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多芬說:我情愿寫10000個音符,也不愿寫一個字母。
而我,情愿用10000個字,去換貝多芬的一個音符。但我知道,他根本不稀罕。
有什么辦法?在偉大的藝術與它謙卑的粉絲之問,就存在著這種不平等。
但我依舊虔誠地朝拜著,并且相信:每寫下10000個字,就與音樂圣殿的距離又近了一個音符……
在我還是一個小女孩時,有一天被校長叫到辦公室,校長當然不是像《窗邊的小豆豆》里小林校長那樣可親的長者,他用手指點著我的作文本,嚴厲地說:“‘下雨了,澆開了地面上那些五顏六色的花’哪有這么巧在雨中開放的花?病句!”我囁嚅道:“我、我是想說下雨了,人們紛紛打開傘。”校長愣了一下,隨即不耐煩地說道:“那你直說不就得了,亂拐彎,誰明白你的意思?!”……
當我在電腦上敲下“披頭士是一頭牛”這幾個字時,時光又倒流回兒時,我仿佛又聽到校長在嚴厲地質問:“披頭士怎么會是一頭牛(要是也得是四頭牛)?!”而我又小聲地向他解釋道:“牛不是渾身是寶嗎?我想說披頭士的音樂渾身是寶。”“啰嗦!”老校長一拍案:“直說不就得了!”
好吧,我直說,披頭士的音樂渾身是寶,體現在:幾乎每一首他們的歌,都具備一種功用,能撫慰一種情緒,甚至能治療一樣病。
《Accress the universe》(《穿越蒼穹》)可以用來問候外星生命。美國宇航局曾通過西班牙馬德里的巨型天線,向距離地球431光年的北極星發送過披頭士樂隊的這首名曲,不知道后來有沒有收到宇宙的回復,也許有一片不明所以的嘈雜聲,那該是外星人的贊美詞。那地球人是如何贊嘆披頭士樂隊的呢?依然用光和影。憑《弗里達》聲震影壇的女導演朱莉·泰莫,用33首膾炙人口的披頭士樂隊的歌曲,講述了一個史詩般的愛情故事,影片的名字就叫《Accross theuniverse》,影片結尾,披頭士在蘋果公司的大廈頂上舉辦了最后一次公開表演。之后,他們就與自己的專有粉絲“Beatlemania(披頭士狂)”們“永結無情游,相期邈云漢”了。
《All You Need Is Love》(《愛即所求》)據說法國人拿奧運會冠軍升國旗時演奏的不是國歌而是這首歌,有一部德國電影也是用這首歌來作片名:愛上了,是男是女沒關系,所求即愛。這就像一種超越時代的宣言。
《Two of us》(《我們兩個人》)可以用來呼喚、思念、追憶你生命中缺失的那個人——朋友、戀人亦或是手足。英國作家哈尼夫·庫雷西的小說《加百利的禮物》中加百利的雙胞胎弟弟,在他們兩歲半的時候,患腦膜炎去世了,長大后的加百利很思念弟弟,每當他凝神靜氣,就可以聽見弟弟在他身體里面低語,每到這時候,加百利就會唱起披頭士的《Two of us》來呼喚弟弟:“we'reQn our way home/we'e going home/you and i have memories/longer than theread that stretches out ahead”。唱歌時,加百利想起兩個失去媽媽的男孩——約翰·列儂和保羅·麥卡特尼,整個下午呆在保羅的客廳寫歌,把吉他擱在大腿上,一心想成為最棒的歌手。他在心里悄悄對弟弟說:那是我們兩個。
《Abby Road》(《艾比路》)可以用披頭士的這張“天鵝絕唱”,來打發與自己相處的時光,尼克·霍恩比的小說《失戀排行榜》中經營著一家二手唱片店的洛·弗萊明,每天在店里與各式各樣的音樂打交道,音樂早已將他淹沒,“至于我,等我到家后,我會放披頭士。也許是《艾比路》,披頭士意味著泡泡搖滾舞曲卡帶,意味著周六早場電影《救命》、塑膠玩具吉他,以及校車后排座椅扯著喉嚨唱《黃色潛水艇》。他們是我的……”
《Let it be》(《順其自然》)可以用來詩朗誦,頌揚自由奔放的生命。這曾是演員賈宏聲生前最喜歡的歌,影片《昨天》中賈宏聲跟老爸坐在草坪上喝酒,興致來了,仰望藍天朗誦了一通《順其自然》:“當我發現自己處于煩惱之中/她來到我的身邊/為我指引方向/順其自然”。從這首歌開始,賈宏聲狂迷搖滾樂,他讓老爸去給他買披頭士的磁帶,老爸來到外文書店,僵硬著舌頭,叫不準披頭士的發音,只能趁任性的兒子不在房間時,偷偷畫下列儂的畫像,然后去磁帶柜臺一個一個對照,終于找到那盒《Let it be》,賈宏聲高興了,和老爸散步到草坪,躺在塑料布上,一邊曬太陽一邊聽磁帶,老爸坐在一旁,折一根樹枝,為他驅蚊子……
當列儂寫這首歌時,想沒想過它讓一個正在嘗試戒掉毒癮的兒子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樣緊緊抓住它的旋律?想沒想過雖然聽不懂,但它仍讓一個絕望的父親“順其自然”地付出他的愛,列儂一定想過,否則他不會唱:“所有傷心的人生活在這個世界上/將會有一個答案/順其自然”。
“這幾個人對人生的傷感和溫情確實深有體會”,說這話的村上春樹的小說《挪威的森林》中的玲子,她說的這幾個人,指的是披頭士。玲子愛彈吉他,對她來說,吉他就像“溫暖的小屋”,與玲子一起住在療養院的直子,最喜歡披頭士的《挪威的森林》:“一聽到這曲子,我就時常悲哀得不行,也不知為什么,我總是覺得似乎自己在茂密的森林中迷了路”,將直子從心里的黑暗中救出來的,就是披頭士的歌曲。但最終,直子還是離開了人世,為了懷念她,玲子用吉他為直子舉行了不凄涼的音樂葬禮,她彈起了披頭士,《米歇爾》《有一件事》《朱利安》《而且我愛她》……一共彈了十四首,披頭士的那些歌曲,就像小屋里點燃的十四根蠟燭,今生來世,直子都不會再迷路。
曾有人撰文,列舉喜歡披頭士的二十五個理由,第一個便是“披頭士的音樂是到目前為止唯一一種無論任何時間、任何地點、任何年齡、任何心情、任何性別、任何種族、任何身份聽起來都不討厭的音樂”。所以我說披頭士是一頭牛,渾身是寶,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