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走上教師工作崗位的時候,年僅19歲,還很稚嫩。所以,處處小心謹慎,且孜孜以求,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當時我一直想把本職工作干好,踏踏實實做點事。功夫不負有心人,幾年下來,我教學成績突出,成果豐碩,連連考評為“優”。后來發生了一件事,更證明我的選擇是正確的。平日我當班主任又教語文,研究語文反思教育是我工作的重要內容。我有一篇教育隨筆在《中國青年報》《教育》專欄發表了,本來這是非常平常的事,不想被《人民日報》駐安徽的記者何聰先生注意到了,他要來采訪我。這下。無異于在我們這個小地方丟下了一枚重磅炸彈,引起了劇烈震蕩。
校長在第一時間找到我,他很年輕,跟我差不多大年齡,我們無話不談。私底下我常戲謔他“不學無術”,因為連高考作文也寫不到500字,但是,我又不能不佩服他能說會道、左右逢源的能力,他的確是塊“官料”,從教研組長到教導主任,一路狂奔到校長寶座,僅僅只用了幾年時間,坐火箭一樣的速度。剛剛坐上還沒幾天,就遇到這樣的“大考”,緊張、無措是很自然的事。
他虎著臉,幾乎是發瘋一樣地跟我說:“老兄,你寫什么烏文,把《人民日報》記者都弄來了?假如曝光了什么,我這校長還能當嗎?你有所不知,我就是上頭人的鼻涕,想什么時候擤就什么時候擤!”我這才感覺問題的嚴重性,可是又想,何聰先生來采訪,無非跟我談教改的問題,能曝光什么?所以我盡量安慰他。校長這才漸漸平靜下來,一再交代我到時一定要挑好話說。
何聰來的那天,一幅壯觀景象讓我大吃一驚:學校操場停滿了大小車輛。教育局長、宣傳部長、電視臺臺長,各首腦人物都粉墨登場——這是我工作以來第一次被這么多的父母官接見,真有點受寵若驚。訪談中,他們也一律陪坐,讓我跟何聰先生根本無法單獨交流。我跟何聰商量,能不能讓他們回避一下?何聰就示意他們走開,校長這才帶著一幫頭頭腦腦暫時離開了。但校長不久又折回來跟我耳語: “這么多領導陪坐,就是怕你亂說。拜托你,一定要遵守我倆的約定!”我一臉無奈。
訪談文章后來在《人民日報》上發表了,確實沒曝光什幺,事件才算乎息下來。校長對我說:“虛驚一場!你老兄以后可別寫什么鳥文了,有癮就在家里寫日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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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