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懦夫”借債找尊

　　因為事業上無所作為，他在家庭生活中被妻子牢牢壓制，在親友圈子里也被貼上了“妻管嚴”的標簽。為了重新找回做男人的“尊嚴”，他以欠下高利貸為代價包養了一個具有大學學歷的女情人，并從此開始了雙面人生。當欠下的高利貸滾雪球似的達到一個巨額數字時，欲令智昏的他帶著他的大學生情人，瘋狂綁殺了一個無辜的女商人……
　　
　　妻子太優秀，“妻管嚴”老公苦不堪言
　　
　　現年２９歲的牛滿是地道的西安人，父母都是大型國有企業的退休職工。２００２年大專畢業后，勉強在一家培訓機構中找了個職員的差事，月薪一千出頭。因為經濟情況一般，也不會哄女孩，牛滿始終找不到女朋友。
　　２００５年年初，在父母的一再催促下，牛滿參加了一次大型相親活動。他本以為不會有什么收獲，沒想到當天卻有個女孩饒有興趣地纏著他說了半天話。女孩名叫林婷，１９８３年出生，從西北政法大學畢業后在一家律師事務所當律師，她的父親經商，家境算是小康。牛滿也是事后才知道，原來林婷的父親平日愛翻些關于相面的書，當天他也躲在現場的角落，并依據自己的經驗認為牛滿“是個靠得住的男人”。
　　也容不得牛滿猶豫，首次見面后林婷便開始以他的女友自居。２００５年年底，年紀不小的兩人開始籌備婚事，林婷背著他買了套一百多平方米的商品房，并在房產證上只寫了她一個人的名字。事后當林婷通知牛滿裝修時，那種挫敗感令牛滿渾身難受。
　　２００６年春節過后，兩人登記結婚。第二年年初，家里就添了個兒子。兒子出生后，夫妻倆的矛盾日益尖銳起來。林婷工作忙，于是牛滿不僅要自己洗衣、做飯、給孩子換尿布，還得給老婆洗內衣、做夜宵。日子一久，林婷就把這看成理所當然，還時常指手畫腳布置這布置那。為了林婷這不可名狀的優越感，牛滿擺開架勢和妻子吵了幾次，可屋漏偏逢連陰雨，２００７年５月他所在的培訓機構關門大吉，就此失業的牛滿也就再沒了要回家庭地位的底氣。
　　牛滿“妻管嚴”的綽號不脛而走，他又是個極要面子的人，無論是事業上的煩惱還是生活中的郁悶都壓在心里，既怕家人擔心，更怕朋友笑話，這樣漸漸地牛滿和從前的朋友全斷了聯系，每天只是在家生悶氣。
　　２００９年１０月的一個下午，心里堵得慌的牛滿沿著護城河亂轉，遇到一個丟了錢包的女孩，女孩無奈地求助說，她的錢包和手機可能就是在這兒讓人給偷了，找交警，交警卻說這事不歸他們管，而且就算報警，找回錢包的希望也極小。
　　看著女孩楚楚可憐的模樣，牛滿一時沖動，掏出一百塊錢遞了過去，女孩猶豫再三，終于緩緩地接了過去，臨走，她要了牛滿的電話號碼，說是明天就還錢給他。
　　第二天下午，女孩果然給牛滿打來電話，說想請他喝茶當面表示感謝。見面后，女孩介紹說她叫高娜，１９８０年出生，大學畢業后在一家單位當會計。面對高娜那雙柔情似水的眼睛，牛滿謊稱自己開了家物流公司，生意做得很大，而且還沒結婚。得知牛滿事業有成，高娜眼中的感激一下又摻進了幾絲仰慕。這天牛滿滔滔不絕，腰桿也挺得格外直，說話不被女人反駁的感覺真好。
