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種溫暖的蒼涼

　　“人世間一切事情，悲歡離合，山川人物，磊落真多，只要用詩的精煉語言、畫的豐潤筆墨一表達，就能富有生命的活力。”
　　十多年前，曹可凡還在主持《詩與畫》，一次造訪“缽水齋”，蘇淵雷題字“天開圖畫，春滿乾坤”時邊寫邊說了上述這番箴言；如今，老先生早已魂歸道山，達觀笑貌則留在了曹君的回憶文字中。
　　這些年，曹可凡一直在《可凡傾聽》當聆聽者，而在新書《悲歡自酬》中，他轉身成為講故事的人，娓娓道起名家逸事。
　　上編中，他講述了吳昌碩、丁輔之、吳湖帆等書畫大家的掌故，尤其是他與謝稚柳、程十發、黃永玉等藝壇耆宿的忘年交，鑒畫品人，情真意長。
　　下編涉及的人物，跨越戲劇、電影、繪畫、文學及科學等多個領域。在《不守恒的友情——楊振寧與李政道》中，曹可凡特意介紹了物理學家吳健雄，當年楊、李提出“宇稱不守恒”理論時，人們都認為不可思議，只有她獨具慧眼，發現其突破性價值，放棄度假計劃花費數月加以證明，自己卻與諾獎失之交臂。
　　《不要理睬弄堂里那些流鼻涕的孩子——流沙河?余光中?李敖》中，曹可凡揭示了余光中“為何面對李敖的攻訐從不反擊”，“余先生不無揶揄地說道：‘他一直罵我，我則保持沉默，這說明，他的生活不能沒有我，我的生活可以沒有他。……當然，最主要的向我老師梁實秋先生學習，中年以后不接招。’”在《惟有癡情在——葉淺予與戴愛蓮》結尾，曹可凡寫道，“葉淺予說，他一生最愛的是戴愛蓮；戴愛蓮也說，她一生最對不起的是葉淺予。盡管在他晚年有很多人從中撮合，但他們最終沒有破鏡重圓。”2006年，聽聞戴愛蓮仙逝，曹可凡想起“她住所外的樹木蔥籠”與“葉淺予富春江畔老家門口同樣的綠意盎然”，“但愿他們能夠在天國相會”。令讀者動容。
　　曹可凡說：“即使是大師，人生當中也有一些蒼涼的片段，這些片段是最有藝術感染力的，那些細節很打動我，所以我說這是一種溫暖的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