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門口,大街小巷還飄著大唐時期的香和辣
湘江又綠
風從春天的夢里走來,風中的故事在抽穗發芽
橘子洲頭的銀杏葉像一把小扇子,扇得時光遠遠流逝
十八九歲的你我,被歲月燙熱心窩
今天,乘高鐵去長沙
趕赴一場關于剪刀,石頭,布的約定
從南岸到北岸,輾轉來到本岸
檸檬水,水果沙拉,爆米花
小小的卡座擠著親愛的人,情,事
淡淡的香,無所顧忌的言笑,心與心貼近,就像這糖和熱咖啡
透過四月的落地窗,對面的櫻花已開過粉嫩白皙
帶著黑眼圈和小雀斑飄落
嗨,花兒,在小提琴的音樂里
不說熱愛,不說離愁,忘卻疼痛
用微乎的生命擁抱天空和大地
別后十五年
搬遷留下的殘垣斷壁里
宿舍,食堂,我們的舞廳,教室,電影院依稀可辨
操場,小徑長滿荒蕪的故事,只有風唱著一首老歌
來來回回的心疼
梔子還在,那些潔白的光芒
在別后,漸漸長成血肉里的倒刺
回來了,青春,愛
可
你的笑,你的臉,你的誓言,藏在哪顆露珠,哪片云朵?
這次是趙文輝開私家車送過去的
以往總是踏著江堤的心跳,慢慢靠近它的懷抱
美麗的湘江西岸,一輪新月留戀它的清澈和安寧
我們,他們,你們
在那里燒烤,騎馬,鷗鷺在蘆葦里起起落落
白樺林里,追趕,呼喊,曾經鐫刻的名字
青春和愛情,燃燒著
綠汁流溢的月亮島,白云在天空翻滾
今天的林子,油菜花燦爛安靜
那條被遺忘的小船,沉睡著一船的星光
靜止,回憶中,為誰渡余生……
親吻紫色的野花
與大地耳語,神情
專注
溫柔
它們自由地踱步在開滿鮮花的綠毯子里
沒有韁繩的束縛
白色,棕色的小馬駒靠在母親的身旁
一群群相親相愛的馬駒
江水流淌
蝴蝶的翅膀沾滿金黃油菜花粉
月亮島至今還是一片處女地
喧囂
物欲
安詳的眼神
心頭的惆悵,不知是在為誰的慌亂閃現
才是革命。”
很早以前,他就預感到了自己的死。
在浮冰般的冬天,在刨花中,
無數次,他看見自己被俘獲的臉。
猶豫的時候,他會遇見利刃投來的目光,以及鐵冰冷而沉著的等待。
某個陽光好的中午,他會
撫摸自己打過的家具,在木料
幽暗的漩渦,和墨線兩側留下的手感里,
摸到粗野的寧靜。
這時候,騎馬的人經過,雪人、
想置換掉自己身體的人出現。
“動蕩是新的節奏,而對
結構的深究會帶來幻覺,以及
天氣的變化,道德、哲學、倫理、性,
相互產生的敵意。”
5
……許多個冬天過去了,
我們已遠遠離開了那里,如同
坐在一座翻修一新的房子里,把許多存在
變成窗外的一閃而過。
我們已是閑人、商賈、飽食者、
懶散的洗牌人。
只在老家具進入冬天的時候,我們中
偶爾會有人意識到,一場雪
仍然滯留在牌局里。
“那在街上晃蕩的胖子、嬉皮士、收稅人
也許適合做一個木匠。”
但再也沒有那樣的時代了。
“在紅桃J和方塊K上,
有兩把一模一樣的斧子。”
有人順著斧柄
摸到他空曠的額頭,冰涼的手。
“死者的臉比雪還冷。”
他繼續摸,摸到了舊時代中
獨裁者的傲慢,女孩的淫蕩(她把自己當成了皇后)。“牌局如同虛擬的
時間劇場,此中,掮客比雪人
更容易成為丑角。”
他摸到那些劈出的柴,這么多年了,
從沒有人動用過它們。
他洗牌,認出了從角色中退場的人,
“洗牌的時候,你的手指再也
碰不到他。”
他端詳著牌的正面與反面,在同伴
不耐煩的催促中,看見那里
有一道虛擬的門。
無數人影,正從中魚貫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