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容簡介
20世紀40年代,還是中學生的王琦瑤被選為“上海小姐”,從此她開始了命運多舛的一生。王琦瑤本是個幸福的小姑娘,但自從她遇見了攝影師程先生后,一切都不一樣了。她從一個學生開始蛻變,一鳴驚人地摘下“上海小姐”第三名的桂冠。暗戀她的程先生知道,這個姑娘要展翅高飛了。的確,王琦瑤這一飛,竟然鳥瞰了上海這座城市如何被時代洗刷的整個過程。
1948年,掌握軍政大權的李主任以愛俘虜了她,使她游走在充斥著靡靡之音的百樂門舞廳。而她也心甘情愿地做他的終身伴侶,樂意相信這第一個男人會是她最后一個男人。然而,李主任后來再也沒有出現,只是托程先生告訴王琦瑤一個訊息。
過了好幾年,王琦瑤像變了一個人似的。她過著小戶人家的生活,響應著那個時代人人節約的意識,甚至生活中也只限于跟已婚的程先生作適可而止的交往。王琦瑤以為下半生會一直這樣風平浪靜地生活著,直至富家子康明遜的出現。康明遜在她眼中總是缺乏那么一點軒昂、一點氣概。然而當王琦瑤心甘情愿跟他過一輩子時,他卻要跟家人去香港做生意了。王琦瑤懷著孩子繼續留在上海,她拿著積蓄換了一段名正言順的婚姻,跟一個身患絕癥的人辦了結婚手續。這件事只有程先生明白,她是為了挽回自尊。
1968年,王琦瑤有機會跟離了婚的程先生邁進一步。可是在那個特殊的年代,程先生不得不去云南一個小鎮支援邊疆。二人不知不覺已過了漫長的日子,他們都以為這次暫別應該會是轉眼便又重逢的。誰料到這一別竟是10年,王琦瑤的女兒都已長大成人,并做了當年母親不曾做的選擇:離開。
緣分還是讓王琦瑤再次與程先生相遇,程先生卻介紹了一位跟王琦瑤女兒年齡相仿的男孩老克臘給她。這個“上海小姐”按捺不住對愛情向往的心,不顧自己57歲的年齡,愛上了只有26歲的老克臘,產生了一段畸戀。而對她來說,老克臘只能是把她帶回40年前的道具,而不是和她一起上演40年前戲劇的男主角。她跨越30年“距離”的談情說愛,只是緣于她一輩子從沒有在“愛”字上得到滿意的結局和她原始的欲望。然而,隨著老克臘的離去,王琦瑤也失去了最后一點生命的依托。
似乎所有她愛的人結果都一樣:選擇離開。再沒有人會像她一樣堅守自己的城市。她在上海繁華過、寂寞過,最后湮滅成灰……
綜合評價
王安憶的《長恨歌》描寫的不只是一座城市,而是將這座城市寫成一個在歷史研究或個人經驗上很難感受到的一種視野,它體現人間情懷,以委婉有致、從容細膩的筆調,深入上海市民文化的一方天地;從一段易于忽略、被人遺忘的歷史出發,涉足東方都市緩緩流淌的生活長河。
《長恨歌》是關于一個城市和女人的悲劇故事。小說第一部用整整一章勾勒了上海的全景圖,包括建筑、精神和人。小說描繪的弄堂,是上海絕對的存在,是大多數普通市民的居所。小說還描寫了上海的流言,它的特點是真中有假,假中有真,它不僅是上海弄堂不可或缺的生活,更是弄堂居民一種真實的精神狀態。而小說描繪的閨閣,則在上海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是王琦瑤們居住的地方。小說從物到景到人,寫活了一個城市,凸顯了人物靈魂。
《長恨歌》中穿插著大量以城市為主題的散文、隨筆以及大量脫離情節的分析,特別是細膩傳神的城市素描令人耳目一新。《長恨歌》的語言飽含詩意,尤其是開篇描寫“弄堂”“流言”“閨閣”“鴿子”的句子,精致而華美,那一字一句都透著令人眩暈的艷麗。除了語言的詩意,比喻的運用也相當奇特。作者能夠緊緊地抓住事物的基本特征,展開豐富的想象,寫出令人驚喜的比喻句。
書中警句
1.給時間做個漏真是對得沒法再對,時間真是不漏也漏,轉眼間不走也要走。
2.這世界的整塊磚和整塊石頭,全是叫這些細碎的填充物給砌牢的。可別小看這些細碎的小東西,它們哪怕是這世界上的灰塵,太陽一出來,也是有歌有舞的。
3.這孩子的頭沒有開好,開頭錯了,再拗過來,就難了。
4.因是沒有將來,他們反而更珍惜眼前,一分鐘掰開八瓣過的,短晝當做長夜過,斗轉星移就是一輪回。
5.這真是長有長的好處,短有短的好處。長雖然盡情盡興,倒難免揮霍浪費;短是局促了,卻可去蕪存精,以少勝多。
6.無論這城市有多少空房子,總有著足夠的人再將它們填滿。這城市的人就像水一樣,見空就鉆。
7.這天是老,水是老,石頭上的綠苔也是年紀,昆山籍的船老大看不出年紀,是時間的化石。
名家評點
1.小說中,上海獨特而神秘的弄堂和她的市民一樣具有強烈的現場感,為諸多詩意的描繪提供了場景……小說的角色,或是或非,都有一種獨特不變的特質,不光超然于歷史的教訓之外,也絲毫不受個人經驗的影響。……王琦瑤承受了最多,卻改變最少,正是王安憶對女主角復雜而敏銳的描述最好地展現了她小說家的天賦。邁克爾·貝里和蘇珊·張·伊根優雅的翻譯中,只有少數被不和諧的美式俚語破壞,有助于我們了解,王安憶何以成為華語世界最受好評的作家之一。
——[美國]弗蘭西尼·普羅斯
2.王安憶的《長恨歌》自出版以來,得到的好評如潮,許多評論家甚至斷言,說王安憶直逼張愛玲。一片喝彩聲中,卻很少有不同的評論,這真不是王安憶的幸運,更不是中國文學評論界的幸事。……《長恨歌》里把張愛玲沒有全面寫出的上海風情給予了全面集中的描述,這種描述是全方位地展開,淋漓盡致地鋪張,連一個邊邊角角都沒有放過。這本來就是王安憶的敘述特色,是無可非議的。但恰恰僅是這一點就與張愛玲沒有可比性。面面俱到地描述上海,并不就是寫上海寫得老到,反而越是寫得全面和具體,越容易使人感覺出作家的藝術準備究竟是否到位。文壇的先例是,越是面面俱到,越是面面不到。何況,在《長恨歌》里,我們見到了太多熟悉的作家身影。分不清是王安憶寫他們還是他們替王安憶寫。當一個作家的作品里非常容易地讓人認出前人的作品的身影,這畢竟不能說是一種成功吧?
——于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