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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公子

2011-12-31 00:00:00櫻桃芭蕉
最推理 2011年19期

雖然周恭紫是個江湖神偷,但因為這個神奇的名字,誰見到他都得恭恭敬敬喊一聲“周公子”。他穿錦繡坊的蠶絲緞面袍子時青樓姑娘喊他周公子,他穿葛布短衫和草鞋時要債的追著他喊一聲周公子,就連換上夜行衣不慎跟朝廷的捕快撞上了,對方也提劍笑得熱情:“周公子別來無恙?”

“文書珍寶少女心,只要周公子下口答應,什么都能偷過來。”蘇州城綺香鋪的老板笑容滿面,“我有個朋友正好有份活,要不要接?”

蘇州城香鋪十二家,這綺香鋪排在頭號。奇香異寶,迷魂禁藥,只要聞得到,沒有買不到。周恭紫是來買迷魂香的,不過既然是葉老板介紹的生意,他覺得沒有道理拒絕。

葉盛南打起后堂的簾子:“這邊有位李公子,想偷一種‘味道’。”

葉老板的后院布置得頗為雅致,芭蕉假山,蓮花水池,曲折的回廊盡頭連著一間雅室。八仙桌前坐著一位俊雅少爺,手邊放著壺熱茶。見周公子進來,他笑瞇瞇地撐開一把桃花扇。

上等的天山蠶絲織成的雪白袍子,江南名士親題作畫的桃花扇面,朗眉星目,風流俊雅,一眼看去就是個不務正業,人傻多金的主。葉老板在一邊介紹,這翩翩貴公子姓李名銘,是李家大少爺,家就在蘇州城,世代為官。李少一日隨父親去世交張家做客,中途找了個借口溜出來,帶著小廝到園子里逛,不經意就闖入了張家小姐住的香閨。

李少沒看上人家千金,獨獨看上了閨閣里飄出的那縷奇香,回家后輾轉難眠,非得要那香到手不可。

“喜歡這味道,何不形容出來讓葉老板調制一份?”周公子覺得奇怪。

“一來‘奇香’二字玄得很,縱是告訴我,我也不知道奇在哪個地方;二來,簡簡單單得來的東西,那可就沒意思了。”葉老板笑道,“周兄初來乍到有所不知,這位李少可是蘇州城里出了名的有意思的人。只做有意思的事,只結交有意思的朋友——只喜歡有意思的香。”

周公子也彎起眼睛笑:“正好,在下也喜歡有意思的人。”

張家在蘇州出名,一來是名望士族,二來有位知書達理,溫柔嬌美的待嫁千金。

這天張盈盈站在窗前賞花,百無聊賴,忽然望見一個面生的小廝抱著一簸箕綠油油的蠶豆從月門外過。小廝眉目清秀,走路也比旁人多了帶風的感覺。走得急,不慎摔了一跤,簸箕飛進小園里,蠶豆滾得滿地都是。他只好拾了簸箕走進來,左撿撿,右撿撿,不覺就靠近了回廊下。

貼身丫鬟正巧不在,張盈盈走上前:“小哥倒是面生?”

“小的平時在廚房劈柴,平時不往這邊來。平時外面買豆子都是西門送,今兒走東門,因此繞到這邊來了。不想驚擾到小姐了。”

張盈盈嫣然一笑:“這地上的豆子可是撿完了?”

“回小姐,還差一些,想必滾到草叢里去了。”

廊下掛著一對翠綠色的鸚鵡,小廝抬頭扭頭看鳥籠,吸吸鼻子:“剛才就覺得園子好香,原來是這里掛了香囊。”

果然,鸚鵡的籠子上掛著一只玲瓏八角垂流蘇香囊。這香氣很奇,說濃不濃,說淡不淡,說暖不暖,說冷不冷,聞起來神清氣爽,通體舒暢。雖然只掛了這一只香囊,竟惹得滿園生香。

張盈盈取下香囊款款遞出:“丫環從外面帶進來的,不值錢,勝在香氣濃烈。周公子要是喜歡,權當薄禮收下,明天我讓她們再買兩個來就是了。為了這一只香囊打扮成這樣,可難為你了。”

還沒等周公子反應過來,她拂了拂秀發,淺淺地勾起嘴角,“廚房劈柴的小廝,衣服怎么如此干凈,拾豆子時虎口竟然沒有繭子。一簸箕的蠶豆莫不是邊撿邊數,怎么就知道還差幾顆沒拾完?況且……廚房的粗人和主子說話,哪有你這樣應答如流的?”

周公子拔腿就跑,才跑兩步就看見有粗壯的男仆牽著狼狗往這邊走,只好折回去:“姑娘好眼力,怎知我是周恭紫?”

