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馬

王祥英

張大河與李小溪原是小學同學，巧的是長大后兩人都在文化局工作。不過，張大河是局長，李小溪只是個科長。

最近，副局長退休了，李小溪就有了想法。這天晚上，他帶了幾瓶茅臺就去了張大河家。

張大河熱情地把他迎進屋，李小溪囁嚅著說：“副局長退休了，那個位子我想……”張大河打斷了他的話，說：“按能力，按資歷，局里你最適合接這個班，我心里有數。”接著張大河話鋒一轉，說，“我這個人懷舊，今天咱不談工作，聊聊小時候如何？”李小溪不知他是什么意思，連忙點頭。

張大河說：“你記得不？上小學時，你是班長，身體又結實，全班都要聽你的。”李小溪小心翼翼地接話：“是呀，那時我太淘氣。”張大河又說：“那時我只是個插班生，你們都欺負我，你還要我給你當馬騎呢。”李小溪有些窘迫地說：“小時候太不懂事，還請局長諒解！”

張大河接著說：“可那時我身材矮小，你騎在我的身上，就像一只小猴子馱著一頭大黑熊，但是為了不挨打，我只好咬著牙馱著你。你知道嗎，每次馱完你，我的腿都跪青了……”

李小溪的汗“刷”的一下就流下來了，他站起身來，一邊打著自己的耳光一邊說：“我錯了，我該死，還請局長大人不計小人過。”張大河一臉詫異地說：“你這是怎么了，我并沒有怪你的意思呀，只是當小時候的一段趣事說著玩。既然你不愿意聽，我就不講了。”接著張大河說累了，示意李小溪可以回去了，臨走，張大河執意讓李小溪帶走那幾瓶茅臺。

李小溪無精打采地回到家，誰也不搭理，倒床就睡，可又翻來覆去睡不著，想了一晚上心事。

第二天一上班，李小溪就去了局長辦公室，關上門之后，李小溪“撲通”一聲就給張大河跪下了。張大河忙說：“你這是干什么？快起來！”李小溪說：“小時候，我不知道天高地厚，讓你給我當馬騎，今天我要給你當馬騎，以贖前過！”張大河上前將他拉了起來，虎著臉說：“瞎胡鬧，小時候的事你也當真呀！”說完就把他推出去了。

局長不肯把自己當馬騎，說明他還記著那件事的仇。這樣一來，提拔的事想都不要想，這可怎么辦？李小溪犯了愁。

幾天后的一個傍晚，李小溪出去散步，看見張大河也帶著兒子小虎在散步。不知為啥，小虎哭鬧個不休。李小溪忙上前打了個招呼，張大河說：“你看看我這孩子太任性，非要我給他當馬騎，可是最近我的腰扭了……”李小溪連忙說：“來，小虎，叔叔給你當馬騎。”說著就跪下身去。張大河樂呵呵地將小虎抱到李小溪的身上。在眾目睽睽之下，李小溪馱著小虎爬了一圈又一圈。小虎樂不可支，一邊喊著：“駕，駕。”一邊說，“以后我就要這位叔叔給我當馬騎。”這時，張大河看了眼李小溪，李小溪忙說：“以后叔叔就給你當馬騎，以后叔叔天天都給你當馬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