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實是最精彩的小說,人心是最大的懸疑。
——蔡駿
有人說,在中國蔡駿是懸疑小說的一個標志。但可惜的是,對懸疑,我們都以為我們很了解,其實我們很不了解。希區(qū)柯克這樣定義懸疑:“如果你要表現(xiàn)一群人圍著一張桌子玩牌,然后突然一聲爆炸,那么你便只能拍到一個十分呆板的炸后一驚的場面。但是在打牌開始之前,先表現(xiàn)桌子下面的定時炸彈,那么你就造成了懸念,并牽動觀眾的心。”
蔡駿心理懸疑小說已申請注冊商標保護,他的作品也被很多知名導演看中,改編成影視劇。對于這一切,他自稱自己只是“靈感的寵兒”,依靠上帝賜予的靈感吃飯,并且常常擔心腦子被各種突如其來的靈感撐破……不過僅憑他的靈感,就能牽動無數(shù)人的心,這聽起來,似乎有點太過狂妄啦!
幻想,人人有責
記者(以下簡稱記):你兒時的夢想是什么?有沒有想過當作家?
蔡駿(以下簡稱蔡):很小的時候,我想做一個考古學家,記得小學三年級的時候,還為此寫過一篇作文。我對于歷史的喜愛從未改變過,至今我的閱讀有90%都集中在歷史領域。小時候還學過畫畫,初中畢業(yè)時想要考上海美專,當時我的床頭擺了一個《馬賽曲戰(zhàn)士》的石膏像,每天都在家里照著石膏像畫素描,以至于耽誤了復習沒考上高中,美專最后也沒有讀成。那時感覺所有的理想都破滅了,便覺得心情郁悶無比,每天都在一本小簿子里寫隨筆,這就是我最早的文學創(chuàng)作——但那時從未想過要成為一個作家,只是想要把心里的情緒傾訴出來而已。
記:你覺得在你的成長中,誰對你的影響最大?
蔡:應該說是母親吧。小時候我最初開始讀書,是和母親分不開的,因為母親年輕時候藏有一些書,我就拿來讀,這些書大多又是和文學相關的。我最初開始接觸歷史和文學類書籍就是從讀媽媽的藏書開始的。
記:你的媽媽打過你嗎?
蔡:印象中,媽媽很少打我,她是慈母,但也不是那種不會教育孩子的母親。總的來說,我的母親有自己的事業(yè)心,是一位事業(yè)型的母親。
記:你讀書的時候是文科好還是理科好?
蔡:讀書的時候,自然是文科偏好一些。
記:學生時代有沒有什么趣事?
蔡:我在讀書的時候喜歡踢球,常常放學后留下來和同學一起踢球。當時學校周圍是廢棄的工廠,工廠的前身是公墓,傳說阮玲玉就葬在那里。而我又常常在傍晚時分,被指派出去撿球……小時候,很愛幻想,每當出去撿球,我就會幻想一堆的事。
記:那你覺得學生時代的幻想有意義嗎?
蔡:當然是很有意義的事,我小時候也很喜歡沉浸在幻想中,但一般不會說出來,我有各種各樣的幻想。因為是男生,幻想的內(nèi)容又大多和軍事、歷史有關系。我到現(xiàn)在也還保持幻想的習慣,不過這些幻想和我的小說及生活沒有關系。
記:現(xiàn)在會想些什么呢?
蔡:比如我現(xiàn)在會想學吉他,想學吉他不算是什么天馬行空的事,但是我想以后開一場小型演唱會,就有那么點幻想的味道了,呵呵。
記:你最喜歡的歌星是哪位?
蔡:我最喜歡張雨生,沒有什么理由,可能是喜歡他那特別的聲音吧。
平凡,我的最大“懸疑”
記:你平時喜歡讀一些什么書?
蔡:我的閱讀與我的寫作無關,就算我不寫小說,我也會大量地閱讀各種資料,各種各樣的書都讀,純粹出于個人的愛好。過去我最愛讀的是卡夫卡與博爾赫斯的作品,最近這幾年已經(jīng)很少讀小說了,更多是在讀一些歷史方面的文章,而且都是偏重學術性的。我最不愛讀的,就是目前流行的青春小說了。
記:那么你的創(chuàng)作靈感是從哪里來的?
蔡:我曾經(jīng)說過對于一個敏感的人而言,從來都不會缺乏靈感,而我就是一個非常敏感的人,能捕捉一切別人容易忽視的細節(jié),也善于聯(lián)想到別人無法想象的地方。我覺得我是上帝的寵兒,總是被各種突如其來的靈感所擊中,一產(chǎn)生靈感就立刻記在電腦上,至今已積累了一百多部長篇小說的構思,各種類型和題材的都有,真不知道猴年馬月才能寫完。不過我寫長篇總會事先寫一個非常詳細的提綱,深思熟慮之后再動筆。
記:你覺得你最成功的一篇作品是什么?
