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世界最偉大的力量在于人類的內心。面對機器大工業(yè)對自然界的極大破壞,飽受爭議的英國作家D.H.勞倫斯以其獨特的方式批判著他所存在的社會。本文通過勞倫斯作品的研讀,試圖從勞倫斯的內心世界來找尋這位偉大的作家解決自然和生態(tài)與人類社會存在的方式。
關鍵詞:D.H.勞倫斯;內心世界;生態(tài)批評
生態(tài)批評是產(chǎn)生于20世紀70年代,并于20世紀90年代最終確立其地位的一種文學批評理論。生態(tài)批評最早由美國的約瑟夫·米克在《生存的喜劇:文學生態(tài)學研究》中提出。他指出要對出現(xiàn)在文學作品中的生物主題進行研究。哈佛大學的勞倫斯·布衣爾教授是生態(tài)批評理論的主要代表人物,他使生態(tài)批評理論在美國興起并迅速擴展到全世界。他注重自然在西方思想中的位置,進而考察其“對文學研究乃至整體人文主義思想的產(chǎn)生的影響”[1]。目前普遍公認的生態(tài)批評的概念是徹麗爾·格羅特費爾蒂為其所下的定義。
出生于十九世紀末期英國一個礦工家庭,身為礦工的父親“像塊煤渣似的”讓兒時的勞倫斯感到害怕;具有小資情調的母親為孩子們的殉道使得兒時的勞倫斯與母親之間充滿了控制與反控制;他的出生地伊斯特伍德是工業(yè)革命將眾多雜亂的居民區(qū)變成丑陋的現(xiàn)實的一個地區(qū)。勞倫斯自己描述說:“諾丁漢路就延山頂而至,路邊是丑陋的維多利亞中期式樣的商店……就在這新舊英國混亂交替的奇特時代,我開始懂事了。”[2]在《查泰萊夫人的情人》里勞倫斯也描述道:
“可惜的是從這里看到的是附近特瓦蕭煤礦煙囪里噴出的煤煙,遠處霧氣沼沼的山上是特瓦蕭村雜亂無章的破房子—這村子幾乎就從園林的門口開始,拖拖拉拉足有一英里長,看上去丑陋無比:滿村都是一排排寒酸骯臟的小磚房,青石板頂,棱角尖銳,模樣既別扭又死氣沉沉。”[3]
在勞倫斯的故鄉(xiāng)伊斯特伍德有莫爾格林水庫。當?shù)氐V主在水庫舉行水上宴會時,他的女兒跌入水中淹死了,次日,尸體被打撈了上來,這悲慘的一幕被寫進了勞倫斯的《戀愛中的女人》。事后,礦主的兒子接管了煤礦,它采用高效率但缺乏人性的機器管理。這些都在《戀愛中的女人》中得以描述。而勞倫斯是熱愛他的家鄉(xiāng)的。在《諾丁漢礦鄉(xiāng)雜記》中勞倫斯寫道:“在我眼中,它過去是,現(xiàn)在依然是十分美麗的山鄉(xiāng)。”[4]在勞倫斯的內心世界里,兒時和青年時代的故鄉(xiāng),仍然是“森林密布、良田一片的舊農(nóng)業(yè)英格蘭,沒有汽車,礦井只是田野上一些褶皺,羅賓漢和她樂觀的伙伴們離我并不遙遠。”[1]而兒時的記憶與現(xiàn)實是如此的沖突,使他迫切希望改變現(xiàn)實的丑陋。
勞倫斯在一封信件中提到他父母的婚姻是一場肉體之間血淋淋的戰(zhàn)斗。父母之間頻繁的爭吵使他們的孩子感到疑惑不解,為什么如此不般配的兩個人會結合在一起。勞倫斯很快就明白要目不識丁的礦工去理解小資產(chǎn)階級知識分子的興趣是不可能的。這使他和母親之間形成了牢不可破的聯(lián)系甚至完全站在了母親的一邊。童年時的恐懼使他不斷地灌輸給那些結了婚的人們:“如果婦女的丈夫惹得她心煩,她應該咒罵他。如果她認為他對其他人過分親昵和阿諛奉承,那么她應該讓他坦白交待,全盤托出。她應該讓他日子難過,千萬不要忍氣吞聲。”[5]
而實際上,母親是家中的霸主,統(tǒng)治這個家庭的是神圣的母權。在這個家庭里是不能對母親的權力提出質疑的,否則就是對她的神圣的褻瀆。這位母親對她的孩子尤其是勞倫斯充分運用著她的權力。這個充滿著天賦和情感,卻又過分敏感的孩子完全被母親吸引過來,從而遠離了父親,并且鄙視作為礦工、了無生氣的父親。隨著勞倫斯逐漸長大,與女友的交往也遭到母親的妒忌、憎恨和阻撓,在《白孔雀》和《兒子與情人》,我們都可以看到為了獲得勞倫斯愛情中的中心位置所進行的長時間的近乎殘酷的斗爭。這造成了伴隨勞倫斯一生的懷疑的、缺乏自信的心理。
