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來或更長一段歷史時期內,中國的散文詩一直在邊緣地帶堅韌地生存并呈現出生機勃勃的美好景象,在這其中,有一本刊物和一個事件不能不說。
持之以恒地推動散文詩的繁榮和發展,不遺余力地推介散文詩新人,《散文詩》作為我國當代國內外公開發行的首家散文詩期刊,無疑是我國散文詩報刊的核心代表,25年來,許多活躍在中國詩壇的中青年詩人都深受其惠。以鄭小瓊為例。她獲的第一個獎是《散文詩》舉辦的全國散文詩大賽女蝸獎,接著參加了第三屆全國散文詩筆會,迅速引起詩壇重視,之后參加《詩刊》社的青春詩會并接二連三地榮膺多個重要的詩歌獎項。像鄭小瓊這樣,以散史詩小道從而登上詩壇的例子,還可以列出很多。對我本人而言,迪歐《散文詩》這本雜志的感謝之情是無以言表的。在我的寫作之初,《散文詩》給了我極大的鼓勵和扶持。如果沒有《散文詩》這本雜志的持續關往和大力推介,也許,我的寫作道路不會如此順暢。私下,我曾很功利地對身邊的散文詩作者說,寫散文詩要爭取在《散文詩》發表作品,因為它的讀者太多了;寫散文詩要爭取參加《散文詩》雜志社舉辦的散文詩筆會,因為那是散文詩界的“青春詩會”。
梳理十年來中國散文詩的現狀,不能不說到一個事件,那就是“我們”散文詩群的橫空出世。新、老散文詩作家多次聚談、變流、探對,思考如何弘揚散文詩文本精神。大家一致認同周慶榮提出的包容散文詩在內的大詩歌概念,形成共識,決定集合生命的熱情、語言的力量和藝術的真知,聚集成一個力求尋找散文詩新的可能性與大胸懷的群體:“我們”。“我們”散文詩群的態度鮮明而堅定,”我們”不僅是一個群體概念,不僅是一種流派追求,“我們”更是一種態度,一種覺醒,一種呼喚……“我們”散文詩群的誕生,為中國的散文詩提供了更為廣闊的發展可能性,并讓所有關心它的人滿懷了更多的期待。它的里程碑式的意義,將在若干年后我們歸納、梳理、回顧中國散文詩發展歷程的時候才會真正呈現。目前,“我們”散文詩群的作品正覆蓋著《詩刊》《詩潮》《青年文學》等重要刊物的版面,這是基于散文詩這種文體不受雨視而發生的一次奪取地位和尊嚴的“文學政變”,也是對老一代散文詩創作強弩之末的拯救,這次行動在厘清散文詩觀念、重建散文詩美學等方面功不可沒。這不單單是散文詩的一次集體出場和全面繁榮,它與我們對文學矢志不渝的熱愛一樣,更像一個儀式,一個象征,在快餐文化盛行的新世紀,多少有些悲壯的意味。散文詩界的這次“非常”舉動,加快了文學圈和讀者對散文詩這種文體的認同速度,同時帶來的巨火挑戰足,散文詩這種文體寫作的所有問題,也在相對集中的時間內,被椎到了閱讀、議論、評判的風口浪尖上。不管怎樣,中國的散文詩正在焦灼和危機中踏入尋找自身文體光榮的“出發”途中。
當然,此路艱難而漫長。詩歌界一部分人表現出來的漠然乃至質疑,恰恰折射出散文詩的尤難度寫作、詞語喧嘩和浮泛抒情已被逼到了在死胡同中凌空飛躍的關鍵時刻。與詩歌相比,目前更年輕一代的散文詩作者中,還缺少有重量的代表人物和有影響的經典力作,他們中的相當一部分,還醉心于語言的舞蹈、意境的肥皂泡,隔閡于復雜的現實境遇,在心靈質詢、人性拷問的向度上也顯得綿軟無力甚至無所適從。與詩歌文本的豐富性相比,當下一部分散文詩作者,被“意象美”所迷惑,缺少對粗礪質感的有力鍛造及苦澀體驗的深刻挖掘,更談不上藝術高度的締造和針對散文詩本體的探索性建設。時下,剛入門坎的散文詩作者在缺少正確引領和有益提示的境況下,起步之初就滑人了情緒日記、符號拼盤、元素堆砌等慣性寫作的泥沼,從散文詩的后續發展來看,這種狀況更令人擔憂。
文學還是要有所承載和擔當。很長一段時間內,對于文學內部的問題,我們一直熱衷于在文學的內部尋求答案,其實,與文學密切相關的哲學、社會學、民族學、倫理學、心理學、藝術學、美學、宗教學等等都可以為我們提供走出迷宮的鑰匙和亮光。所以,我們要倡導,跳出散文詩寫散文詩,多向詩歌學習,尤其要多向小說家學習,向文學之外的豐厚資源尋求參照物、支撐點和內驅力。我們的散文詩只有脫掉了華麗的語言和繁復的修辭,才會呈現出健康的筋骨和樸素的大美。當我們的散文詩人和詩人那樣大刀闊斧、開合自如地使用語言,當我們的散問詩人和小說家那樣“直面血肉人生”關注生存,書寫苦難,拷問靈魂,深刻揭示人類命運,致力于重建人類精神家園和大道秩序的時候,散文詩的寫作才算落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