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立科學的現代經濟決策機制——兼論穩定幣值在社會協作中的關鍵作用

趙營波

（安徽省社會科學院大協調學研究中心，合肥 230051）

建立科學的現代經濟決策機制
——兼論穩定幣值在社會協作中的關鍵作用

趙營波

（安徽省社會科學院大協調學研究中心，合肥 230051）

現代經濟活動必須顧及環境容量、資源開采可持續量、生態地理負荷、人口結構、勞力素質等方面要素的綜合，經濟決策也就必須建立在相應的文理工多門學科交叉協作的現代科學基礎上。要從各相關學科的視角審視經濟，進行系統化的交叉計算，才能整合各項發展規劃使之預期效益最大化。

思維尺度；多學科視野；決策數據庫；系統化計算；幣值穩定；宏觀效益

由美國次貸危機引發的全球金融危機，歐美金融機構共損失5.8萬億美元，其中美國損失4.4萬億美元，歐洲損失1.4萬億美元。損失率為17.9%。這是因哪些決策失誤造成的？至今還沒有徹底反省、檢查和追究，也就沒有徹底認識清楚。有關部門和有關學科應該進一步努力，以期在充分吸取教訓中，健全經濟決策的科學機制和金融安全運行機制。各國都應該從中吸取教訓，檢查和根除自己金融系統運行的隱患，防止發生類似的問題。中國也不該沾沾自喜，應該明白自己金融系統的問題和隱患也不少，經濟決策失誤造成的損失也很大，必須認真地自我檢查并足夠地從美國的錯誤中吸取教訓，才能避免自己摔跤。這不是故作謙虛，而是迫在眉睫了！世界銀行估計，中國“七五”到“九五”期間，投資決策失誤造成的損失大約在4000-5000億元。決策失誤是最大的浪費。有關專家說，我國決策失誤率達到30%，發達國家卻只有5%左右［1］。因此健全決策的科學機制，防止或減少決策失誤，對中國更重要。

現代經濟活動，無論在規模上，還是對生態環境影響的性質上，還是所需要的資源、市場、勞力素質等經濟要素上，都同傳統經濟活動有了很大不同。單純的經濟決策已經幾乎不存在了，現代經濟決策必須考慮傳統經濟決策不曾考慮的許多綜合因素；單純的經濟發展規劃也難以編制了，必須把經濟發展規劃和資源利用與保護、生態環境、人口、教育、衛生、科技、社會保障、生活消費等方面銜接起來編制相互協調的綜合規劃。因此，僅僅靠經濟學一門學科已經難以做出正確的經濟決策，已經難以編制預期成效好的經濟發展規劃，必須建立在相關的文理工多學科協作的新的科學基礎上，才能全面而正確地引導經濟健康有效地發展。對于每一個決策失誤，相關部門和相關學科都應該展開詳盡的調查研究，用于預防再發生同類的決策失誤。這還不夠，還應該運用大協調學（Macro-coordination Science）連接相關學科主動研究建立現代決策必需的科學基礎，才能面對多變的未來，才能從根本上提高決策的正確率，保障社會經濟可持續地健康發展。本文就此進行深入剖析和探討，提出一些建議。期望大家展開足夠的研討和爭鳴，為社會承擔起共同的責任。

一、貫徹科學發展觀需要盡快建立科學的經濟決策支持系統

就我的研究而言，比較各國政府可持續發展的指導思想，我們中央領導現在確定的“全面協調，可持續發展”的科學發展觀，是準確到位的最先進的指導思想，處于可持續發展的國際前沿水平。這是中央領導結合時代發展要求，積極學習、充分吸收現代科學成果的重要成就。這是一個很大的政治優勢。期望各行業各學科的發展規劃和改革策略都能夠跟上去，把這種領導優勢變成可持續發展世界競賽的實際優勢，在新的發展中走到世界前列。其中，特別要盡快建立科學的經濟觀，盡快建立健全符合科學發展觀要求的經濟決策機制，從經濟動力上支持全面協調可持續發展。否則，如果經濟學的思維方式、經濟決策機制和經濟運行機制同可持續發展擰著勁，就會使科學發展觀實際落空，也會使經濟發展和經濟學走入死胡同。

