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是畫他的眼睛”

【所選文段】

終于到了彌留時候，那幾日老頭兒結(jié)實的身子進入了毀滅的階段。他要坐在火爐旁邊，密室之前。他把身上的被一齊拉緊，裹緊，嘴里對拿儂說著：“裹緊，裹緊，別給人家偷了我的東西?！?/p>

他所有的生命力都退守在眼睛里了，他能夠睜開眼的時候，眼光立刻轉(zhuǎn)到滿屋財寶的密室門上：“在那里嗎？在那里嗎？”問話的聲音顯出他驚慌得厲害。

“在那里呢，父親。”

“你看住金子！……拿來放在我面前！\"

歐也妮把金路易鋪在桌上，他幾小時地用眼睛盯著，好像一個才知道觀看的孩子呆望著同一件東西；也像孩子一般，他露出一點兒很吃力的笑意。有時他說一句：“這樣好教我心里暖和！”臉上的表情仿佛進了極樂世界。

（選自《歐也妮·葛朗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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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xué)生：這個老頭兒是誰啊？

老師：他叫葛朗臺，本來是一個箍桶匠，靠投機倒賣、重利盤剝等手段一躍而成為當?shù)氐氖赘弧?/p>

學(xué)生：他已經(jīng)到了彌留時候，就是臨終前了；他坐在火爐邊還得拉緊被子，全身只有眼睛還能活動，笑一笑都很吃力了。怎么他的表情看起來仿佛進了極樂世界呢？

老師：因為他的密室里堆滿財寶，眼睛還能看著金子。

【技法指導(dǎo)】

老師：這是世界文學(xué)人物畫廊中四大吝嗇鬼之一。對他臨終前的這一段描寫，給你印象最深的是什么？

學(xué)生：這是一個金錢的奴隸，到死都在貪財，守財。

老師：你從哪里看出來的？

學(xué)生：眼睛。他“結(jié)實的身子進入了毀滅的階段”，可以說，只有眼睛還能有點生命力了，他的眼睛仍然時刻盯住他的財寶。守著火爐，裹緊被子都還不行，他要看著金子時才暖和。

老師：很好！魯迅說過：“要極省儉地畫出一個人的特點，最好是畫他的眼睛。我以為這話是極對的，倘若畫了全部的頭發(fā)，即使細得逼真，也毫無意義?！边@一段就是描寫眼睛很成功的范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