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 軍,吳玫玫,錢光人,林逢春 (.上海大學環境科學與工程系,上海 00444;.上海市浦東新區廢棄物管理中心,上海 005;.華東師范大學環境科學系,上海 0006)
基于利益相關者的企業環境績效驅動機制及實證
趙 軍1*,吳玫玫2,錢光人1,林逢春3(1.上海大學環境科學與工程系,上海 200444;2.上海市浦東新區廢棄物管理中心,上海 200135;3.華東師范大學環境科學系,上海 200062)
基于利益相關者和企業環境績效可能存在的驅動響應關系,提出將企業主體、政府部門、投資者、消費者、社區公眾作為5個典型的利益相關者,構建了企業環境績效的驅動因子體系.選取2008年度國內300強企業作為初始樣本,詳細整理其公開的環境信息,篩選確定以環境信息公開相對完善的41家企業為案例進行實證分析.企業環境績效與驅動因素的Spearman相關分析表明,企業主體是環境績效的主導驅動因素,政府部門和投資者是環境績效的重要推動因素,而消費者和社區公眾對環境績效未有顯著影響;典范對應分析表明,企業環境績效驅動因素可歸為3類,對企業環境績效的總解釋能力達到80.7%;53.66%的案例企業分別受到企業環境管理能力、政府環境規制、企業環境風險等因素的獨立作用,而其余企業則受多因素共同作用.
利益相關者;企業環境績效;驅動機制;典范對應分析
隨著企業社會責任和環境責任在環境保護工作中作用的不斷凸顯,企業環境績效(CEP)受到哪些驅動因素作用,以及在此基礎上如何改進企業環境績效開始受到國內外學者的持續關注
[1-4].從已檢索文獻來看,企業經濟規模和經濟績效、企業環境管理制度、政府環境規制、環境信息公開等因素對企業環境績效的驅動作用都分別得到了探討研究[5-8],但如何較為系統地構建企業環境績效驅動機制尚少見報道.
本文基于利益相關者理論,嘗試系統地構建企業環境績效的驅動機制并進行實證應用.在識別企業環境績效的利益相關者基礎上,針對各利益相關者主體,提出相應的企業環境驅動因素表征指標體系,并選取2008年度國內300強企業作為初始樣本,在企業網站上收集整理其公開的環境信息、發布的社會責任報告、可持續發展報告、環境報告,通過初步篩選后選擇其中開展環境信息公開相對完善的 41家企業為實證案例,運用Spearman相關分析、Logistic分析、典范對應分析CCA等方法,分析企業環境績效與不同利益相關者的關系,診斷影響企業環境績效的關鍵因素.
一般認為企業利益相關者包括股東(投資者)、管理人員、員工、債權人、政府、供應商、分銷商、消費者等[9-11].其中對企業環境績效可產生明顯影響的主要包括政府部門、企業員工、當地社區居民、綠色消費者、綠色投資者、環境保護主義團體等[12-13].我國在當前條件下,企業自身的經濟績效和環境管理能力可能是企業環境績效的主要驅動因素,其余因素則較為有限.研究提出將企業主體、政府部門、投資者、消費者、社區公眾等 5個利益相關者作為企業環境績效的主要驅動因子,具體驅動響應機制闡釋如圖1:

圖1 基于利益相關者的企業環境績效驅動響應模型Fig.1 The driving-response model for corporation environmental performance based on stakeholder theory
(1) 企業主體:開展企業環境管理.企業經濟規模和經濟績效是開展環境管理工作的基礎,是影響企業環境績效的重要因素[14].本文中企業環境管理指標包括企業環境管理制度建設、環境教育培訓、環境保護投資比例的完成情況.預期企業經濟績效和環境管理能力對企業環境績效是具有正向影響的,即企業經濟績效越佳環境管理體系越完善,則環境績效越佳.
(2) 政府部門:實施環境規制.各級政府通過立法、稅收和行政管制等形式,在環境問題上對企業的經營行為提出嚴格要求.本文中政府環境規制采用環境規制強度指標,即政府規定企業須完成的環境影響評價制度和“三同時”制度情況,以及污染物達標排放情況.預期政府環境規制對企業環境績效是具有正向影響的,即政府環境規制越為嚴格,則企業環境績效越佳.
(3) 投資者:推動企業環境信息公開.投資者(股東)對企業具有剩余索取權和監督控制權,近年來投資者開始致力于推動企業環境信息公開,并試圖以“信息療法”促進經濟績效[6].本文中環境信息公開采用環境信息公開形式和公開信息量2種指標.預期企業環境信息公開對企業環境績效是具有正向影響的,即環境信息公開比例越高,則企業環境績效越佳.
(4) 消費者:決定綠色產品的消費意識.消費者對企業外部市場條件的決定情況可依據企業所處地理區位加以表達,本文假定經濟發達地區的消費者環境保護意識和公眾參與意識相對較高.預期消費者對企業環境績效具有正向影響,即消費者所處區域市場經濟越為發達,則企業環境績效越佳.
(5) 社區公眾:承擔企業環境風險.企業所在地的社區居民是受到企業生產活動本身影響的直接利益相關者[13].企業環境風險采用行業特征加以表達,本文假定化工、能源、電力、鋼鐵等行業的污染排放強度較大,為較高環境風險行業,而輕工業、運輸服務業等行業的污染物排放較少,為較低環境風險行業.預期企業環境風險位對企業環境績效是具有逆向影響的,即環境風險越高,則企業環境績效越差.
基于利益相關者理論的環境績效驅動因素評價體系,按 5個利益相關者順序,共 8個指標.各指標定義及賦值方法如表1.

