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字的路途漫長而遙遠,我無法一一列舉文字對我少年的陪伴是多么重要,對我而言如何地任重而道遠,但它的確是曾經(jīng)陪伴我安慰我孤單的良藥。我的少年是孤獨的,我一直找不到合適的詞語去形容,后來我想到了孤獨。不管周遭多繁華,多熱鬧,只要沒有人曾經(jīng)那樣深刻地走進你的心里,那么它就是空的,就是孤獨的。不管我多么不愿意承認,在我少年時,的確沒有什么人像文字一樣親近過我。與文字結緣也許是更早以前的事,但我想還是從它扎扎實實地在我生命中來過講起。
高二是我寫作承前啟后的一年,這年發(fā)生了好多事:第一次有人找我做專訪;前些年廢寢忘食寫的文字開始被人接受;做的雜志《沿途》發(fā)行,我去福州做活動,認識了很多人,擴展了一些人脈;開始有人給我寫信,對我說,喜歡我的文字,或是告訴我他們的煩惱……但是這么多一連串本該讓我開心的事情沒有一件事情重要,這一年開始寫我真正意義上的第一個長篇《開到荼蘼花事了》。
那是一段怎樣的狀態(tài)呢?每天早上7點鐘到校,我6點45才起床,有的時候甚至更晚,匆匆洗把臉、刷個牙,蓬頭垢面地去上課。有的時候實在晚了,里面穿著睡衣,外面套一層校服就上學了。到了學校也不和誰說話,不是看書就是構思那本小說。朋友在我生日的時候送給我一本很厚的筆記本,那本筆記本寫了三分之二的長篇大綱。白天在學校寫,晚上回到家已經(jīng)九點左右,然后就坐在電腦前碼字,每天至少寫5000字的內容。12點之前是沒有睡過覺的。那時候丑得不行,睡眠質量差導致內分泌失調,滿臉痘痘,肥胖,頭發(fā)總是因為沒時間洗油油的……
總之高中是沒有男生追我的,甚至連要好的異性朋友都沒有,沒人來招惹我,我自然也沒空搭理別人,我每天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初稿創(chuàng)作了三個月,這三個月基本上都是如我上面所敘述的那樣過來的,久而久之,我開始自閉了,和準說話都不多,我覺得我就是那個女主角,動不動就哭。我覺得我身邊有一個嚴冬,還有一個葉澤漾。總之,那時候,那本書、那些人物是我的全部。就這樣,三個月我寫了15萬字。
轉眼到了高三,我因為要高考,被迫暫時放下很多東西。我當時就想,寫作是一輩子的事,但是高考~輩子只有一次,我不能因為寫作誤了正事。于是連網(wǎng)都不再上了,淡出了所有人的視線,不寫小說,甚至不看小說。
2007年6月,我順利考上了大學,說順利不是因為我的大學多好,而是以我的成績考上本科簡直是奇跡,為此我父母非常欣慰。要知道高中的前兩年我等于什么都沒學。我不是特長生,沒有任何加分的渠道,只能自己考。我其實當時考的心態(tài)特自然,已經(jīng)做好去專科的準備,復讀是不可能的,我天生就不是學習的那塊料。沒想到,無心插柳柳成蔭,我還是考上了,并且如愿地念了我喜歡的新聞專業(yè)。
大學的生活如魚得水,不用學數(shù)學,不用每天起早貪黑地上課,我有了更多的時間去寫東西。可是那年不知道幸運還是不幸地遭遇了愛情,深入之后才明白情為何物,于是再也不敢信口雌黃,信誓旦旦地在小說里宣揚我那些虛無縹緲的愛情觀。短篇小說竟然開始變少了,寫的更多的是一些專欄和策劃、新聞稿件諸如此類。唯獨那本《開到荼蘑花事了》被我改了又改,因為它是我的夢,我想就算高中之前沒出,那就大學畢業(yè)之前出來。為了更容易出版,只好對所謂的市場妥協(xié),終于改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校園青春小說。
后來這本書雖然已經(jīng)出版,卻全然沒有當時的激動和狂熱。這件事情只是告訴我,關于夢想的追求,一旦有妥協(xié),必然會貶值。也許那并不是夢的實現(xiàn),而只是給自己的不甘心一個交代。
如今,跌跌撞撞走到了今天,這一路說來輕巧,也太像一筆糊里糊涂的流水賬,卻著實讓我明白太多。理想和現(xiàn)實總有差距,沒有什么是一帆風順的,我只希望現(xiàn)實的一波一波的壓力和挫折之后,我還能堅強地做我自己,追求我原本要的東西,認真做好每一天。
我不會忘記我年少時那些繁盛的歲月,不會忘記我曾踏著那么多歡笑和支持一路走來,我要感謝太多人。但我更要感謝文字,與我在這樣嘈雜的世界里狹路相逢,并且不離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