蔡:其實我早期寫過的很多中短篇,大概在2000年左右,我都比較滿意,具體名字我記不起來了。
記:那么迄今為止有沒有一件事是讓你最有成就感的?
蔡:沒有。我是一個對自己要求比較高的人,到目前為止,我不認為我已經(jīng)完成過一件讓我自覺成功的事,可能是在未來吧。我始終認為自己是一個比較平凡的人。
記:平時生活中的你是什么樣?
蔡:我的業(yè)余生活比較平淡,從不去酒吧這種地方,也從不吸煙喝酒甚至不喝咖啡(可算是青年生活楷模了吧),唯一的娛樂是和朋友們唱卡拉OK,必唱的是張雨生的歌。最近喜歡召集幾個朋友下四國大戰(zhàn)軍棋。
記:生活中有沒有經(jīng)歷過比較“懸疑”的事?
蔡:不知道啊,也許有的人認為很懸疑,但我自己完全感受不到。其實,生活中我是不相信鬼神的,所以這方面也很難嚇倒我。
記:摩羯座通常內(nèi)心是比較糾結的,這種糾結會反映到你的創(chuàng)作中去嗎?
蔡:我是一個既單純又復雜的人,也是一個典型的摩羯男,就像海明威的冰山理論,我通過嘴巴說出的話,僅僅是我心里話的八分之一。因為我的謹慎常常會到偏執(zhí)的程度,所以總是在內(nèi)心把可能發(fā)生的事情不斷反復地推演,也可以說我每天都在心里寫著以自己為主人公的小說,想象某件事或某個人的無數(shù)種可能性。這樣的人最容易患得患失,總是停留在想的階段,總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記:如果讓你重新回到校園,你最想做的一件事是什么?
蔡:有太多的事情要重溫了,但是只有自己一個人回去是不夠的,最好是所有兒時的玩伴在一起。
寫作,有時需要堅持
記:你覺得寫作對你來說是工作還是興趣?
蔡:對我來說,這一生敢于付諸實踐的可能只有一件事——寫作!最初開始寫作的時候,純粹只是少年的激情與沖動,從來沒有想過要以此為業(yè),也從未想過能從中賺錢。但后來寫作確實改變了我,一方面是寫作的過程,讓我體味創(chuàng)造的快樂,尤其是構思到興奮的時候,簡直覺得這就是人生最幸福的時刻。另一方面是寫作的結果,讓我重新對自己產(chǎn)生自信心——我確實有上天賦予我的才華,我也確實是靈感的寵兒。以前我是一個不太自信甚至有些膽怯的人,但現(xiàn)在我充滿自信,我確信自己確實如兒時所想象的那樣與眾不同,并且能夠創(chuàng)造更大的驚喜。我的寫作目的從未改變過,那就是創(chuàng)造一個自己的世界。
記:有人認為你是吸金專家,因為你的很多小說都被改編為電影電視劇,你覺得和經(jīng)濟掛鉤,創(chuàng)作會不會受到影響呢?
蔡:這幾年我的寫作和圖書的暢銷,當然使我的物質(zhì)生活發(fā)生了一些變化,比如房子與車子。但這些都沒有改變我的心態(tài)與原本的生活習慣。對我而言,房子和車子更多的是為了我的家人,而不是為我自己。我至今仍然保持著少年時養(yǎng)成的樸素本色,從不吸煙喝酒,更不知名牌為何物,除了與朋友去錢柜,從來不去外面的娛樂場所。我覺得對于一個寫作者而言,內(nèi)心的創(chuàng)作激情很重要,寫作的動力仍然是最初的,那就是寫故事的沖動。版稅僅僅只是結果,而不應該成為目的。
記:感覺你不太愛炒作自己,在媒體面前也很低調(diào),這是為什么?
蔡:我的性格決定了我是一個非常低調(diào)的人,不愿意輕易地泄露自己的想法,更不愿意在他人面前炫耀自己。生活中遇到不認識的人,我也從不說自己是作家,如果要填表格我都填自己的職業(yè)是編輯。我覺得寫作成名以后,對我的生活影響并不太大,我仍然希望自己過普通人的生活,不想高高在上,更不愿意過奢侈的生活。
記:現(xiàn)在很多中學生也開始嘗試寫作,對他們你有什么建議?
蔡:堅持不懈。雖然,寫作確實是需要天賦的,但是,即使再有天賦的作家,也一定是在漫長的實踐中鍛煉出來的。在你獲得成功之前,你并不知道你是否具有或者深埋著某種你自己所不知道的天賦。當初與我同時期開始寫作的許多人,其中有不少是非常有才華的,只是他們后來由于種種原因看不到希望而放棄了,而我只是幸運的堅持下來的那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