表1 基于利益相關者的企業環境績效驅動因素表征指標及賦值方法Table 1 Driving force indicators of CEP and its assignment method

圖2 300強企業的行業分布及環境信息公開方式Fig.2 Distribution of industries and environmental information disclosure ways of the top 300 corporations
選取2008年度國內300強企業作為初始樣本,對各企業網站上收集其公開的環境信息、發布的社會責任報告、可持續發展報告、環境報告進行詳細的搜集整理(圖2),發現67家較大規模企業進行了不同程度的環境信息公開工作,進一步從中選擇 41家企業,作為研究樣本,企業環境績效驅動因素的8個表征指標數據均來源于41家企業的公開環境信息.

圖3 不同行業企業的環境績效評價結果分布Fig.3 Corporation environmental performance scores of corporations of different industries行業劃分同圖2
企業環境績效評價采用指標體系評價方法,共包括內部管理、外部溝通、環境守法性、資源利用與污染控制等4個一級指標和15個二級指標,采用專家咨詢法和層次分析法確定各指標權重,并建立分級標準,基于綜合評價指數方法進行綜合評價.評價結果表明,41家各類行業的企業環境績效綜合評價指數在 26.11~86.18分(100為最高分),環境績效平均得分偏低(48.63分),且總體水平僅處于較差水平.在各行業環境績效平均得分如圖3所示.
為探求企業發布相關報告的動因,以REPORT為被解釋變量,其他相關變量作為解釋變量,進行Logistic分析(表2).

表2 企業是否發布社會責任報告的Logistic分析Table 2 Logistic analysis for whether corporations publish social responsibility report

表3 企業環境績效及驅動因素的樣本特征分析Table 3 Sample characteristics of the driving forces
結果表明,企業環境績效和所在地理區位是兩個較顯著的相關因素,其中以環境績效影響較為突出,進一步分析環境績效與企業自愿公開的環境信息量的關系表明,兩者表現為典型的正向線性相關趨勢(R2=0.8007).位于北京、上海、廣東等市場經濟較為發達地區的企業的環境信息公開意愿更加顯著.企業經濟績效及其他因素均未有明顯影響.
采用SPSS軟件對企業環境績效、經濟績效,以及環境績效的驅動因素指標變量進行初步統計分析,結果見表3.
2.3.1 基于Spearman相關分析 由表4可見,企業主體是環境績效的主導驅動因素.企業環境管理能力EMS和企業年度營業收入指標LOG_INC都與環境績效呈顯著正相關,特別地,在企業環境績效的全部影響因素中,企業環境管理的影響最為顯著(P=0.000, R2=0.872).此外, ROA作為在企業環境績效和經濟績效關系分析中較為常用的經濟績效指標,對環境績效未有明顯影響.
由表4還可看出,政府部門和投資者是環境績效的重要推動因素.表征政府部門影響的環境規制強度指標與環境績效為顯著正相關關系,其相關水平僅次于環境管理能力指標.表征受投資者影響的LOG_DISC與企業環境績效CEP值呈顯著正相關關系,表明環境績效越佳的企業,其環境信息公開意愿越高.
另外,消費者和社區公眾對環境績效未有顯著影響.表征消費者對企業環境績效影響的指標AREA與企業規模(LOG_INC)和是否發布環境報告(REPORT)呈顯著正相關,而與企業環境績效以及企業環境管理均未有相關.此外,表征社區公眾對企業環境績效影響的環境風險指標RISK與企業環境績效及各指標均無顯著相關性,表明企業周邊地區公眾的環境保護和健康風險意識還有待于進一步提高.
2.3.2 基于典范對應分析 相關分析結果偏于定性,同時為避免各變量之間可能存在多重共線性問題,并解釋不同企業的主要驅動因素,在Canoco 4.5軟件環境中,對企業環境績效的各驅動因素與企業進行典范對應分析(CCA).

