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薩克雷和夏綠蒂·勃朗特都是19世紀英國批判現實主義文學的代表作家,又都在各自的代表作《名利場》、《簡愛》中分別塑造了兩個叛逆女性的形象,即蓓基·夏波和簡·愛,她們都是叛逆女性,但是在性格上又存在明顯的差異,因此把她們進行比較研究,有利于我們了解當時的英國社會中婦女的地位及所存在的社會問題,有助于對英國現實主義作家深入一步認識。
關鍵詞:蓓基·夏波;簡·愛;作家;時代
英國批判現實主義文學開始出現于三十年代,四五十年代達到了高峰期,英國文學史上出現了一批站在不同的立場上研究這個時代人和社會的作家,對社會的揭露也達到了一定的深度,如馬克思所指出的,他們的“明白曉暢和令人感動的描寫,向世界揭示了政治和社會的真理,比起政治家、政論家和道德家合起所做的還多”,[1] 薩克雷和夏綠蒂·勃朗特就是其中的兩位,這兩位素不相識的同一代的作家,共同對當時的資本主義社會之間的金錢關系以及偽善、假道學、勢利眼等丑惡現實進行了深刻的揭露和尖銳的嘲諷,在他們筆下,正是因為這種反抗,創作了叛逆女性的形象:蓓基·夏波和簡·愛。
《名利場》的副標題又被稱做“一部沒有英雄的小說”,寫的是英國虛偽的上流社會“一批活在世上而目無上帝的人們”他們“除了榮華富貴什么也不崇拜,除了功名利祿什么也看不見”。過去的評論界認為:“薩克雷塑造了一個喪失良心、榮譽、高尚品格、虛榮心重而自私自利的女冒險家的形象(指蓓基)”[2],這里的評論不無道理。蓓基出身貧賤,是一個畫師和流浪舞女的女兒,父母過早死后,孤苦無依,受盡歧視,但她不屈于命運的安排,決心憑自己的美貌和心計向上爬,躋身富貴行列,在勃勃野心上她堪稱一位女性的于連。在當時虛偽、勢利到處都是騙子的社會中,她戲弄著社會,到處行騙:愛米麗爾家,克勞萊爵府,比利時、法國、德國、意大利……她什么人都騙:侯爵、議員、外交官、軍官、店主、鄉紳,甚至對自己的丈夫、兒子也行騙。可這一切都是為了能夠在“騙子社會”中自下而上下去,是這種種壓迫欺騙下的癥狀和反抗,從她的身上,我們可以看到的低層社會人們為生活,在千方百計的掙扎、追求和反抗,從她的身上我們看到的是一種積極進取的人生奮斗。
薩克雷認識到性格與環境的關系,在文中,蓓基想:“如果我有5000鎊一年的進項,也會做個正經的女人。有了金錢,我也肯付賬。”書中接著評論:“誰能批判蓓基想的不對呢?她和正經女人為什么不同?誰能說不是金錢在作祟呢?”從這時我們可以看出作者塑造這一形象的目的,并不在于譴責一個墮落的婦女,而是把批判的矛頭指向道德淪喪的上流社會,蓓基所反叛的是社會上層人物用以遮羞的所謂道德和良心。
在這部小說中,與蓓基故事平等延展開來的還有另一個人物的故事:愛米麗爾的故事。作為與蓓基相對襯的她,薩克雷一方面稱贊她的善良純情;另外,對她的怯弱無能,心地的狹隘也進行了諷刺。因為她對生活的苦難和不幸缺少勇敢的斗爭精神,而只是無為的屈從、忍受,作者稱之為天下無雙寄生藤。這里作者通過對艾米麗爾的敘述從側面對蓓基的積極奮進的才能給予贊賞和肯定。
夏綠蒂·勃朗特所塑造的是另一種叛逆性的形象。孤女簡·愛是一個大膽無畏的對舊俗和不合理的社會制度所造成的對人的壓抑的反抗者,她所要求的是人格的獨立,人權的平等,她所爭取的是自己作為一個人所應有的地位和權力。簡·愛在刁鉆苛刻的舅母家長大,寄人籬下,飽嘗苦楚,但性格倔強,她努力的維護著自己,反抗種種壓迫,她怒斥虐待她的表哥約翰:“你真是又惡毒又殘酷,你像個殺人犯---你像虐待奴隸的人——你像羅馬皇帝。”對打她的約翰,她勇敢的反擊。對舅母的刻薄和偽善大膽的揭露。進入勞沃德學校后,她與其他的孩子遭到了更多的虐待,但嚴酷的外在條件并沒有改變她倔強的性格,仍然不懼壓迫,勇于反抗。