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人類”曾是上世紀80年代初期日本媒介對不拘傳統、追求時髦青年人的謔稱,如今這個詞被用來稱呼一些“不安分”的老年人,謂之“老年新人類”。系指住在東京等大城市,深諳消費生活樂趣,對知識有強烈好奇心的中老年人。
六旬翁夢圓球場
第一次見到齋藤先生,他頭上戴著曬得有點掉色的黑色棒球帽,一副特大墨鏡。他夫人介紹,他是橫濱一所名牌大學的棒球教練。
當一名職業棒球選手歷來是日本青少年的夢想。大學時代齋藤是個優秀的投手,乃棒球隊勝負的關鍵人物。他本來很有希望入選職棒選手,但在一場比賽中右手手指受傷,被迫告別球場。
齋藤先生65歲退休后,馬上就到大學母校去當棒球隊教練。對于一個糖尿病老人,棒球教練一職并不輕松。然而無論是嚴寒酷暑,棒球隊的訓練從不間斷。經他調教,球隊第二年就由橫濱地區大學棒球聯賽的最后一名上升到第四名。
我曾經去看過幾次比賽,賽場內的齋藤先生和隊員穿著同樣的棒球服,坐在隊員席上目不轉睛地盯著賽場上的變化,儼然一副大將風度。當問他這個教練打算干到什么時候,他不假思索地回答:干到100歲!
半百主婦上大學
前不久,我突然接到立川女士的電話,邀請我到她在名古屋的家里去玩,但又補充了一句,現在不行,要等到放暑假以后。原來今年春天,50多歲的她考上了愛知縣立大學,現在是一個名副其實的大學生。在日本,中老年人和年輕人一起上中學、大學并不稀奇,幾乎所有學校都沒有年齡限制,只要通過考試,任何人都可以享受教育。
日本大學實行學分制,必須攢足126個學分才能大學畢業。這個學期,立川女士每周要上5節中文基礎課、3節英語課,此外,她還選修了世界文化研究、世界經濟研究和中國概說等科目。最令她頭疼的是英語,當年在中學學的英語幾乎忘得差不多了,大學入學的英語考試是臨陣磨槍勉強過關。好在她先生精通英語,給了她不少幫助。
電話里,立川女士還告訴我,她打算在4年大學期間同時修完日語教師資格,畢業以后想到中國當日語老師。
怪老人挑戰極限
周日,我經常到附近的一個小學校打網球。一個星期天,小學校來了個光頭老人,看上去六七十歲。盡管他打球姿勢不是很標準,但是從準備活動到賽前一個小時熱身,自始至終他都沒有停下來休息。
大概他看出我是個中國人,特地跑過來用標準的北京話說了聲“你好”。老人很健談,他姓“大內田”,已經70歲了。他先后5次結婚、5次離異,目前是孤家寡人。主要生活來源是養老金和自己打工所得。60歲退休以后,大內田通過政府設立的職業介紹所打過幾份工,先是當了半年長途運輸司機,后來又給一位年輕的公司老板開過私家車,現在他又干起了翻譯工作。
當我請教他神采奕奕的秘訣是什么時,他說第一是堅持鍛煉身體,同時注意飲食。每天他都堅持走兩萬多米,每周打7次(14個小時)乒乓球、一次網球(兩個半小時),偶爾還去打打高爾夫球。一日三餐都是自己做,食欲不好的時候也逼著自己吃飯。他坦然地告訴我,他的生命價值就在于挑戰自我極限。
他的另一個秘訣就是對新鮮事物永遠感興趣。這個光頭老人能從李白、屈原說到電腦黑客。10年前,他買了臺電腦,然后摸索自學。現在上網成了他一大樂趣,最近他計劃通過電腦上網炒股,還想過一把海外個人投資家的癮。
雖然大內田先生很樂觀,但是對自己的未來他還是有些不安。他從背包里掏出了健康手冊給我看,里面有保險證、醫療證、駕駛證等,每天他都隨身攜帶這些東西,以備不測時可查證他的身份。
望著他離去的背影,我看到的不是孤獨,而是這位古稀老人直面人生的勇氣。
(編輯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