表4 企業環境績效與驅動因素之間的Spearman相關分析Table 4 Spearman relationship analysis between corporation environmental performance and the driving forces
由圖4可見,前兩個排序軸的特征值分別為0.621和 0.270,驅動因素軸與企業排序軸之間的相關系數分別為 0.9022(P=0.012)和 0.8121(P= 0.023),兩個驅動因素軸和兩個企業排序軸的相關系數均<0.2,表明CCA排序較好地避免了弓形效應,結果較可靠.

圖4 企業環境績效驅動力與企業的CCA排序Fig.4 CCA ordination map between corporations and the driving forces of CEP圖中數字為各企業編碼
按相關性和驅動作用大小,驅動因素可歸為3類.第1類以EMS指標為中心,包括LOG_INC、REPORT、LOG_DISC等,對環境績效變化的解釋能力為39.3%,第2類為ER,對環境績效變化的解釋能力為28.6%,第3類為RISK和AREA,對環境績效變化的解釋能力為12.8%,這3類驅動因素對企業環境績效的總解釋能力達到80.7%.
企業環境績效的驅動因素可較為獨立,也可受多因素共同影響.初步考察表明(圖4),共22家受獨立影響作用趨勢較為明顯,占樣本比例為53.66%,其中約有8家企業點位分布于政府環境規制沿線及其延長線周邊,即其環境績效主要受到政府環境規制驅動,以此類推,約有9家企業環境績效主要受到企業環境管理能力驅動,而約有5家企業環境績效主要受企業環境風險驅動.其余 19家企業則為受以上多種因素的共同作用,點位并不分布于任何一條驅動因子沿線.
總體而言,企業主體、政府部門、投資者是企業環境績效的主要驅動因素,這與Spearman相關分析結果相一致,但CCA分析可以準確揭示不同指標對企業環境績效的貢獻率,以及不同企業所受的主要驅動因素.
4.1 基于利益相關者和企業環境績效可能存在的驅動響應關系,提出將企業主體、政府部門、投資者、消費者、社區公眾作為5個典型的利益相關者,較為系統地構建了企業環境績效的驅動因子體系,并進行了實證應用.
4.2 企業所在地理區位和企業環境績效與環境信息公開顯著相關,其中以環境績效影響較為突出.企業經濟績效及其他因素均未有明顯相關性.
4.3 政府部門和投資者是環境績效的重要推動因素,而消費者和社區公眾對環境績效未有顯著影響.環境績效驅動因素可歸為3類,第1類以環境管理能力為中心,對環境績效變異的解釋能力為 39.3%,第 2類為政府環境規制,解釋能力為28.6%,第 3類為企業環境風險,解釋能力為12.8%.53.66%的案例企業分別受 3類因素的獨立作用,其余企業則受多因素共同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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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 empirical research on the driving mechanism of corporation environmental performance based on stakeholder theory.
ZHAO Jun1*, WU Mei-mei2, QIAN Guang-ren1, LIN Feng-chun3(1 Department of Environmental Science and Engineering, Shanghai University, Shanghai 200444, China;2.Pudong Administration Center of Metropolitan Solid Waste, Shanghai 200135, China;3.Department of Environmental Science, East China Normal University, Shanghai 200062, China). China Environmental Science, 2011,31(11):1931~1936
Based on the theory of stakeholders, the driving mechanism of corporation environmental performance (CEP) was systemically established. The top 300 corporations in 2008 were selected as the initial samples, and all the open environmental information was collected and analyzed, finally 41 corporations were chosen for further research. The Spearman relationship analysis showed that corporation itself had the greatest impact on CEP, the government and investor’s effect was slighter, while consumers and community public had no influence. The indicators affecting CEP could be summarized into three categories by using CCA analysis, which would interpret 80.7% variation of CEP; 53.66% corporations were affected by corporation environmental management ability, government environment regulation and corporation environmental risk, respectively, while others CEP would be interpreted by co-indicators.
stakeholder; corporation environmental performance; driving mechanism; canonical correspondence analysis
X321
A
1000-6923(2011)11-1931-06
2011-02-18
上海市科委科技支撐計劃項目(09dz1202704);上海市科委科技攻關專項(10231202000);教育部人文社科研究項目(09YJC840024);上海大學創新基金項目(2009)
* 責任作者, 講師, junzhao@shu.edu.cn
趙 軍(1981-),男,安徽巢湖人,講師,博士,研究方向為環境規劃與管理.發表論文10余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