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也不能少

江明正要上班，接到妻子單位打來的電話。盧主任問：“柳月怎么關機了？我們局長病了，現在大家正準備坐車去省城醫院看望局長，你通知她快點到單位集合。”

江明愣了一下：“柳月她……不在家，就不去了吧？”

盧主任道：“局黨委開會研究過，為了體現我們局的人文關懷和對局長的敬重，今天機關全體成員都要去，一個也不能少。這樣吧，就由你代替柳月，立即趕到局辦公樓前集合，我們馬上就要出發了。”說完，盧主任掛了電話。

江明掏出手機，準備跟妻子商量一下，剛撥出幾個數字，又猶豫著把手機裝進了口袋。他推出那輛破舊的摩托車，騎上直奔妻子的單位而去。

院子里一溜排停著四輛豪華大巴車，大家正魚貫上車。江明跟盧主任打過招呼，盧主任問：“我好像有一陣子沒看見柳月了，怎么回事？”江明道：“她有點事。”盧主任笑道：“那就辛苦你了，權當到外面散散心。”然后小聲說，“大家都去，如果只有柳月沒去影響不好。你放心，見到局長后我會介紹你的！”

說著話，賈副局長走了過來。問盧主任：“這位是……”盧主任趕忙說：“這是柳月的老公，柳月有事來不了，我讓她老公來代替她，這樣顯得別有一番情意。”賈副局長點點頭：“這次看望局長是局黨委的決定，彰顯了我們局的團結精神和人文關懷嘛，以后不光領導生病我們要去看望，普通職工也要同等對待，將這種互幫互愛的精神發揚光大。對了，我好像有幾天沒有看到柳月了，她有什么事？”

江明眼望向一邊，輕聲說：“也沒什么事，她請假了。”

賈副局長的小眼睛里擠出一絲懷疑的光，背著手上車了。

江明跟在隊伍后面最后一個上了車，穿過過道坐在最后排。車里氣氛很活躍，大家像脫籠的鳥雀一路上嘰嘰喳喳，有說有笑。賈副局長跟盧主任也坐在這輛車里，二位也放下了架子，大家從拉登之死聊到半島局勢，又聊到杭州“許三多”。賈副局長可能覺得話題扯得有點遠了，輕咳了一聲，盧主任立即機警地將話題扯回來。江明才知道，原來局長的病是脂肪肝，是應酬太多所致。

車進省醫院大門，喧鬧聲戛然而止。大家表情嚴肅地正正衣冠，低著頭匆匆來到住院部。在盧主任的安排下，按照職務高低一個個排著隊進病房探望局長。由于來的人太多，等最后一撥人從病房出來，已經快12點了。

車前清點人數，唯獨不見了江明，盧主任四輛車都尋遍了也沒找到。大家早就餓了，此刻吵嚷著要吃飯。盧主任從皮包里翻出通訊簿，他早上隨手將江明的手機號碼抄寫在旁邊，電話接通后劈頭就問：“你跑哪去了？快點過來上車，吃過飯我們還等著回去呢！”

江明道：“你們先走吧，我還有點事，今天可能就不回去了。”

“不回去了？你還有什么事？”

“我在給柳月打飯，她也在這兒住院。”江明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