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鑒克生長在河北正定,從小在做鄉村教師的父親影響下喜歡上了寫字畫畫。雖然他長大后并沒有成為職業藝術家,但對書畫的癡迷及實踐卻一直沒有間斷。其中對書法下的功夫相對更多,成績和收獲也更顯著。正定是個歷史古城,有著深厚的文化積淀,這里不僅古跡密布,而且地上保存的和地下出土的古代碑志也十分豐富。這種環境的熏陶,一方面對鑒克醉心傳統文化藝術的審美習慣的形成大有影響:另一方面與其在書法上偏重于北碑意趣的風格追求也有著必然的聯系。
鑒克在書法的學習和實踐中,對楷書和隸書都下過功夫,不過最終所走的道路,則是以北碑意趣為基礎的碑派行草書,正好將以前所學楷書技巧與隸書根底融合起來,促使其風格追求走向明確和自覺的因素,大概還是來自于鄉土的滋養。早些年,鑒克得到一件河北新出土的隋代《秘丹墓志》的拓本,被其平實樸茂的風格特點所吸引,在臨寫揣摩的過程中,對其技巧規律更深入思考和概括,并撰寫文章在《中國書法》上予以介紹和宣傳。憑心而論,《秘丹墓志》的書法在技巧面目上并沒有過于復雜或玄奧之處,但是鑒克對其質樸沉厚的氣息產生了共鳴,從中領悟到北朝碑刻技巧規律及審美特征,并以此作為切入點,走上了碑派書風的道路。從他近年來的書法創作中,可以明顯感受到對清代碑學審美主張的認同與體驗,其用筆平實沉勁,在穩健中追求凝重遲澀的效果;結字則有意避免均衡秀妍,以奇崛的姿態來營造樸拙的氣氛:至于整體章法的處理,更是率意自然,利用點畫的輕重濃枯和字形的正攲聚散體現出書寫的節奏感及虛實變化。仔細品味神情氣息,大約對何紹基的蒼秀、趙之謙的峻爽、沈曾植的生拙皆有所擷取,然而在把握運用的過程又能夠融合變化成為自己的技巧手段,從而洗去了模擬追仿的痕跡。
清代的碑學書法理論和碑派創作對近代以來的書法發展具有深刻的影響,在當今書壇上走碑派創作一路的人也不在少數。鑒克能夠在這條道路上取得如此顯著的成績,除了環境的熏染外,還得益于他的善于思考和多方修養。鑒克對書法的認識,對自己學書及創作道路的思考選擇,不僅顯得超脫而不拘泥,并且在著眼角度上也頗有個性特點。鑒克能夠把工作中積累的經驗認識,生活中獲得的感情理解,都轉化運用于書法的學習和創作中,使自己的書法實踐由此獲得來自于技巧以外的營養因素。同時,對書法藝術的醉心追求,又反過來成為他體驗人生道理,提高修養水平的重要方式,將藝術中的規律與生活中的情理相互印證體會,從而一步步向著由技進道、道法合一的理想境界靠近。
鑒克性格沉靜,勤于思考,而多思的結果往往能得到與眾不同的收獲。他曾介紹自己學習書法的經驗,其中很重要的一點是知道“舍”。一般說來,學書臨帖精力多集中在“取”上,唯恐學之不似,所以全力想多吸收、多掌握一些東西,這本是人之常情,然而鑒克在學書過程中則由“取”而注意到了“舍”的作用。敢于舍,則在技巧上有選擇,有重點,經過取舍思考以后保留的東西自然印象更深,掌握得更熟練:懂得舍,說明對傳統有自己的理解認識,在審美理想上和風格目標上有自己的主動追求。由此再聯系上他的創作情況,便可以了解其書法風格的取向及探求都是有明確指導思想的自覺行為,而絕非盲目的摸索碰撞。僅此一端,即體現出鑒克對藝術的認真、執著和冷靜態度。
書法以外,鑒克也擅長國畫,山水、花鳥都頗有蕭散簡逸之趣;書畫之余,他還喜歡讀書和寫作,對古典文學非常熟悉,能寫一手暢達的文言文。這些既是他修身養性的方式,也為其書法實踐提供了基礎,正如同他走上了碑派行草書的路子后,隸書和楷書便很少用來創作,但以往在隸楷兩種書體上磨煉和積累的能力與意識,仍作為支撐力量在行草創作中發揮著作用。如此全面扎實的文化素質,如此冷靜清楚的思想認識,都使鑒克的藝術道路具備了良好的基礎,相信他會沿著既定的道路不斷地走向完善和成功。
(責編: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