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雙版納自然保護區與周邊社區的共管研究

黎國強,趙建偉,游 云

(1.國家林業局昆明勘察設計院,云南昆明650225; 2.西雙版納國家級自然保護區管理局,云南景洪666100)

西雙版納自然保護區與周邊社區的共管研究

黎國強1,趙建偉2,游 云2

(1.國家林業局昆明勘察設計院,云南昆明650225; 2.西雙版納國家級自然保護區管理局,云南景洪666100)

自然保護區社區共管的實施,緩解了保護區與社區的矛盾,在促進生物多樣性保護與社區經濟發展方面取得了顯著的效果。然而,由于管理目標沖突、經費不足、宣傳教育力度不足等問題,限制了共管的實施范圍及可持續性。通過采取構建科學的共管運行機制、激勵機制,生態教育等措施,突破共管的制約因素,促進了自然保護區及其社區的可持續發展。

自然保護區;社區共管;西雙版納

截至2007年1月底,全球共有107034個通過國家法令明文建立的保護區,占全球土地面積的11.63%,以應對生物多樣性的急劇下降和生態環境的日益惡化。但是,大多數保護區周邊及其內部都居住著大量居民[1],他們主要采用傳統方式利用保護區內的自然資源,其資源利用效率低,對區內生物多樣性的破壞也相當嚴重[2～3]。同時,隨著當地居民人口和家庭數量的增加,其對保護區內野生動植物的生存和生境造成的壓力也日益增加[4]。保護區建立后,當地居民多被強制性地排斥到保護區管理之外,或通過劃界將其居住區劃到保護區界限之外,或通過生態移民將其遷移到其他地區。對于那些不得不劃到保護區界內的居民,大多保護區也沒有制定相關的管理政策對其進行有效管理。但是這些居民世代以區內的自然資源為生,對資源的利用有其獨特的方式,如果簡單地通過行政手段強行限制他們在保護區內部的活動,勢必會增加保護區與當地社區的矛盾。當前,研究人員努力從各個角度來分析保護區與當地社區之間的矛盾沖突,并力求解決這些沖突的根本途徑[5～6]。

本文選取西雙版納保護區作為研究案例主要是出于以下兩方面的考慮:①西雙版納保護區被譽為“動植物王國皇冠上的綠寶石”和“熱帶生物種質基因庫”,是我國生物多樣性優先重點保護的區域和全球25個優先重點保護的生物多樣性熱點地區之一,其保護成效對于我國熱帶雨林森林生態系統具有重要意義。②西雙版納保護區與社區的矛盾沖突具有很強的典型性:人口的劇增使得薪柴消耗、建材消耗、放牧、林下種植、盜伐及過度采集非木材林產品等加速了對保護區資源的破壞,人和大型野生動物的沖突加劇、日益加劇的農業蠶食等威脅仍然困擾著保護區管理部門。能否將這些問題處理好是西雙版納保護區管理工作中不容忽視的問題,對于其它保護區的管理、發展也有借鑒意義。

1 研究地概況

西雙版納保護區位于云南省西雙版納傣族自治州境內,地理位置處于北緯21°10′～22°24′、東經100°16′～101°50′,由地域相近而互不相連接的勐養、勐臘、尚勇、勐侖、曼稿5個子保護區組成,總面積242510hm2。西雙版納保護區的主要保護對象是以熱帶北緣雨林、季雨林森林為標志的熱帶森林和以季風常綠闊葉林為主的南亞熱帶常綠闊葉林等森林生態系統,以及熱帶和南亞熱帶珍稀瀕危野生動植物種群及其生存環境。西雙版納保護區地處熱帶與南亞熱帶過渡區域,已知有維管束植物214科1012屬2779種,含國家重點保護植物31種;已知有脊椎動物818種,含國家重點保護野生動物114種。2009年,保護區范圍內有122個村寨,周邊有138個村寨。社區總人口63160人,其中區內社區人口25092人,周邊社區人口38068人,包括漢、哈尼、拉祜、布朗、彝、基諾、瑤、佤、回、白、景頗、壯等13個民族。

2 結果與分析

2.1 社區共管現狀

西雙版納保護區一直受許多國際組織的關注,在全球環境基金(GEF)、世界自然基金會(WWF)、美國大自然保護協會(TNC)、聯合國教科文組織(UNESCO)等國際組織的支持下,實施了較多社區發展項目,在機構設置中,原來的群工科已改為社區科,突出了社區在自然保護區管理工作中的重要性,使西雙版納自然保護區整體管理水平也得到了很大提高。西雙版納自然保護區管理的發展分兩個階段:第一階段,保護區管理部門與當地社區是管理者和被管理者的關系,他們之間發生的聯系主要以“執法”的形式存在,當地社區是被動式的參與,保護和發展是沖突的;第二階段,在國際合作項目的影響和資助下,自然保護區管理部門在當地社區開展了許多幫助社區發展的活動,使這種沖突關系有了很大改善,取得了共識。目前,自然保護區正處于第二階段,自然保護區管理部門和當地社區雙方都從這種改善了的關系中得到了一定的實惠。在保護區范圍內,展開了一系列以公眾參與為基本途徑的共管項目,以促進保護區與當地社區之間的協調發展。