“猜對了?”張盈盈拍手,“我聽說神偷周公子最近在蘇州城,就順口一猜……”

頓了一頓,張大小姐眨眨眼,“從后門出去。”

李大少和周公子,一方是花錢如流水的大少爺,一方是從來不花自己銀子的江湖慣犯,如同八卦雙極,磁鐵兩頭,一見如故,常常聚在一起喝酒。

這天李家大少爺在天香閣設酒,等著周公子把香囊拿來,他本來還帶了五歲的弟弟。小公子年方五歲,是二夫人生的孩子,白白的一團,一會兒要糖一會兒要放風箏,聽說等會有香囊又哭鬧著要玩。李少的貼身小廝只好把孩子哄上街買糖人。

小公子被不情不愿地抱走了,周公子才帶著香囊姍姍來遲:“李少聞聞,是不是這個味道?”他面上帶笑,對李銘說,“我以為張盈盈是那種無趣的富家千金,沒想到竟然有幾分意思。李少不偷美人倒偷香,可虧大了喲!”

李銘端起酒杯,疊起那把桃花扇敲周公子頭:“人生苦短,要行的樂太多,太貪心可不好。”

天香閣是蘇州城喝酒最舒服的地方,臨河伴水,景致極好,賣的又是上等女兒紅。前三層是大堂,再往上隔成一間一間的雅間。越往上頭花的銀子越多,說話越隱秘。李家的敗家大少爺請周公子喝酒,都是在這天香閣的最頂層。為什么呢?因為李銘一喝醉就會吐露一些秘密,還都是不能告人的秘密。

此刻李銘瞇起一雙桃花眼:“周兄……本來就不是做正經生意的,我反、反倒可以放心說。”

周公子是個閑人。交了香囊的第二天他就用李少給的銀子買了一只肥得流油的燒雞,就著黃酒在綺香鋪的后院里賴了一下午。葉老板忙完了,苦著臉過來:“我這藏了三年的紹興黃酒,怎么就被你翻出來了?”

周公子吸吸鼻子:“第一,我是江湖神偷周公子;第二,我別無長處,就是鼻子好。”

葉盛南在他對面坐下,也斟了一杯:“周兄衣服上這香氣可是你說的那香囊的余香?這香美則美,可不太吉利,最近少出門為妙。”

“何出此言?”

“這香名‘離香’。要制它,得取新開梨花花蕊三百兩,新開李花花蕊三百兩,新開荔枝花花蕊三百兩,放入清水里煮三個時辰。這九百兩的東西放人大鍋中,最后卻只要面上浮起來的那層薄薄的油脂。用它浸泡別的香料,做出來的香才叫‘離香’。香氣雖美,可這用的梨花李花,大多都偏著一個‘離’字,雖然是一兩千金的東西,新婚喜慶的場合一般不用,不吉利啊!”

周公子摔了杯子:“一兩千金?!”

葉老板在對面自顧自地說著離香妙處,周公子已經聽不下去了。頭天掂量著那小香囊挺實在的,應該不止一兩。張盈盈把這么貴重的東西掛在走廊鸚鵡籠子上,又這么隨意地就做了個順水人情把它送給了自己……這事怎么看都有些古怪。

話說李家大少爺得到香囊后十分喜歡,次次喝酒時都系在腰間,惹得小二時不時敲門,說樓下有公子小姐聞到這奇香來求購,李銘自是不肯。他搖著桃花扇對周公子說,趁著我還有銀子,早點花出去。晚了就不是我的了。

有李少這句話,周公子自然不會搶著付賬的。

蘇州李家的嫡長子,早晚要繼承龐大家業,怎會晚一點自己的銀子就不是自己的了呢?這可就涉及到周公子從李銘那里聽來的秘密。

李銘其實不是李家嫡長子。

確切地說,他其實不是李老爺的兒子。

二十年前,李夫人難產,帶著早產的嬰兒一同去了。李老爺悲痛之余,想起太爺定下的規矩——嫡子若是沒有子嗣,家業是要給庶子的。當年老爺已年近三十,兩位庶母生的弟弟都早早有了兒子,思來想去他就瞞下了孩子夭折這件事情,對外只說夫人難產過世了。當夜,二夫人從外面抱來了個嬰孩,就是李銘。據說那個死去的嬰兒,左邊胳膊上有一顆針尖大的朱砂痣。這事情在李家秘而不宣,只是外人不知道罷了。

“都說我不務正業,可這家業,早晚是輪不到我繼承的。反正都是留給弟弟的東西,何苦……費這個心思去管?”

