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作家作品最初是在廣州一帶熱銷的,因為語言沒有隔閡。這些年交通、資訊暢通,文化相互交融、滲透,很多我們原本覺得有隔閡的語言方式、思維模式、生活習慣,等等,已經被更多的讀者理解、接受和包容。香港作家作品越來越多地受到大陸讀者追捧,資訊便捷、溝通快速,出版節(jié)奏緊密,也讓讀者能夠快速讀到想讀的香港作家作品的大陸版,很多熱銷圖書已經做到了香港、大陸同步出版。
我們閱讀香港作家作品,可能最初遇到的是語言表述不同吧,因為他們在寫作的時候,常常會夾雜粵語詞句,每一個人都習慣用自己最熟悉的語言來表述,在大陸讀者讀來略微感到生疏,但還不至于影響讀者對整體內容的理解,讀得多了,反而體會到有些用方言來表述的字詞非常精準,往往不是標準語言所能置換的。比如“揾食”這個詞,就比“打工掙錢養(yǎng)家”更形象;“搞搞震”、“撈埋”等等詞匯,屢屢出現(xiàn),已經被多數讀者理解、接受。除了方言口語,比較復雜些的,是翻譯詞匯,香港和大陸對很多人名地名的譯法不同,比如“白雪公主”香港譯為“雪姑”,“赫本”譯為“夏萍”;“貝克漢姆”譯為“碧咸”,等等,最好的解決辦法即是加注原本的英文名字,方便讀者核對查閱。
換句話說,我們所出版的香港作家作品,也多是有所選擇的,港臺作家在大陸暢銷的作品基本上是白話寫作的,畢竟完全粵語寫作的作品不是多數大陸讀者能夠讀懂的。蔡瀾先生的作品在大陸如此暢銷,原因之一即是讀者閱讀無障礙。蔡先生著述豐碩,取材廣博,俯拾成篇,文章干凈利落,有明朝小品文風范,也是頗受大陸讀者追捧的原因。
至于說編輯出版香港作家作品與大陸作家作品有什么不同?編輯首先是讀者,當你作為一個讀者,讀到一本書的時候,可能第一感覺是“這本書好看,我喜歡;或者,這本書不好看,我不喜歡,讀不下去”,而不是說這本書的作者是哪里人。讀書的第一感覺應該是作品本身,而不是作者的地域歸屬問題。套用一句被人用爛的話,當你吃到一個雞蛋的時候,你第一感覺是它好吃還是不好吃,不會刻意去看它的產地。我記得小時候讀倪匡先生的系列作品,衛(wèi)斯理系列,只是感到好看,吸引我一本本追著讀下去,讀了很久,才知道作者“衛(wèi)斯理”就是大名鼎鼎的倪匡先生,是香港作家!
我們所出版的香港作家作品,在圖書編輯過程中,首先尊重作者,尊重作者的語言習慣,尊重作者的表達方式,不擅自改動作者作品,這是編輯的職業(yè)道德;相信讀者,相信購買本書的讀者有相應的閱讀能力,讀者不需要被改寫的語言方式,讀者要讀的是原汁原味的作品。
說到香港作品的大陸市場價值,這個問題似乎很高調。我的看法是,讀書,好看是第一要訣。書是要給人讀的,是要給喜歡讀它的人讀的。這句話聽起來似乎拗口,但也是樸素的事實。任何書,沒有讀者,就不存在所謂的市場價值。出版是橋梁,出版香港作家的作品,和出版大陸作家的作品一樣,是為讀者提供優(yōu)秀的讀品,為圖書尋找廣闊的市場。
我們在出版圖書的時候,不會刻意去強調這位作家是香港的,這位作家是大陸的。不會刻意地去打地域這張牌,圖書營銷的重點在產品。當然,在圖書宣傳推廣的時候,往往會選擇北京、上海、廣州、南京等一線城市,選擇一些有影響有品牌的書店組織讀者見面會、簽售等活動。馬家輝先生在大陸人氣超級旺盛,5月份在南京先鋒書店簽售《溫柔的路途》和《曖昧的瞬間》,一眾讀者早早到場排隊,頗有追星之勢。
我們社的“書蟲”系列,收錄了香港知名藏書家古劍先生的《書緣人間》和許定銘先生的《醉書隨筆》;即將出版的《東海道徒步旅行記》一書,是由九十歲高齡的潘耀明先生親手翻譯的日文作品,潘先生亦是香港知名學人,早年留學日本,是日本文化通人。
好書,沒有地域之分。我們所做的,是出版讀者喜歡的書,和讀者共同分享閱讀的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