簡·愛敢于對馴服的女友說:“要是大伙對于殘暴的人一樣和氣,一味順從,那壞人可就由著性子胡作非為了……”在這里,她的反抗精神的范圍更加擴大,她憎恨偽君子布洛克爾赫斯特先生,她憎恨學校的死氣沉沉。數年后,18歲的簡·愛來到桑菲爾德莊園當家庭教師,她以自己的勞動、才能贏得別人的尊敬,更重要的是她以倔強的性格贏得了羅切斯特的愛情,就在結婚以前,當她明白羅切斯特已經有著犯精神病的妻子時,她意識到再留在莊園也不會有自由與快樂,最后便毅然離開了羅切斯特,正是“她把愛情與人們真正價值緊緊連在一起,從而使愛情升華到了更高的境界,她的出走不僅完全的表現了她的性格與她的執著追求,而且是對世俗觀念的大膽挑戰。因此,她的離去不是逃避現實,而是在更高層次上的選擇,是在爭取一個普通女子應有的社會地位的道路上往前邁出了一步”[3]。毫無疑問,簡·愛與羅切斯特的戀愛史是全書最精彩的篇章,是全書最重要的情節,也是最突出地表現了簡·愛的性格。
通過對比可以看出,蓓基和簡·愛兩個人物既有相似之處,又有各自的差異。
1、 她們雖然同為女性,但“不同”的是簡·愛抗爭的是一種習以為常、受壓迫的下層社會人們對沿襲了幾百年的舊制度的反叛,作者所追求是的一種被壓抑著的人權的復歸。而蓓基所反叛的是上層人物的無恥行徑。
2、 她們同樣表現出一種積極進取的追求精神,不同的是:蓓基追求的是顯赫的地位,快樂的生活,表現出現代女性精神追求的端倪,而簡·愛追求的是一種人格和作為人的平等權利,體現著啟蒙主義思想精神特征,表現出自強自尊的人格力量。
3、 她們都同樣得到了一份意外的財產,但不同的是,在對待金錢問題上兩人的態度卻恰恰相反。蓓基迫不及待地追求克勞萊男爵的次子羅登,是因為她瞄準了羅登將繼承一批遺產,蓓基所做的都是為了錢。簡·愛卻視錢財如糞土,她愛上了羅契斯特決不是貪圖他的家財,簡·愛拒絕羅契斯特為她購置的珠寶服飾,只要求用愛來回報,愛情是婚姻的唯一條件,不管經過怎樣的痛苦磨難,簡·愛對此始終不渝。從這里可以看出兩個人對錢財的態度截然不同。
這種差異是怎樣形成的,與兩位作家的個人經歷和創作風格是否相關?有著相似結局的兩個女主人公,這是偶然的現象嗎?
夏綠蒂·勃朗特生活在維多利亞時代,出身貧寒,她的一生多半在苦難和不幸中度過,沒有快樂和幸福,惡劣的生活條件和流行的瘟疫奪走了她兩個姐姐的生命。為了養家,15歲,她開始了教師的生涯。當時英國社會雖實行了資產階級民主改革,但婦女沒有獲得政治、經濟、權利、既使憲章運動也涉及男女平等問題。因此,社會觀點普遍認為“女子的唯一出路是結婚”,作者夏綠蒂·勃朗特既無財產,又無門第的小資產階級知識婦女階層,她們在婚姻市場上缺乏競爭能力,而面對婦女的這種婚姻現狀,夏綠蒂·勃朗特用創作實踐給予了狠狠的回擊,在藝術王國里,夏綠蒂·勃朗特進行了快意的報復,她讓富裕的莊園主對他的家庭教師產生愛情;富有的資產階級小姐敗在低微的家庭教師腳下;讓簡·愛的闊親戚破產墮落,體會到貧窮的滋味;在故事的結尾,她大膽的安排簡·愛獲得五千鎊的遺產回到了破產的羅契斯特身邊。
由此可見,正是兩位現實主義作家的個人經歷不同,才會有對各自主人公的不同描寫,才出現了兩個叛逆女性的性格差異。在那個社會,婦女只有成為克勞萊小姐那樣有錢的人,才能有相應的地位和權利,才能得到人們的承認和尊敬。
參考文獻:
[1]《馬克思 恩格斯論藝術》第2冊。
[2]《英國文史史綱》[蘇聯]阿尼克斯特,人民文學出版社(1980年版)。
[3]《外國文學精解》,朱雯主編,上海文藝出版社(1987年版)。
(作者單位:周口職業技術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