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關聯理論看菜單翻譯

　　摘 要： 本文從關聯理論的語境和意圖的概念出發(fā)，結合翻譯實踐，探討中餐菜名的英譯方法。中餐菜名的翻譯要以譯入語讀者的認知環(huán)境為基礎，譯名必須在譯入語中產生足夠的語境效果。中餐菜名的翻譯還要以實現菜名所傳遞的意圖為準繩，譯名要適度而真實地反映出菜的實質內容。
　　關鍵詞： 中餐菜名 菜單翻譯 關聯理論 認知環(huán)境 意圖
　　
　　1.引言
　　當今世界，有“吃在中國”之說，中國菜不但做法博大精深，而且起名五彩繽紛。中國美食很受外國游客的青睞，為了招攬外賓，國內的許多餐館推出了雙語菜單。不規(guī)范的英譯菜名鬧出了國際笑話。中餐菜名的英譯問題已經突出地擺在了廣大譯者的面前。菜名的翻譯不但關系到外國用餐者的食欲，而且影響到中國飲食文化的傳播。
　　菜單的作用是通過菜名傳遞跟菜有關的信息，中國菜名傳遞的信息有料、味、形、質、色、烹調技法、地名、人物、典故、比喻、寄意、抒懷、數字等，如此復雜的命名給譯者帶來了困難。菜單翻譯方法眾說紛紜，英文菜名五花八門。本文用關聯翻譯論來解決名目繁多的中餐菜單英譯問題。
　　2.關聯理論翻譯觀簡介
　　Sperber和Wilson提出的關聯理論是認知語用學的基礎，它被應用于翻譯研究領域，具有強大的解釋力。關聯理論翻譯觀認為翻譯是一種交際，交際形式分為言語交際形式和非言語交際形式。在多數情況下，翻譯交際是靠言語形式為載體傳達交際者的意圖。但是，對于某些特殊的情形，非言語交際行為在翻譯中也起到非常重要的作用。翻譯交際離不開認知語境。原作者與譯者之間、譯者與譯文讀者之間的交際都是在一定認知語境中進行的交際。翻譯交際的目的是實現交際者的意圖。意圖包括信息意圖和交際意圖。信息意圖是第一性的，交際意圖是第二性的，成功的翻譯以譯者識別了原作者的信息意圖，同時，譯文讀者通過譯文也識別了原作者的信息意圖為標志。
　　3.根據語境譯菜名
　　關聯理論突破了傳統(tǒng)的語境概念，認為語境的本質是認知的，是存在于聽話者大腦中的一系列現時假設。認知語境中的信息包括相關概念的百科信息，從聽話者的記憶中可提取的信息，以及聽話者直接從現場情景中獲得的信息。這些信息都可以構成理解話語的潛在認知語境。聽話者在理解話語過程中不斷地選擇具有最佳關聯的語境假設，以最小的處理努力對聽話者所傳遞的信息加以處理，以獲得最大的語境效果。
　　3.1利用語境直接譯
　　中餐菜單中的大部分菜名是從菜的原料、烹飪方法、形狀或口感、人名或地名的角度來命名的，翻譯時直接譯出原料、烹飪方法或味道就可以達到交際的目的。因為餐館這一特殊的場景，菜單這一特定的研究對象，為交際提供了共有的認知環(huán)境。外國用餐者根據交際場合的各種物理因素、儲存在記憶中的各種社會文化背景知識，以及譯者所明示的相關信息，可以感知譯文所傳遞的信息意圖。例如：
　　椒鹽排骨Spare Ribs with Pepper and Salt
　　炒雞蛋Stir-fried Eggs
　　燉牛肉Stewed Beef
　　粵式烤鴨Roast Duck Guangdong Style
　　川式紅燒肉Braised Pork Sichuan Style
　　以上菜名的翻譯充分利用了交際雙方的共有認知語境，不但從字面上保留了原菜名的形式，而且簡潔明了地譯出了菜名的真內容?？纯醋詈髢傻啦说淖g名，表面上看只譯出了菜的原產地，關于菜的色、香、味一無所知，其實不然，這些信息早已隱含在“Guangdong Style”和“Sichuan Style”之中，粵菜與川菜是中國八大菜系中最主要的兩大菜系，其風味不但在國內家喻戶曉，在國外也是名聲不小。從關聯理論的角度來看，這些信息是交際雙方共有的認知語境信息，外國用餐者根據這些信息，付出一定的努力，就可以獲得足夠的語境效果。
　　3.2選擇語境適度譯
