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麗塔》的敘事視角與敘事聲音

　　摘要：本文試圖運用敘事學理論，從敘事視角和敘事聲音兩方面來對納博科夫的《洛麗塔》對進行解讀，以此來探究納博科夫如何運用高超的敘事策略來制造出多重的敘事效果。
　　關鍵詞：洛麗塔；敘事視角；敘事話語
　　
　　一、納博科夫與《洛麗塔》
　　弗拉基米爾.納博科夫（Vladimir Nabokov）是俄裔作家，堪稱20世紀杰出的小說家和文體家之一，一生創作極為豐富。英文小說《洛麗塔》（Lolita，1955）讓他在美國“浮出書面”，蜚聲世界文壇。本文從納博科夫在《洛麗塔》中所采用的敘事角度出發，對納博科夫的敘事視角與敘事聲音進行了全面而深刻的剖析，希望能讓大家在閱讀《洛麗塔》時，對納博科夫的敘事風格多加關注。
　　二、敘事
　　2.1.敘事視角
　　《洛麗塔》主體部分的敘事視角大致可以分為兩個層面：第一層面主要由亨伯特控制；第二層面由小說的兩個主角亨伯特與洛麗塔交互作為敘述者控制。第一層面主要是指亨伯特作為敘述者回憶他的過去。
　　2.1.1 第一人稱的使用
　　從小說的一開始， 敘事就被主人公亨伯特操控。亨伯特的敘事強有力，并且具有說服力。他不停地為自己的行為尋找借口。從小說一開始亨伯特在坦白他的個人歷程時，就為自己開脫; 讓自己免除受責備。在他第一次與洛麗塔發生性關系后，他說：“是她誘惑了我”。
　　亨伯特在整個故事的敘述中向讀者展示了他是多么擅長讓別人相信自己想讓他們相信的東西。這一點在法洛一家接受亨伯特在夏洛特死后成為洛麗塔的生父中得到很好的展現。但是他精神上的不穩定與敘述上的口誤又使得他成為一個不可靠的敘述者。 這就使得他編撰故事的目的變得愈加明顯。納博科夫前言中的敘述也運用了讓讀者心中產生質疑這個故事的真實性的念頭這一特意設計的策略。
　　亨伯特首先用熱烈贊揚的詞語來描述自己：
　　“我長成一個快樂、健康的孩子，在擁有圖畫書、柔凈沙灘、桔樹、友好的狗、海景和微笑面孔的明亮世界里長大了。在我周圍，華麗的米拉娜飯店象一個私有宇宙旋轉著，像一個粉白白的宇宙體嵌在更大的、在外圍熠熠閃光的藍宇宙中。從系圍裙的擦鍋工到穿法蘭絨的權貴，人人喜歡我，人人寵我。”
　　緊接著，又這樣來描述自己的學校生活：
　　“我在那兒玩拍球和手球游戲，讀書的分數甚佳，與同學和老師的關系都絕好。”
　　之后在這部小說里他繼續吹噓自己在異性的眼里是多么的英俊瀟灑。
　　在亨伯特概述誘惑洛麗塔的敘述的前半部分，他處于完全掌控，到后半部分時，他的掌控逐漸下降直至最終失去。這期間伴隨了語言的雙關、暗指等表達，像一層面紗掩蓋了事情的真相。納博科夫經常使用令人難以相信的巧合來作為推動故事向前發展的工具。
　　這種巧妙的敘述，配合亨伯特這個人物的發展及其聲音，讀者不得不對事實真相做自己的判斷。第一人稱的敘述恰到好處，否則感情的強烈程度就會削弱很多。
　　2.1.2 第二人稱的插入
　　為了使他的敘述達到最大化的感情效果，亨伯特甚至附上了虛構的陪審團。在他的控制下，他對敘述的掌控力得到大大的加強。
　　故事中的 “你” 有時指陪審團， 比如：“陪審團的女士們：容忍我吧！讓我只占用一點點您們寶貴的時間！”有時又指的是讀者：“在旅館，我們分開了房間住，但夜深時，她嗚咽著投入我的懷抱，于是溫情脈脈地言歸于好了。你們知道，她完全沒有其他地方可去”。
　　甚至在有些情況下，對象的指稱也是不斷變化的：
　　“噢你，老練的犯罪報導記者，你，陰郁的老門房，你，一時受人歡迎的警察，你，不幸的名譽退休教授多年為學校增光現在處在孤獨的監禁中，靠一個孩子讀書給你聽!不，絕不，讓你們這些小伙子瘋狂地愛上我的洛麗塔!”
