制等改革滯后成為制約浙江經濟轉型發展的深層原因。一是壟斷行業改革滯后。對于金融、保險、電信、電力、鐵路等主體性行業,民營企業仍然面臨“玻璃門”的限制而難以進入。二是政府行政體制改革滯后。公共服務、社會保障、市場規范等方面的供給仍然不足。三是要素市場化改革滯后。浙江資源性產品價格市場化程度不高,使得經濟增長方式難以轉變。
微觀層面,民營企業現代企業制度未能有效建立,制約了民營企業進一步發展壯大。一是產權封閉。絕大多數企業為個人或家族所控制,具有很強的血緣和地域色彩。二是決策權和經營權高度集中,大股東往往在企業治理結構中占據支配地位。三是激勵方式落后。采取年終分成、股權激勵、情感激勵等新型激勵方式的民營企業較少,制約了民營企業競爭力的提升以及企業的長遠發展。
工業化:傳統工業化路徑依賴程度較高,產業結構轉型滯后,從工業化中期向工業化后期推進緩慢。
從產業結構看,浙江以傳統制造業為主的工業結構轉變艱難,現代服務業發展相對滯后。長期以來浙江經濟快速發展主要得益于以紡織服裝、機械化工等傳統制造業為主的工業結構。但新世紀以來,隨著國內消費結構升級步伐加快以及國家減少外貿順差等宏觀政策的出臺,浙江工業結構變化的速度趕不上需求結構升級的速度。與此同時,浙江服務業發展相對滯后。按照人均GDP水平,浙江已邁入中高收入國家行列,而2010年浙江服務業比重僅43.1%,遠低于中高收入國家61.4%的水平。
從產業組織形態看,塊狀經濟向現代產業集群轉型緩慢,制約了產業整體競爭力的提升。一是競爭過度而合作缺乏。浙江塊狀經濟多處在傳統制造業領域,低水平復制使得不少塊狀經濟產能過剩。二是企業之間競相模仿,缺乏創新。浙江塊狀經濟的新產品、新工藝、新款式被仿制、復制的情況時有發生。三是產業延伸不夠,服務業與制造業集群發展的格局沒有形成。
城市化:城鄉二元分割體制阻礙了城市化進程,“大縣小城”難以適應工業化階段轉換趨勢。
戶籍制度、社會保障制度改革滯后成為制約城市化進程的重要體制性障礙。2010年浙江城市化率僅為59%,與人均GDP6000美元的發展水平很不相稱。造成這種現象的根源就在于長期分割的城鄉二元社會體制。當然,這也是一個全國性的因素,而經濟發展越快的地區受到的制約作用就更突出,城鄉二元體制改革的需求就更加迫切。
縣域經濟為主的發展模式未能造就強大的“城市(群)經濟”,不能適應工業化發展階段轉換的大趨勢。從經濟發展歷程來看,工業化進行到一定階段后,服務業將取代工業成為經濟的主體,而這必須依靠大城市以及城市群的發展。浙江縣域經濟繁榮而城市(群)經濟發展相對滯后。大城市數量少,特別是500萬以上人口的大城市數量更少,對周邊地區的輻射帶動功能較弱,都市經濟圈尚未成形。
國際化:低附加值出口模式難以應對日趨復雜的國際貿易環境,外商直接投資行業層次低、對外投資規模小,對產業轉型的拉動作用較弱。
國際貿易方面,出口產品層次低,對國外市場的過度依賴難以應對日趨復雜的國際貿易環境。浙江出口商品以附加值較低的勞動密集型產品為主,機電產品和高新技術產品占出口總值的比重分別僅為40%和10%左右,比廣東和江蘇低30個百分點。由于產品對國際市場的依存度高,而出口產品的層次又低,浙江商品經常遭遇“兩反兩保”等貿易摩擦。