周公子好心提醒:“酒是毒藥穿腸過。”

李銘端著酒杯苦笑:“現在又有傳聞說當年那個有朱砂痣的嬰兒并沒有死,在下葬時緩了過去,哭出聲來。當時幾個婆子一合計就把嬰兒抱走了,也不知道是送人還是賣了。爺爺十年前就過世了,父親早繼承了家業,現在李家在想盡一切辦法找當年的骨血。嬰兒找到的時候,就是我沒錢請你喝酒的時候。趁現在,多喝幾杯。干。”

周公子也笑:“干。”

轉眼周公子就在蘇州城從春天呆到了夏天。李少卻突然不喝酒了。就在李少外出廝混的時候,李老爺染了一種怪病。先只是端東西時候手發抖,到后來不能下地,口齒不清,糊涂得連兩個兒子都認不出來了。李少閉門照顧父親,十天半月都見不著人影。

又過了幾天,李老爺竟然一命歸西了。

再過了幾天,李少被官府抓了,說是弒父。

周公子就不明白了,好好的,怎么就弒父了呢?

他去問人,別人告訴他,李老爺頭七那天,客人里來了位名醫故交。這可是當年為朝廷里大人們診病的神醫啊!李老爺的棺材就擺在靈堂里,這神醫故交想去上一炷香,忽然聞到一股冷香。

“那香味啊,說濃不濃,說淡不淡,聞起來那是通體舒爽!老神醫以為那里放了香囊,仔細一聞,發現這香味是從棺材里發出來的。”

“棺材?”

“當即開了棺,這味道果然是李老爺尸身上的香味。公子有所不知,這香啊,叫‘離香’,懂香的人知道它不吉利,可是它還是一味毒藥的藥引。這個一般人可就不知道了,可是老神醫懂!”

周公子又去問葉老板。葉盛南在調制一批官府封禁的迷魂香,解釋起來。

此毒名“長相思”,用的都是斷腸草、七步金絲散、雪上一枝蒿之類的極毒之物。所謂毒藥,調制是有規矩的,壓得住毒性是藥,壓不住毒性就是毒。偏偏這“長相思”選的五種藥材正好相克,相互壓制了毒性,就算喝下去也不會即刻毒發身亡。要把蘊藏在藥里的毒引出來,就需要“藥引”。

這藥引不是花不是草也不是奇珍異獸,卻是一種香氣——離香。

被下了長相思毒的人若是聞到離香的氣息,體內的積毒會一點一點發作出來。起初只是渾身不適,手腳發抖,毒氣攻心后漸漸神智迷糊,連至親都認不得,七竅流血而亡。

“中了長相思的毒,半月之內聞不得離香的氣味。若是聞一天,體內余毒發作一天,聞上十天半月,必然一命嗚呼。這毒發作時起初并不兇猛,如細雨溫潤,卻纏纏綿綿,至死方休。一日離香在,一日毒不休,故叫做‘長相思’。”

“若是半月內不聞這香氣呢?”

“余毒自然失效,于身體無害。”

葉老板說,長相思還有一個奇特之處。毒發而亡的尸體若是經過火焚燒,骨灰不白不黑,卻呈深藍色。二夫人哭著不讓損毀李老爺的尸身,神醫只得取了老爺的頭發焚燒。這一燒,留下的東西果然是藍色。

李家報了官,官府來人查,竟然發現大少爺李銘每日袖子里放的正是離香。大少爺日日在床前侍湯奉藥,這毒日日被香氣引出來。知府秉公嚴厲,雖然查不出這毒是何時下的,但是既然下藥引的人找到了,就押進牢里好好審問。

這一審問,李家大少爺不是嫡子的事情,很快在蘇州城傳得沸沸揚揚。但千金一兩的離香來歷,卻是怎么拷問都說不出口。

葉盛南在研磨香料,感嘆:“真是世事難料啊!原來他竟然不是李老爺的親生兒子。原來是想趕在老爺把親兒子找到之前,毒害了親爹,自己繼承家業。我還聽說當年那早產的嬰兒,竟然還活著……”

“他要那香,竟然是做這種用途……”周公子趴在柜臺上,手指屈起來敲腦門,“總覺得哪兒不對。若是找不到嬰兒,李少又是罪人,這家業是誰繼承?”

“自然是李家二夫人的兒子。周公子,你去哪里?”

周公子走到店門口道:“哎呀,我欠了別人不少酒錢,得去把債還上。”

蘇州李家,深宅大院,高墻朱瓦,朱紅色的大門外左右立著兩尊威武的銅獅子。每來一位吊客,門童就會照著名帖高聲唱名字官職。可是偏偏有人的名字和職業不適合在公共場合高聲念出來。

周公子雖不拘小節,這時候也知道套上一件白衣。他借著墻外老柳樹,腳尖輕踮,就飄進了院子。

從嗩吶和女眷的哭聲就知道靈堂所在,周公子卻不往那邊走,叫住一長相清秀的小丫頭問茅廁在那里。

“最近來吊喪的客人挺多,公子初次來,難怪不知道。從這里往東走專門為客人準備了……公子,這邊才是東邊!南邊是二夫人的院子,西邊是下人們住的地方……”

周公子折回來,摸摸鼻子:“不好意思,在下不擅長辨識方位。”

他往東走了幾步,估摸著丫頭走遠了,負手往南踱去。

二夫人叫李秀鳶,當初是李老爺的貼身丫環,后來做了小妾。周公子來時,院子里只有幾個粗使丫環在堂屋聊天,守著門外走廊上一只燉著藥湯的紅泥小火爐。

忽然一個丫環問:“小翠,我是不是聽到貓叫了?別讓廚房的貓把肉偷了,去看看鍋里。”

貓沒找到,片刻,留在屋里的人聽見一聲低呼:“咦,地上有半吊錢,誰丟的?”

