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命案無間道:
冷血殺手是美女
2010年7月22日,湖南省嘉禾縣第一人民醫院外一科主刀醫師劉軍徹夜未歸,引起了家人的強烈不安。當天晚飯后,劉軍突然接到一個神秘電話,看上去非常緊張,他對父親劉潭仔說:“爸,我到醫院去為患者做一個緊急手術,房門不要反鎖,我很快會回家。”然而,劉潭仔等了一夜,未聽到兒子回家的腳步聲。
在劉潭仔的心目中,24歲的兒子劉軍不僅工作出色,而且是一個安分守己的乖孩子,從不在外面過夜。這天晚上劉潭仔打了一夜電話,劉軍的手機一直處于無人接聽狀態。劉潭仔不放心,第二天上午趕到醫院尋找兒子,得到一個驚人消息:醫院昨晚根本沒有患者做手術。更蹊蹺的是,科室主任還收到劉軍用手機發來的請假短信。
7月24日,在劉軍離奇失蹤48小時后,家人向嘉禾縣公安局城關派出所報案。劉軍的姐姐劉玲發動上百名親友在全縣大街小巷張貼尋人啟事,還對全縣所有賓館、酒店、旅社、網吧進行走訪搜尋,一無所獲。就在這時,劉潭仔忽然收到劉軍發來的一條沒頭沒腦的奇怪短信:“爸爸,我很累。”在劉潭仔印象里,兒子從來沒給家人發過這種頹廢語氣的短信,一種不祥的預感涌上全家人的心頭。
劉軍從人間蒸發,讓劉玲隱隱約約感到與一個女人有關,她就是劉軍的前女友、25歲的郴州市第三人民醫院醫師胡芳。因為胡芳曾威脅過劉軍的家人:“以后出了什么事不要找我。”于是,劉玲打電話給胡芳詢問弟弟的下落。胡芳對前男友的失蹤表現非常吃驚:“近段時間我沒去過嘉禾縣,我怎么會知道劉軍在哪里?”胡芳在電話中聲稱此時此刻與同事們正在外地旅游。為了證實自己所言不虛,胡芳還將電話轉給身邊的同事予以佐證。
當地警方介入調查發現,胡芳在劉軍失蹤后一直都在正常上班,并無異樣表現。同時了解到胡芳工作努力進取,與同事相處關系融洽,看不出任何破綻。案情頓時陷入僵局。
劉軍神秘失蹤成了嘉禾縣街頭巷尾的熱門話題,各種版本的傳言四起。7月27日下午,警方調查有了重大發現:劉軍失蹤當晚,嘉禾縣紅太陽賓館驚現胡芳身影。監控錄像顯示,胡芳晚上9點開房入住201房間,20分鐘后,劉軍邊打電話邊進入這家賓館201房間。當晚大約12點,胡芳外出買夜宵返回住處。從次日清晨6點起,胡芳頻繁出入賓館,先后從外面帶回兩個紅色皮箱。上午9時許,胡芳退房,和一名的士司機提著兩個皮箱離開,而劉軍再也沒有走出201房間。
當地警方立即進入201房間進行仔細勘察,發現被精心清理后的現場仍殘留點滴血跡,認為胡芳有重大作案嫌疑。7月28日上午,正在單位上班的胡芳被帶上警車。在強大的審訊攻勢下,身高1.5米、嬌小柔弱的胡芳交代了她殺人碎尸的過程——
那晚,胡芳悄悄從郴州市潛入嘉禾縣城后,打電話色誘劉軍:“我已經想通了,只要你今夜最后跟我上床一次,留下咱倆最美好的回憶,我保證永遠不再糾纏你。”于是劉軍匆忙履約趕到紅太陽賓館201房間,兩人隨后發生了性關系。胡芳在纏綿后走進衛生間,將隨身攜帶的20片安眠藥碾碎后放進飲料中,哄騙劉軍喝下。23日凌晨3時許,看到劉軍呼吸漸弱,胡芳用棉被使勁兒蒙住其口鼻,并用她全身重量騎壓在上面,導致劉軍窒息而亡……
胡芳在供述犯罪場景時顯得異常淡定,她用刀將劉軍的尸體肢解成三塊,裝進皮箱,對出租車司機謊稱自己是湘潭學院的學生,皮箱里裝的是書籍,請求的哥幫忙將沉重的皮箱運至湘潭學院門口,然后改乘另一輛出租車拋尸到郴州市荒郊,并用水泥和磚頭把尸體砌在廢棄的殘墻里,然后若無其事地回到單位照常上班、旅游。被捕后,胡芳很有底氣地說要看證據,在被攻破心理防線時,她依然面無表情,敘述事情思路非常清晰。直到去指認藏尸現場時,胡芳終于哭了。
