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本文通過對新聞客觀性的研究做一綜述,以期對新聞客觀性有一個整體的把握和認識。筆者將現有的對新聞客觀性的研究分為三類:其一是從新聞理論(部分是從哲學角度)角度思考新聞客觀性的問題;其二是從新聞業務實踐上對新聞客觀性的應用的思考;其三是對西方新聞客觀性理論的介紹和思考。
【關鍵詞】新聞客觀性綜述
研究新聞理論,有一個話題始終繞不過去,那就是新聞客觀性問題。可以這樣說,這一問題自從被提出,并作為新聞行業的準則或者說是理念之后,就沒有逃避掉被攻擊的命運。但是另一個有趣的現象是,無論怎樣攻攻擊,新聞客觀性似乎是“不死之神”。我們是否可以這樣認為,新聞客觀性雖然存有瑕疵,但是,在它歷經了自我完善之后,它已經內化為新聞界的理念、信條和規范化的操作指導,已經成為記者的職業準則。我們是否還可以這樣認為,不僅新聞界需要新聞客觀性,而且受眾也需要新聞客觀性,而且,新聞客觀性已經成為他們判斷新聞好壞的一條準繩。
新聞客觀性:
理論層面的思考與激辯
黃旦、孫藜文以三個問題的方式對新聞客觀性進行了總體的思考。在回答什么是新聞客觀性時,該文從歷史的角度考量:“現在可以對什么是客觀性做這樣的回答:客觀性是指意識到新聞報道中的‘主觀’,從而要求事實與價值分開的一種專業信念和道德準則,它產生于1920年代。從便士報開始的不偏不倚、事實與意見分開,乃至到19世紀后期,相信事實就是真相,是美國新聞業職業化歷程中的各種操作與觀念的變遷。它們是客觀性歷史鏈條中的環節,但并不就是客觀性。”在回答為什么會產生新聞客觀性時,他們則認為:為了維護自己的合法性,同時也為了在懷疑中尋找出路,在無法逆轉的社會發展中捍衛新聞媒介組織的合法地位,已經擁有自己獨特工作方式、規則和職業文化的報刊,終于打出了“新聞客觀性”的旗號。新聞客觀性的這一歷程,以舒登聲的表述,是一個因應社會狀況的發展歷史,是1920和1930年代對民主市場危機的一種回應。在對新聞客觀性為何攻而不倒的回答,他們認為:“知識類型、職業特點的分析,也許不足以完全說明新聞客觀性的合理性,但至少能使我們清醒,避免以一種普泛的、僵硬的、先定的框框來套一切。其實窮追猛打之中,有哪一個學科、職業或知識是完美無缺從而沒有局限乃至“死穴”?不是說新聞客觀性無需批評。相反,通過批評可以讓記者不至于對新聞客觀性盲目自信;借助批評,也可以讓受眾們不至于盲從。肖婭曼在《新聞價值論:關于新聞客觀性問題的哲學思考》一文中,從新聞價值論角度,來揭示新聞的客觀性與新聞的傾向性之間內在的一致性。她認為長期以來,我國新聞理論研究一直面臨一個巨大的困惑,那就是新聞的客觀性與新聞的傾向性之間的沖突。“新聞不是它所反映的事物本身,它是人的認識活動的產物,是人的主體尺度和客體尺度共同作用的結果,每條新聞中都包含有‘真理’問題和‘價值’問題。‘真實性’就是以客體為尺度的客體性客觀性,‘客觀性’就是以主體為尺度的主體性客觀性。新聞價值的這種主體性客觀性,決定了不同的主體對同一新聞事實的不同立場、觀點和態度。非常明顯,新聞的客觀性和傾向性是新聞價值中的兩個對立的方面,二者互相對立,又互相依存,統一于新聞價值之中。”田榮、尹維在《新聞客觀性的辯證思考》一文中和肖文的角度相同,都是從新聞的客觀性與主觀性入手,他指出:“純傾向性的新聞觀,從本質上否定了新聞事實的客觀存在,片面強調了人的主觀能動性,是一種唯心主義的新聞觀。……新聞客觀性是傳者反映對象的客觀性、是傳者反映客觀事實的結果,新聞客觀性是認識論的范疇,是第二性的。”同樣,王雪漫在《新聞客觀性與主觀性統一四要》中也是從新聞的主觀性與客觀性入手,但是她同時指出:“新聞報道只有遵從客觀性與主觀性的有機統一,才會有尊重事實、態度嚴肅、講規律、有品位的新聞報道。要實現客觀性與主觀性的統一,以下四要是關鍵:一是尊重客觀事實;二是選好新聞視角;三是升華報道主題;四是善用新聞語言。”武鴻鳴在《新聞客觀性與新聞涵化》一文則是從新聞涵化這一理論入手,對新聞客觀性提出了自己的看法:“新聞是對客觀事實的報道,但客觀事實并不等于新聞,因為還沒有經過‘報道’的轉化。這與哲學源自同一個認識結果:事實雖然均屬存在,但存在卻并不一定是事實。新聞的涵化不僅僅表述了從客觀事實到新聞的這一轉化過程,而且表述了在這個過程中的潛在變化,而這個變化又描述報道者主觀意識的滲入。任何形式的新聞不可能不經過采集、寫作、拍攝等方式的介入,不同介入的人肯定有自己的主觀意識,而這種主觀意識不可避免地將滲入到采集、寫作、拍攝的過程中。”新聞的涵化理論的實質是承認新聞具有一定的主觀性。