被留下的那個丫環急忙往外趕:“別落下我,見者有份!”

就在這當頭,雪衣一閃,有個人影悄無聲息地上了房梁。

周公子在房梁上找了一個最舒適的姿勢,手支著頭,聽倆丫環聊天。半吊錢本應該是二百五十文,可是周公子丟的這串數來數去只有二百四十七文。其中一個丫環懷疑另一個叫小翠的丫環私藏了三文錢,句句挑刺。

“秀鳶夫人說了不讓把石榴花帶進房間里來,仔細夫人打斷你的腿!”

“胡說,夫人何時說過?前段時間她還親自為老爺書房送了幾個景德鎮產的花瓶,里面就有石榴花,我專程去園子里折的……”

吵鬧到傍晚,二夫人帶著小公子回來了。

李秀鳶穿著喪服,臉色陰郁,是個姿色平庸的婦人。周公子吸吸鼻子,覺得這位女子身上的脂粉味似曾相識。聞過一遍的味道,按理他是怎么也不會忘的。用香膏的姑娘不少,可是現在卻實在想不起,究竟是哪位相好的姑娘身上染過同樣的香氣。

此刻,她瞟了一眼八仙桌上的花瓶,忽然柳眉倒立:“誰許了你們帶花進來?”

小翠慌忙跪下:“回夫人,奴婢覺得東邊園子里的石榴花開得漂亮,氣味也香,就剪了一枝……”

秀鳶也不惱,拿起花瓶,連枝帶葉一起扔到院子里。羊脂瓶碎成一地瓊玉。她冷笑一聲:“我說過,瑜兒碰不得石榴花。不過也不是什么大過,就跪三個時辰。”

小翠正誠惶誠恐地要跪,秀鳶滿臉怒色向著滿地碎屑玉手輕點:

“我是說跪在那上面三個時辰。”

突然,李秀鳶收起臉色,和緩地笑了,仿佛方才只不過是在和丫環們閑聊。原來小公子已經蹦蹦跳跳從里屋出來,把頭埋進秀鳶懷里:“娘親,瑜兒要銘哥哥!上次哥哥在,娘把瑜兒在院子里關了半月。現在可以出門玩,為何見不到哥哥了?”

還沒等秀鳶回答,小公子轉頭看見院子里跪著的小翠,好奇道:“為何翠翠姐會跪在那里?”

秀鳶慈愛地摸摸孩子的頭,笑道:“姐姐做錯了事,一會兒瑜兒睡了我就讓她起來。”

周公子一直在房梁上看著,覺得很有意思。

當然,李瑜睡了后小翠依然跪在院子里,一直跪到后半夜。

葉盛南坐在綺香鋪的黃花梨木柜臺前,凝神寫香方。朝陽自窗外照入,浸透人半邊衣衫。周公子這天來得特別早,一進門就靠過去,眨眨眼:“我昨天去了李府,發現了有意思的東西。第一,李府二夫人不是個尋常婦人;第二,她不喜歡石榴花;第三,她不喜歡石榴花,是因為兒子沾不得這類花。兒子沾不得的花,她卻特地取了擺在丈夫書房里。”

葉老板筆下一頓:“周兄還覺得李家大少爺是無辜的?朋友一場,給個忠告,管的事情太多可不好。”

周公子心下暗忖還是有許多可疑的地方:若李銘真心弒父,那事成之后香囊應該處理掉才對,為何還天天帶在身上?這豈不是授人以柄?再者,藥引雖在李少身上,可“長相思”是誰、在何時,通過什么方式下的,卻查不清。

“連自己的朋友都不信,還信得過誰呢?”周公子拿出一把寫意桃花扇輕搖,“哦,對了。我還聽說李家那個五歲的小少爺叫李瑜,不知何故被二夫人在別院關了半月有余,連李少都見不到。下人們說是因為那時節花多,有些花小少爺碰不得,一碰就起疹子,只能在屋里用藥粥養著。我在想,難不成那李瑜其實也中了長相思之毒,聞不得離香。只要他哥哥一日帶著離香香囊,二夫人就一日不敢放小少爺隨意走動?”

“你在懷疑李秀鳶?”