追求全面協調的現代經濟活動必須顧及環境容量、資源開采可持續量、生態地理負荷、人口結構、勞力素質等方面要素的綜合，經濟決策也就必須建立在相應的文理工多門學科交叉協作的現代科學基礎上。這就要應用大協調學——研究人類同自然與社會各環節大尺度交叉協調規律及其應用的科學，在足夠大的尺度上認識問題，為各門相關學科協作解決問題提供足夠寬的思路，才能進而共同幫助國家建立健全科學的經濟決策機制，引導國家經濟走向全面協調可持續發展的健康軌道。

二、領導經濟發展和現代經濟運作應該看重什么？

盡管經濟學家可以因其學派不同而看重經濟的不同方面，這是他們的學術自由。但是，實際領導經濟發展的實干家們都必須首先看重效益。發展是硬道理，效益是大前提。沒有效益或低效益的發展就不能稱其為發展，沒有效益的項目就是制造虧損的包袱，沒有效益的建設就會越建設越窮。這本來是不成問題的問題，但是到了中國就成了一個很大的認識問題和實踐問題，以至于各省市都可以羅列一大批建成多年沒有效益的項目，至今仍缺乏剎車機制。建議中央領導嚴厲批評和查處這類不顧效益盲目亂鋪攤子的行為。組織研究建立全面的政績考核指標和科學周全的考核方式，克服片面追求GDP或引進項目擴大投資的指標，是解決這類問題的根本途徑。可持續發展所追求的最終效益應該是經濟效益、環境效益、社會效益、生態效益、微觀效益、宏觀效益、近期效益、長期效益等等的整合效益。這些效益如何銜接和交叉計算，需要相關的各門學科協作研究。還應該研究建立完整的GDP統計方法。大協調學注重整體效率、宏觀效益和可持續發展能力，抓住這三個相互緊密關聯的綱，才能引導各門相關學科的協作研究，才能引導人們注重大局和各方面良好協調的整體利益。

例如，注重大局和整體協調就必須注重物價及幣值穩定。二戰期間，希特勒用德國的造幣廠偽造大量英鎊空投倫敦等地區，引起了英國的物價爆漲、英鎊嚴重貶值、社會混亂、經濟衰退。時任首相邱吉爾說，這對英國的打擊比幾顆原子彈的破壞都大。從那時起，英國及歐洲的經濟學家都很看重國家幣值和物價穩定。他們知道，物價不穩必然會導致民心不穩，必然會加劇社會矛盾，必然會導致政局不穩，必然會導致經濟不穩和衰退。他們知道，國家貨幣貶值也就是政府貶值，也就是人民信任度的貶值，國家的貨幣升值利大于弊。凱恩斯在《勸說集》中說：“不管是通貨膨脹還是通貨收縮，兩者同樣造成巨大損害，同樣足以改變不同階級間財富的分配，但通貨膨脹更加有害”。“銀行是介于存款人與債務人之間的保證者，當資產的貨幣價值在短時間內的向下變動，超過了憑以借出資金的那些資產中的一個很大部分的貫常擔保品范圍時，銀行將處于可怕的境地，所涉及的風險比它們自愿負擔的要大得多。貨幣價值出現暴跌時，就會威脅到整個金融機構的鞏固地位”［2］。近幾年歐元一再升值，增加了歐盟各國的投資和企業經營的信心，對提高歐盟的國際地位和人民對政府工作能力的信任度，都有明顯的好處。歐盟各國的政府領導人也以歐元升值而自豪。大協調經濟學（Macrocoordination Economics）的研究認為：貨幣升值和貶值都不利于經濟的穩態運作，超出閾值都不利于經濟發展。相比之下，貶值比升值的危害更大，更難以調控。