此案告破后,警方對眼前的這個美女冷血殺手不寒而栗。劉軍單位的醫護人員在萬分震驚的同時,又困惑不解:胡芳已經和劉軍分道揚鑣,她為何還要對前男友痛下殺手?隨著審訊深入展開,“冷血殺手”的恩怨情仇浮出水面。
戀愛女王很給力:
夜行千里突襲擊
胡芳和劉軍從小到大都是同學。讀高中時,劉軍已成長為身高1.72米、陽光帥氣的小伙子,令嬌小玲瓏的胡芳暗生情愫。為了表白芳心,胡芳經常偷偷往劉軍的書包和課桌抽屜里塞蘋果、鹵雞蛋,還趁劉軍打籃球大汗淋漓之機,一邊用毛巾幫劉軍擦汗,一邊悄悄將羞澀情書塞進他的口袋。
2004年高考,胡芳以優異成績考入重點大學廣西醫科大。而劉軍卻只被二本高校、位于湖南衡陽的南華大學錄取。就在劉軍為高考失利而郁悶之際,他收到胡芳寄來的火辣辣的求愛信,兩人正式確立了戀愛關系。
“我把女人最寶貴的第一次給了你,你要一生一世只屬于我。”偷食禁果的那晚,胡芳小鳥依人,柔情似水,第一次向劉軍提出了“愛情版權”主張。沉浸在甜蜜戀情中的劉軍以拉鉤的形式作出承諾。
在愛情的滋潤下,這對大學生情侶在學業上比翼雙飛。熱情、開朗的劉軍被推舉為班長,而胡芳不僅當選為學生會干部,而且每年獲得家鄉勵志獎學金5000元,每學期獲得學校獎學金2000元。胡芳將這些獎金幾乎全部用作戀愛經費,每到周末從廣西南寧乘火車到湖南衡陽與男友幽會,每次都帶給劉軍大量禮物。吃飯、開房、K歌,所有的戀愛開支都是胡芳爭搶著買單。由于在拍拖中十分投入,同學們給胡芳起了一個雅號叫“戀愛女王”。
起初,劉軍認為自己交了桃花運,對激情似火的女友寵愛有加。后來,胡芳的一些舉動讓劉軍誠惶誠恐。
原來,作為班干部的劉軍頗具凝聚力,經常組織男生女生開展各類文體活動。胡芳擔心自己不在男友身邊,那些漂亮女生“乘虛而入”,胡芳每次和男友約會時,經常公開調查男友是否有出軌苗頭,對劉軍班級的女生一個個進行警告,甚至對于“疑似情敵”破口大罵,弄得女生們莫名其妙,像躲避瘟疫般對劉軍敬而遠之。
面對女友的霸道,劉軍表現得出奇的包容。有一次,其他班級的一位女生和劉軍商量比賽活動事宜,正巧被胡芳碰見。胡芳在眾目睽睽之下,掄起巴掌扇了劉軍兩記響亮耳光,讓在場所有人都瞠目結舌!而劉軍卻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低著頭接受女友的咆哮與審訊。
令劉軍沒想到的是,胡芳的出格行為才剛剛開始,隨后發生的事讓他用“震驚”這個詞來形容。
為了防止男友“感情走私”,胡芳展開了遠程監控,要求劉軍24小時開機,隨時隨地向她報告自己的所有情況,不時查手機記錄,看QQ空間。有一天晚上劉軍忘記給手機充電,胡芳打不通男友電話,懷疑劉軍跟其他女孩幽會,她連夜乘火車趕到衡陽,對男生宿舍進行突然襲擊。睡夢中的劉軍驚醒后,胡芳依然不依不饒,“查房”鬧得南華大學整個校園雞犬不寧。
從此,夜行千里“查房”事件頻繁上演。只要兩人在電話中一言不合,只要懷疑男友移情別戀,胡芳就會抓狂。盡管她的跨省“捉奸”每次都撲了空,但胡芳仍樂此不疲。而劉軍也似乎把對女友的“包容”當成了一種男人的美德。不過,在大學畢業的聚餐會上,一直強裝笑顏的劉軍喝了很多酒,哭得很傷心。
走出高校大門,劉軍被嘉禾縣第一人民醫院聘為外一科主刀醫師。而胡芳則獲得深造機會,她被廣西醫科大學保送到廣西中醫學院公費攻讀研究生。就在劉軍為女友發去祝賀短信不久,胡芳作出了一個令人惋惜的決定:為了加大對愛情的絕對控制力度,她撕碎碩士研究生錄取通知書,毅然回到劉軍身邊。
攻城略地擴疆土:
絕對控制成浮云
放棄讀研的胡芳仍然是一塊香餑餑。由于她是名校的本科畢業高才生,專業功底深厚,很快被湖南省郴州市第三人民醫院相中,被聘為該院藥房藥劑師,月薪比男友劉軍高三倍。
