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難猜想,最原始的紫色,竟然來自“海蝸牛的紫色眼淚”。如果想從這種顏色淺淡的軟體動物身上獲取紫色,要先擠壓它,使它自己“流”出幾滴奶白色的液體,用白布擦一擦,這幾滴液體先是發出熒光灰綠色,之后是黃色,最后才變成紫色。因此,如果有人聞聞幾個世紀前的畫布上被涂成紫色的術槿花叢,恐怕會發現一種與視覺上的憂雅完全相反的“刺激性氣味”。這種“仿佛海洋在發怒的一種顏色”可能就來自海洋生物的哭泣。
比紫色的來源更為殘酷的,是胭脂紅色。這種自然界所能造出來的最紅的染料,最初來自一種臭蟲模樣的白色昆蟲。它們成群結隊地寄生在一種叫做“霸王樹”的仙人掌上。當地的農場主總會向游客表演,他們用兩根手指抓起一只蟲,毫不客氣地將它捏死,指尖上就會出現一點濃厚深暗的紅色斑點。
在拉丁美洲,大量的胭脂蟲像“收割稻谷”一樣被收入工廠的鐵桶。那些活著的、或在懷孕的、蠕動著的蟲子被直接攪拌成“顏色索引第四號”,最后以另一種模樣出現在我們身邊——一罐氣泡聲噼啪作響的櫻桃可樂、一支女人梳妝臺上必備的紅色唇蜜、冰箱格子里的冷藏火腿。
據說,17世紀的顏料供應商手中的木乃伊色(一種褐色顏料)時常缺貨,一位“物理教授”就提供了人造配方:找一副青年的骨架,這個青年最好是紅頭發、死于謀殺而非疾病的。將尸體在潔凈的水和空氣中放置24小時,再將他的肉切成小片,加入藥粉和一點兒蘆薈,放在酒精和松節油的溶液里再浸泡24小時,把內臟和血液中的氣體排除干凈……最后就制成特別適合用來描畫陰影的褐色。
當然,關于顏色的故事并不總是這樣血腥。如果你身處澳大利亞,隨意在托斯卡納的小山谷里散步,就會在地上或陡壁上發現紅色、黃色、白色和藍色的黏土色塊。這些天然的繪畫材料賦予了土著居民隨心所欲作畫的能力。
(衛方芳薦自《廣州文摘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