新聞客觀性:
業務上的“例”與“弊”
除以上提到的對新聞客觀性的研究之外,許多學者把研究的視野落在了案例研究和具體的實踐中操作上。如崔清活在《新聞客觀性及媒體責任——“黃健翔專題報道”引發的思考》中,從2006年某報對原央視足球解說員黃健翔的辭職進行了專題報道,但是當事人對報道不滿,認為“記者是為了追求轟動效應,把一篇未完成的采訪稿子發了”從而引起了雙方的口水戰。作者從新聞客觀性一直談到媒體的責任,對整個事件進行了詳盡分析,作者一句話道出其中原委:“迫于不漏發新聞的壓力,不經核實,甚至根本沒有采訪就轉發新聞的現象,在今天媒體競爭激烈特別是網絡媒體發達的情況下尤顯突出。”
在對具體的案例分析中還有李啟詠的《從一則失誤的教育報道談新聞的客觀性》。作者對2002年某報刊發的關于廣西某高校女生懷孕被開除事件進行了案例分析,認為該報不但反應慢,而且該報所報道的不但不遵循新聞客觀性,且內容具有強烈的傾向性,并從三個方面論述了其傾向性,最后作者感慨到:“新聞的生命在于客觀、真實。”除此之外,還有對新聞語言、新聞標題、新聞主播等的新聞客觀性的考量。如胡范鑄的《新聞語言客觀性問題的言語行為分析》一文對新聞語言的客觀性做了分析:“新聞言語行為的客觀性并不僅僅是不編造假新聞的問題,其中包括知識傳達、符號可能、接受心理三方面,‘知識傳達’意味著是否‘說的是客觀的,不說不客觀的,客觀的重要事實就一定要說’;‘符號可能’意味著世界的動態性、無限性、完整性與語言相對的靜態性、有限性、抽象性的矛盾;‘接受心理’意味著在聽話者的認知心理中存在著權威即客觀、親近即客觀、常規即客觀、重復即客觀、一致即客觀、細節即客觀、數據即客觀、畫面即客觀、說法既客觀、直引即客觀、干脆即客觀、及時即客觀的問題。”還有學者借用新聞客觀性這一理論工具具體分析了中西方國家在相互報道中的客觀性問題。如郭可《從新聞客觀性看中美兩國報紙如何報道對方國家》一文從總體形象,報道內容,報道手法一一分析,得出中美兩國對新聞客觀性的理解有所不同,并由此產生了在報道方法上的不同。因此,他指出:“在新聞實踐中,由于文化、政治、意識形態等方面差異,真實的整體形象與媒體所描繪的形象總是有一定的差距,不可能一模一樣,只是一個無限接近的過程、新聞的客觀性、在某種程度上,不可能是純客觀,只是其客觀的程度和角度不同而已。”
新聞客觀性:
西方的沿革與思考
《維系民主·西方政治與新聞客觀性》一書從哲學、傳播政治經濟學、傳播社會學、新聞史、新聞文本分析等角度剖析客觀性這一新聞現象,追溯了客觀性在啟蒙話語中的哲學淵源,分析客觀性與黨派新聞、勞工新聞和便士新聞的歷史關系,以及客觀性如何在不同的歷史時期被定義和重新定義、被挑戰和被重新肯定。并且作者把“新聞客觀性作為一種制度和新聞文化的形式來理解”,作者認為“它(新聞客觀性)不僅根植于北美傳媒制度中深厚的政治經濟和社會文化基礎,而且作為廣泛的文化和政治資源在規范與協調新聞與公眾的關系中起著重要的作用。”在對西方新聞客觀性的演進方面的梳理主要有陸曄的《美國新聞業“客觀性法則”的歷史演進》和戴雨果的《英語國家新聞觀念中的真實性與客觀性問題》。陸曄在文中主要梳理了美國從19世紀30年代以前:報道事實的新聞標準在政黨紛爭中淪喪,到19世紀30年代到世紀末:以“事實”為基礎的客觀報道原則——客觀性法則的雛形初具,再到19世紀末、20世紀初到20世紀40年代:對主觀性的認識與作為職業理想的“客觀性法則”的確立,到最后的20世紀40年代以后,處在批判文化思潮外部挑戰與內部矛盾下的“客觀性法則”。而戴雨果一文則主要對英國的新聞客觀性的產生進行了梳理,并基于此在三個層面上對新聞客觀性給予了關注,其一對新聞客觀性的批判;其二對新聞“傾向性”觀點的批評;其三目前記者如何為“客觀性”辯護。他認為“新聞客觀性的爭論還將繼續,以我之見,盡管馬丁·貝爾極力推崇‘傾向性新聞’,但它并沒有改變人們對真實性與客觀性的需要,而是少了真實與客觀,新聞行業存在的必要性也就沒有了。”同時,還有學者對西方新聞客觀性的存在產生了憂思。高金萍在《西方新聞客觀性的陷阱與未來》一文中在論述“新聞媒體代表的是‘第四種權力’,承擔著警戒和守望社會的職責,發揮著信息功能與監督功能;新聞從業者是肩負社會責任感的‘無冕之王’,猶如站在船橋上的瞭望者,為社會穩定和諧的發展、規避一切淺灘暗礁時刻警醒著。新聞職業對社會民主化所承載的責任,與其堅持的客觀性原則有著直接的關系。”后就指出:“新聞客觀性本身是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