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海濤
礦工師傅
●徐海濤
前些天我回礦里辦事時,碰巧遇到了我的礦工師傅衛建國,我們師徒倆親熱地嘮起了相處的往事,那一幕幕一樁樁一件件往事歷歷猶昨,浮現在我的眼前。
記得上班第一天,我和衛師傅一起到電石庫,他告訴我電石燈是坑下工人的眼睛,必須確保有充足的照明。我學著他的動作先擰開電石燈,往里面裝滿電石,用一小塊破布或棉紗蓋上電石,擰緊電石燈,把電石燈的水針關上,然后再灌滿水。我和衛師傅一起跟隨著工友們走向候車處,坐上下井的客車,伴隨著“咣當、咣當”的聲響,礦工們緊張繁忙的工作進行曲就這樣奏響了。
到了坑下排班室,值班副隊長強調了作業現場安全注意事項,并說明了生產任務情況等,衛師傅給了我一個油呼呼、臟兮兮的油壺,領我到一個鐵皮油桶前,用油抽子抽了一下,油就流進油壺里,接著他示意我打油,等我打滿油后,衛師傅邊走邊對我說,不管干什么活都要用心,哪怕是一丁點兒事情,你必須專心學習才能有收獲。我倆到隊里的坑下常用物品庫領了兩根鉆桿、三個釬頭和兩個燈泡,然后拿著這些物品往作業地點走去。
途中經過的一截路段不時會看到幾個和我年齡相仿的工人向我們喊道:“放炮了!”衛師傅讓我停下來,他說剛才的喊聲是出礦隊在斗川放炮,聽到喊聲必須停下來,在警戒線以外的地方等候,等到炮響以后,沒有炮煙時才能通過。同時囑咐我在坑下要做到眼觀六路,耳聽八方,遇事必須眼明手快,只有具備較強的自我防護能力,才能確保自身安全。幾聲響徹耳膜的放炮聲后,又過了一會兒,衛師傅說走吧,他領著我繼續前行,到了作業面以后,他首先和上個班次的職工交接班,然后到操作臺前用一把活口扳手打開油箱看了看,示意我加油,把油箱加滿后,我拿起那把扳手把油箱擰緊。衛師傅從小事著手,一點一滴言傳身教,手把手地教我打深孔時怎樣量準角度、計算鉆桿長度,如何既準又快地開眼門,打眼過程中遇到斷層或軟巖夾鉆桿時怎樣處理等許多問題。經過他的悉心教導,我在最短的時間內掌握了YGZ90鑿巖機的基本操作技術,同時也從衛師傅那里學到了很多做人做事的道理。
衛師傅告訴我,想做事先做人,吃得苦中苦,才能甜上甜。每次隊里給各班組分作業面時,有的班組挑肥揀瘦嘰嘰歪歪,他總是一聲不吭地坐在那里,等到別人都挑完了,剩下的都是沒人愿意干的采場時,他才像發癔癥似地問隊長給他分的作業面在哪,平時講話從不卡殼的隊長說衛……衛班長……只剩下那個……那個……
衛師傅責無旁貸地帶領全班人員首當其沖,攻堅克難,結果是士氣高漲,捷報頻傳。
衛師傅還有一個雅號——“衛炮眼”,為何這樣叫他,說起來還有一段小故事。
衛師傅個頭不高,樸實大方,平陸縣人。是公司招收的第二批農民輪換工,剛到隊里時,有人無意中說了一句,這個小個子打眼能行嗎,剛好被他聽到了,心中暗下決心一定要出人頭地。他虛心向老師傅學習,遇到不懂的地方就問,直到弄明白為止,經過一段時間的磨煉,很快成長為一名業務技術骨干,他不光技術過硬,而且吃苦耐勞,敬業愛崗,爭創一流,他常說,我感到很自豪,因為我是中條山有色金屬公司的一名農民輪換工,是礦山的主人。他是這樣說的,也是這樣做的。每天上班時衛師傅始終堅持坐第一趟拉人車進坑,一到作業現場就把上個班的人攆下操作臺,可是輪到他現場交接班的時候,換班人催他時,他卻理直氣壯地說,等一會兒,一直等到接班人催了又催,他才戀戀不舍地走開操作臺,結果下班時總是坐最后一趟拉人車出坑。到月底核算生產任務時,他使用的鑿巖機單臺進尺米道最多,質量最高,大家打心眼里欽佩他,親切地稱他為“衛炮眼”。
衛師傅愛算小賬,而且算得十分精細,有時為了班組織職工的一點小利益去找隊里討公道,而遇到他自己吃虧的事卻從來沒找過隊里一次。他經常帶我到切割槽、塹溝、硐室、底柱等地去尋找是否有丟棄的鉆桿、套筒、水針等,他說這些東西丟掉怪可惜的,撿回去還能繼續使用。
1995年,公司轉正農民輪換工中的骨干分子,衛師傅是其中的一員,轉正后,衛師傅被分到銅礦峪礦出礦隊,他又開始了新的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