雖然都是醫生,但劉軍在小縣城醫院供職,而胡芳則是地級市大醫院的業務精英,在職位上屬于“強勢女友”。為此,劉軍父母對兒子這門婚事有一種“高攀”的謙卑,對未來的兒媳既尊重又疼愛。當劉軍和胡芳正式同居后,劉軍父母立即購買并裝修婚房。不料,走進劉家大門的胡芳很快與準公婆爆發了戰爭。
原來,劉軍在家中屬于“乖孩子”類型,比較孝順父母,聽爸媽的話,這讓胡芳感到很不舒服。她直言不諱地告訴劉軍:“你是我的男人,只屬于我一個人。你和我將來過一輩子,而不是跟父母過一輩子,為什么對爸媽言聽計從?”胡芳經常故意找茬跟劉軍家人吵架,還在背后挑撥慫恿劉軍跟父母斷絕關系,并且提出搬出去租房住。
劉軍領會女友的用意,知道胡芳為了有效控制他而設置隔離帶,避開婆家對她“控制權”的干預。這個看似軟弱的男人第一次挺起胸膛:“爸媽已經為我們裝修好婚房,為什么非要花錢租房?”
此時的胡芳已有3個月的身孕,她原計劃奉子成婚,如今見未婚夫居然敢“頂嘴”,她勃然大怒,獨自到婦產科墮胎,并將流產的責任推給劉軍。
在磕磕絆絆中,胡芳于2010年5月再次懷孕。就在劉軍滿心歡喜地籌辦婚事時,胡芳給劉軍出了一道選擇題:“你如果繼續跟父母往來,我就再次墮胎;你如果真心娶我,就必須跟家人一刀兩斷。”
“隨你的便吧,什么事我都可以遷就你,唯獨不會拿親情跟你做交易。”劉軍表現出強硬姿態,再次激怒了胡芳的脆弱神經。她在二次墮胎后劍走偏鋒,向劉家提出索賠10萬元的營養費,以此逼迫未婚夫妥協,令劉軍徹底絕望。經過鄭重考慮后,劉軍向胡芳提出分手。
“分就分,有什么了不起。”6月23日,胡芳叫來父母跟劉家人進行談判,經過一番討價還價,劉軍支付給胡芳1萬元青春補償費,當場簽訂了分手協議。
看著胡芳離去的背影,被“絕對控制權”折騰得焦頭爛額的劉軍五味雜陳。他沒想到,胡芳前腳剛走,后腳再次踏進了他的生活。
分手沒幾天,胡芳突然從郴州趕到嘉禾找到劉軍,要求和劉軍的同事打牌,令劉軍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他心想,做不了戀人還是朋友,于是遵照胡芳的旨意呼朋喚友。在麻將桌上,胡芳仍然像情侶一樣對劉軍放電,她的親昵舉動令劉軍手足無措。
打牌結束后,胡芳帶劉軍開房,劉軍鬼使神差般又上了前任女友的床。此后,胡芳又多次找劉軍同事與朋友玩耍,每次都能成功地脫光劉軍的衣服。劉軍事后告訴家人:“分手后我不該和胡芳再有肌膚之親,但是不知為什么,每一次我都身不由己。”劉軍懷疑,在藥房工作的胡芳掌管各類麻藥、安眠藥、迷藥甚至春藥,他懷疑胡芳經常在他茶水中放藥,導致他藥后亂性。為此,家人隱隱覺察到巨大危險,告誡劉軍:“離胡芳遠一點,否則會吃大虧的。”不料,一語成讖,胡芳不久便設計了死亡約會。
案發當晚,兩人在一番云雨后,胡芳突然提出恢復戀人關系,被劉軍斷然拒絕。于是,胡芳深藏不露地實施了她的殺人碎尸計劃。在作案過程中,她沉著、冷靜,作案后抹掉了自己的腳印和指紋等現場痕跡,并以劉軍身份發短信,借公費旅游制造不在場的假象。
2010年12月下旬,湖南省郴州市檢察院對美女冷血殺手提起公訴。直到這時,胡芳才吐露了她殺害劉軍的真實動機:分手后讓她失去了對前男友的控制權,胡芳無法接受從“戀愛女王”到愛情敗將的巨大心理落差。殺害劉軍不僅是出于報復,更是為了不讓其他女人將來控制她曾經心愛過的男人。胡芳可能永遠不會明白,企圖對愛人靈肉“絕對控制”,不過是一片浮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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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 / 雨 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