“如果真是二夫人下的毒,小公子也中了長相思之毒這個推論就不成立。除非這毒,連下毒者自己都防不勝防……”周公子苦惱地屈起手指敲腦門,“長相思的毒得日日都下。什么東西很平常,是李父每天吃,小公子偶爾吃,而李少和其他人從來不吃的?”

“你現在去哪里?”

“去看紅顏知己。”周公子提著酒壺晃出門。

張盈盈賞花歸來,屏退了丫環,見雕花紅漆窗果然開著,窗臺上靠著一個男人。那次相逢之后,周公子就常常提著壺酒來這里坐,看看美人又看看月亮。若是有人來,他身子往窗外一歪,落葉一般輕飄飄地就不見了。

張盈盈表揚他:“喂,那日若是盈盈不幫公子,公子也能想辦法從張府里出去,是不是?”

周公子深以為然——那是,我是江湖神偷周公子。

蛾兒雪柳黃金縷,笑語盈盈暗香去,都說張府的盈盈姑娘知書達理,溫柔賢淑。誰能想到,這樣一位大家閨秀,竟然和盜賊成了朋友。周公子慢悠悠地搖著手中桃花扇:“看來江湖傳聞也不盡可信。”

“盈盈記得,之前周公子可不愛用扇子。”

“前夜里去衙門拜訪朋友時送的。江南名士畫的扇面,可惜我不認識是誰。”周公子刷地收了扇子,盯著張盈盈的臉,“我朋友姓李,才被收押,姑娘可能聽過他。我欠了這朋友很多酒錢,現在不還,恐怕將來只能換成紙錢清明節燒墳頭了。”

周公子把李銘的事情,連著如何偷香,如何喝酒,如何忽然被查出下毒,都說了一遍。這事滿城風雨,張盈盈早已聽過,這時卻驚得滿面蒼白。她起身取過一只香囊,遞過去:“周公子說,這是離香?

“這……這其實是身邊的丫頭從別的地方得來的,順手掛在鳥籠上。盈盈并不知道這是這么貴重的東西。”

蘇州城內的名望世家互相之間都多有交往,因此下人們都是熟絡的。張盈盈的貼身丫環叫春雪,暗地里和李府上一個經常往這邊辦事的年輕小廝眉來眼去。這香囊就是小廝為春雪買來,系在鳥籠上的。

李府一個小廝居然給相好的送一兩千金的名貴香囊,這可奇了。周公子負手走到回廊下,逗弄那兩只翠綠的鸚鵡,眉頭一皺。

“咦?我記得廊下掛的鸚鵡不是這對。先前那對鳥見人能說‘久仰久仰’,這兩只卻說‘吉祥’。”

“先前那對死了,埋在桂花樹下面。可能夜里遇了寒,沒捱過三天……”

“那鳥病時籠子上可有再掛香囊?”

張盈盈回憶起把香囊隨手送人以后,第二天春雪又掛了一只上去,一問還是李府那位朋友送的。掛上后沒兩天,鸚鵡就病死了。換了一對,又沒捱三天。這已經是第三對了。

周公子暗想,長相思極為罕見,我若是用它殺人,必然會事先找阿貓阿狗來試試到手的這毒是真是假,毒性如何。毒死自己身邊的東西太惹眼了,為了不留下蛛絲馬跡,用來試毒的動物得離自己越遠越好一比方說買通府內一個小廝,去別人府里辦事時,用摻了長相思的小米喂人家養的鳥,看看它們什么時候死。

因此那人在香囊被送人后,又急急忙忙重新懸掛了一只上去。

張盈盈追出門,看見周公子蹲在桂花樹下十指刨土。那死鳥尸骸腐敗得只剩骨頭架。片刻,周公子收起火折子,指著地上藍色灰燼:“要想知道是不是中的長相思毒,燒燒就知道了。”

張盈盈盤查了春雪,一問得知送香囊的人叫瑛哥,竟然正是李銘的貼身小廝之一。按理這人周公子見過,第一次與李家大少爺在天香樓喝酒,李少帶的就是這名隨從。只是面貌太平常,一時想不起來。就是他把吵鬧著要香囊的小少爺抱上街買糖人的。

“公子何不趕緊抓住這叫瑛哥的人拷問,為朋友洗清冤屈?晚點說不定人就找不到了……”

“不找到這人,我也知道誰是主使。”見張盈盈不明白,周公子問,“若姑娘買了內線,在事情還沒妥當的節骨眼上,是貿然放人呢,還是等事情成了之后再悄悄把那人打發走呢?這衙門一日沒結案,這瑛哥就會一日留在張府里。不過,我們確實得想一個法子捉住這瑛哥才行。”

他笑瞇瞇地說,

“再問姑娘一個問題。都傳說李銘不是李家親生兒子,若是他被砍頭,又找不到那胳膊上有朱砂痣的嬰兒,這家產該是誰繼承?”