2.2 社區共管實施的成效

通過社區共管工作,取得了一定的效果,社區群眾的保護意識有了很大的提高。例如,2000年以來,境外人員盜伐“土沉香”、境內外人員勾結使用軍用武器盜獵,這些悄悄發生在保護區深處的違法事件都是在社區群眾積極舉報和參與的基礎上得以迅速偵破的。但是,社區共管工作相當分散,示范效果有限。為此,在充分醞釀的基礎上,西雙版納國家級自然保護區對勐養子保護區的關坪保護站進行了改造,興建了“西雙版納國家級自然保護區勐養關坪綜合示范管理站”。這種集中的科技示范項目可以把更多的種植、養殖技術傳播給社區群眾,向外來人員展示保護區的森林生態系統及野生動植物資源。成效顯著,值得推廣。1997年,保護區開展了社會經濟本底調查,基本摸清了西雙版納國家級自然保護區內部和周邊260個自然村的經濟社會狀況,并對26個重點村寨進行了參與性鄉村評估(PRA)。通過PRA評估,確定了勐養子保護區新竜山村和勐臘子保護區下回邊村2個共管示范村,建立了社區共管委員會組織,聘請了6名協調員。2007年,又在納卡、南屏開展了共管示范。共管示范村的建立改變了當地社區資源利用的傳統方式,資源利用趨于合理,保護意識有所提高,社區與保護區的各類矛盾沖突明顯下降;人為活動對保護區的壓力和威脅有所緩解;促進了社區的經濟發展,人均純收入顯著提高。

2.3 社區共管存在的問題

2.3.1 保護區資源管理與社區經濟發展沖突日益加劇

西雙版納保護區內及周邊社區的居民世代以森林資源為生,農牧業生產、森林砍伐、交通、旅游、偷獵和采藥等人類活動影響了西雙版納保護區近1/6的面積,其中有些影響程度大的地區在短期內不可能再恢復為亞洲象等保護動物的棲息地。隨著保護區內人口和家庭數量的增加,目前保護區內亞洲象生境的喪失和破碎化程度比保護區建立之前更加嚴重[7]。在自然保護區未建立前,保護區社區居民可以到林內采燒柴、林副產品以及放牧等活動,并把采藥、狩獵或從事林副業生產作為他們經濟收入的重要來源。保護區建立后,保護區管理部門則要求對自然資源進行嚴格保護,實現其自身的可持續發展,追求長遠的全局利益。因此,當地居民的農業用地規模、薪柴采伐數量和范圍、野生動植物資源利用以及林副業生產的經營方式等活動都受到自然保護區有關管理規定的限制和制約,在很大程度上沖擊了村民傳統的資源利用方式,使保護區與周圍社區之間在自然資源開發利用與保護之間產生了沖突。另一方面,無論在促進當地社區社會經濟發展還是在加強自然保護區管理,當地社區都只是項目活動的受體,他們的主觀能動性并沒有得到充分體現。在實際操作中,自然保護區管理幾乎成為當地社區的扶貧部門,沒有得到當地政府相關部門的有力支持,而保護區的社區發展項目也并沒有納入當地政府的統一扶貧規劃之中。

2.3.2 共管經費不足

實施社區共管需要一個各方共同參與、投資來啟動的體系,有較高的啟動經費門檻,目前在中國主要通過外援項目的形式開展。現行的保護區管理基本上是自上而下的強制管理,中央政府在把責任委托給地方政府時沒有委以相應的權利,主要是沒有足夠的經費投入,多數保護區處境困難,顯然,通過保護區自己的資金投入進行共管在短期內存在很大的困難。同時,保護區建設的巨大經費壓力,也會挫傷當地居民建設自然保護區的積極性。西雙版納國家級自然保護區為財政撥款單位,經費來源基本是財政預算撥款,其他經費來源很少。2006～2007年度,年平均總經費1244.48萬元,財政預算撥款達88.7%、預算外撥款7.8%,其他收入3.5%。同期,年平均總支出1133.95萬元,基本支出占了88.78%,項目支出14.2%。也就是說,西雙版納國家級自然保護區在管理投入上是十分有限的,基本還處于維持日常運行狀態,社區共管資金利用也就非常有限。

2.3.3 宣傳教育面狹窄,宣教力度不足

由于保護區周邊社區人口眾多,群眾文化素質較低,民族構成復雜,語言溝通不便,保護區內的村寨經濟發展水平較低且不一致等原因,雖然保護區管理部門及工作人員做了大量的宣傳教育及扶持工作,保護區社區一部分居民保護意識都有所提高,開始意識到保護自然環境和自然資源,也能帶來經濟上的利益,但保護區內的大部分村民對自然保護區的劃定及管理至今還存有不理解的心態和抵觸情緒。保護區的宣教工作無法做到全面鋪開,只能以點帶面,輻射影響效果有限,對公眾的宣傳教育影響力很低。要使西雙版納保護區自然保護事業被人們普遍認識和接受,還有待開展內容豐富、形式多樣、覆蓋面廣的宣傳教育活動。