美國經歷了上個世紀30年代經濟大蕭條之后，對幣值和物價穩定也十分看重，通脹一兩個百分點即如臨大敵，緊急對策。但是，這次因美國次貸引發的波及全球的金融危機，證明美國經濟決策機制仍然有嚴重缺陷，需要美國經濟學家和相關學科的科學家和美國政府從新的經濟學視野研究建立科學的現代經濟決策機制。美國同時應該向全世界表示歉意，爭取世界各國的友好協作，共渡難關，共同研究建立穩健的國際金融體系。美國不該一再搞量化寬松貨幣政策，利用美元的國際貨幣地位，把自己的損失轉嫁給世界各國［3］。太自私就是自殺。一俟美元持續貶值到失去信任，各國貿易都不要美元甚至拋售美元［4］，美元就會失去國際貨幣的地位，那時美元貶值就不會傷及世界各國了，但是美國經濟系統就會發生崩潰。這對美國來說可能是比次貸引發的金融危機、比美國上世紀30年代通貨膨脹更嚴重的危機。我們也不愿看到這種情況發生，因為現代經濟需要健康地全球化協作，但這首先需要美國好自為之，懂得善待世界就是善待自己。美國是一個全球性的經濟大國，如果其經濟視野太窄，看不到經濟全球協作的好處和效益，甚至損害良性的全球經濟協作，那么，在損害世界經濟系統的同時，就會使美國本身受到最嚴重最長久的損害。在此提醒美國的經濟學家和政府決策者把經濟研究的思維尺度拉得足夠大。

這次金融危機更加強了全球許多經濟學家對金融穩態循環重要性的認識。中國經濟學家和經濟決策者也應該從中吸取教訓。中國的某些經濟學家總喜歡唱 “赤字無害”、“通縮有害”的論調。例如，1988年以后國內物價上漲了10倍，國內許多經濟學家仍然在文章和發言中紛紛宣揚“赤字無害論”。直到1992年仍沒有人發表反對物價上漲的論文，不得已我只好自己研寫長篇論文《用大協調學認識和解決物價問題》，運用大協調學在大尺度上分析物價上漲的各種利弊，批駁了當時仍然盛行的“赤字無害論”，指出了濫發貨幣對經濟社會整體的長久危害，并提供了穩定物價和幣值的各種措施。先后向許多刊物投稿均不敢刊用。后來，四川社科院的 《社會科學研究》1993年第5期全文發表了；人大資料中心《商業經濟》93年11期全文轉載。1993年底，中央專門開了控制物價上漲的會議，并發了控制物價上漲的1994年1號文件。很多有識之士說，中國之所以能抵御“亞洲金融危機”，同中央1994年開始狠抓控制通貨膨脹和整治“泡沫經濟”、穩定幣值的決策有直接關系。有些工作人員說，我這篇論文對中央1993年底形成控制物價的決策和后來的中國幣值穩定，有一定的作用和關聯。這篇論文后來被選入《中國“八五”科學技術成果選》（中國科學院龍門書局，1996，4.）。不管國家承認我多少，我們對國家都要盡心盡力。此文可說是大協調學在實際工作中應用的范例。看來，經濟學同國際接軌很重要，經濟思維方式和思考能力要能跟上時代要求［5］。

大協調學認為，經濟社會整體效率、宏觀效益、可持續發展，是從大局出發衡量一切是非得失的相互關聯的三個主要標準。離開了這個大局，就會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什么都說不清楚了。例如，最近社會議論較多的自來水要漲價的問題：提高水價確實可能在某種程度上促使節約用水，但是，應該看到中國老百姓的生活平均用水，不僅低于許多發達國家，甚至低于一些發展中國家.若再提高水價，平均健康水平就必然會受影響!受全球金融危機影響，老百姓的收入都有不同程度的降低，這個時候提高水價更不合時宜。現在浪費水的不是普通老百姓，而是有錢人。對他們的游泳池、賓館等才該提高水價！但是作用也很有限。主要應該用社會道義和倫理道德解決問題。即使為節約用水要提高水價，這個錢也應該上繳國庫才對呀？不該讓自來水公司不勞而獲！自來水公司不可以利用其壟斷地位撈取不義之財！如果借口節約就可以提價，那么，所有的商品都可以借口節約而提價，例如糧食、煤炭、石油、電、氣、衣料、棉花，等等，哪個商品不需要節約呢？關鍵是要靠教育培養節約意識，以節約為美德。任何壟斷企業或利益集團都不可以借口節約等漂亮口號，撈取不義之財。這應該成為社會主義的政治原則！不在節能挖潛上下功夫，依賴壟斷行業的權利一再提價贏利的路也走不長，現在國際資本已經提出要降低水價承包自來水供應，無疑是對國內壟斷行業的挑戰。

