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型關大捷

鄭怡榕/編文 季躍鵬 季芳/繪畫

節選自解放軍出版社 星火燎原系列連環畫·土地革命戰爭卷①《平型關大捷》

1 1937年7月7日夜，在北平西南盧溝橋附近演習的日本軍隊，借口一名士兵未歸隊，蠻橫地要求進入宛平縣城搜查，被中國守軍拒絕。日軍隨即向駐守盧溝橋和宛平橋的國民黨第29軍發起進攻，中國守軍奮起還擊，盧溝橋事變爆發。

2 毛澤東、朱德、周恩來等9名紅軍指揮員聯名致電蔣介石，要求“實行全國總動員，保衛平津，保衛華北，收復失地”，并真誠地表示，愿意把紅軍改編為國民革命軍，立即開赴抗日戰場。

3 8月22日，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宣布，將紅軍主力部隊改編為國民革命軍第八路軍，下轄第115師、120師和129師。紅軍戰士夢寐以求的抗日夙愿，終于可以實現了。

4 紅軍改編為八路軍，首先要換新軍裝。接到上級命令后，戰士們脫下已經穿得破破爛爛、補丁摞補丁的舊軍裝，換上了新軍裝。大家互相看著軍裝上綴著的胸章、臂章，開心得又笑又鬧。

5 但是，當看到“青天白日”帽徽的時候，戰士們都愣住了，仇恨、憤怒和委屈立刻涌上心頭：和國民黨打了多年的仗，大家早已把“青天白日”看做猙獰殘暴的“狗牙”了，看到它，就想起那些犧牲的戰友和親人，心就像被鐵鉤掛住，墜得生疼。

6 各級指揮員努力給大伙兒做思想工作。9月6日，由紅四方面軍和部分陜北紅軍改編的八路軍129師在山西涇陽石橋鎮冒雨舉行抗日誓師大會。

7 劉伯承師長宣讀完任命書后，摘下自己頭上的紅軍帽，撫摸著帽上的紅五星，洪亮的嗓音壓過風雨喧囂：“不管戴什么帽子，不管穿什么衣服，我們人民軍隊的本質不會變，紅軍的優良傳統不會變，解放全中國的意志也不會動搖！”

8 聽了首長的話，戰士們豁然開朗。一萬多雙手齊刷刷舉起，在“打倒日本帝國主義”、“發揚紅軍光榮傳統”的激昂口號聲中，毅然換上了新軍帽。

9 9月下旬，為挫敗日軍銳氣，鼓舞全國人民斗志，八路軍總部決定以120師掩護雁門關一線，以115師主力挺進平型關以西的大營鎮，待機打擊來犯之敵。

10 平型關在今山西靈丘縣與繁峙縣交界的平型嶺下，是晉東北古長城的重要隘口，也是晉冀兩省的門戶，北望恒山，南臨五臺山，附近層巒疊嶂，溝谷深邃，地勢十分險要。

11 八路軍115師在師長林彪、副師長聶榮臻的率領下渡過黃河，急速行進到侯馬，隨后登上敞篷火車開赴晉東北。在月臺上，成群結隊的東北流亡學生冒著風雨唱著歌，激勵抗日隊伍開赴前線。戰士們也高唱救亡歌曲，回應著學生們。

12 9月20日，部隊進抵平型關東南的上寨隱蔽集結。這時，日軍第5師團已經攻占了與平型關近在咫尺的靈丘，山西形勢危急。

13 從平型關口到東河南鎮，是一條自西南向東北延伸的狹窄谷道，溝深數丈，通往靈丘、淶源的公路蜿蜒其間，有些路段僅容一輛汽車通過，路北山高坡陡，路南地勢稍平緩，便于隱蔽和火力發揮。他們決定：在這里設伏，打敵人個出其不意。

14 9月23日，115師召開連以上干部大會，進行戰斗動員。次日，師首長下達了戰斗任務：獨立團、騎兵營向平型關東面的靈丘、淶源方向活動，牽制和阻擊前來增援的敵人；685、686、687三個團分段伏擊敵人；688團作為師預備隊。

