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誰低頭

　　女兒今年五年級，即將面臨小升初。
　　新學期伊始，她告訴我，班級目前惟一的話題就是——你讀哪所初中。有同學制作了一張表格，對全班同學進行了統計。表格的橫向一欄是三十幾個同學的姓名，縱向是每人的第一、第二目標初中和保底初中。保底的是就近入學的對口公辦初中，可是，在同學們眼中，進了這所中學，人生就完蛋了！他們的理由很簡單——好學生都進民辦了，對口初中老師很差，將來考不上高中4大名校，就意味著不可能考上好大學。
　　然后，女兒很認真地問我，班上一個同學的老爸老媽很厲害，能把民辦四大初中之一搞定，你能不能幫我搞定？
　　我趕緊咨詢各路朋友，尤其是孩子剛剛完成小升初的家長。得到的反饋基本一致：相比就近入學的公辦初中，民辦初中考取高中名校的比例，有絕對優勢。至于怎樣才能進民辦——要考，更要搞。女兒口中的初中名校，每年幾千個人考，前100名學費全免，是硬碰硬考出來的；后200名自費，學生能力和家長能力都很重要。一位好友恰在這所初中教書，她告訴我，每年考試他們都全程錄像，前100名學生的考試表現接受公眾監督，至于后200名，還是可以“努力”的。
　　看著我急切的眼神，她莞爾：你別看我，我搞不定的，至少要教育局的領導。
　　咱不搞了，就考唄，女兒在小學前4年功課也不差。可是，打聽完考試科目，我傻眼了：每個好的民辦，必考科目一定有一門是奧數，雖然考試的科目名稱遮遮掩掩，并不叫奧數。
　　買了一堆奧數書，教育女兒：戰勝奧數、考好初中，人生要靠自己努力，相信公平的較量，再把200名的事情吞進肚里。
　　女兒嘆了口氣：老媽，我一直以為你很酷的！
　　是的，我曾經是挺酷的。女兒上幼兒園的時候，鄰居問她，你讀什么班？女兒總是驕傲地回答，我什么也不讀，媽媽讓我使勁玩。小學，所有人都參加各種課外輔導班時，女兒是惟一一個什么班都不讀的人，也是惟一不讀奧數的人。
　　現在，女兒開始挑戰我，“我們數學老師都說了，‘奧數對于小學、初中數學學習沒有必然的幫助，我并不贊成你們讀奧數，當然，我也沒有權利反對。’既然奧數學習沒什么用，我為什么要學？”
　　我只能回答，為了你讀好初中，媽媽不得不低頭了。
　　女兒問，你向誰低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