我建議國內經濟學家們很好地展開研究：現代經濟運作應該看重哪些方面？哪幾個方面的要素調控好了，即可保障經濟平穩運作？要使中國經濟穩健地發展，必須健全經濟同科技、生活、衛生、社會、民情、政治、法制、人口、生態、資源、環境、氣候、倫理等等的哪些協調機制？怎樣避免學術一邊倒，展開和扶持必要的學術爭鳴？怎樣檢測經濟措施的利弊？怎樣掌握經濟調控的各種適度閾值？怎樣同相關的各門學科良好地合作研究？怎樣使各種經濟政策符合“全面協調，可持續發展”的要求？怎樣完善經濟決策機制？怎樣提高經濟研究的科學性和周全性？從而能夠更加穩妥地為祖國經濟健康穩健地發展貢獻力量。

三、現代經濟研究應有的思維尺度，現代經濟學家應有的知識面和扎實作風

大協調學的研究發現：不同尺度上會有不同的視野。有些問題在小尺度上看不到，在中尺度看不清，只有在大尺度上才會發現是嚴重的問題。這類問題，就是隱藏的嚴重問題。作為領導者要特別注意發現、預防和解決這類隱藏的大問題。有些項目和課題的效益，在小尺度上看不出，在中尺度上很模糊，只有在大尺度上才能清楚地認識到。英明的領導者應該能及時地發現這種潛力和潛效益，給予積極扶持和挖掘，進行這種長線投資。各行業各學科的工作者們，也需要有這種大尺度的思維能力和大局意識，才能使自己的努力符合全局協調的要求而能取得優秀的成績。研究或運作現代經濟的工作者們，更需要這樣努力才能使自己的工作真正有益于國家長遠發展。

例1.近些年研究三農問題的一些專家們經常呼吁“農村勞動力轉移”。但是全局的現實情況是城鎮并不缺勞力，大量外來農民工增加了城市的就業壓力，已經引起了同城鎮下崗職工和有可能下崗的職工的一些矛盾。如果來自農村的打工者超過城鎮的經濟結構的容納量太多，還會導致整個國家的經濟崩潰和普遍的社會矛盾。所謂“農村勞動力轉移”，實際上是把農村的人口壓力轉嫁給城市。這種轉嫁不是長久之計，并且容量非常有限。減少農村人口壓力和就業壓力的根本出路是：要像城市一樣搞好計劃生育，并要積極推行晚婚晚育，適當拉開代際年齡差，提高人口年齡結構的經濟系數。

例2.有些研究農業經濟的專家認為“糧食漲價有利于增加農民收入”。其實，在許多地區人多地少的情況很嚴重，農民生產的糧食已經不夠自己吃了。中國農民增加收入的根本出路，仍然在于搞好農村的計劃生育，把人口降到適度的閾值內，改變人多地少的狀況，并提高勞動生產率。如果只靠糧食漲價增加農民收入，當糧價高過國際市場太多時，在經濟全球化的背景下，這種“嬌貴”的農業就會受到致命的打擊，自毀前程。

例3.有些經濟學家說，本國貨幣貶值有利于擴大出口。其實，這也是小尺度上的認識。在國際貿易順差較大、外匯儲備較多的情況下，靠貶值國幣擴大出口已經沒有意義。過低價格出口產品，等于自愿受國際剝削。

