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和國立憲之始,即明確伸張人民的權利。憲法中早已列示公民權利清單,大體為兩類,一類在私人領域,是以人身權、財產權為核心的自由權利,一類在公共領域,是以選舉權為基礎的民主權利。
改革開放30多年來,國家尊嚴的傲立,正是得益于釋放人的權利。
近年來腐敗形勢嚴峻,征地拆遷血案時發,民生投入受阻,“三公”消費居高不下,民營經濟發展受制,生態人居環境惡化,對諸般問題的分析,大都指向未被馴服的權力。與私人領域的權利釋放相比,公共領域的權利尚未得到充分伸展,還不能有效制約那本為受托方的權力。
“權為民所賦”本是現代民主政治的常識。古往今來,當權者幾乎無不自詡為民行權、愛民如子,但缺乏有效的賦權機制,再多美好的行權許諾,都可能淪為空談。權力一旦離開本源,也就找不到正確的歸宿,它會魅惑當權者自身,并擠壓公民的權利。
近年,胡錦濤多次代表黨中央強調憂患意識,指出執政地位不是與生俱來,也不是一勞永逸、一成不變的。事實上,沒有民心所向的無形賦權,過去僅靠槍桿子、筆桿子,打不出偌大一個政權來。即便是革命打下的江山,終究也要回歸民主執政。對既成事實的認定,代替不了對未來目標的追求。賦權,不能是一次,而需反復選擇確認。
民主軌道上的權力授受,最通行的做法便是選舉。誠如批評者所言,選舉不是萬能的,但政治進化至今,選舉已是民主運行系統中最核心的要素。中國推進多年的村級選舉已相對成熟,鄉鎮黨委公推直選在逐步擴大,十七屆中央委員會換屆也提升了民主程度,選舉法、代表法的修改,則是更為基礎的制度安排。賦權機制每進一步,權力合法性便增長一分,權利也就多一重保障。反之亦然。
時下與未來推進民主,還需辨析一些說法。比如“國情特殊論”。自古并無民主、人權、法治,它們是人類在漫長的歷史過程中共同形成的文明成果,國情雖有不同,道路也可有異,但在方向上,中國并無特殊之處。另如“國民素質論”。連革命年代都常說“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時至今日,怎會反不如從前?新時期大規模的民主選舉實驗,也正是始于廣大的農村。再如“社會穩定論”。近年高發的群體性事件,鮮見有因太民主而發生的。大量的例證表明,民主恰恰為化解社會矛盾、增進官民互信提供了很好的平臺。
其實,問題的復雜化,往往是附加了很多難以明言的得失之患,純粹從權力屬于人民的本源出發,便會簡單得多。(摘自《瞭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