“自然是李家小少爺……周公子是說?”

“我前幾日去李家,在人家房梁上休息,正好聽到有趣的東西。周某有一計,奈何跟朝廷捕快太熟絡,不大方便上公堂,因此有事情想麻煩盈盈姑娘……”

周公子從張盈盈那里回來,也沒回屋,直接去了綺香鋪。葉老板正忙,趕他走,周公子不理,趴在柜臺上看他翻賬本,忽然摸摸鼻子,不好意思:“我想請葉老板幫個忙……”

“又要賒迷魂香?今天不賒賬。”

“不是,”他壓低聲音,“我需要一兩‘長相思’。”

“我是調香師,”葉盛南冷下臉,“就算我買迷魂香,也不意味著我會制毒。”

周公子悻悻然歸去。他半夜去衙門大獄里探過李大少爺了,昔日大少爺落魄潦倒,身上青一塊紫一塊都是審訊留的傷。連獄卒都說李少硬氣,不管怎么拷問只有一句話“李某實在不知情”。

李銘對著周公子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毒不是他下的,如何拷問,也只有一句“不知情”可說啊!可是藥引坐實了在他身上,來歷又這么不清不楚,若要人不懷疑,除非知府是傻子。要救李銘,就得找到真正下毒之人。他本有一妙計,奈何不敢在公堂上露面,找了張盈盈,張盈盈本跟這案子無甚關系,也不方便出庭。要盈盈姑娘出庭,就得葉老板幫忙。周公子跟葉盛南磨了一上午嘴皮子,好說歹說,還是被趕了回去。

可是翌日清早,葉老板主動來找周公子,扔下一個錦布包就走。周公子接了布包打開看,追出客棧,抱拳道:“多謝!”

葉老板還是冷著臉:“銀子記在賬上。”

那是,光配長相思用的一味毒——七步金絲散,就得上天山采雪蓮,一日一朵連采七日,還只能采日出前那一刻陰氣最重的。用前必需放在極陰之地陰干十五天,再用柏木點火燒成灰末。這東西就是用來燒錢的。周公子接了東西,嘴賤道:“葉老板不是不會制毒嗎?”

葉盛南冷笑兩聲,飄走了,空留余音:“誰叫我攤上這么一個朋友。”

李府大公子弒父案子還沒結,蘇州城又發生了另外一起有趣的案子,仍跟李府有關。知府一查,發現這兩起案件竟然是一個案件。

張家在蘇州是名門望族。一日李家一名叫瑛哥的小廝去張府遞東西,迎面撞見個遛鳥的富家子弟,風流俊雅,眉眼含笑。那人一手提著罩住藍布的鳥籠,哼著小曲走得悠閑。看著面善,就是不記得在哪里見過。擦肩而過時公子哥沒走穩,腳下一個趔趄,連人帶籠撞在瑛哥身上。瑛哥正要發作,對方隨手從袖中取出一塊碎銀子塞進他懷里,堵得瑛哥連連點頭哈腰:“是小的眼神不好,撞到了公子爺。”

瑛哥捧著銀子,辦完事,又去找張府上熟識的丫頭。不料走到惜春園,忽然被平日相好的丫頭揪住不放,一口咬定瑛哥偷了她的銀簪子。那丫頭叫春雪,是張家千金小姐張盈盈的貼身丫環。張家令人搜,結果贓物沒有搜到,竟然從他身上搜出了油紙包著的“長相思”。

究竟這油紙包是不是被撞的時候那富家公子和著碎銀子塞進他懷里的,他永遠沒有機會知道了。

瑛哥被五花大綁扭送進了衙門,一同跟進衙門的還有張府丟了銀簪子的春雪。瑛哥本是李銘的貼身小廝,從他身上搜出毒藥,略加審問案子應該可以結了。知府于是親自升堂問案。李銘和瑛哥被綁著次第帶上來,春雪、李家二夫人秀鳶等一干人候在一邊。沒人注意李家二夫人臉色微微變了變。

忽然遠遠來了一乘四人抬的小轎。轎子落在衙門外,一個丫頭打起簾子,一個丫頭擺竹腳踏,上面下來位美人,立刻有人認出這是張府的千金。

不止二夫人,就連知府都驚奇——她怎么會來?