從國際的大尺度上看，一個國家的貨幣能長期穩定幣值，才能鞏固和拓寬國際貿易渠道；一個國家的貨幣能夠穩步升值，才有可能逐步成為國際貨幣。國際貨幣在世界貨幣系統的競爭中處于明顯的優勢。一個國家的貨幣能成為國際貨幣，才可能成為現代化的經濟強國。這對中國這樣一個大國來說，尤為重要。各國外匯儲備中60%是美元，所以各國都不愿讓美國經濟垮掉。如果中國的人民幣在各國外匯儲備中也占一定比例，那么，不僅有利于提高并不斷鞏固中國的國際地位和經濟安全，對中國的和平統一也能發揮重要作用。成為國際貨幣的經濟優勢更顯著，當有些國家用我國的貨幣購買他們自己的原料進行生產和交換時，我國的綜合收益自然處在十分有利的地位。這也是歐元近幾年逐步升值，歐盟各國欣然受之的原因。反之，如果一個國家的人民對本國貨幣普遍失去信心，情愿高價購買國際貨幣，對該國的打擊也是政治、經濟、社會等綜合性的。幣值和物價問題決不僅僅是經濟問題。

例4.嚴格地說，超額投放貨幣造成了貨幣貶值，就是通過無形的手對國民的金融剝奪。雖然表面上沒有撬門砸鎖，老百姓口袋里和存在銀行里的錢形式上也沒少，但是相當的財富價值量被搶去了。國民黨逃離大陸前瘋狂印發貨幣、亂發所謂“金圓卷”，造成了物價飛漲，從人民手中掠奪了大量財富，但是到臺灣后立即采取各種措施穩定幣值，不敢亂來。否則，他們在臺灣也會立即垮臺。誠實勞動、誠實交換與合作是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基本原則，穩定幣值也是社會主義的重要原則之一。社會主義國家的人民和政府必須要相互誠實、相互信任，穩定幣值是政府對人民誠信的重要方面。社會主義國家的銀行至少應該使儲戶的存款保值，不該是負利率。這不僅是經營問題，要有法律保障［6］。

例5.商品的使用價值是交換價值的基礎，馬克思早在《資本論》第一卷就分析了商品的使用價值和交換價值的辨證統一。可惜后來的經濟學家沒有繼續展開研究。在有些經濟學家看來，100萬元的煙酒和100萬元的糧食或耕地、100萬元的煤炭或石油，是完全等同的；投資20億元建造大劇院和投資20億元建造生態防護林是一樣的。近20年來全國各地大量發生的侵占農田的圈地運動，同這種錯誤的經濟思維不無關系，這種錯誤已經加重了我國人多地少的整體危機。似乎國家建設的不是物質的文明，只是GDP的抽象積累。但是，大協調經濟學的研究發現：使用價值還有其外延，應該包括其產品在開采原料、生產工藝、使用效能、消費后分解的全過程對自然界和社會經濟整體的影響或作用。價值（交換價值）的計算應該相應地跟上去。在人類與自然界相互作用加大加深的今天，任何一個實際形成的物質產品，都產生并存在于生態環境中，都在社會經濟整體中發揮作用（包括正作用和負作用）。每個商品實際上都集聚著其宏觀環境的各種信息，是生態環境和社會環境與其相互作用的全息元。既有微觀效益，也有宏觀效益，既要有近期價值的計算，也要有未來長期價值的預測和計算。可以說，如果經濟學家只有純文科的知識面，如果沒有足夠的文理工兼通的知識結構和大協調思維能力，不僅難以在宏觀上正確地幫助進行經濟決策，甚至難以正確地計算任何一個商品的全部價值，難以正確地統計和評價地區或全國的GDP。（例如，甘肅省的許多農民家里自建了水窖蓄水，雖然沒有增長GDP數字，卻是實在的農民家庭財富和社會財富的增長）。有責任心的經濟學家應該正視這種不足，盡快努力學習相關學科的知識，完善知識結構、提高思維能力，推動經濟學的更新與進步，為時代承擔起應該承擔的全部職責［7］。

