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萬家燈火 八百里湖山
——讀紹興山水人文美聯(lián)

●史明照

浙江紹興市歷史悠久， 古稱會稽、山陰，是春秋時代越國故地。 這里山青水秀，風光秀美。 正如北宋思想家、文學家王安石詠唱的那樣：『越山長青水長白，越人長家山水園』。出自那里的詩文名篇，往往飽含一種特有的山水韻味。

據(jù)《史記》記載：大禹治水至會稽時，得黃帝《水經(jīng)》于穴中，禹讀后用于治水，大獲成效。 禹崩，百姓葬他于西山下，為他建了陵廟、功德碑，年年祭祀。 現(xiàn)存陵廟重檐飛閣，畫棟雕梁。中塑大禹立像，高數(shù)丈。楹柱上有清康熙帝撰題的一聯(lián)，盛贊禹的治水功德；

江淮河漢思明德；

精一微危見道心。

紹興一九八一年仿古重建的越王臺，讓人們想起兩千多年前越王勾踐臥薪嘗膽，滅吳興國的故事。 重建的越王臺高數(shù)丈，氣勢雄偉，大門兩側(cè)刻有生長于此地的明代文學家、書畫家徐渭（字文長）的一聯(lián)，生動地描繪了這里的氣勢：

八百里湖山，知是何年圖畫；

十萬家燈火，盡歸此處樓臺。

徐渭一生窮困潦倒，但他的詩書畫卻以獨特的藝術魅力享譽至今。

臥龍山是紹興最高處，山中美景令人目不暇接。 相傳越王勾踐的大臣文種葬于此，故又名種山。 山上高十五丈的翼樓樓柱上，有聯(lián)頌此地美景：

若耶溪上，泛者去而無休，何如游此地乎？ 靜聽爭流出萬壑；山陰道中，苦于應接不暇，是以建其亭也，坐觀竟秀三千巖。

鑒湖是紹興特具魅力的水域，為東漢會稽太守馬臻治洪澇災害， 率百姓創(chuàng)建。后來馬臻受豪紳誣陷，被刑于市。 百姓深感其德，建祠筑墓于此，歲歲祭祀。 墓前望石鐫刻如下一聯(lián)，盛贊工程的宏偉和百姓對他的感念：

作牧會稽，八百里堰曲階深，永固鑒湖保障；

奠靈窀穸，十萬家春祈秋報，長留漢代衣冠。

紹興市的諸暨縣，是越國美女西施的故鄉(xiāng)，流傳著她的許多故事。 晉代書法大家王羲之為此題留了如下對句：

江邊空余浣紗處；

夕陽不照越宮人。

市區(qū)西南的蘭渚山，風光尤美。 相傳越王勾踐曾在此地種蘭。 漢代在此建有驛亭。 王羲之在這片自然美景陶冶下，寫出了傳誦千古的書法杰作《蘭亭集序》，對中華文化產(chǎn)生了深遠影響， 吸引著陸游、米芾等眾多詩人墨客前往尋蹤題吟。 清康熙除在此題詩外，還將他臨摹的《蘭亭集序》全文拓碑于此。 乾隆也在此題詩《蘭亭即事》。右軍祠里的王羲之畫像兩側(cè)，掛著當代書法家沙孟海撰書的楹聯(lián)：

畢生寄跡在山水；

列坐放言無古今。

出生于紹興的南宋大詩人陸游，一生創(chuàng)作了一萬多首詩詞， 抒發(fā)愛國情懷，反映人民疾苦，飽含雄渾豪放激情。 他寫故鄉(xiāng)風情的七律《游西山村》中，有如下一聯(lián)，寫活了自然風光和人生哲理，至今給人濃郁的動感美和應對逆境的勇氣，廣為古今人士傳誦：

山重水復疑無路；

柳暗花明又一村。

見證陸游、唐婉凄婉愛情的沈園，如今已成為游覽勝地。 陸游在此留下一篇篇懷念唐婉的詩詞，讓『玉骨久成泉下土，墨痕猶鎖壁間情』的執(zhí)著之愛，超越千年，傳留至今。

生于紹興的秋瑾， 是清末一位杰出的民主革命先行者。 她善詩能文，二十五歲時沖破封建傳統(tǒng)，赴日本留學，參加孫中山先生領導的同盟會， 積極從事推翻反動腐朽清廷的革命活動。 后回國辦報辦學，與徐錫麟領頭組織皖、浙起義，失敗后英勇就義，年僅三十三歲。 她曾寫過如下一聯(lián)述志：

祖國陸沉人有責；

天涯漂泊我無家。

她臨刑前以對句作《絕命詞》，表現(xiàn)了她的大義凜然、堅貞不屈。 以下是最后兩句：

雖死猶生，犧牲盡我責任；

即此永別，風潮取彼頭顱。

秋瑾為革命獻身， 引起社會上巨大反響，上海等地很快就出版了有關她的劇本、小說十多種。 辛亥革命后，孫中山先生親往她就義處紹興軒亭口悼念， 撰聯(lián)回顧在日本共同從事革命的情景， 贊頌她的革命獻身精神：

江戶矢丹忱，感君首贊同盟會；

軒亭灑碧血，愧我今招女俠魂。

民主革命家陶成章烈士也是紹興人。清末時他曾組織起義，后被暗害。 孫中山先生去他的紀念堂祭悼時， 題寫了『氣壯山河』的橫額。 一九八二年重建陶社紀念塔時，陳叔通先生為其撰書了如下一聯(lián)：

皖變是先驅(qū)，九死完成光復志；

越賢為杰出，萬流憑吊廣慈魂。

我國的偉大文學家、思想家魯迅，出生于紹興，在那里度過了童年和少年。 故鄉(xiāng)的風物， 為他以后的戰(zhàn)斗和創(chuàng)作做了最初的鋪墊，成為他一些作品的素材。 他童年嬉游的百草園、青少年時求學的三味書屋，今天已成他的紀念館的一部分， 并流傳著他當年的一些趣聞軼事。 例如有次上對聯(lián)課，老師出句『獨角獸』，他根據(jù)《爾雅》，對以『比目魚』； 老師出句『陷獸入阱中』，他根據(jù)《尚書》，對以『放牛歸林野』等等。 魯迅后來的詩作中， 有許多充滿革命激情而工穩(wěn)的對句，例如：

忍看朋輩成新鬼；

怒向刀叢覓小詩。

血沃中原肥勁草；

寒凝大地發(fā)春華。

橫眉冷對千夫指；

俯首甘為孺子牛。

這些感人至深的對句， 鼓舞著人們?yōu)檎胬矶窢帯?這些對句的產(chǎn)生，是同魯迅青少年時在家鄉(xiāng)的磨礪分不開的。

（610015 成都市小南街123 號冠城花園B 幢601 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