原來春雪是和張家簽過賣身契的。張盈盈對知府含淚行禮:“稟告大人,春雪是母親留給盈盈的貼身丫環,要盈盈好生看管。這鑲花銀簪子確實有,是母親送給春雪的,這點盈盈可以作證。方才聽說她鬧事情到官府了,我這一急……”

知府倒也通情達理,正要請她起身,盈盈姑娘哭道,“還有一事。方才盈盈急忙忙地去了李府一趟,可巧遇見瑜小公子。小公子聽說我來這里,哭鬧著要見母親,我就把他帶來了。就在外面轎子里呢。”

秀鳶尚未反應過來呢,就看見自己兒子一蹦一跳地進了公堂,小翠跟在后面,也不見衙役阻止。李瑜白白粉粉一團,甚是惹人憐愛,可是那小胳膊個腿上,卻浮起了一個一個的紅疙瘩。

李瑜有個毛病,有些花花草草不能碰,一旦碰了會起疹子。這毛病李老爺也有,是父子相傳的。若是不小心沾染了不能碰的花草,只能用湯藥好好調理。小公子早不犯晚不犯,偏偏在李二夫人被傳去公堂時“犯”了。下人一時沒準備藥,正逢著張家小姐來找夫人,就差人回張府取了兩副。原來李老爺暴病前曾去張府小住過,當時正趕上犯毛病,就留了幾副配好的藥在那邊。皮疹的用藥熬法都是一樣的,只是老爺一次喝一副,小公子半副。張盈盈聽說小公子犯病,就差人回府把余下的藥取回來,煎熬給李瑜服用了。

秀鳶卻突然變了臉色:“你……你把藥讓瑜兒服下了?”

“夫人別擔心,藥已經服下了。”

“可是……可是今年三月間的藥?!”

張盈盈偏頭:“應該是三月間剩下的藥……”

小公子撲進二夫人懷里,秀鳶抱著自己兒子左看右看,連指尖兒都在抖。

偷竊案和李銘弒父案一起問。知府正要令人把離香香囊帶上來,李秀鳶忽然護住兒子:“不可!”

知府奇了:“審案看罪證,有何不可?把香囊帶上來!”

錦布香囊被盛在一只漆木托盤上帶上公堂,頓時滿堂生香。讓人驚奇的是,李二夫人竟突然死死捂住自己孩子的口鼻,抱住小公子往外走。就算捂得孩子喘不過氣來,這香味依然一絲一絲,一分一分,透過指尖縫隙,鉆入孩子鼻內,侵進五臟六腑。

“娘親,這是什么味道?好香?”

懷里的小孩剛問完這句話,就臉色蒼白地倒在了母親的懷里。

李秀鳶沒有回話,只是抱著孩子不顧一切往堂外沖,大呼要找大夫,口中反反復復只念:“有毒,有毒……

“藥……藥里有長相思的毒……”

人們說蘇州城李府上的二夫人瘋了,只會說兩個字——有毒。她終日抱著枕頭,說這是被自己毒死的孩子。

李夫人如何知道老爺留在張府那幾副治皮疹的藥里被下了長相思之毒?因為毒是她下的。瑛哥見女主人招了,也跟著招供。只是他說出的東西,比瘋掉的秀鳶要多一些。

若要引發長相思的毒,得讓一個人天天帶著藥引;若要這個人天天帶藥引,必須把這東西系在他身上;與其強行把這東西系在他身上,不如勾起他興趣讓他自己主動去取。那日在張府里,帶李銘閑逛到張盈盈閨閣的是瑛哥,把香囊掛在回廊鳥籠上的是瑛哥,攛掇李銘偷香的也是瑛哥,日日記得提醒李少系香囊的,還是瑛哥。他說二夫人許諾過,若是事情成了,小公子繼承家業,他就是李府的總管。

李二夫人做的,是恰好不小心在老爺書房的花瓶里,混入了他沾不得的花,然后在每日調理的湯藥里加入長相思,一起煎熬。長相思的毒需要連續下七日,而湯藥日日都喝。況且湯藥的味道,還正好掩蓋毒藥的苦味。

“只是秀鳶夫人沒想到,那幾日小公子也不慎患了皮疹,李老爺就用自己的藥喂了兒子。她不得不對外說兒子起了疹子不宜見客,把李瑜關在院子里關了半月有余,等那毒性完全消去。這就是為何那半月連你都見不了自己的弟弟——若是聞到你身上香囊的味道,令弟會即刻毒發。小孩可不比大人,能捱個十天半月。令弟若是中了長相思之毒,挨不過半日。

“上次在天香樓給你香囊時,本以為能見令弟一面,小廝哄走了。恐怕正是因為瑛哥當時知道小公子偶然中了長相思之毒,怕他聞到離香香氣,這才把他帶回府邸交給夫人。因此至此之后半月有余,你都沒有再見到小公子。”周公子敲敲腦門,“所以啊,我當時就一直在想,究竟是什么東西,令尊每日都吃,小公子偶爾吃,而李少從來不吃?”

“不錯,調理疹子的湯藥確實只有父親和舍弟喝。我……”

“這種疹子是父傳子,你是抱養來的,因此沒有這毛病。”

“周公子,你委婉一點會怎么樣?”李少嘆氣,“可你怎么知道父親一定就在張家放了那兩副藥呢?”

