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辭職并積極備戰參選行政長官的香港前政務司司長唐英年,飽受婚外情的緋聞困擾。最早有報刊將他與前女下屬扯在一起,后來愈演愈烈,牽涉進多名女性,更有記者在不同場合窮追猛打,追問有關詳情。
起初,唐采取顧左右而言他的策略,見“紙包不住火”,為保選情,只好出手“拆彈”,卻被批評手法拙劣。首先,他安排自己和太太郭妤淺一起接受友好周刊專訪,并以《唐郭妤淺:已過去了,亦已放低》為題,以封面故事的形式刊出。專訪中,當記者問唐如何響應緋聞時,郭挺身為夫辯護,說這些事都過去了,他們談過,并已經放下,她完全支持丈夫,又說因為9歲便認識他,好明白他(的處境)。
專訪于10月4日刊出,同日夫婦倆又通過公關發表聲明。唐在聲明中表示,“我過去在個人感情上曾經有過缺失,深感悔疚。”稱已得到太太的原諒、支持及鼓勵,又肯定太太是他的終生伴侶。唐太則承認,婚后確實有過艱難時刻,但兩人在私人感情問題上都已決心不再往后看。
同日下午,夫婦倆又牽手步出官邸,會見守候多時的記者,但唐卻拒絕親口交代婚外情和回答記者提問,只表示已發聲明,沒有補充,對于過去的事,將來也不會再作回應。唐太也重申已放下,并說自己和家人都支持丈夫。整個過程只用了35秒,唐便撇開記者走回屋內,留下一片鼓噪之聲。
唐的處理手法被批評拖泥帶水,他將太太推至臺前作擋箭牌,也被批評是缺乏承擔的表現。有報紙在頭版以“懦夫”來形容他,更有評論文章以《唐英年,你還是個男人嗎?》為題,對他大加諷刺。
不錯,一個政治人物有沒有婚外情,與他是否有能力、表現是否稱職是兩回事。事實上,過去一個世紀,美國3位能力和政績均備受肯定的總統都有婚外情。我說的不是克林頓,而是3位在世人眼中正面得多的總統——羅斯福、艾森豪威爾和肯尼迪。羅斯福的緋聞女主角是他太太的社交秘書露西?默瑟;艾森豪威爾的緋聞女主角是其英國女兵司機凱?薩默斯比;至于肯尼迪,與他有緋聞的女人更是一大堆,包括女明星瑪麗蓮?夢露。
隨著教育水平的提高和社會風氣的日益開放,大家慢慢學會以較為寬容的態度來看待這些感情瓜葛。如果那段婚外情,一沒有牽涉嚴重的失德,例如以權謀私,或像克林頓當年那樣與白宮實習生有染;二沒有牽涉誠信問題,例如當事人矢口否認,之后被發現欺瞞公眾,或者像一些美國的右翼政客,平時開口閉口道德掛帥,動輒以道德大棒痛擊別人,企圖以此建立自己的政治資本,那么,這始終是3個成年人的感情糾纏,與公眾利益無關。
所以,問題不在于婚外情本身,而在于作為政治人物,尤其是可能成為統領整個政府的最高層,處理婚外情時表現出的能力、承擔以及對公眾有沒有說服力,才特別重要。
如果連一段緋聞都駕馭不了,還如何讓人有信心,相信將來如果不幸有危機爆發,你可以帶領香港安然渡過呢?
要干凈利落、大方得體地處理緋聞,并不是要求你巨細無遺、纖毫畢現地把事件公開,但起碼你要有挺直胸膛、坦然面對鎂光燈的勇氣,在700萬人的目光前把道理講清楚,表現出自己待人處事的作風,而不是只把公關一早準備好的講稿宣讀一次便算數,更不是在35秒內“逃之夭夭”。
如果當日唐能夠體貼地說:“她已經有自己的家庭、有自己的生活,恕我不能將其名字公開,因為我不希望她受到滋擾。如今,我有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我亦衷心希望她也能夠同樣幸福、美滿地生活下去?!蔽蚁嘈殴娛强梢哉徑獾?,畢竟絕大多數人想要的,只是一個交待。
另一方面,被牽涉在內的前女下屬,一再發表聲明指自己從未跟唐有任何感情糾葛,并表示深感困擾及憤怒。無疑,唐含糊其辭地承認自己在感情上有缺失,又沒有為她澄清,讓她“跳進黃河都洗不清”。
我相信,如果當日唐能夠鏗鏘有力地說出以下一段話,香港會有很多女士反過來為他喝彩:“出來從事公職,有些事情已經預計會發生,我只希望不要牽連其他無辜的人。袁小姐(下屬)曾是我的得力助手,因為我,她被莫名其妙地牽涉在內,我十分抱歉。我希望,我那些政治上的對手,若要找麻煩,盡管往我的頭上找,不要牽連其他無辜的人,尤其是其他無辜的女人,因為,在這類傳聞中,她們會比我們男人受更大的傷害?!碑吘梗芏嗯瞻肷非蟮?,只是一個肩膀,或者一個胸膛而已。這就是承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