　　中餐菜單中有一部分菜名是根據其創(chuàng)始人，或者某個歷史人物或歷史事件來命名的。外國用餐者的認知語境中找不到能夠產生語境效果的語境信息。譯者在翻譯此類菜名時首先應結合自己的語言知識、邏輯知識和百科知識對菜名進行推理，做出一系列語境假設，并根據關聯性原則選取一組能夠在譯文讀者那里產生足夠語境效果的假設來指導翻譯?？纯聪铝胁嗣姆g：
　　麻婆豆腐Bean Curd Made by a Pock-marked Woman
　　夫妻肺片Husband and Wife’s Lung Slices
　　這兩道中餐菜名的共+k3yWHUWlud0JUdKs/HXyyrQp5prNWhRNeZWxKTWMDc=同特點是在人們熟知的菜“豆腐”和“肺片”之前加上了跟菜似乎風馬牛不相及的“麻婆”、“夫妻”字樣?！奥槠哦垢笔且晃幻鎺辄c的陳姓女店主用嫩豆腐加上辣椒、花椒、豆瓣醬等麻辣調料制作而成；“夫妻肺片”是一位名叫郭朝華的小販與妻子制作的涼拌牛雜，味道獨特，故得此名。原文讀者對“麻婆豆腐”可能做出的語境假設是：
　?。╝）這道菜是豆腐。
　　（b）這道菜原先是一位臉上有麻點的女人做的。
　?。╟）這道菜的味道是麻辣的。
　　譯文讀者對“Bean Curd Made by a Pock-marked Woman”可能做出的語境假設是：
　?。╠）It is a bean curd dish.
　?。╡）It is made by a pock-marked woman.
　　（f）The woman has an ugly face.
　　（g）It is a disgusting dish.
　　通過比較不難發(fā)現，譯文篡改了原文雙方交際的語境設想，丟失了原文可能帶來的語境效果，從而使譯文讀者曲解了原作者的意圖。因此只要選擇能在譯文讀者的認知環(huán)境中產生足夠語境效果的設想（a）和（c），譯成“Bean Curd in Hot Sauce”，譯文讀者看了之后知道是一道什么味道的菜就足夠了。同樣，“夫妻肺片”的譯文“Husband and Wife’s Lung Slices”會讓讀者產生非常惡心和恐怖的設想，看到菜名連吃菜的心情都沒有了。譯成“Marinated Beef and Ox Tripe in Chili Sauce”就好得多。
　　認知語境是一個廣泛的概念，包括認知中所有的信息。在處理當前話語時，只選擇與當前話語有關的信息，也就是說在一定的情景下，交際者所選用的信息語境是不同的。菜名的翻譯不同于文學作品翻譯，文學作品翻譯中的原作者和作品都是一定的，不會隨著時間和地點的改變而發(fā)生變化。菜名的原作者不一定是具體的某一個人，有的菜名是集體智慧的結晶。另外，隨著時間和地點的變更，相同的菜名所對應的也不一定就是相同的菜。以“貴妃雞”為例，該菜名的原創(chuàng)是唐朝上海一名廚，主料是肥嫩的母雞，添加紅葡萄酒烹制而成，因其色美艷，有著貴妃醉酒的意境，故有此名。但是在西安也有一菜名叫“貴妃雞”，指的卻是一種餃子，雞肉做餡，紅高粱米和小麥磨粉搟皮，餃子飽滿色紅，因此也被稱為“貴妃雞”。由此看來，同為“貴妃雞”，是譯成“Fat and Tender Chicken with Red Grape Wine”，還是譯成“Chicken-Stuffed Dumplings with Wrappers Made from Red Sorghum and Wheat”呢？這就要求譯者在翻譯菜名前實地查看，不恥下問，弄明白菜名所指的到底是怎么樣的一道菜。然后選用與當前這道菜相關的語境信息來進行翻譯。
　　4.根據意圖譯菜名
　　
　　關聯理論認為，意圖不僅決定了說話人的表達方式，而且在推理識別話語意義時起到非常重要的作用。說話者的意圖是否實現是判斷交際成功與否的關鍵。意圖分為兩種：信息意圖和交際意圖。信息意圖是讓一系列設想顯現或更加顯現的意圖，交際意圖是讓信息意圖互顯于交際雙方的意圖。信息意圖是第一性的，交際意圖是第二性的，信息意圖的實現就意味著交際意圖的實現。在菜單翻譯中，譯者在關聯原則的指導下充分利用語境信息，推理出原作者的信息意圖，并把該意圖傳遞給外國用餐者。
　　4.1通過言語形式直白譯