15 最先出發的騎兵營忍著饑餓，在崎嶇的羊腸山道上走了半天一夜，在9月24日清晨到達倒馬關前。

16 代營長李鐘奇從望遠鏡中看到有一個班的日軍已經占領了東側古長城碉堡，便馬上派出一個排，去攻取這個制高點。

17 緊接著，偵察員報告有一百多個鬼子正從長城北坡往上爬。“趁著敵人立足未穩，打！”李鐘奇當機立斷，部署兵力迅速搶占附近的有利地形。

18 “砰砰砰！”密集的槍彈向快要爬到坡頂的敵人射去，鬼子紛紛中彈，骨碌骨碌地滾下坡去。

19 東側古長城碉堡的鬼子也被消滅了。倒馬關這一仗只打了30分鐘，干凈利落，消滅了幾十個鬼子，繳獲了幾十條槍支。

20 下午，獨立團接到情報，日軍的一隊人馬從淶源向腰站開來。為了保證主力在平型關殲敵，獨立團將一營部署在腰站，二營部署到靈丘東北三山鎮地區，分別掐住淶源、廣靈兩個方向的公路，阻擊可能向平型關增援的敵人，三營留作預備隊。

21 9月24日傍晚，第二戰區第6集團軍給115師送來了平型關出擊計劃，約定將出動8個團的兵力，配合115師向平型關以東的日軍出擊。

22 午夜，部隊準時出發。忽然，下起了瓢潑大雨，戰士們沒有雨具，身上穿的還是夏天發的單衣，渾身被澆透，冷得發抖。

23 最糟糕的是山洪暴發了，平日一道淺淺的溪水，現在變成齊胸的激流。幾個戰士急于趟過去，一下水就被沖倒了。行進中的隊伍沿著山溪繞來繞去，怎么辦？

24 隊伍中傳來了催促聲：“快過！大膽過吧！”“長征中的雪山、草地都沒攔住我們，一條小河算什么？”人們互相鼓勵著。

25 685團的陣地在關溝一帶。團長楊得志把手下3位營長叫到一起，指著公路說：“這里居高臨下，地形好得很呀！從這里往東是686團，再往東是687團。回去告訴同志們，一定要打好這一仗，全國人民都在看著我們！”

26 清晨，八路軍伏擊部隊全部進入陣地。李天佑和楊勇在指揮所舉起望遠鏡觀察：下面是公路，兩邊是山巒，樹葉在輕輕抖動，分不清是秋風吹動樹葉，還是披著偽裝物的戰士因為寒冷而發抖。

27 向前望去，公路北邊是座三四百米高的禿山，山腰上有個不大的古廟，那就是老爺廟。這座山是路北的制高點，可惜來不及在上面埋伏一支兵力了。

28 這時，西面遠處傳來了馬達聲，鬼子出現了。這是板垣師團第21旅團的一支部隊，隨行的還有大批輜重車輛。

29 汽車一輛接著一輛開進伏擊地帶，緊跟在汽車后面的是大車和騾馬炮隊，最后是騎兵。

30 師指揮所就在離李天佑右后方500米處，他趕緊派參謀向師首長請示是否可以開火。參謀不一會兒就跑回來，高興地向他傳達首長的指示。不等命令傳達完，李天佑就抓起話機命令擔任突擊任務的1營：“攻擊開始！打！”

31 憋足了勁的戰士們開火了！機槍、步槍、手榴彈、迫擊炮居高臨下一齊發射，把擁塞在公路上的敵人打得人仰馬翻。

32 685團和687團也開火了。685團在西邊關溝一帶截擊，堵住了敵人南下的路；687團將敵人后尾部隊分割包圍在蔡家峪和西溝村地區，并且搶占了制高點，截斷了敵人退路。

33 日軍第21旅團畢竟作戰經驗豐富、訓練有素，一時被打暈了的鬼子很快就清醒過來，在兩名中佐的指揮下，用汽車、大車做掩體，向八路軍猛烈還擊。鬼子的槍好，彈藥足，射擊也準。

34 瘋狂的鬼子正在組織兵力搶占有利地形。師首長接著說：“敵人塊兒太大，不好一口吃掉，你們一定要沖下公路，把敵人切成幾段。要搶占老爺廟這個制高點。”