　　因為在妻子那里找不到溫情，清純善良的高娜像磁石一樣吸引著牛滿，此后連著兩個周末，他都想盡辦法溜出家找她吃飯聊天。時年２９歲的高娜因前些年過分挑剔而邁入了剩女行列，她眼中“未婚”的牛老板儼然成了棵可以庇護自己的大樹。體會著高娜的柔情，牛滿結婚幾年來，第一次感覺自己有了個男人的樣子。
　　
　　借高利貸包二奶，這樣的男人尊嚴代價太大
　　
　　２００９年１１月初的一個晚上，高娜打電話告訴牛滿，因為要趕一份報表，她一個人留在單位加班，心里有些害怕。牛滿不顧林婷異樣的眼神，謊稱買煙匆匆就出了家門。來到高娜的辦公室，高娜的溫言細語令牛滿壓抑多時的欲望瞬間爆發，上前一把就摟住了她……突破底線后，高娜躺在牛滿懷中幽幽地抱怨，說她家離單位太遠，每天上班光坐車就得花一個多小時。而她辦公室的男科長又整天色瞇瞇的，想盡辦法揩她的油。牛滿心中熱血上涌，拍著胸脯保證：“沒事，以后你有我，這個班上不上都無所謂！”
　　當晚１１點多，牛滿才遲遲回到家中。林婷揮舞著家中裝錢用的信封呵斥他說：“這兩個月的菜錢怎么用了那么多？你今天又跑到哪里去鬼混了？”妻子扭曲的面容，讓牛滿突然覺得格外厭惡，想到自己有了高娜，他仿佛覺得有了和妻子抗衡的心理優勢，馬上更大聲地反擊說：“你這個婆娘怎么那么多話，老子的事不用你管！”丈夫的突然“威猛”令林婷驚詫萬分，她一下不知該作何反應。
　　妻子的不知所措，真讓牛滿有種說不出的暢快。第二天，他索性找朋友借了五千塊錢，然后在距高娜單位不遠的東新街時代公寓中租了套裝修豪華的大三室，并安排高娜住了進去，高娜又驚又喜，覺得自己果然沒跟錯人，兩人又是一番溫存。
　　此后，牛滿一覺得在家里受了委屈，就迫不及待跑去找高娜，高娜的柔情，總能像涓涓細流一樣沖淡他心頭的痛苦，在高娜那里，他也總能一言九鼎威風八面。而在林婷面前，牛滿開始自稱和朋友合伙開了家公司，應酬很多，以后家中事他就顧不上了，有了這番鋪墊之后，牛滿在高娜處逗留得越來越晚，甚至有時都夜不歸宿。
　　２０１０年春節前，牛滿連續幾天都沒回家吃晚飯，林婷氣得大哭大鬧，去找父母哭訴，懷疑牛滿在外面有了別的女人。林父驚疑不定，只能給女兒支招：“既然他說在外開公司，你就讓他拿錢回來，如果拿不出錢，看他還有什么話說。”
　　林婷讓牛滿給家里拿錢，還真是戳到了他的痛處：因為租房還有和高娜幽會，這兩個月里借來的五千塊錢已經所剩無幾。但他心里清楚，眼下“揚眉吐氣”的生活，必須靠錢來維持，可是錢從哪里來呢？
　　經人介紹，牛滿找到一個叫文哥的男子。聽說是要借錢，文哥很熟練地盤問了一番牛滿的情況，然后雙手一攤說：“這個不好辦啊，你現在沒工作，也沒什么抵押。”見牛滿滿臉尷尬，介紹人趕緊替他說話：“文哥，小牛的老婆是律師，還錢應該不成問題，你說是不是小牛？”聽到老婆的名字，牛滿臉漲得通紅，也只能諾諾連聲。文哥想了想，叫牛滿先在一張借條上簽字，然后叫人拿來五萬塊錢現金給他。五萬塊錢三分利，每月光利息就是１５００塊錢，而且還是利滾利，說穿了，文哥的公司就是家高利貸公司，可此刻為了找回自己的男人尊嚴，牛滿已經什么都顧不上了。
