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克力城堡的小公主

十、珍貴的松露要及時吃

照著樹皮紙的提示，白羊、九愛和咪嗚來到了一座滿是藤蔓的小木屋前。

“你記得這個地方嗎?”

咪嗚的眼淚還在繼續滴落，啜泣著說：“記得!記得!這是我長出第一顆紅牙齒的小屋，老豆還在這里種下一棵綠衫。”

“這是你家?”

“不!老豆曾經警告過我，這里很危險，不能擅自靠近。但是有一次，我看見他和一個麻稈精在屋子前說話。麻稈精很生氣的樣子，好像在怒喝咪嘎，又好像在哭泣。那是我第一次見到和你們一樣的麻稈精，我很好奇，也很害怕，想要去和他面對面。”

“然后呢?”九愛咬了咬嘴唇，小心翼翼地追問。

“然后老豆發現了我，就把我帶走了。他很憤怒，讓我發誓永遠都不要理睬這里的任何一個東西，也不能相信他們說的任何一句話。”

“為什么呢?”

“不知道!”咪嗚嘆了一口氣，“咪嘎說，父母永遠都是對的，即使他們錯了也是對的。”

“哦，好奇怪!”九愛忍不住了，“在我們噠卜嘟嚕呼里拉王國，孩子才是說一不二的主人。我們的法律規定——孩子不會錯，如果孩子錯了，那也是父母的錯。”

“孩子是主人?”咪嗚驚訝得忘記了哭泣。

“當然，”九愛瞪大了眼睛，言語中充滿了驕傲，“我是小公主，怎么會騙你呢?”

咪嗚沒有再吭聲。而白羊和九愛也突然間失去了說話的欲望。沉默籠罩著四周。

“喵嗚——”

一群貓竄了出來，五顏六色。

“這就是吃了松露斑馬魚的貓!”咪嗚一臉羨慕，“我一次也沒有吃過!老豆一會兒說好吃，一會兒說難吃，都不知道哪個真哪個假。”

“是值得羨慕!”白羊咂了咂舌頭，“且不說斑馬魚不常見，單那個松露就頂頂珍貴了，比黃金還稀少!據我所知，最美味的就是白鉆石松露!它是秋雨伴著雷電而生的植物，被古希臘人稱為‘雷電的女兒’，妙不可言!”

“真的嗎?”九愛吞了一下口水，“我沒有吃過松露!好想品嘗—下哦!”

“我稍后去找一找，”白羊扭頭看了一眼身后，“如果運氣好在這片闊葉樹的根部就可以找到那么幾顆!”

“好啊，好啊!”九愛和咪嗚同時跳躍起來。

“誰在嚷嚷?”一個相貌英俊的男子出現了，他頭上也長著一對小小的銀白色羊角。

“你是誰?”

“我是小木屋的主人，尼克。”

“我是羯嘜地的主人，咪嗚。”

“你是咪嗚——”男子異常興奮，仿佛遇到了親人，“你的老豆咪嘎最疼你，經常給我講你的故事呢!我知道，你最喜歡睡覺的時候塞一片樹葉在耳朵里，說是可以聽到蟋蟀的歌聲，還能聽到布谷的悄悄話。”

“你和我的老豆咪嘎是朋友?”咪嗚一臉迷惑“他告訴我，這個小屋的任何東西都不能信任，任何話都不能聽。”

“老豆說的就一定對嗎?你從不懷疑什么嗎?”男子的眼睛里閃爍著藍光，“你不知道嗎?很多大人當著孩子說一套，背著孩子做一套，完全不一樣呢!”

“這個——我有時當然有懷疑了!”咪嗚剛爭辯了幾句，可能又被觸及了痛處，頓時悲從中來，放聲大哭起來，“可是，可是，就因為我懷疑了老豆，他才傷心地離開了我。我現在要找到他!我想告訴他，我只是想知道真相，我只是不喜歡一直吃苦，并不是不愛他，我要和他在一起，和從前一樣。”

“你會如愿的!”男子更加高深莫測，輕輕推開了褐色的木門。

咪嘎出現在大家眼前。他的身上，全是活蹦亂跳的小貓。它們那么依賴他，仿佛彼此就是一家子。

“老豆!”咪嗚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使勁掐了—下自己的腿，忍著疼齜著牙，“這是怎么一回事?你在變魔法?”

“兒子，我——”咪嘎滿臉通紅，說話吞吞吐吐，“我該怎么解釋呢?咳，咳，故事還得從尼克的到來開始。對了，他就是尼克，這個你們剛認識的朋友。”

男子走到咪嘎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勇敢一點，老伙計!你不是要咪嗚學會獨立面對一切嗎?給他做一個榜樣吧!”