　　給人留下最深刻印象的是結尾部分直接寫給洛麗塔的那段話：
　　“但既然血液仍在我寫字的手掌里奔流，你仍象我一樣受著上帝的保佑，我便仍然可以從這兒向阿拉斯加的你說說話。忠實于你的狄克。不要讓別的男人碰你。不要與陌生人搭訕。我希望你會愛你的孩子。我希望他是個男孩兒。你的那個丈夫，我希望，會永遠待你好，否則，我的鬼魂，象黑煙，象一個發狂的巨人的鬼魂將把他一條一條撕碎。不要可憐克．奎。上帝必須在他與亨．亨之間選擇一個，上帝讓亨．亨至少多活了幾個月，好讓他使你能活在未來幾代人的心里。我正在想歐洲野牛和天使，在想持久的顏料的秘密，預言家的十四行詩，藝術的避難所。而這是你與我能共享的唯一的永恒，我的洛麗塔。”
　　納博科夫的作品中“你”包含了更多的可能性和含義。“你”的使用不僅讓這種敘述方式變得特別，而且在人物和意義的構建上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2.2敘事聲音
　　2.2.1 洛麗塔聲音的表現
　　在名為“著魔獵人” (the Enchanted Hunters) 的旅館的那個多事的夜晚，亨伯特以直接的話語形式頻繁明顯地展bcdd5eaba7c4ec9b62a1cb8c2614953620db956726a0cf7f68d168ed2cb71bc5現了洛麗塔的聲音，并且有時候附有帶括號的敘事評論。亨伯特對洛麗塔聲音的展現主要從洛麗塔與他在一起時的所表現的那種自由方面來講述的。
　　在前往旅館“著魔獵人”的路上，亨伯特加強了他敘述的力量，為他得出是洛麗塔誘惑他作好鋪墊。他使用了直接引語來展現洛麗塔一路上的談話，并且加上他括號里的評論來強調她的話:
　　“什么，爸？”(她讓那個詞帶著深思熟慮的譏諷拖長了說出來。)
　　“任何古老的什么。”
　　“行啊，只要我那么叫你？”(瞇著眼睛看公路)。
　　“當然。”
　　“這是幕短劇，你知道。你什么時候迷戀上我媽媽的？”
　　洛麗塔誘惑亨伯特親吻她， 卻又拒絕他親吻她的脖子。
　　 “別那么做，”她說，望著我，帶著一種毫不裝假的驚訝。“別把口水流我身上，你這臟東西。” 她提起一只肩膀蹭了蹭那塊地方。
　　在這個場景中，亨伯特通過直接、細致地展現洛麗塔的聲音來幫助他表現洛麗塔是個殘酷的、粗俗的、輕浮的潛在情人。在他看來，洛麗塔用她誘惑的、不明確的姿態點燃了他的欲火。
　　除此之外， 這段對話還展現了洛麗塔的注意力在亨伯特與交通狀況中頻繁地交換。 洛麗塔除了抱怨亨伯特的冷酷與駕駛超速之外，同時還提到了自己在青少年時期犯的罪與亨伯特現在違反了交規。
　　這種突然的轉換表明盡管洛麗塔的聲音很容易與性誘惑聯系在一起，卻不是真正的性誘惑。通過洛麗塔聲音的直接表達與談論話題的頻繁轉換，納博科夫想要呈現的是她單純天真的一面。
　　2.2.2 洛麗塔聲音的抑制
　　根據亨伯特的觀察，在他從身體上占有了洛麗塔之后，“話多的洛麗塔沉默了”，洛麗塔變得很沮喪。亨伯特是怎樣展示洛麗塔聲音的壓抑的呢？他認為是洛麗塔骯臟的語言導致了她語言的缺失。他不時地抱怨她糟透了的語言：
　　“洛仍然在和她散亂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