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英國導演肯?羅奇說,每次拍電影前,他都會問自己兩個問題:為什么要拍?如何建構一個故事?九把刀第一次拍電影,就對此交出了令人驚喜的答卷。他的處女作《那些年,我們一起追的女孩》(以下簡稱《那些年》)用實例證明,當一個導演擁有足夠強烈的表達欲、同時擅長表達的時候,就算沒有大制作、沒有大場面和大卡司,作品仍然能爆發超乎想象的力量。
《那些年》講述的是校園時期,一群男生愛慕一個女孩的故事。女孩也對其中一個男孩暗生情愫,但兩人始終未能走到一起。聽上去稀松平常對吧?不平常的是,這個故事里的每一個人物、每一種情緒、每一幀畫面都非常動人,以至于觀眾坐在銀幕前,經歷的不只是圍觀,而是真正進入了那段寫滿青澀、熱血沸騰的歲月,跟著角色一起笑、一起哭,甚至一起拍手。
這真是一種相當極致的觀影體驗。相信很多人都曾遭遇此類尷尬:看電影時,因為周圍的人反應太過激烈,自己反而提不起勁來,只好失落而歸。我常常陷入這樣的困境中,眼看鄰座的姑娘梨花帶雨卻絲毫不為所動,反省自己是否已經失去了體驗最基本的人類情感的能力。
《那些年》打消了我的不安和疑問。在看這部電影的那個下午,所有人都在瘋狂地大笑,直到字幕升起、緊繃的神經終于可以放松一點點的時候,才發現不自覺中,我竟然落淚了。而在此之前,我都堅持認為“笑中帶淚”只是某種做作的陳詞濫調而已。
在《那些年》的例子里,身為流行網絡作家的九把刀,除了情感真摯外,也是一個懂得調動觀眾情緒的人。臺灣青春片曾歷經幾番潮漲潮落,說來說去不過就是那些橋段,校園生活亦難拍出什么新花樣。影片的前80分鐘,九把刀講述的確實是一個普通的初戀故事,但最后10分鐘突然出現的意外轉機,將他的精心設計全部展露,著實令人驚艷了一把。如果說上課打手槍、在家裸體、大學寢室集體觀摩A片等細節都不過是導演惡趣味的小苗頭,那最后10分鐘才真正是九把刀式惡趣味的終極爆發。
非說有什么遺憾,《那些年》恐怕是一個無法復制的經驗。片中令人難以自拔的真實和熾熱并非虛構,均來自導演九把刀的親身經歷。2005年,原名柯景騰的九把刀參加了初戀沈家宜的婚禮,看著自中學起愛慕至今的女孩嫁為人妻,他的內心翻江倒海,決定給這段往事、同時也給自己曾經的17歲一場正式的告別。于是,他完成了自傳小說《那些年,我們一起追的女孩》,卻并沒能“痊愈”,只好在4年后,用影像這一更為浩蕩的形式,為青春做最后的“療傷”。
實際拍攝時,劇組回到九把刀當年在老家彰化就讀的精誠中學。與其說這是一次光與影的創作,不如說九把刀找了一大幫好友,穿上當年的校服,還原了他腦海中的青春與過往,并企圖在這個過程中彌補他個人的某種遺憾。正因如此,《那些年》的成功幾乎無法為電影工業提供任何可參考的經驗。但就如女主角沈家宜所說,為什么非要提供經驗才行?“人生本來就有很多事情是徒勞無功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