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7點起床遛一會兒狗,吃簡單的早飯,上一會兒微博看一會兒書,吃簡單的午飯,下午再上一會兒微博看一會兒書,吃簡單的晚飯,遛狗,回家看一會兒美劇,睡覺。
如果沒有朋友力邀出門,現在的謝文每一天都基本這樣度過,“基本是個書生的生活方式。”過去的這一年,他發了近1萬條微博,看了150本書,去了南美,去了馬達加斯加。這樣的生活,對一個當過七、八個CEO的55歲職業經理人來說不可思議。“我做人、做事有自己的原則?謝說,“我到目前為止最驕傲的事就是,從沒有為生計所迫,做自己不喜歡做的事,說自己不喜歡說的話。不為五斗米折腰。”
在哥倫比亞大學念書時的叱咤風云,回國后在互聯網圈子的恩怨情仇,權力,聲名,醇酒,雪茄,都隨風去。這個“兼具口無遮攔和思維深刻”二者于一身的人,最開心和最關心的事不是自己的資產又增值了多少,而是能夠身處這個變革的時代中間,觀察它,改變它。
“內斗,和不規范”
謝文是中國互聯網一個很有爭議的人物。他能一次次點石成金,卻在自己創業時落敗:他的資產足夠做投資人、董事長,卻只肯做CEO:他是稱職的職業經理人,但一次次的“政變”和“閃電離職”,卻幾乎每一次都讓他成為輿論中心的焦點人物。“我做過的東西都是創新的。”謝解釋,“我喜歡做具體的事,而且性子疏懶,不愿承受創業的辛苦,又受不了做投資的無趣。”
他談起往事來有驚人的坦白。1983年他去哥倫比亞大學求學成為最早接觸互聯網的中國人之一。1997年回國創辦中公網,比張朝陽創辦“搜狐”,還早一年。1999年,中公網完成業內第一起大型并購,并在8848之前涉足電子商務,謝在剛剛宣布公司即將完成一筆大型融資時,被董事會解職。類似的事情此后又接二連三發生:他在和訊大有起色時辭職,在執掌雅虎中國41天后辭職,在執掌一起網不到一年時,再度辭職。
這些當時都曾轟動一時,引發人們種種猜測和誤解,但作為職業經理人在每次事件后都三緘其口。他如今談起已不再避諱,“無非是中國企業常有的兩種情況:內斗,和不規范。”
“我不同意‘社交網絡這個提法”
“你有沒有看過《社交網絡》?”謝說,“每個創業公司都會遇到這樣的情況。但是在硅谷,無論是公司內、外,大家在明處博弈,都遵守一定的規則。但我們都是暗處的博弈,沒有規則,沒有底線。其實我不同意‘社交網絡’這個提法。它們歸根結底都是WEB2.0。”在他看來,真正的WEB2.0都是制度和理念的創新,而非國內普遍認為的技術和形式的創新。
“Google分給員工期權,Facebook引入真實的人際關系,這都是重大的理念創新,需要創始人敢做傻子。當年誰能想象像扎克伯格這樣的人會發財不買房,把財產的一半捐出去?”謝說,“互聯網除搜索之外,都是成熟的技術,真正的創新,—定是價值觀層面的。”《社交網絡》入圍奧斯卡時,謝文正在馬達加斯加旅行,他希望前者可以獲獎,但最后沒有,謝也有點無奈,“奧斯卡評獎小組也有點保守”。
“中國的Web2.0是荒唐的代名詞”
謝一度對國內的環境很失望,“我們的創業者總是舍本逐末。有的人總是在說,這些事等我們將來有錢時再做,但是面對Facebook這樣價值觀層面創新的巨大力量,等到那時候你已經什么機會都沒有了。”
他說“中國的Web2.0是荒唐的代名詞”之類的話,抱怨國內互聯網創新環境,“沒有價值觀的公司,不會有真正的創新。”他掰著手指點評幾位國內的大佬,“某某說一套做一套,某某心有余力不足,某某看起來低調,但其實做事有底線——這樣的公司,就有未來,但謝文也注意到最近互聯網發生的一些有趣變化,出現了一些有想法的創業團隊,而整個社會的包容性正在增強,“從前我們的社會彈性不夠,硬要做一些事,最后就是失去生長的土壤。但現在情況不同了,允許我們可以在彈性允許的范圍內慢慢改變現狀。”
“全是主旋律等于沒旋律”
他提到2009年去伊朗旅行時,當時Twitter在伊朗只有8000名用戶,新媒體并不是社會動蕩的原因,“全是主旋律等于沒旋律”。過了不久,新浪高層過來道謝,說有關部門看了他的博客,覺得有道理,于是對新浪網開一面,“現在很多部委高層領導都在微博潛水,了解一些通過傳統渠道不能迅速得到的信息”。
謝覺得這和他在1980年代作為學生代表訪問臺灣時看到的情況近似,后者當時正經歷劇烈的轉型,但之后就爆發出有活力的創新,“這就是創新的土壤。這也是我今天仍然喜歡這個行業,仍然在時刻準備著的原因”。謝對此充滿信心。他正在準備一個創業項目,等待啟動的時機,“一旦解決了這些問題,WEB2.0的機會將是巨大的。”
謝文談……
互聯網的新產品——
“我們拿博客來舉例子,博客這個東西過去也有影子,只不過現在有突破。它以個人為中心,而每個人可以有天差地別的十個、八個不同的興奮點或者特點,你把它們都做出來,這樣就在網上形成了一個虛擬的活生生的人,人和人之間是完整的人和完整的人在網上交往。”
互聯網的發展趨勢——
“雅虎360、MSNSPACE、博客中國、和訊博客等等,大家都在試。如果以俯視或者鳥瞰的角度觀察,應該說大家嘗試著重新組織、增加對自己用戶的另外一種服務結構方式,能不能把原來形成的那個架構吸收、融入、強化,什么時候可以,我覺得不能說得很絕對,但是我認為這是一個不能忽視的潮流,誰動手晚誰要倒霉。”
國際巨頭進軍中國對中國企業的影響——
“國外公司反應比較遲鈍,層層報告官僚體系,一般做不好'但是整體上來說,我覺得沒有什么大不了的,沒有像盛大收購新浪那么實質性的沖擊,也沒有像網易的游戲、攜程的服務給中國互聯網產業模式性的啟示來得那么深刻。”
下一個互聯網的大事——
“目前當紅的是搜索,有點紅但是已經不那么激動的是游戲,已經過去不再當紅、但仍然是很活躍的無線,再往前是廣告。我個人認為像搜索已經從開局就是終局了,因為搜索不可以遍地開花,不可以每個公司都在搜索上做。”
互聯網的快速發展——
“從2003年開始,互聯網明顯變化加速,現在畫張地圖,各個變動因素拼一拼的話,好像第二階段的模式隱約已經在地平線上出現了,熟悉的互聯網模式正在走向衰亡,新的我自己總結成更加互動、更加個人化、個性化,更加多媒體化。”