　　借到錢后，牛滿先是回家，當著林婷的面甩下一萬塊錢，然后丟下目瞪口呆的她，大搖大擺地走出家門。來到高娜住處，牛滿掏出兩萬塊遞給她說：“這些錢你先拿著花，有我在就什么都不用愁。”
　　第二天，自感找到靠山的高娜，竟真的辭去了會計的工作，一心盼望著早日嫁給牛滿當闊太太。
　　見牛滿果真拿錢回家，林婷更是感到了一種從未有過的危機感，時常到父母面前哭訴。林父放心不下，給牛滿打來電話責問，牛滿在電話中連聲“爸”都不肯叫，氣勢洶洶地反駁。掛上電話林父傷心欲絕，林婷也是對丈夫失望透頂，從此干脆對他不管不問。
　　這次公然和妻子及其家人叫板之后，牛滿愈加肆無忌憚，每天和高娜纏綿在一起，給她買名牌衣物、手機等各種名貴禮物，靠舉債維持“大款”的形象。他覺得只有在高娜面前，這樣痛快淋漓地花錢，才能真正找回做男人的感覺，才能擺脫林婷長期以來帶給他的那種窒息感。
　　
　　擺不脫如山債務，瘋狂男女瘋狂惡行
　　
　　從２０１０年６月開始，高娜就時不時地向牛滿提起結婚的事，有時說說婚紗的款式，有時又說說鉆戒的鑒別。高娜的話令牛滿惆悵萬分，一旦高娜知道真相，她怎么還會留在自己身邊。
　　
　　在這種復雜的心態中，牛滿小心翼翼地守著秘密，盼著這樣的“幸福”日子能多過一天是一天。６月底的一個周六，高娜外出購物，門突然“咚咚”響了起來。牛滿打開房門一看，竟是兩個高高瘦瘦的陌生男子。沒等牛滿反應過來，他們推開他就直往里沖，一個四下打量，一個則不懷好意地沖著他冷笑：“牛老板是吧，我們是跟文哥做事的。那筆賬的日子差不多了，連本帶利一共九萬五，不知道牛老板準備好了沒。”說完，自顧自拿出一把折疊刀玩弄起來，看得牛滿一陣心驚肉跳。好不容易哄走了兩個瘟神，但對方話里話外的意思已經很清楚——你和你女朋友的情況我們都已掌握清楚，如果一個星期不還錢，就等著人間消失吧！
　　牛滿這才后悔起來，不該借高利貸充“真男人”，可事到如今說什么都晚了，他連滾帶爬地跑回家，想找老婆林婷幫忙。林婷還沒下班，牛滿趕緊圍上圍裙，打掃衛生洗菜做飯。正當他忙個不停，背后突然傳來一陣動靜，牛滿一回頭，正好撞上林婷憤怒的眼神，原來林婷知道了他和高娜的事情。伴著林婷的怒罵聲，牛滿落荒而逃。
　　這天高娜回到出租屋，只見牛滿失魂落魄地坐在地上，地上滿是煙蒂，還有兩個空空的酒瓶。高娜被這場景嚇壞了，趕緊上前把他的頭摟在懷里寬慰：“親愛的，你怎么了？有我能幫上忙的嗎？”聽著高娜急切的話語，牛滿像是撿到了救命稻草，抓住她的手就說：“我的公司短期內缺十萬塊周轉資金，沒錢隨時可能關門。現在我只能找你幫忙了，只要你肯把你家的房產證拿出來抵押，幫我借筆錢，只要幾個月，我就能渡過這個難關！”這番話高娜聽了半信半疑，牛滿急忙在一邊賭咒發誓：“我現在真的只能靠你了，你放心，這個難關一過，我們就馬上結婚，實在不行我把公司賣了，還能落幾十萬夠我們過下半輩子的了。”
