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雪莉·杰克遜在《彩票》中為讀者敘述了一個小鎮舉行抽彩儀式并把充當替罪羊的中彩之人處死的故事。本文作者從替罪羊原型的角度出發,揭示了人性的罪惡以及階級社會的內在需求是抽彩這種血腥而荒誕的傳統儀式仍被現代文明所接受的原因之所在。
關鍵詞:抽彩;原型;替罪羊
作者簡介:董寧杰,女,1983年出生,山西大同人,西安財經學院教師,主要研究方向:跨文化研究。
[中圖分類號]:11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1)-08-0005-01
《彩票》是美國著名現代小說家雪莉·杰克遜的代表作。這篇小說體現了這樣一種傳統,人們為了獲得來年的豐收,把抽中彩票的人當做替罪羊并將其亂石擲死,作為祭品。這絕不僅僅發生在過去,這一點從小鎮的日常生活中可以看出:有著抽彩傳統的這個鎮上,銀行、郵局、學校等具有現代功能的機構比比皆是,鎮上的人們談論著拖拉機和稅收的話題,但人們的道德理想,價值觀念卻沒有隨著現代科技的發展而隨之提高。這樣一種原始的暴力行為會發生在現代文明時期,而且人們還認為是理所當然的,似乎人們的宗教信仰和對傳統的遵從是無法根除的,在多數情況下,人們對于宗教及傳統的信仰與經濟的增長和社會文明的進步毫無關系。這也證明了克里安斯。布魯克斯和羅伯特.佩恩.華倫關于“最具人性的趨勢一尋找替罪羊”的學說一為自己的罪惡和懲罰尋求替罪羊是人類的本性。
一 《彩票》中的理論原型
《彩票》的理論原型可以追溯到西方最有影響力的《圣經》一書。猶太民族為了安撫狂野邪靈,抽簽選出一只山羊,并將其牽到耶路撒冷城外的一座懸崖上拋下,以此來帶走猶太全族犯下的罪孽,得到心靈上的救贖。西方人秉承了前輩的宗教傳統,在人群中找出一個替罪的人作為犧牲,以期讓其帶走集體的罪惡,確保集體的平安。正如詹姆士.弗雷澤所言,宗教禮儀來源于人類普遍的精神沖動(古代宗教信仰),它不可能從社會中消除。所以,替罪羊是古代宗教禮儀的必須與核心。雪莉·杰克遜向我們揭示了人性的基本面之一對于替罪羊的需要。抽彩的傳統很早就流傳了下來,極少有人對其表示質疑。特絲·哈欽森死于亂石是一種方式的贖罪,象征著鎮上其他所有居民全部罪孽的根除,并得到上帝的寬恕。由于這種傳統早已根深蒂固,大多數人是不會質疑抽彩的非道德性的,再加上人們害怕報復只好被迫接受。因此,鎮上的居民不會認為每年將中彩之人用亂石打死是一種罪行,反而認為這是純凈自身的途徑。人性就是這樣,一旦為自己的罪惡找到替罪羊就覺得一切都是正當的。
雪莉·杰克遜以現代社會為背景,塑造了“替罪羊”式的祭祀儀式,從而給我們帶來了“替罪羊”這一原始意象,理論原型。最初,卡爾.榮格稱“原型”就是“所有無意識集合的內容”。“原型”是一種以某種形式經歷事物的趨勢,這種趨勢是無意識的,也許可以以此來解釋為什么人們是如此堅定的秉承一些即使是非道德的傳統。無論人類文明史發展到何種階段,只要有合適的環境和條件,“替罪羊”就會出現,并在藝術作品中得到升華。榮格認為,真正偉大的藝術作品必須通過完整的藝術形式表現人類的生存經歷,必須尋求人類精神的原型,這也是人類的共同遺產。每個原型都是蘊含著人類精神和人類命運的碎片,體現著我們的祖先在人類文明悠久歷史中不斷經歷的快樂與苦難。
二 《彩票》中使用“替罪羊”的現實意義
在通讀《彩票》之后,讀者會發現抽彩是全鎮居民廣為接受的一種傳統。鎮上的居民齊集廣場,孩子們在堆砌石頭。一只古老的黑匣子不僅是抽彩的工具,更是這種傳統代代延續的權威象征。“原來的那只早就沒有了,現在放在凳子邊上的這只早在老華納一鎮上最老的居民,出生前就開始使用了。”(周定之,1999:400)由此可見小鎮居民是何等的遵從抽彩的傳統。鎮上的居民不愿更換黑匣子,并不是對它有深厚的感情,甚至對它只有恐懼和害怕,但人們不敢對能夠宣判人死刑的亙古不變的傳統進行挑釁。抽彩是一種意識機制,正如海倫.納貝克爾指出的那樣,這不僅僅是一種傳統,它起到了壓制擁有不同意識形態力量的作用,從而維護階級社會正常的社會秩序,統治階級仍然處于支配地位。
在文章中,抽彩的儀式并不是由鎮上的普通居民組織進行的,而是由在政治上和經濟上舉足輕重的三位權力人物來操控的。薩默斯先生是抽彩的主持人一當地的鎮長;格雷夫斯先生是他的助手一當地的由局長;馬丁先生負責攪動紙條時穩住黑匣子一當地的雜貨店長。代表著統治階級的利益集團把持著決定人命運生死的抽彩活動,從而把被統治者一鎮上的居民牢牢地控制在手中,維護著統治階級的支配地位。這就不難解釋為什么抽彩這種荒謬的充滿著原始殺戮的傳統仍然盛行于現代文明社會之中。只要抽彩的傳統還將傳承,上層統治階級建立的社會秩序亦將繼續。特絲被抽中充當替罪羊也絕非偶然,從他的姍姍來遲一這顯然是對傳統的不尊重,到輪到她的丈夫抽簽時她的催促“快去,比爾!”讓周圍的人笑了起來一這又是對父權至上社會制度的挑戰。所有這些反叛,即使她是無意識的,也是不能被通知階級所容忍的。為了維持階級社會的統治秩序,特絲理所當然地成為統治階級殺之而后快的人選。
三 結論
雪莉·杰克遜為讀者記錄了一個普通小鎮進行抽彩儀式的全過程,把“替罪羊”的原始意象投射于現代社會中,不僅揭示了人性的罪惡,同時也讓讀者深刻體會到抽彩絕不是一種神圣的傳統儀式,而是統治階級維護階級統治的重要工具。抽彩的傳統可以象征任何一種人類社會制度,這種制度,除非它給人類帶來破壞性、非建設性的后果,否則,它的地位將不會受到任何威脅和質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