國際直接投資方面,“引進來”層次相對偏低,“走出去”規模太小,對產業升級的拉動作用較弱。浙江利用外資主要集中于第二產業,2010年,浙江省第二產業實際利用外資占全部外資的62.3%。由于外商投資行業層次偏低,對浙江產業升級的帶動作用較差。從近些年“走出去”的效果來看,浙江企業境外投資在獲得快速發展的同時,對產業升級的帶動作用并未得到較好發揮,主要表現為境外投資層次不高,缺乏帶動行業整體提升的好項目;部分傳統產業的境外投資對省內企業造成擠壓效應。
把率先建立完善的現代市場經濟體制作為改革重點,破解浙江經濟轉型升級的制度性障礙。進一步弱化政府對經濟資源的配置職能,強化政府的公共服務職能。完善社會保障體系,高度重視欠發達地區、農村的公共服務提供。切實貫徹執行中央出臺的促進民間投資的政策,打破行業壟斷和各種不合理的區域性市場保護行為。加快完善要素資源的市場化價格形成機制,促使土地、水、電、能源等資源價格回歸。引導民營企業建立符合自身實際情況的現代企業制度。引進戰略投資者,強化人力資本激勵。
把強化區域創新體系作為經濟持續發展的動力,提高創新能力、培育新的競爭優勢。努力構建一批國內外一流的科研機構和公共創新平臺,建設一批行業(區域)技術中心及中介服務機構。培養和引進一批創新型人才。完善知識產權參與股權和收益分配的政策,保護創新創業者的合法權益。加快建立和完善支持企業自主創新的投融資體系,鼓勵更多的民間資本進入創新和高新技術產業領域。
把加快產業結構調整升級,轉變經濟發展方式作為經濟發展的重大戰略任務,扎實推進新型工業化進程。加快從產業鏈低端向研發設計、市場營銷及品牌創建兩端延伸。加強傳統產業的重組整合,形成一批規模大、效益高、在國際上具有較強競爭力的行業龍頭企業。增強集群區域內的公共服務功能,為企業轉型升級提供技術支持和人才培訓等公共服務。積極破解制約服務業發展的體制政策約束,降低服務企業設立的門檻,引導更多民間資金投向服務業領域。正確引導民間資本進入生物、物聯網等戰略性新興產業的發展。加大國家級高新技術開發區和產業基地建設力度。優化海洋空間開發格局。
把優化區域空間布局作為區域統籌和城鄉統籌的重要抓手,加快推動新型城市化發展。加快戶籍制度改革,逐步消除農民向城鎮轉移的門檻,并逐步推進社保、教育、醫療、就業等與戶口性質相關的配套改革,實現農民向市民轉化。根據省級主體功能區規劃要求,積極構筑與之相適應的空間開發平臺體系,深化區域經濟統籌發展。尤其要繼續深入推進“山海協作”工程,推進發達地區的產業向欠發達地區梯度轉移。順應城市化以及城市經濟成為經濟未來主要空間形態的客觀趨勢,推進浙江從縣域經濟向城市經濟以及城市群經濟轉型,著力推動杭州、寧波、溫州都市圈和浙中城市群統籌發展。
把國際經濟大調整以及國內需求升級作為轉型發展的重大機遇,不斷提高經濟內外開放的層次和水平。推動企業優化出口產品結構,擴大具有自主知識產權和自有品牌的商品出口。積極拓展俄羅斯、中東等新興市場。推動國際服務貿易示范區和外包產業基地建設,積極培育服務外包企業及品牌,支持企業取得國際認證、提高接單能力和核心競爭力。加快構建浙江企業集群式境外投資合作平臺,支持浙江企業積極開展海外并購,著力培育浙江本土跨國公司和國際知名品牌。引導產業轉移向“總部在浙江,分支機構和生產基地在省外”的方式轉變。主動對接上海,參與長江三角洲的合作與交流,在產業選擇和空間發展方向上實現互補。
浙江省經濟信息中心預測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