　　在牛滿的連哄帶騙下，一心盼嫁的高娜終于點頭答應。第二天，她偷偷回家翻出房產證，然后仍由牛滿帶著，到銀行抵押借了十萬塊錢。
　　那些天，牛滿整天心神不寧，晚上還常會被噩夢驚醒，眼看著三個月的還錢期限越來越近，他已是嚇得六神無主。思前想后，想到高娜這段時間帶給自己的寬慰和尊嚴，牛滿終于一五一十地說出了所有真相。牛滿一邊說，高娜的身體一邊發抖，直撲到牛滿身上哭喊捶打：“你這個騙子，你騙得我好苦！”他流著淚緊緊摟住高娜，嘴里麻木地念叨：“別怕，一定會有辦法，一定會有辦法。”
　　在絕望與痛苦夾雜的扭曲心態中，牛滿突然有了一個令人恐怖的念頭——無毒不丈夫，找個有錢人綁架撈一筆！高娜被牛滿這個主意嚇呆了，流著眼淚連連搖頭。可牛滿惡狠狠地說：“不然怎么辦？債是你的名字，我完全可以不管。那些人一旦找到你，不是逼你賣身還錢就是把你賣到山里給人做老婆！”高娜在心里反復權衡，終于硬著頭皮同意了這個瘋狂的計劃。
　　兩人經過反復商量，確定了目標，一個名叫王麗的女商人。４６歲的王麗在西安經營著兩家公司，有著不菲的身家，幾個月前，牛滿在一次朋友聚會中偶然認識了這位女老板，并聊得頗為投緣。
　　２０１０年９月１日，牛滿以合作為名把王麗騙到他在時代公寓的出租屋，旁敲側擊打聽到她常年隨身帶著幾張銀行卡，賬戶中少說也有幾十萬元現金。２０１０年９月３日晚上９時許，自認為時機成熟的牛滿用一張新買的手機卡，以商談生意為名把王麗騙到出租屋內。趁著王麗絲毫沒有防備，牛滿狠狠心，一下把她撲倒在床上，然后扭頭大叫：“還愣著干嗎，趕快過來幫忙，要是讓她跑了就什么都完了。”高娜這才戰戰兢兢地上前，協助牛滿一起用膠帶紙把王麗捆住。
　　在王麗身上，牛滿搜到了兩千余元現金和兩張銀行卡，一張中國銀行卡、一張農業銀行卡。一番恐嚇過后，王麗說出了密碼，接著牛滿看著人，高娜則去銀行驗證密碼是否正確。９月４日，高娜買回一個咖啡色的旅行箱和幾粒安眠藥。王麗一看對方像是要滅口，又是哀求又是破口大罵，牛滿耳邊仿佛又回響起妻子那熟悉的責罵，又響起朋友們嘲笑他是“妻管嚴”。他惡向膽邊生，下定決心要滅口。
　　當天傍晚７時許，牛滿和高娜把王麗捆綁鎖進旅行箱內，驅車來到銅川市王石凹鎮一條偏僻無名的山路邊，用事先準備好的鐵鏟挖出一個深坑，然后滅絕人性地將被害人活埋……回到西安后，兩人在咸寧路、東大街、柿園路等銀行柜臺和取款機中，拿著王麗的銀行卡一共取走三十多萬元現金，并馬上用這筆錢還給了高利貸公司。此刻利滾利，他們竟一共欠下了二十多萬元的債務。
　　２０１０年９月７日，接到受害人家屬報警的西安市公安局雁塔分局立刻抽調警力組成專案組偵查。通過調看銀行監控錄像等偵破手段，馬上把目標鎖定在了牛滿和高娜身上。９月８日傍晚６時許，正打算逃往廣州的兩人在咸陽機場被專案組當場擒獲。在警方的審訊中，牛滿和高娜很快就交代了所有犯罪事實，可如今說什么都為時已晚，等待他們的，將是法律的嚴懲。
　　
　　編輯 / 孫魯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