　　中餐菜肴喜歡采用歷史典故，或使用比喻和夸張的手法命名，使其聽起來既優(yōu)美動聽又能引起用餐者的好奇心。對于這類菜名，譯者如果只注重形式，而忽略原菜名所要傳遞的信息意圖就會使外國用餐者一頭霧水，不知所云?？纯聪铝胁嗣姆g：
　　佛跳墻Buddha Jumps the Wall
　　紅燒獅子頭Braised Lion’s Head
　　青龍過海Green Dragon Crossing the Sea
　　金瓜東坡肉Braised Dongpo Pork with Golden Melon
　　從上述菜名的譯文來看，譯者沒有理解說話人欲通過菜名傳遞的信息意圖，而是根據字面進行死譯，這樣的譯文不但達不到交際效果，而且會造成外賓對中國文化的誤解。語言交際，不能只從說話人的角度考慮，還應從聽話人的角度考慮聽話人對話語的認知和理解，交際是否成功以說話人的意圖是否最終在聽話人身上實現為標準。上述菜名可譯為：
　　佛跳墻Steamed Abalone with Shark’s Fin and Fish Maw in Broth
　　紅燒獅子頭Braised Meat Balls with Brawn Sauce
　　青龍過海Water Celery Soup
　　金瓜東坡肉Braised Pork with Melon
　　上面譯名跳過中餐菜名的喻義，直接譯出了菜的實質內容，為傳遞原作者的信息意圖給譯文讀者提供了最直接、最有效的證據，譯文讀者只需付出很小的處理努力就能獲得一定的語境效果。
　　4.2采用非言語形式巧妙譯
　　實現意圖的形式分為言語形式和非言語形式。每一種意識活動、每一種意圖活動都可以在交際中通過話語加以示意，但并不是說每一種意識或意圖都能夠為語言所準確表達，都需要借助于語言來表達。實現交際的手段不僅僅是語言符號，能夠傳遞意圖的一切非語言符號都可看做是交際行為。既然翻譯被認為是一種交際，那么翻譯的形式也可以靈活多樣，一切有助于譯語讀者理解原文的行為都是翻譯行為，都可以采用。
　　中餐菜名的一大突出特點就是語言簡潔，意義豐富，英譯時要用同樣少的字數表達同樣豐富的意義是很難辦到的。此時，圖片作為一種特殊的非言語翻譯形式在菜單翻譯中起著舉足輕重的作用。事實上，文字和圖片相結合的譯法已被廣泛應用于菜單翻譯。絕大多數餐館為刺激用餐者的食欲，在每一菜名下面都配上了一張令人垂涎的彩圖。這一非言語交際形式給譯者帶來了幫助，省去了不少麻煩，這也是菜名翻譯可以用簡短的語言表達豐富的內容，并使交際得以成功完成的關鍵所在?？纯慈缦虏嗣淖g法：
　　干鍋茶樹菇Tea Mushrooms in a Clay Pot （picture）
　　砂鍋蘆筍Braised Asparagus in a Casserole（picture）
　　以上菜名包含兩個主要信息：主料和烹飪工具。譯者也只譯出了這兩個信息，這樣的譯文看似不合理，因為這些菜的特色不僅僅體現在烹飪用具上，其制作方法也是十分考究。要弄明白每道菜到底是怎么做成的，要花費很多時間。如果把所有的信息都一一用言語的形式傳遞出來，不但浪費了時間和精力，而且達不到交際的目的，這樣的譯文自然就稱不上是成功的譯文。上面譯文譯出了主料和烹飪工具，再配上生動的實物圖，就足以傳遞原交際者的信息意圖。如果有外賓想要了解菜的做法，可以自己去查閱資料，也可以在飯余聽譯者娓娓道來。
　　5.結語
　　越來越多的國際交流活動在給中國餐飲業(yè)帶來巨大商機的同時，也給廣大菜單翻譯工作者提出了嚴峻的考驗。關聯理論中有關語境和意圖的概念為菜單翻譯提供了新的思路，菜名的翻譯因認知語境而異，譯名的選擇以實現交際者的意圖為宗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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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文系衡陽師范學院科學基金資助項目《關聯理論在中餐菜單英譯中的應用》（09A11）的部分研究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