九愛和白羊面面相覷，屏住了呼吸。

“咪嗚，”咪嘎終于又開了口，“很久很久以前，老豆什么都怕——怕天黑，怕下雨，怕朋友們不喜歡我，甚至怕自己的腳指頭會在一夜間消失……無論家人怎么勸說，我都禁不住膽戰心驚，總覺得未來就會有不幸發生。”

“你是一個悲觀主義者!”

“是的，我承認!”咪嘎嘆了一口氣，“于是我在害怕之余，總期待有魔法能改變我的軟弱，讓我也可以和其他射手馬一樣開開心心。”

“你還算有救，沒有完全放棄!”九愛插了一句。

“不!我并沒有得救。相反，我卻陷入了更大的混沌，讓我從一個杞人憂天的膽小鬼變成了一個想要自創一個不受任何侵擾的天地的斗士。”

“為什么會這樣?”

“因為——”

“哦，這一段由我來說吧!”尼克抱起了一只袖珍黑貓，“我是摩羯國的窮王子，除了忍耐生活賜予的一切，就是尋覓一個適宜的樂園，讓流浪的貓咪們有一個溫暖的住所。當我來到羯嘜地，發現這里資源豐富，應有盡有。我希望能夠與貓咪成為它的一員，便主動去找當時正在樹下數星星的咪嘎探尋情況。

“沒想到，憂心忡忡的咪嘎看見貓咪們在密林中、街巷里、房舍內嬉戲，頓時虛幻出一個可怕的場面。他害怕我們的到來令所有的射手馬失去既有的富足，卻又不敢說出自己的恐懼來消除誤會，于是很快墜入緊張不堪的折磨中。當然，我其實該先和與咪嘎完全不一樣的那些射手馬溝通的，但是對不起，我不是很愛說話，也就錯過了良機。

“所以呢，也不知道是從哪一天開始，咪嘎開始了秘密大改造計劃。他告訴所有射手馬，這里的未來將是一片廢墟，必須要提前掌握適應惡劣變化的能力。也就是從那時候開始，他一點點地放棄了所有的快樂，也倡導所有射手馬都去體驗苦難和折磨，一心一意把大家塑造成無堅不摧的‘斗士’。

“當咪嘎的太太生下了兒子咪嗚，卻因為得不到充足的營養丟失了性命時，大伙兒開始質疑咪嘎的做法，希望他迷途知返。咪嘎固執己見，幾乎是瘋狂地阻撓其他射手馬過輕松愜意的生活，反反復復要求大家要有危機感。

“一個小小的咪嘎變成了大麻煩，每個射手馬家族都遭到了他的騷擾。沒辦法，熱愛自由的射手馬們選擇了悄悄離開這座樂園，任由咪嘎隨心所欲。他們在揮手告別故土時說：‘生活在一個滿是懷疑和恐懼的地方，還不如直接進入地獄。祈禱咪嘎早日恢復清醒，讓可憐的咪嗚能夠享受簡單而快樂的生活。’”

“我明白了——”咪嗚恍然大悟，“所以，從我懂事開始，羯嘜地里就只有無窮無盡的看不見的敵人(那是老豆的杰作)，讓我分分秒秒不能喘氣(那是老豆的導演)。這也是為什么我吃的東西只有一個味道，我知道的未來只有一個結果的原因。”

“咪嗚，對不起!”咪嘎越發羞愧，“就在所有射手馬都離開羯嘜地，就在我試圖徹底遠離尼克和其實沒有危險的貓時，我不得不承認，你總有一天會長大，然后萌生自己的思想，然后怨恨我毀了你的生活。”

“不，老豆，你錯了。”咪嗚撲了上去，緊緊抱住咪嘎的腿，“雖然，我不想成為你期待中的斗士，但是，我能永遠記住你在夜晚時分為我披蓋褥子為我趕走吸血的蚊蟲，還有你絞盡腦汁烹飪出的那么多不一樣的苦味茶飯……哦，親愛的老豆，這位白羊哥哥說，松露是世界上最珍貴也最美妙的食物，如果不及時品嘗，就會貶值成遍地都是的土豆。我們的生活，難道不是這樣的嗎?”

“孩子，”咪嘎又驚又喜，“你媽媽的心愿實現了——總有一天，咪嗚會丟掉咪嘎身上的怯弱和多疑，又聰明又勇敢的。”

在一棵橡樹下，嗅黨超靈的小黑貓找到了五個結實的白松露。

白羊將松露切成薄薄的片，包裹在面包片里，再加上一點黃油、一點奶酪和一只鴿子蛋、一瓶純鹿奶，遞給了“虎視眈眈”的九愛和咪嗚。

“好香啊!”一口剛下肚，他們就歡呼起來，“沒有比這更美味的了!”

(親愛的小讀者，請跟著白羊少年和小公主九愛，進入下一期探險，結識水瓶星座的朋友吧!1、2、3——出發了!你準備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