例6.北京市規劃并終于建了5環路后，許多經濟學家只看到提高了5環路連接地區的房地產升值，卻看不到或沒顧及由此增加了北京市區的堵車時間。時常堵車長達兩小時以上，對北京市整體效率造成了嚴重損害。有經濟學家計算表明：北京堵車一年損失60億元（http：//www.qian long.com/2003-09-26 17：17：58）。更嚴重的是增加了汽車尾氣排放量及光化學霧，降低了市民的普遍健康水平；減少了北京地區的植被及凈化空氣的能力；加大了城市熱島效應及對區域氣候的影響。諸多因素加起來，得不償失。據說，現在6環路已經開通、7環路也已動議。真令人嚴重擔憂。適度的城市規模才會有最大的整體效率，要運用大協調學研究城市綜合發展的各種適度［8］。

例7.有些經濟學家在文章中說，上世紀八十年代初，我國的消費熱點是100多元的三大件：手表、自行車、縫紉機；八十年代末消費熱點是幾千元的彩電、電冰箱、洗衣機；九十年代初的消費熱點是1萬元左右的計算機、手機、空調機；九十年代末到本世紀初，按照我國城市居民的收入水平，應該進入50萬元起價的商品房和20萬元起價的汽車的消費時代，以此拉動中國GDP的快速增長。（把經濟發展簡單地等同于GDP增長）。按照這種直線規劃法，中國人下一步應該買什么呢？是否應該買私家飛機呢？

從全球可持續發展的大尺度看，中國已經成為世界第二大石油消費國，按照目前的能耗趨勢將來把全世界的石油都給中國消耗也不夠。全國政協委員石萬鵬2004年說：“去年全國煤產量16億噸，有搞煤炭的同志告訴我，到2010年，我們的產煤量要翻番，達到30億噸至32億噸才夠用。我聽了嚇了一跳！根據煤炭行業發展情況預計，這個目標幾乎不可能達到。即使能夠達到，也不是個成績，而將是一場災難，污染將何等嚴重！”

“現代化”的概念必須徹底更新。在2002年聯合國“可持續發展世界高峰會議”上，有些專家指出，如果各國都按美國社會學家英克爾斯在20世紀七十年代提出的現代化10項指標發展，需要26個地球供給資源。我在提交的論文中指出，即使有26個地球的資源甚至有無限的資源供應我們，也是不行的，因為我們地球的環境容量是有限的［9］。他們都贊成我的觀點。

美國的未來學家們已經明確認識到美國高能耗的發展模式是不可持續的，必須改弦易轍。國內能源專家說，我國是世界上對能源依賴程度最高的國家之一。目前我國終端能源用戶用在能源消費的支出占國內生產總值的13%，而美國僅為7%。從能源利用效率來看，我國8個主要高耗能行業的單位產品能耗平均比世界先進水平高47%，而這8個行業的能源消費占工業部門能源消費總量的73%。按此推算，與國際先進水平相比，我國的工業部門每年多燒掉了約2.3億噸標準煤。

經濟發展確實需要提高消費水平來拉動，但不是只要擴大消費都可以拉動經濟發展，盲目消費、不協調的消費結構，不僅拉動不了經濟，還會對經濟整體造成災難。可持續發展的出路只能是：用大協調學組織相關的各門學科研究和推廣以提高健康水平為核心的大協調化的生活方式，從而以提高消費結構大協調水平，拉動經濟結構大協調化的優質發展。擴大總需求不是目的，改善人民生活、提高健康化水平才是目的，由此擴大的總需求還要同資源、環境及社會總生產能力全面協調，才能良性地拉動社會總供給水平的提高及經濟發展，才能從經濟上體現以人為本［10］。這是一個世界性的課題，相信中國能走在前面。至少不該走向錯誤，不該缺乏時代所要求的起碼的理性思維能力。

用大協調學來審視，人類迄今的生存方式和生產方式，都必須進行全新的科技改造［11］，人類正從同自然對立走向同自然和諧的大轉折過程中［12］，大協調化會帶來很大的發展空間，全面的科技更新必將帶來巨量的新的GDP增長。誰及時對準了這個方向，誰就會走到世界發展的新前列。