3 對策與解決方案

根據最新的調查數據,保護區內人口增加到24198人,10余年凈增將近10000人。人口的劇增使得薪柴消耗、建材消耗、放牧等問題日益加劇,加速了對保護區資源的破壞。另外,西雙版納優越的自然條件,吸引了大量外地人口的進入,在過去的50a里,有大量的外來人口進入西雙版納。這些外來人口,有的是政府引導下的規模化移民,有的則是缺乏管理條件下的盲流移民。這些移民進入西雙版納后,在熱帶雨林分布地區開荒種糧,種植經濟作物,在很大程度上加劇了熱帶雨林的破壞。目前,雖然只是少數村民進入保護區內開墾種植,毀林開荒,但在一定度上破壞了生態系統的完整性,對生物多樣性保護造成威脅。隨著開發建設,大量引進外來勞力承包種植,又造成新的人口壓力,一旦集體林開墾殆盡,必然蠶食自然保護區。因此,保護區管理者必須積極尋求合適的對策與解決方案。

表1 社區共管存在問題對策與解決方案

4 討論

西雙版納自然保護區的建立,為保護西雙版納生物多樣性和生態環境做出了基礎性貢獻。但仍然面臨巨大的壓力和挑戰,突出表現在生物多樣性保護與周邊社區經濟發展等方面。在西雙版納保護區內,農田已經擴大到13000hm2,900m以下的森林大多都轉變成橡膠林。而且為了增加經濟收入,人們不再種植一些傳統的糧食作物,而是種植更多的經濟作物,這些經濟作物的土壤侵蝕率要比糧食作物高6～8倍,同時還會降低農業生物多樣性[8]。西雙版納自然保護區的建立,減少了周邊居民的土地面積和基本生活來源,縮小了活動范圍,保護區周邊社區的社會經濟條件普遍較差,交通不便、信息閉塞、民族聚居,村民的文化素質普遍不高,人均收入低,當地居民世代生存于保護區內,在使用區內生物資源的同時,會對生物多樣性造成一定的影響。另一方面,與當地環境世代共存的社區具備一些傳統的保護知識,例如,一些少數民族至今仍然保留著原始的“神山”、“龍山”、“神木”等信仰,并且制定《村規民約》等具有內部約束力的管理制度,對于全球生物多樣性的完整保護具有至關重要的意義[7,8]。因此,深入了解自然保護區內部及周邊居民對保護區管理狀況的態度及建議,將他們所具有的傳統經驗吸收到保護區的管理工作中來,有利于保護區的可持續發展[1,3]。

[1]中國人與生物圈國家委員會.中國自然保護區可持續管理政策研究[M].北京:科學技術文獻出版社,2000.

[2]蘇楊.改善中國自然保護區管理的對策[J].綠色中國, 2004,(18).

[3]朱建國,何遠輝,季維智.我國自然保護區中幾個問題的分析和探討[J].生物多樣性,1996,4(3).

[4]國家林業局野生動植物保護司.自然保護區社區共管[M].北京:北中國林業出版社,2002.

[5]張志,亢新剛,華朝朗,等.自然保護區及周邊社區可持續發展指標體系的初步研究[J].林業資源管理,2004,(2).

[6]劉靜,苗鴻,歐陽志云,等.自然保護區與當地社區關系的典型模式[J].生態學雜志,2008,27(9).

[7]劉林云,吳兆錄,許海龍.西雙版納自然保護區曼旦村傣族利用自然資源的傳統和變化[J].生態學雜志,2001,20 (4).

[8]趙建偉,楊云中,何順強.西雙版納自然保護區周邊社區綜合治理[J].林業調查規劃,2006,31(s1).

Study on Local Commun ity Co-management in Xishuangbanan Nature Reserve

L I Guo-qiang1,ZHAO Jian-wei2,YOU Yun2
(1.Kunming Forest Exploration&Design Institute of State ForestryAdministration, Kunming Yunnan 650225 China)

Through implementation of co-management of nature reserve and local community,conflicts between nature reserve and communitywere alleviated.The economic development of community aswell as biodiversitywas promoted.However,the sustainability and extent of co-managementwere confined because ofmanagement objective conflicts and limitations of propaganda education and investment shortage and lack of inventive measures.By establishing efficient co-management system and incentive mechanism and strengthening ecological education and so on,the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of nature reserve and local community could be improved.

nature reserve;community co-management;Xishuangbanna

X3

A

1673-9655(2011)04-0020-04

2011-03-04

黎國強(1980-),男,云南省曲靖市人,碩士研究生,工程師,主要從事生物多樣性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