“令尊可沒有在張家放過什么藥。我讓盈盈姑娘給令弟喝的,只是一碗安睡湯。”周公子啪地收起桃花扇,“事已至此,李少有何打算?”

李家大少爺從衙門牢獄里出來,整個人瘦了一圈,卻長了精神。這次周公子沒喝成天香樓的上等女兒紅,李銘在家里擺了答謝宴,讓廚房上了幾樣小菜,兩人在花廳對酌。失去二夫人持護,小公子自然暫時沒有能力繼承家業的。有朱砂痣的嬰兒一日沒尋到,這李府的擔子,就一日落在李銘身上。大少爺開始懂得勤儉持家,不再請周公子去天香樓喝酒了。

誰又能想到,李老爺曾真的想過要讓抱養的大兒子繼承家業呢?他在和李秀鳶閑聊時不止一次提到此事,終于讓這個女子下了狠心。

“不管秀鳶夫人對我如何,瑜兒是我弟弟。我得照顧他,養家。”

周公子放下酒杯,遞出手里的桃花扇:

“還請李兄幫我把這扇子轉給張家小姐,就說我周恭紫借花獻佛,如若哪天再回蘇州城,還欠她一個人情。”

“周兄要去哪里?”

“陪養家的男人喝酒沒意思,江南偌大,我且尋有意思的地方。”

在此之前,周公子還得去見一位朋友。

綺香鋪。葉老板在試香。周公子靠著店門,遠遠笑瞇瞇地打招呼:“葉老板可好?”

葉盛南在紫銅云紋爐里插了一支香:“李少的事情真是大快人心,多虧周兄鼎力相助!有些事情,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周公子注意到,葉老板的眼睛今天比平日格外的亮。

“其實,鄙人也有喜事。”

“哦?不如讓我一猜?”

“請便!”

周公子歪起頭想了想:“難道是李府突然來了書信,說找到了二十年前為李夫人接生的接生婆,并且找到了那一息尚存被抱走的嬰孩。信里說,那當年的嬰孩其實就是葉老板,葉老板的左邊胳膊上,應該有一顆朱砂痣。”

葉盛南大驚:“周兄如何知道?”

周公子笑道:“因為信是我寫的。”

“秀鳶夫人放在盈盈姑娘家中的離香香囊,來自何處?細想之下,這蘇州城,除了綺香鋪的葉老板,還真想不出其他人能調制這種香。初次問你離香時,你說了這香無數種用法,偏偏漏了長相思藥引這一條。在下細一想,這長相思之毒本身,來自何處?光其中一味七步金絲散,用前就得放在極陰之地陰干十五天,而你卻一夜之間就把這毒配好了。莫不是,之前為別人制過?

“還有一點,我一直覺得秀鳶夫人身上有一種香粉味似曾相識,可我身邊的女人都沒有這香氣。葉老板,初次相見時,你衣服上沾了她的余香,我以為以前在哪位姑娘身上聞到過,后來才發現,原來這味道是你身上的。”周公子摸摸鼻子,面含歉意,“我這人沒別的本事,就是鼻子好。”

話至此,葉盛南臉色已是難看至極。

“我是和秀鳶有染。這個女人水性楊花,私利熏心,我利用她有何不可?”

“其實,根本沒有那個胳膊上有朱砂痣的嬰兒。小家伙在二十年前的夜晚已經死去了,而且他的胳膊上也沒有朱砂痣。有朱砂痣的,是你葉老板,對不對?再想想,其實除了二夫人,并沒有其他人見到過那嬰兒身上的痣。她說有,就有,她說沒有,那就是沒有。”

“不錯。有朱砂痣的嬰兒還活著的事情是我讓她編造出來的。當年李府哀思過度,嬰兒身上的痣就如針尖大小,誰會注意?”

“所以你先攛掇她謀殺了自己的丈夫,公開李銘沒有繼承權的事實,再又利用我讓這個女人入獄,打算最后自己憑借朱砂痣,偷桃換李嗎?我先以為李秀鳶是自己瘋了,后來問了獄卒,說有人給她捎去一只香囊。我把那東西偷了出來,發現和李少那只同樣是錦繡八角垂流蘇的料子。里面裝的都是可以讓人迷失心智的東西。”

葉盛南點燃爐中之香,恨聲道:“周恭紫!我當你是朋友!”

周公子閃身出店外,提高音量:“你對朋友用千里迷魂散?可惜我在外面,風可不往這個方向吹!

“你收買了一個接生婆,口稱當年參與過埋李夫人早產的嬰兒,讓她去李府說你就是當年那個嬰兒。不幸那人正好被在下撞見,綁了扔在衙門外面,外附事情原委書信一封。老婆子禁不住拷問,看現在的時辰,官差應該來抓人了。”周公子愉快地揮手,“在下就此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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