上述種種，例子很多。如果不從思維方式和研究方式上解決問題，類似“專家性”的錯誤還會發生很多。

就像宇宙的溫度只有降到了一定程度，以致容許中性原子、分子等等的形成與穩定存在時，才會有化學運動及其規律一樣，經濟規律也隨著社會經濟活動的發展或變化而發展或變化，人們對經濟規律的認識和應用能力，也應該隨之發展［13］。否則，用陳舊的經濟知識運作新的經濟，就必然會發生自以為收益的努力實際上得不償失的錯誤。不同尺度的經濟視野不同，對經濟活動的認識和駕御能力也就不同。隨著人類經濟活動規模的擴大，人類應該建立相應尺度的經濟視野。當市場經濟已經達到國家規模時，人們還按照對地區經濟小尺度規律的認識運作經濟，就必然會發生周期性的經濟危機。先后在印度通貨和財政皇家委員會、英國財政部、蘇格蘭銀行擔任要職的凱恩斯（John maymard Keynes），在國家級一線經濟活動的大量實踐中，努力認識并認真探索新的經濟規律，研寫出了《勸說集》、《就業、利息和貨幣通論》等著作，逐步創立了宏觀經濟學［14］。宏觀經濟學研究和應用的逐步成熟，使人們的經濟思維和經濟運作能力相應地達到了國家規模經濟的尺度，基本上解決了市場經濟周期性的危機。這不能不說是經濟學的一個進步。

然而，這種宏觀經濟學僅限于國家的尺度，對運作現代的經濟全球化來說顯然不夠用了。現代各國經濟對全球合作與資源的依賴程度，對全球生態的壓力和環境的污染，已經和凱恩斯時代有很大的不同。必須在全球環境與發展宏觀協調的基礎上運作現代經濟，才能獲得可持續的經濟效益；必須在全球尺度上充分認識并良好應用全球化經濟的各種規律，我們才能良好地運作現代經濟。不僅要有大協調經濟學——研究人類各種活動同自然界宏觀協調整合效益的大尺度經濟規律的科學，幫助人類在全球宏觀協調中謀求可持續的綜合效益；經濟學的各門分學科都面臨全面更新。經濟學必須從純粹的社會科學轉變為文、理、工交叉的綜合性的科學；必須從只是片面追求狹義經濟利益轉變為幫助人們顧全各種利益，并且能使之相互銜接起來提高整合效益，經濟地運轉。生產、財富、產值等經濟學的基本概念和經濟運作方式和GDP的統計方式，都必須革新，經濟學的定義也必須隨著追求的更新而徹底更新了［15］。我認為，為全球化協調的經濟活動服務的經濟學，必須這樣定義：經濟學是研究人類生存與發展活動各種要素整合效益最大化規律及其應用的科學。這個定義中的“各種要素”，不僅包括資源、氣候、生態、環境等自然要素，也包括科技、勞力、資本、人口、政治等社會要素。這個定義，有利于拓寬人們的經濟視野和經濟學研究的周全性，把一切同經濟相關的直接或間接因素聯接起來，探索各種經濟規律并用于周全協調，從而有效地實施可持續發展［16］。

不管人們是否意識到或是否承認，可持續發展客觀地需要徹底更新人類的經濟思維和經濟學。或者說，可持續發展的很大一部分重任需要能適應要求的經濟學家們來承擔。因為如果不能把微觀效益和宏觀效益統一起來，如果不能把經濟效益和生態環境效益統一起來，如果不能把短期效益和長期效益統一起來，人類就很難自動地保護生態環境，就很難自動地保護與合理使用各種資源，就不能邁入可持續發展的軌道。要擔負起如此艱巨的時代重任，現代經濟學家們要有足夠寬的知識面及文理兼通的知識結構、要有大尺度交叉思維的能力和深入實際的扎實作風。負責任的醫生不回避接診的每個病人身上的所有疾病，必須統籌兼顧各種病的治療和預防；負責任的經濟學家也不能回避每個研究對象的各種現實問題。必須深入車間、地頭及各實際層面，了解實際運作中的問題，主動聯絡各相關學科會診，拿出統籌解決問題的最佳方案。如果能夠這樣地研究到位了，類似國營企業解困問題、發展規劃不能全面協調的問題、社會各環節各行業的利益機制沒有理順的問題，都可以得到有效地實際解決［17］。能解決問題的科學家，才是有用的科學家。我們欣喜地看到，國務院領導在務實求真方面帶了好頭，例如減免農業稅，把對農業的補貼直接落實到真正種糧食的農民，減少中間環節，就是中央領導同志多次深入農村實地調查研究后做出的正確決策。各學科各部門都應該學習這種求實效的精神。