十六歲的勞倫斯患上了肺炎,他的哥哥就死于肺炎。但是,求生的意識和母親精心的照料下,勞倫斯幸存了下來。這件事也給勞倫斯?jié)摲司裆系奈C——回歸母親的心理傾向。他們幾乎像丈夫和妻子一樣相愛,同時也是母子之間的愛,他們之間是那樣的敏感,從不需要語言,而這著實使他感到可怕,甚至使他有些方面不正常。勞倫斯的這種心理在他的自傳體小說《兒子與情人》中得到展現(xiàn)。我們可以看到,在勞倫斯的內心里已經(jīng)缺少了和諧——社會不和諧所造成的心理不和諧。
同時,面對人類對美好自然的破壞,缺乏人性管理的機器大工業(yè),勞倫斯一直是悲觀的。在《查泰萊夫人的情人》的開篇,勞倫斯就指出:“我們本來就活在一個悲劇的時代,因此我們不愿危言聳聽說什么大災難已經(jīng)來臨。我們身陷廢墟,開始在瓦礫中搭建自己的小窩兒,給自己一點小小的期盼。這可是一項艱苦的工作:沒有坦途通向未來,但我們還是摸索著蹣跚前行,不管天塌下幾重,我們還得活下去。”[3]在《虹》中勞倫斯描述了礦工們的悲慘命運。工人們在殘酷的條件下進行生產(chǎn),離開了礦井,就成了“毫無意義的軀體”。對于他們的妻子來說,他們只是養(yǎng)家活口的機器。小說無情的揭露了資本主義條件下勞動的異化,勞動者成為資本和機器的附庸和奴隸。
童年的經(jīng)歷在勞倫斯的內心里打下了深深的烙印。勞倫斯的小說都是以他生活的故鄉(xiāng)伊斯特伍德為背景的。在他所生活的那個年代的英國諾丁漢郡是正在遭受著工業(yè)化加速對美麗幽靜的自然極大的摧殘的時代。在1912年他寫給A·W·麥克勞德的信中他寫道“現(xiàn)在我在意大利,怎么也不想去英國住了,因為它使我感到受到了玷污。”[6]在勞倫斯的心里,自然是美好的,是值得向往的。
從童年始,工業(yè)文明對現(xiàn)代人的摧殘迫使勞倫斯在內心里想要創(chuàng)建一個全新的社會,他努力追尋著理想的、人與自然和諧相處的全新社會。勞倫斯也曾幻想過遠離戰(zhàn)火和世俗的世外桃源。在他給W·E·霍普金的信中,他提到了建立新社會的構想:在一個遠離戰(zhàn)火的地方找到一小塊移民區(qū),在這里不使用貨幣,生活必需品方面實行某種形式的共產(chǎn)主義;那里存在著正派風氣;在這個社會里以每個成員的善良而不是以其惡行為先決條件。
他也曾天真地認為創(chuàng)造一個新的世界首先要將男女關系調整好,“建立男女間的新關系,或者調整舊的關系”[6]。殘酷的現(xiàn)實使他透過自己的世界去關心人的內心世界。在《虹》中勞倫斯也不斷地在探討人生的意義,它曾經(jīng)認為在陽光照射下五顏六色的拱頂恰似彩虹,但隨即發(fā)現(xiàn)那是假彩虹。“作為一個獨特的個人,每人都要找到充分發(fā)揮其潛力的道路;作為社會的一分子,他必須探索了解和掌握社會之道,而完美的男女關系則是達到此目的的根本條件。這就是所謂彩虹的含義。”[6]
勞倫斯不斷地以血性的呼喚和肉體的信仰訴諸人的直覺,從生命的精髓里尋找永恒的價值。在勞倫斯的作品里他所專注的都是那些充滿活力的大自然的兒女,男女主人公生命的最輝煌的閃動永遠被置于美妙溫情的大自然之中。勞倫斯主張順應自然、回歸自然的生態(tài)觀,主張人類與自然和諧統(tǒng)一是他的作品的一貫主題。最終他所找到的解決生態(tài)和諧的方式就是通過兩性關系,而他所找到的最終解決之路無疑是他內心世界生態(tài)和諧的反映。
參考文獻:
[1]B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