35 嘹亮的沖鋒號吹響了，“沖啊”的喊殺聲響徹山谷，八路軍戰士跳出掩體，沖向公路。

36 八路軍的槍射程短，火力壓不住敵人。這時已經有幾個敵人爬到對面的山上，占領了老爺廟，形勢很不利。

37 看著前方倒下的同志，李天佑咬緊牙關再一次命令：“三營長，不要怕傷亡！猛沖，一定要拿下老爺廟！”“是！保證完成任務！”三營長堅定地回答。

38 為了支援三營沖鋒，吸引敵人火力，側翼連隊加強了攻擊，山溝里煙霧彌漫，槍聲震耳。三營戰士鉆進煙霧中，連滾帶爬地前進著。

39 足足拼殺了半個小時，敵人支持不住了，紛紛藏到汽車底下。

40 這時，關溝的戰斗同樣十分激烈。685團一營和敵人展開了制高點爭奪戰；一連、三連搶在敵人前面登上了兩個山頭，然后一陣反沖鋒，將正在攀爬的的鬼子消滅了。

41 四連的動作稍慢，被鬼子搶占了山頭。一排長主動代替負傷的連長指揮戰斗，用兩面夾擊的辦法奪下山頭，將這股敵人逼回溝底，全部消滅。

42 老爺廟戰斗進入白熱化，雙方都殺紅了眼，一次次攪殺在一起，連傷員都互相扭打直到拼死為止。攻打老爺廟的686團三營九連，干部差不多打光了，全連只剩下十幾人。

43 楊勇和鄧克明身先士卒，親自率領部隊同敵人展開激戰，經過一番浴血拼殺，終于，老爺廟制高點被八路軍占領了。

44 日軍受到八路軍的兩面夾擊，如同瘋狂的野獸，成群爬向山頂，妄圖奪回老爺廟。

45 守在山上的八路軍嚴陣以待，等敵人進入最有效射程后，隨著楊勇一聲令下，輕重武器一齊射擊，打得敵人連滾帶爬退了下去。就這樣，盡管敵人發起了一輪輪沖鋒，但都被八路軍擊退，老爺廟這個制高點被八路軍牢牢控制著。

46 老爺廟的激戰一直打到下午1點。687團收拾了敵人的后尾部隊后，從東面打了過來。兩路夾擊之下，興莊到老爺廟之間的敵人被全部殲滅。

47 當平型關伏擊戰打得異常激烈時，負責阻敵增援的獨立團在腰站附近的高山驛馬嶺也和敵人交鋒了。

48 7點左右，濃霧漸漸散去，密密麻麻的日軍沿著從淶源通往靈丘至平型關的大道，通過驛馬嶺隘口向西而來。

49 楊成武命令一連從正面沖擊，二連從右翼襲取，合力奪取隘口制高點！

50 二連一排麻排長帶著十幾個戰士從右側山脊摸上了隘口，只見滿隘口都是帳篷，還有幾輛摩托車，原來這是敵人一個聯隊的指揮部。麻排長帶著戰士沖上去甩開了手榴彈，幾十個鬼子頓時被炸得血肉橫飛。

51 敵人倚仗人多把戰士們團團包圍，雙方展開肉搏戰。敵眾我寡，麻排長和戰士們大部分壯烈犧牲。

52 三連占領了一個比隘口更高的陣地，這里還完整地保留著閻錫山部隊半月前挖掘的塹壕。他們雖然挖了塹壕，卻一彈未放地撤走了。一營教導員張文松跳進塹壕觀察敵情，突然一顆子彈飛來，正中頭部，張文松當場犧牲。

54 “為教導員報仇！”憤怒的副營長袁升平瞪圓雙眼，邊喊邊端起輕機槍掃向敵人。激戰一直持續到下午3點。

56 下午4時，師部拍來電報：伏擊戰殲滅日軍一千多人，你們獨立團已勝利完成打援任務。全團指戰員歡聲雷動，斗志高漲。楊成武果斷地命令獨立團出擊，消滅殘敵。

57 四面夾擊之下，日軍丟下三百多具尸體和大批裝備物資，奪路逃向淶源，獨立團一營乘勝追擊，一直追到淶源城下。至此，腰站阻擊戰殲敵三百余人，圓滿完成了任務。

58 八路軍115師對日軍第5師團進行的伏擊戰勝利結束，共殲敵一千余人，繳獲槍支一千多支，軍馬五十多匹，擊毀汽車一百余輛、馬車二百余輛。

59 勝利的消息立即傳遍全國，各地各界紛紛發來賀電賀信，盛贊八路軍將士英勇無敵。百姓們送來豬羊慰問，連五臺山的和尚都敲鑼打鼓慶祝勝利。

60 平型關戰斗，是中國共產黨領導的八路軍出師抗日前線的第一個大勝仗，也是抗戰以來華北戰場上中國軍隊主動尋殲敵人的第一個大勝仗。它打破了日軍不可戰勝的神話，打出了八路軍的威風，打出了中華民族的志氣，大大增強了全國軍民抗戰的信心和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