比較各種思想進步，經濟思想進步是最慢的；比較各門學科，經濟學的更新也是最遲鈍的。但是，人類今天的可持續發展已經緊迫要求人們經濟思維和經濟學必須進步到位，建立健全能有效保障可持續發展的經濟機制及相應的決策機制。這是一個偉大的使命，需要這個時代的志士仁人協作完成［18］。

人類發展方式已經開始轉折，全球經濟格局必將重新洗牌，哪個國家的經濟學家們能夠適應性地更新知識結構、足夠地拓寬思維；哪個國家能率先建立科學的現代經濟決策機制，哪個國家就能掌握主動，就能走在前面，就能實現整體效益最大化。令人欣慰的是中國最近已經決定實行穩健的貨幣政策，這不僅有利于中國的穩健發展，還有利于世界經濟的新生和穩定［19］。我們相信只要切實貫徹科學發展觀，只要中國經濟學家和相關學科有效協作，并同經濟決策者良好互動，相輔相成，中國將不僅能夠有效抵御全球金融危機的侵害，還能夠自覺抓住機遇，走在全球可持續高效益發展的新前列。

［1］高福生，朱四倍.決策失誤是中國最大的失誤［J］.決策與信息，2009，（7）.

［2］楊建文.20世紀外國經濟學名著概覽［M］.鄭州:河南人民出版社，1990:447-449.

［3］央視《環球視線》.美國量化寬松貨幣政策引發世界各國不滿［EB/OL］.新浪網，http://news.sina.com. cn/w/sd/2010-11-11/091021452890.shtml.

［4］景學成.美二次量化寬松政策是把“雙刃劍”［N］.金融時報，2010-11-5.

［5］［美］米歇爾·沃爾德羅普.復雜——誕生于秩序與混沌邊緣的科學［M］.北京: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1997:357.

［6］趙營波.用大協調學認識和解決物價問題［J］.社會科學研究，199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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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趙營波.區域環境容量與城市綜合規劃［J］.地域研究與開發，198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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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趙營波.拉動經濟起飛的三個關鍵問題和解決辦法［J］.未來與發展，1999，（4）.

［11］趙營波.走向大協調化生存方式（之二）——在全球宏觀協調中實現全人類的健康長壽［J］.未來與發展，2010，（8）.

［12］趙營波.大協調學［M］.杭州:浙江教育出版社，1990:第6章、第8章.

［13］趙營波.現代人類的科技智慧面臨整合性飛躍——兼論大協調學與大協調基礎［J］.科學學與科學技術管理，1992，（1）、（2）.

［14］［英］凱恩斯.就業、利息和貨幣通論［］.北京: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1957:第11章、13章、20章.

［15］趙營波.環境問題在經濟學中的地位［J］.經濟問題探索，1983，（1）.

［16］趙營波.拯救地球要求經濟學全面更新——建立大協調經濟模式及經濟理論，走向美好未來［J］.未來與發展，2008，（6）.

［17］趙營波.從宏觀效益決策城市各行業的適度發展［J］.福建論壇，1984，（5）.

［18］Zhao Ying–bo.New Ideas and Forces Guiding The Development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J］. Futures Research Quarterly，1987，3（2）.

［19］外媒關注中國決定實施“穩健”貨幣政策［EB/ OL］.中國經濟網.http://intl.ce.cn/zgysj/201012/04/ t20101204_22021536.shtml.

F202

A

1001-862X（2011）01-0024-07

趙營波（1954-），男，浙江寧波人。全國優秀科技工作者，安徽省社會科學院研究員，大協調學研究中心主任，主要研究方向：大協調學。

（責任編輯 吳曉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